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乙未年二月的第一天。
乘长途汽车回家，下京港澳高速，进入县境，车子行驶的越来越慢，终于时驻时行，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我顿时明白—今天这里过集。
集上的人都在张望。
我坐在车内右手边第四排的里间，车窗自左下角而上，损去一片塑皮，这使得我安坐于座位上，只要略低下颔，就可以看到窗外正在张望的人们。
卖菜籽的中年妇女，歪坐在摊开的菜籽袋上，拿开身前的一袋菜籽在手中抖了几下，又整齐的归置于原地。忽而我的目光与她交汇。又一会儿，不远处的她的同行，一位提着小杆子秤的老头猫腰走到了蹲着挑菜籽的顾客前，几乎就在老头出发的同时，她的头、颈刷的转了过去……
许许多多的人，他们或站立摊前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攥着腾烟的烟卷；或坐着翘起腿，双手叉在胸前；或坐在小电三轮的边缘，单手搭在车体上，弹动着节拍；他们的表情有微笑，有严肃，有木讷。他们中有老者，有孩童，更多的是青年和中年人。他们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同，但是他们都在重复同一个动作，那就是不停的张望。
他们在张望什么？
有些是永远没有答案的，有些我们可以推测出答案。比如削菠萝的夫妇，每当削完一个或半个时，抬起头，转动着脖颈，这时的张望，是属于生理范畴的休息。又比如大华板面店前，摆满了做面的家什，前面挖开了一条土沟，街道被来往的车辆和人群堵塞了，店与沟之间的空隙，变成了通途，来往于此的张望，是怕碰磕着了。
车过泜河大桥时，远远的可以看到一个老者的身影，他坐在桥下的田埂上，手中倚着拐杖，向桥上张望，他又在想什么呢？是过去的事，现在的人，还是简单的休息？还没等我想清楚，车到站了，我下了车，径直穿过路边的小公园。一位颤悠悠的老者在孩子的搀扶下，在我的张望中，慢慢变成了颤悠悠的背影，于是，我张望到了什么是孝。公园的南边有一处小沙堆，明媚的阳光下，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极其认真的拿着小铲往塑料小桶里装沙子，北边走来同样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他走在母亲前边，轻松的踢开了脚前的树枝。于是，我张望到了什么是希望。
等到想到头痛的受不了时，我差不多也就明白，张望只是一种人生姿态，每个人无时无刻不在张望，有目的的张望可以获取某些有价值的，心仪的东西。无目的的张望，也不是一无是处，它至少结成了一种眼缘，虽然这种关系转瞬即逝。
乙未年二月初一下午
乘长途汽车回家，下京港澳高速，进入县境，车子行驶的越来越慢，终于时驻时行，透过车窗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我顿时明白—今天这里过集。
集上的人都在张望。
我坐在车内右手边第四排的里间，车窗自左下角而上，损去一片塑皮，这使得我安坐于座位上，只要略低下颔，就可以看到窗外正在张望的人们。
卖菜籽的中年妇女，歪坐在摊开的菜籽袋上，拿开身前的一袋菜籽在手中抖了几下，又整齐的归置于原地。忽而我的目光与她交汇。又一会儿，不远处的她的同行，一位提着小杆子秤的老头猫腰走到了蹲着挑菜籽的顾客前，几乎就在老头出发的同时，她的头、颈刷的转了过去……
许许多多的人，他们或站立摊前一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攥着腾烟的烟卷；或坐着翘起腿，双手叉在胸前；或坐在小电三轮的边缘，单手搭在车体上，弹动着节拍；他们的表情有微笑，有严肃，有木讷。他们中有老者，有孩童，更多的是青年和中年人。他们有这样或那样的不同，但是他们都在重复同一个动作，那就是不停的张望。
他们在张望什么？
有些是永远没有答案的，有些我们可以推测出答案。比如削菠萝的夫妇，每当削完一个或半个时，抬起头，转动着脖颈，这时的张望，是属于生理范畴的休息。又比如大华板面店前，摆满了做面的家什，前面挖开了一条土沟，街道被来往的车辆和人群堵塞了，店与沟之间的空隙，变成了通途，来往于此的张望，是怕碰磕着了。
车过泜河大桥时，远远的可以看到一个老者的身影，他坐在桥下的田埂上，手中倚着拐杖，向桥上张望，他又在想什么呢？是过去的事，现在的人，还是简单的休息？还没等我想清楚，车到站了，我下了车，径直穿过路边的小公园。一位颤悠悠的老者在孩子的搀扶下，在我的张望中，慢慢变成了颤悠悠的背影，于是，我张望到了什么是孝。公园的南边有一处小沙堆，明媚的阳光下，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极其认真的拿着小铲往塑料小桶里装沙子，北边走来同样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孩子，他走在母亲前边，轻松的踢开了脚前的树枝。于是，我张望到了什么是希望。
等到想到头痛的受不了时，我差不多也就明白，张望只是一种人生姿态，每个人无时无刻不在张望，有目的的张望可以获取某些有价值的，心仪的东西。无目的的张望，也不是一无是处，它至少结成了一种眼缘，虽然这种关系转瞬即逝。
乙未年二月初一下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