“他怎么还没有醒……”
“我怎么知道?”
“就跟你说让你不要那么冲动了,你都伤到他了……”
“不是我他现在能是你的吗?”
“可是我没让你这么粗暴,你看他流了那么多血,后面撕裂的很厉害……”
“你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现在来怪我又是什么意思?”
边伯贤醒过来的时候,一时间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轻轻挪动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车碾过一般,脑海里面开始回闪一些画面,陌生的人脸,红色的药粒,发烫的不受控制的身体,到最后连自己都觉得不堪入目的配合和不堪入耳的淫荡的叫喊声。
他被下药迷奸了。
边伯贤只觉得,他的人生,是一场噩梦。
吴世勋进来的时候,看到边伯贤还是维持着趴着的睡姿,以为他是还没有醒,走进却看清楚了他的肩膀在颤抖,还听得见细细碎碎的哭泣声。放下手中的碗过去把他翻过来,就看到他紧咬着下唇,那表情,是恨。那种鲜明的恨意迫使吴世勋往后退了一步,闭了闭眼,才又重新走近他,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床边,又拿了个靠垫垫在他腰后面让他可以稍微舒服一点,抬着碗拿勺子舀了一小勺粥吹凉了放在他嘴边,要喂给他吃。
“你吃点吧,吃完了好吃药,你有点发烧……”
边伯贤把脸转过去,无视放在眼前的勺子,强烈的抗拒着面前的人,连着和他有关的所有一起都抗拒在外。吴世勋憋着一股劲儿把勺子戳在他嘴边,想逼迫他张开嘴吃点东西,滑腻腻的粥顺着边伯贤嘴边留下来,一点都没有进入他口中。吴世勋无奈之下只好先把那勺被冷落的粥顺带小勺放回碗里,掰着他的脸让他转过来,细细帮他把污渍擦干净,捏着他的下巴,让他的上牙和下唇分离。
“别咬了,都出血了……”吴世勋大拇指划过他血肉模糊的下唇,眼里满是心疼,“你这样子我心疼……你听话……我昨晚……”
话还没说完,边伯贤就脸色一变,手一挥,一巴掌拍在他脸上,而后看见旁边放着的冒着热气的粥,抬起来就往吴世勋身上泼。滚烫的粥洒在他身上,几滴液体溅在了裸露的锁骨和脸上,白皙的皮肤立马就红肿了起来。吴世勋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自己找纸巾擦着身上的污物。
“你把我杀了吧……”边伯贤这时候开口了,声音嘶哑。吴世勋顿了一下,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一般,弯下身拿着碗走出去了,“吃不下算了,我去给你倒水,拿药给你吃……”
“杀了我啊!我让你杀了我你听到没有?!”
“吴世勋!杀了我啊!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把边伯贤的咆哮隔绝在房间的那一边,吴世勋揉揉太阳穴,走去厨房倒水。
“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你这样他不会听话的,让我来,我会把他驯服的服服帖帖的。”
“你把他伤成那样了,最近还是不要来了。”
“你忘了他昨晚有多乖,有多听话了吗?”
“够了,别说了,我到现在做的最后悔的事,就是昨晚一个气急,听信了你的鬼话。”吴世勋愣愣的站定,表情有点痛苦,又有点伤心,“他对我来说这么特别,我怎么就能这么狠心,贪图一时的私欲,眼睁睁的看着你伤他呢……”
“大概……就如他所说,我真的是个变态吧……”
再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边伯贤想从床上下来,脚使不上力气摔在了地上。吴世勋急忙跑过去放下水杯抱起他,再轻轻放回到床上。边伯贤看见他,也不顾自己身体的不适,又开始一边大叫一边挣扎,只恨不得眼前这人去死才好。
吴世勋看见床单上又印出斑斑点点的血迹,再看边伯贤白得跟纸一样的脸色和额头上冒出来的细汗,想是下面的伤口又裂开了,他肯定的疼。也顾不得边伯贤的挣扎,按着他拿着药抵在他嘴边要让他吞下去,边伯贤一张口,用了要把他咬断的力气,咬上在嘴边的手指,眼睛狠狠瞪着吴世勋。
吴世勋没有慌忙的把手指头抽回来,而是捏着他下巴把自己手指抽出,再把药才进去,在他还来不及吐出来时把水灌了进去,药顺着水滑进了喉咙里,吞是吞进去了,却被呛的直咳嗽。吴世勋轻轻拍着他的背帮他顺着气,等他好点了又把他放平躺着。
“你不要乱动了,不然伤口好的慢……”
“杀了我吧……”
“又在说些有的没的了,你好好休息吧。”
“杀了我吧吴世勋,杀了我……”
“别想那么多了,睡一下吧……”
吴世勋把手附在边伯贤眼睛上,轻声的劝着让他睡下,再拿开手的时候,边伯贤的眼睛已经闭上了,眼角还潮湿的泛着泪。吴世勋抬手拂去他眼角的泪水,又摸摸他的脸,才从桌上拿着药膏要给他上药。
前晚才清理好的伤口,经过刚才的剧烈挣扎,看起来血肉模糊的,腥红的液体看的吴世勋心惊,小心翼翼的拿热毛巾把血一点一点的擦掉,再把膏药挤进去,睡着的边伯贤好似还能感受到痛楚,被膏药刺激的一缩一缩的,连着眉头都疼的锁紧。吴世勋伸手抚平他的眉,微微叹气,声音细细碎碎的,“对不起……只能用这种方式了……对不起……”
等边伯贤再醒过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了,不知道今天是几号,星期几,他被绑架多久了,有朋友有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有没有报警,多久没跟家里人联系了,他们会不会担心?
感觉到冰凉的触感的东西触在自己额头,他一摸,冰毛巾就掉了下来。吴世勋坐在床尾打瞌睡,感觉到床在动,睁开眼就看到边伯贤要爬起来,急忙过去扶着他坐好。
“你醒了,你烧退不下来,我给你挂了点水……”
吴世勋这么一说,边伯贤这才发现自己的手上扎着针,液体一滴一滴的顺着针头涌进他身体里,粘腻的冰凉的感觉遍布全身,催的他想吐。再看着眼前这个笑的人畜无害的人,边伯贤只恨不得拔了手上的针戳进他眼睛里。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在吴世勋碎碎念的说着话,帮他调整针水的速度的时候,他另一只手躲在被窝里捏了捏,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无力,所以吴世勋蹲下来拿手帮他试体温的时候,他猛地缩手拔针,朝着吴世勋的眼睛直直戳去。不过因为长时间不进食再加上生病的关系,边伯贤还是慢了一步,在离吴世勋的眼睛开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吴世勋拿手捂住了脸,所以针戳在了他的手上。
输液架因为边伯贤动作的关系弄倒了,掉了一地的针水和碎玻璃。边伯贤趴在吴世勋身上,发狠的拿针戳着吴世勋的手背,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他绝望的嘶吼声。
“你去死吧!去死!”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了什么了你要这样子对我!”
“去死吧!人渣!”
“去死啊!!!你去死啊!!!!!”
扎到吴世勋手上满布红点,边伯贤才扔了针头,起身往门外跑去,却因为踩了满地的碎玻璃,没跑两步就摔在地上,痛苦不堪的嘶吼着。
吴世勋顾不得自己手上密密麻麻的伤,过去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帮他查看伤口。
边伯贤没有穿裤子,从脚底板到小腿直至膝盖以上都被碎玻璃扎的血肉模糊,吴世勋找了镊子准备帮他处理伤口,他却在挣扎,使劲儿的踢着双腿,费了好大力才抓住,“你让我帮你把碎渣子弄出来,听话,不及时处理会留下病根……”
吴世勋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声音软糯糯的。边伯贤整个人都失了力气瘫在床上,话也不说的任凭吴世勋动作。吴世勋拿着酒精球和镊子,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帮他处理伤口,索性大多数伤口都只是皮外伤,割得深的伤口没有几个,而且大多数都集中在脚底,吴世勋处理好以后又帮他擦了点愈合的药,找了条宽松的裤子给他套上,这才顾得上处理自己手背上的伤。一边裹着纱布一边看着床上双眼放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边伯贤,吴世勋又叹了口气。
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出错的?从那晚上开始,事情就不受他控制了,现在眼前这个人,恨他都恨不得杀了他。
一开始把他抓回来,明明不是想这样的,明明只是想好好跟他说说话,告诉他,他对自己意义重大,结果还是变成这种无法收拾的局面了。
好像做什么弥补不了了。
“对不起……”
吴世勋垂着头看着边伯贤,表情堪称真诚,“我并不是要有意……”
“哼……”话还没说完,边伯贤就冷笑一声,整个人背过去不看他。
吴世勋说不出话来了,他其实有很多想说的,想说那晚的他,做那些事的他,其实不是他。可是这又该怎么解释,越解释只会让边伯贤他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