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四王道吧 关注:9,782贴子:38,354

【原创】 镜 像 (中短)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人世谓缘,似是轮回,如镜呈像。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5-10-01 23:18回复
    全文预计四章,中短。设定详见文,更新不定,文笔有限,轻喷。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5-10-01 23:20
    回复
      镜像
      ——人世谓缘,似是轮回,如镜呈像。
      他从沉睡中醒来,他在身边。
      PART 1 虚妄『上』
      日光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滤过纹饰繁琐的轻薄宣纸打进一片暧昧而混沌的光,合着室内氤氲的烟雾将视野模糊成了一团漫漶的影。
      视线变得不明起来,眼前的器物逐渐溶进了悄然蹭进的夜色里。这使人有些急躁,摩可拿揉了揉眼睛,悄然的黑暗似乎褪去了些,刚被吞噬的事物显露出轮廓来,在半侧光影的交界处吞吐着平静而幽缓的呼吸。静静的看了会那在这七日里都不曾有变的起伏,摩可拿皱了皱鼻子。屋内久不散的烟雾使得它开始有些不适。它突然记起这些烟雾有着它最喜欢的清冽香气。像是要去验证记忆,它深吸了一口气,砸进鼻腔的气味有着熟悉的香却没能调动出久违的喜悦。
      有点凉了,床头的焚香一闪一闪的明灭着一抹猩红的光,似是和着床上沉睡人的呼吸,平缓而悠长。摩可拿蹦上了床头,看了看熟睡着的人。
      他就这样毫无征兆的陷入了沉睡,像是在进行一场太过漫长的告别,漫长到无法醒来。
      “噗嗤”,本应听不到的细微声响清晰的响在了耳旁。它转头撑大了眼去看。
      星点的红闪了闪,明,灭,然后没能再明。
      灭了,香。
      ?!
      “四月一日!”几乎是喊出来,心下一悸,摩可拿本能的去看旁边沉睡的人,似乎这样就能唤起这个仿佛正在平静安睡的人,像是曾经无数个贪图美食的清晨。
      “四月一日?”
      “呐?”小心翼翼的,带着不确信的疑惑和像是最后的希冀,有些颤抖,“四月一日?”
      初春清暖的阳最终沉去,夜如水的蔓延开来。
      寂静。
      摩可拿放轻了呼吸,它甚至听到了自己不存在的心跳,耳边鼓动如雷,太吵了,它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这是第七天,为维持结界多露全露也陷入了沉睡。最后的香已焚完,它开始意识到四月一日甚至可能不会再醒了。
      “摩可拿,摩可拿该怎么办?”它又一次默默询问那个与它唯一相同存在的同伴。
      得不到应答,它知道的。像是曾经一遍又一遍的问询以及这七天内无数次的唤,大叫的、轻柔的、抑或是低声哀求的。
      摩可拿是不带有情绪和情感的存在,因为没有储存这些的心脏。可它却在漫长的寂静中感受到了身体某个柔软温暖的地方一点一点被冰封的锐痛以及一寸一寸爬满思绪的绝望。从那里汹涌而起的东西,蚕食尽了所有空气,几乎要溺毙无法呼吸。
      “四月一日…”
      长时间的握力使得手指呈现出一种僵直而苍白的状态,夜风带着初春还料峭的寒凉。百目鬼松了松有些僵硬的手指,早樱裹着粉白的色彩垂了满街清浅的馨香。知觉开始回归的刹那他感到了疼痛,他开始又一次紧了紧手,感受到手中嵌入掌心的棱角。
      是有些疼的。
      百目鬼有些茫然的看了看掌心,木制的指环在苍白的掌心留下深刻的印痕开始渐渐泛红。深吸口气,他将戒指放入了口袋,指尖触到兜中浑圆的物体时,愣了愣。半拿出的手又伸了进去,从那颗浑圆的蛋的底部摸出了指环。他将它放入了另一个裤兜,然后迈入了店里。
      就在刚才,入夜的那一瞬间,他有了愿望。
      华丽复古的建筑,他走在看不到尽头的木制长廊里,脚步声一圈圈回响。有些颤抖,百目鬼不清楚这是源于什么,但他知道要找的人就在尽头。
      要见到他。
      无意蹭到一侧裤兜的手臂,感受得到戒指的硬质触感。
      他要见到他。
      推开那扇门的时候,他想他是没有犹豫的。烟雾萦绕的空间,飘着清冽的香。中央硕大的床纹着大片金色凤尾蝶。光线幽冥,一只只的蝶仿佛泛着幽幽的光。百目鬼站在门口向着转身呆看着他的黑色馒头打起招呼。
      “哟!”
      几乎是同时,他在那一瞬撑开的没有神色的瞳仁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IP属地:江苏3楼2015-10-01 23:20
      回复
        第二章预告:
        PART 2 失格(上)
        他说,“你的愿望我来实现。”


        IP属地:江苏5楼2015-10-01 23:22
        回复
          最近好多小鲜肉!轻插……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5-10-03 21:05
          收起回复
            PART 2 失格(上)
            他再一次转过头看他,眉角眼梢的笑意飞扬起来,自信而深邃。
            他说,“你的愿望我来实现。”
            “百目鬼。”
            摩可拿皱了皱鼻子,也许是眉毛。它这个动作看上去像是某种搜寻食物的动物。无论是什么,百目鬼毫不客气的将它们划上了等号,在对食物主权的占有方面他一向不遗余力,出于本能他甚至连同酒盏都向着自己的方向不动声色的移了移。
            “哦。”
            “今天有客人吗?”那颗蛋隐隐发着热,它就贴在大腿的右侧,隔着衣料轻薄的一层。百目鬼感受的到它微烫的热度。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没有温度。
            “百目鬼。”摩可拿抬起头看他,它又皱起了鼻子,哦,或许是眉毛。百目鬼垂下视线看它眉眼间的褶皱,这只黑色的生物此刻就像是某种看着猎物的饥渴的兽,眸光尖锐。
            “哦。”
            “那颗蛋你拿着吗?”
            百目鬼顿了顿,点了点头,“哦。”
            他知道对方不是要问这个。
            入夜的风冷了下来,寒意一层一层爬了上来。百目鬼喝了一口酒,清酒灼辣的味觉驱开了些许的寒意。庭院里硕白的花依旧闪着奇异的光。他大约明白了那时四月一日的意思。他看得到某些东西,自他走进这间店开始。
            寂静夜色里,硕白一片的花有着说不出的诡异。这个时候,他倒有些庆幸有摩可拿陪着他。至少这个黑色的生物是永远闲不住的。
            “百目鬼”摩可拿果然是不会辜负他期望的,或许它自己都没能察觉,它今晚过分优柔寡断了些。本不是它该过问的事。
            “哦。”
            “你的愿望…”它还是犹豫了。
            百目鬼顿了顿,杯盏洒出的酒滴在了下摆,晕开一片暗色。感受到疼痛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无意识的握紧了那枚戒指。他曾尝试戴过,可是似乎太小。
            四月一日再一次转过头看他,眉角眼梢的笑意飞扬起来,自信而深邃。
            他说,“你的愿望我来实现。”
            当时是如何回应的?百目鬼将杯中剩余的酒吞了下去,眼睛眯了眯,似乎在认真的回忆。他还记得自己手掌的疼痛,他应该是如同现在一样握紧了那枚戒指,木制指环棱角锐利在掌心留下了深刻的印痕。
            似乎是很长的时间,又抑或只是一瞬的转逝,他放开了有些僵直的手指,转过头又看到庭院里大朵大朵的硕白花朵。他侧过头的时候四月一日还在笑着,眉角眼梢的自信。
            “不需要。”他说,将戒指揣回了兜里。他转过身同摩可拿碰杯,四月一日终于不笑了,风吹起他的额发,午时温煦的阳里,他读不懂那双异色眼瞳里的神色。
            “就是这个目中无人….”四月一日皱了皱眉,像是厌恶,或是排斥,又似乎是回忆起什么。他还是没能说出后续,声音愈渐低沉最终没进了酒里被悉数吞回。
            那大约不是什么善意的情绪。百目鬼撇了撇嘴,将酒杯递给了摩可拿。他感受得到戒指放回到口袋的触觉。抬了抬酒杯。
            酒杯清脆的碰撞声。
            ——“我的愿望…”
            “这个世上没有偶然,只有必然。你进了店。”
            “哦。”
            “就是这个目中无人….”
            这句四月一日第二次未能说完的话,百目鬼渊在而后的岁月里听完整了无数遍。无论是“就是这个目中无人态度都跟你祖父像极了。”还是“就连是这个目中无人的样子都一摸一样。”他知道,这些都跟第一次戛然而止的不同。
            他是在梦中听完整的那句戛然而止的话。
            梦中那个啰嗦喧闹的少年时常让他由于对比的违和感而突兀的从梦境清醒。
            那一年的盛夏,他终于带上了那个戒指,在左手食指。
            那是个顶针,四月一日将烟枪拿了下来,握在手里,说。廊下月光清冽。百目鬼把目光从掌心移开,“顶针?缝纫用的?”
            他似乎听到了四月一日的叹息,“想缝纫的时候随便你用,但是那个还有别的用途。”他尝试着将顶针移到了左手的食指,然后便戴了进去。
            “果然是弓吗?”四月一日弯了弯唇角将烟枪凑在了唇边,“这是桃木制成的除魔工具,借助附着着的力量实体化。”他眯起眼,吐出一口烟雾,淡淡的问“会用吗?”
            百目鬼颠了颠,感觉不到重量。应了一声,向着四月一日烟枪所指的方向搭起了弓。
            呼吸,让心沉静下来,呼吸。
            屏气。
            “嗖”
            空气被带动起来,哀鸣比想象中的刺耳,百目鬼皱了皱眉,有些不耐尖锐的叫声。他扫了一眼还在做最后挣扎的魍魉,把目光移回到四月一日身上。四月一日在透过他看着什么,他知道那是什么。
            “喂。”
            “我不叫喂。”四月一日干巴巴的回应道,他将目光移开,躲过了对方的注视。叫声和那一团暗影似的妖怪一同消失。“不回家吗?”
            “去过了。”
            “可今晚做的都是你爱吃的吧?”
            “哦。”
            “因为今天是你生日吧。”
            “礼物。”
            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索要,饮下一口酒,四月一日抬头看了看浑圆的月,扭脸看过来的时候露出一个促狭的笑,“刚才告诉你顶针的另一个用法就是。”
            百目鬼用一个单音节回应了他。
            “你不说谢谢吗?”
            “你也没说恭喜。”
            好吧,他自认理亏。盛夏的晚风吹得惬意,四月一日懒懒的靠在了廊柱,百目鬼在旁边自斟自饮。蝉在叫,蝉一直在叫。平整的廊檐漏下清冽的月光,一切静的像是幅画。
            庭院闪着奇异光芒的硕白的花,半夏里植物蒸腾的辛辣气息,头顶浑圆的月,以及筷子敲击餐盘的声响。
            等等?!
            筷子敲击餐盘的声响?!
            百目鬼在四月一日看过来的时候停止了敲击,他轻描淡写的扫了对方一眼,端起了酒杯,
            “你不说吗?”
            “什么?”
            “生日快乐。”他转过脸像个孩子一样近乎偏执的看进对方异色瞳,所以他没能错过那一瞬的错愕。没有等待回应,也许他根本就不打算对方回应。百目鬼推了推已经空了的餐盘“下酒菜没了。”
            那天他第一次听完整了那句四月一日第二次未能说完的话。
            “就是这目中无人你都跟你祖父很像。”
            那晚,他做了梦,顶针里的梦。他祖母留给他的梦,是他祖父的梦。
            那个少年在河边的时候,从楼梯突然踢下来的时候,吵闹到烦人的时候,在人群里突然动作怪异的时候,大呼小叫着喊着“不过是个百目鬼。”的时候。
            永远都是在对着那个人的时候。
            ——“就是这目中无人的样子才让人火大。”
            这是他第一次听完整了那句戛然而止的话。在他19岁的生辰。
            Tobe continued


            IP属地:江苏7楼2015-10-04 19:36
            回复
              下章预告:
              PART 3 预谋
              一切都平静的像是场及富企图心的预谋


              IP属地:江苏9楼2015-10-17 17:20
              回复
                楼主快回来!千万不要走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5-11-04 15:03
                收起回复
                  楼主快回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5-11-13 12:49
                  收起回复
                    嘿嘿


                    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5-11-13 12:49
                    回复
                      君寻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5-11-13 12:50
                      回复
                        格调挺好的,我喜欢这种的。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6-01-15 00:16
                        收起回复
                          PART 3 预谋 (上)
                          【注:从第三章开始阅读请参照第一章】
                          一切都像是场极富企图心的预谋。
                          他总在试图打破些什么。
                          他选择了就医,这也许是某种恶质,在恶质的刻意完成梦境里的某个遗憾。孩子般的执拗。他已经很久没能梦到那片紫阳花海了,那个夜晚后的梦境继续的顺利又异常迅速。
                          百目鬼在盛夏过去的那个傍晚提起了它。蛋卷的味道极好,他已在梦境中得知了祖母厨艺的来源。摩可拿停下了抢食的动作,它又皱起了眉,好吧,也可能是鼻子。一定是安静极了,百目鬼轻易的从摩可拿筷下抢走了最后一个蛋卷时甚至听到了身后四月一日一瞬的停顿。
                          他没再提过他的祖父。
                          从那个夜晚之后四月一日再没有提起过他的祖父。无论是 “就是这个目中无人态度都跟你祖父像极了。”还是“就连是这个目中无人的样子都一摸一样。”甚至是任何相关的都没再有过。
                          像是某种刻意。
                          逃避,亦或是躲避。
                          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在黑色馒头发现最后的蛋卷被抢走之后,吵闹又开始如影随形。四月一日的询问就夹杂在一片聒噪的不满质问中。
                          “那寺院呢?”
                          按下了某只不安分的黑色生物,百目鬼抬头看进那颗澄金的瞳,直白的,固执的,咄咄逼人,四月一日没再躲闪,就像是百目鬼再未在那双异色的瞳里探得丝毫有关曾经的那个蛛丝马迹。可他还在坚持,抓紧着一切的时机。这似乎已成为了一种执念,目的已经不重要,他只是想如此,乐此不疲。
                          “还有父亲。”对视并不需要多久,从四月一日不闪避他就已经输了。接过四月一日递过的餐盘的时候他给出了回答,自然又随意。话题也就此戛然,就仿佛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日常对白。
                          也许,确实没有任何意义。
                          四月一日又离开,“已是秋季了。”他看着院内不变的天呢喃,“我去拿酒。”离去的时候解释道。尽管并没有人询问。
                          这是盛夏的最后一个夜晚,蝉鸣叫嚣着燥热。摩可拿又皱起了鼻子,好吧,眉毛。它抬起头看百目鬼。这是他们的暗号,百目鬼塞下一口料理,用一个单音节回应了它。
                          四月一日并不主动饮酒。
                          并不,他知道的。
                          摩可拿的要求听起来任性极了,在四月一日拿来酒盏的时候叫嚷起来,“四月一日,四月一日,下酒菜。”
                          “下酒菜。”黑馒头的固执。
                          应该没有人能够拒绝,“那就只有一碟,并且不准挑。”四月一日纵容了它的任性。他也没有不纵容的时候。于是这个方法屡试不爽。
                          百目鬼添满了两人的杯盏,下意识的感受了一下口袋里浑圆的触感。他在等。摩可拿同他碰了一下杯,对着庭院大朵大朵硕白的花一饮而尽,发出豪迈又舒爽的喟叹。
                          “大学愉快吗?”它没有问惯常的问题。
                          这让百目鬼举杯的动作有了一丝的停顿,“哦。”
                          “百目鬼喜欢医学吗?”
                          喜欢吗?百目鬼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至少摩可拿看起来是如此。握着杯盏的手指因为握力呈现出了一种僵直的苍白。
                          记忆被翻阅,那片紫阳花就总是跳脱出来。百目鬼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要在记忆中寻取答案。被扰乱的思绪跟着那片蓝紫色的花海不断的游弋,最终定格在一片昏黑的夜幕里。这是原属于那个梦境的记忆,只梦到过一次的场景,却深深的镌刻在了脑海里,挥都挥不去。
                          他在这个记忆里感受到了疼痛。那种随夜幕和呼吸仿佛一寸一寸渗入骨血的疼痛。是某种懊悔和深深的无能为力细细密密扎进心口的疼。梦里昏黑夜幕荡着散不去血腥,屋内陈设一如,身后人的气息并不平稳,或轻或重都扎在心口,每个微妙的停顿都能惊出一阵心悸。
                          四月一日已经很少受伤,可不代表不会受伤。
                          无法出店,就只能等待懂医术的客人。这样的被动和不确定。
                          “喜欢。”他这样答,饮下的酒在食道滑开一路灼热。是喜欢的,他想。空气开始变得闷沉。
                          他觉得他打破了些什么,类似于某种既定的预谋。
                          他又一次的叫起四月一日的名字,毫不掩饰的刻意,带着不甘心的试探。几个音节他念的低缓而轻。
                          “君寻。”
                          快要下雨的天空,空气里凝结了水汽,时间变得沉重迟缓。
                          四月一日饮下一口酒,一侧氲蓝的瞳染了身后阴翳的空。“要下雨了。”
                          “有人这样叫过你吗?”他固执的将话题转了回来“以前。”刻意和试探,甚至强调了时间。
                          “有。”
                          雨从顷刻落下,哗然的水声,这一年盛夏的最后一场雨来的暴烈而汹涌。百目鬼紧盯了过去,隔着蒸腾的水汽望进一侧的氲蓝,另一侧金澄的眼瞳掩在发丝下。
                          “你祖母。”隔着雨雾,四月一日的声音变得潮湿,目光柔软而遥远,恰到好处的留恋,毫无破绽的坚定。
                          这当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他的探究乐此不疲,于是咄咄逼人就在蒸腾的雨雾中继续。
                          “那祖父呢?”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提起祖父。在他认为已然打破了什么之后。
                          隔着雨雾的氲蓝陡然尖锐了起来,然后在一瞬沉寂,灭了一切的恰到好处和毫无破绽。不一样的四月一日,他再一次见到了。雨势似乎更大了点,磅礴的水声填补着所有静谧的空白。
                          对视很快结束,这是试探,而他已得到答案。
                          他想他已找到了那个蛛丝马迹的尽头。
                          梦里那个疼痛的夜幕散不去的血腥里,每一个呼吸微妙的停顿里,都混合着的低声的唤,四月一日是知道的。
                          他又毫无征兆的想起了那片紫阳花海,就像魔魅的咒,融进那片蒸腾的水雾,渗入交错的脚印,最终化作指尖沾满泥污的血迹,染就了身后大片清冷的花海。于是那声唤就染上了颤抖和压抑的疼痛。他在梦到那个带着血腥的夜晚后才意识到的几乎贯穿了这整个记忆的疼痛。
                          源自某个一生的疼痛。
                          他在这个醉酒的夜晚再一次梦到了自己的出生。这是他的开始却是这一整个梦境的终结。
                          婴孩氲蓝的瞳色刺穿了医院苍白肃穆的沉重。
                          “渊。”他说,在那双稚嫩蓝瞳卷着光看过来的时候,“孩子名叫渊。”
                          百目鬼渊。
                          那双蓝瞳是他无尽的深渊。
                          他再也没有梦到过指环里的梦境。甚至是那片紫阳花海。
                          百目鬼想也许他打破了些什么。
                          他在一个春季成为了医生。那一年八重樱开了满院清浅的紫。花季凋零的那场雨中他遇到了一个女子。
                          “那里有家店吗?”女子看过来的眼神执着而认真,这让百目鬼终于回想起了那一年的夜风还带着初春料峭的寒凉。他也站在这里带着一颗浑圆的蛋以及一个指环,看着一片荒芜的空地等到暮色四合,等到华灯初上,等到夜风料峭,等到他有了一个愿望。
                          他将公文包和应季的菜都掕在了一侧,指向店面的时候看到了食指的顶针,“有。”他说,那颗蛋在一侧的口袋散发着灼热。所以他知道这不是巧合。
                          女子在一瞬间笑了,释然与心安。“那么店主…”如此聪颖的女子,她看不到那家店,却一眼看穿了百目鬼眼底的追忆。这不是试探,而是诚心的询问,也许这一眼他们都已经看到了彼此无法逃离的那些早已被赋予的、宿命。
                          “他很好。”
                          女子有着花的名字。她说祖母叫葵。
                          百目鬼终于意识到,这一切都是一场既定的预谋。
                          一切都是。
                          他在那一年的冬季继承了寺院。父亲去世的那一日下了雪。满城苍凉的白。他在父亲头七的那个夜晚再一次站在了街口。一切都巧合的像是预谋。
                          他想起女子那时抬眼询问的眼神,像极了初次来这里的自己。他甚至记得那一日是三月三,他祖父的生日,本应是。那年他站在这里的那个三月三是他祖父是头七。
                          最后的时刻,祖父平静的像是场预谋,他递给他一个指环和一颗浑圆的蛋,最后的话,是一个地址。葬礼的七日,他去过那里很多次,无数次的确认,街边一片突兀的荒芜。直到那一晚,入夜的那一刻,他有了一个愿望。
                          “哟~”百目鬼站在门口同摩可拿打起招呼。黑馒头从地面一跃而起完成了他们惯性的击掌。多日不见,这只黑色的馒头表现出了比以往都要热情的欢迎。
                          四月一日从廊下起身,雅白的和服。朱红的烟枪被他放在了廊下。“百目鬼渊。”
                          “哟。”
                          异色的瞳眯了起来。
                          他说,“你的愿望我来实现。”
                          预告:预谋(下)
                          一切都是场预谋。
                          他将婚柬递给四月一日的时候,再一次叫了他的名字。最后一次。他说,新娘祖母叫葵,九轩葵。


                          IP属地:江苏16楼2016-03-05 00:27
                          收起回复
                            封笔一段时间这一章产的相当艰难。以后再改吧,总之先更新,感谢所有的留言支持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6-03-05 00:29
                            收起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