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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云的后面是千年不变的天空，没有了云，天空还是天空。
——吴世勋
有人说，喝酒的日子一定要珍惜，因为酒是喝一杯少一杯的，十几年深掩的酒香在顷刻间减少，杯盘狼藉时，酒水一滴不剩，酒香散尽。那些晶莹醇香的液体就仿佛不曾存在过，空的坛子，空的橡木桶，空的瓶子。一场宿醉后，还有空的胃袋。以及，空的宴席。
沾了节日的光，公司难得给了天假。可黄子韬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顶着快要爆炸的头，环顾这个陌生的房间，格局倒是与金俊绵一行人所住的相同，只是少了温暖，更多冷清。房间是冷色系，所有的家具都是一个色调，没有什么精心添置的摆件装饰，就如一个快捷酒店般，一切都是全新的，一次性的，毫不值得留恋的。
对床躺着吴亦凡。
这人的脸似乎每时每刻都是那么好看，本就是刀削斧凿，英武至极，再加上熟睡时散乱的头发，又添了几分柔和。
在床上呆了片刻就轻手轻脚地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他实在是难以回忆起昨晚自己是否有什么惊人之举，洗漱完毕，鼓足了勇气跟坐在餐桌前的张艺兴打了招呼。
“子韬？这么早就起来了，有没有不舒服？”
其实对方的脸色也算不上好，但也遮不住一脸关切。
黄子韬挠挠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扯着衣服鞠了个躬道谢：“艺兴哥早上好，这个时间我也该起床了，要去公司的。”
带上爱心早餐，黄子韬忙不迭离开，在门口套上大衣时才发现，身上所穿的并不是自己的衣服，呆立片刻后又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开门，实际内心活动丰富，千万个小人同时批评教育着“喝酒误事”之言。
练习室的人少得可怜。就连公司保卫处的保安大叔都少了一半。偌大的空间，就剩下他一个人。来的路上已将早餐解决，但不知怎么，填饱了肚子，还觉得某处空落落的。
即使放起了音乐，那种灵魂上的衰败感也没有减少。许是太累了，他如是找了理由，席地而坐，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原本的蓝天带了一层烟灰，显得阴沉。
也不知吴世勋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知道黄子韬突然跳起来，不自觉地整理了下衣服，对着站在门边的他微笑。现在黄子韬已经能听懂一些日常用语了，稍显生涩地与那人交流。
今日金俊绵有事来公司一趟，吴世勋就顺道跟着来兜一圈，接下来就打算去奶茶店坐坐，正巧路过练习室，看见那只小花猫，实际上他是有些讶异的——都知道中国练习生会在春节聚会，大都喝个烂醉，第二天放假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怎么这人不同？
也不知怎么了，就生出邀请人的意思。
或许是因为他呆呆望向窗外的样子很戳人心，又或是自己需要一个伴。吴世勋用最简单的语言表达了意思，果不其然，黄子韬立马答应，动作迅速地关了音响拉好窗帘，站在一旁套上大衣。深色大衣后有个毛茸茸的帽子，挺像小女生的审美，柔软的羊羔毛似乎填满了整个帽子。
就这么不受控制，吴世勋三步走上前，双手搭在黄子韬肩上，微微踮脚，将头埋在毛毛里。深吸一口气，脸上全是满足。
这个人的味道，像以前一样好闻，这个人的样子，也一如既往的，孤独无助又可怜。
直到坐在奶茶店里，黄子韬还在不停地搓着手，吴世勋已经端着两杯奶茶走到位置上，见状又拉着椅子靠近他，不由分说就把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毛衣里。再仔细看看，他又极其认真地说着：“你耳朵都冻红了。”
闻言黄子韬连脸也开始发热，涨红了脸，低下了头。
他递过来一杯原味奶茶，目光灼灼，似乎要看到黄子韬喝下去为止。黄子韬抽出手，捧过奶茶杯子，温热的感觉从掌心传遍全身，喝了一口，他便眯了眯眼睛。
就像伸出舌头一点一点舔着牛奶的小猫一样，他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地喝，不甚满足。
“韬啊。”简化了许多词，连对方的名字都只叫出一个字，“今天你怎么还在练习？”
他依旧捧着杯子，眼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空洞，随后轻声说着，不知是回答还是在对自己说。
“因为，除了练习，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吧。”
“MO？”吴世勋不禁发出感叹，这也是个只知道练习的疯子，但又和张艺兴不同，张艺兴是红色的，而他，是浅浅的灰色。
“韬啊，除了练习，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啊。比如，来奶茶店，逛街，或者……”他想到了这人刚才的样子，“抬头认真地看看天。”
“韬呀，慢慢来嘛。”他拿起桌上的小勺，伸进黄子韬捧着的奶茶杯，挖了一小勺布丁送到他嘴边，“慢慢喝，还有别的。”
已是正午时分，天正当晴，经过了一上午的飘荡，又在洒水车的工作下，那些粉尘渐渐消失不见，此时的天，蓝得分外认真。
街道上偶有汽车与行人，他们都走得很慢，天色明朗，人影未乱，他们仍是昨日的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动。
慢慢来，不急着和盘托出，总会慢慢相识。不急着改变，总会走上发展的轨道。酒要慢慢喝，这样才不只是苦味，还有积淀几十年的沧桑味道，奶茶也要慢慢喝，这样才不会到最后剩下单吃就甜到发腻的布丁。路就要慢慢走，是你的，终是你的，约莫数年以前路旁野草丛生，数年以后或许绿树成荫，那条路一直在那里，只有慢慢地走，时间才是补药而不是催熟剂，他才不会成为“拔苗助长”故事里的禾苗。
从昨夜到今晨，他只是年老了些，努力的黄子韬还是努力的黄子韬，并没有变成谁。无论如何，夜晚与白昼是一个相连的世界，他也不必终日活成发苦的啤酒或是清咖，也可以试着，去成为一杯有滋有味的奶茶。
云的后面是千年不变的天空，没有了云，天空还是天空。
——吴世勋
有人说，喝酒的日子一定要珍惜，因为酒是喝一杯少一杯的，十几年深掩的酒香在顷刻间减少，杯盘狼藉时，酒水一滴不剩，酒香散尽。那些晶莹醇香的液体就仿佛不曾存在过，空的坛子，空的橡木桶，空的瓶子。一场宿醉后，还有空的胃袋。以及，空的宴席。
沾了节日的光，公司难得给了天假。可黄子韬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顶着快要爆炸的头，环顾这个陌生的房间，格局倒是与金俊绵一行人所住的相同，只是少了温暖，更多冷清。房间是冷色系，所有的家具都是一个色调，没有什么精心添置的摆件装饰，就如一个快捷酒店般，一切都是全新的，一次性的，毫不值得留恋的。
对床躺着吴亦凡。
这人的脸似乎每时每刻都是那么好看，本就是刀削斧凿，英武至极，再加上熟睡时散乱的头发，又添了几分柔和。
在床上呆了片刻就轻手轻脚地起来，小心翼翼地走出房间，他实在是难以回忆起昨晚自己是否有什么惊人之举，洗漱完毕，鼓足了勇气跟坐在餐桌前的张艺兴打了招呼。
“子韬？这么早就起来了，有没有不舒服？”
其实对方的脸色也算不上好，但也遮不住一脸关切。
黄子韬挠挠头，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扯着衣服鞠了个躬道谢：“艺兴哥早上好，这个时间我也该起床了，要去公司的。”
带上爱心早餐，黄子韬忙不迭离开，在门口套上大衣时才发现，身上所穿的并不是自己的衣服，呆立片刻后又装作不知情的样子开门，实际内心活动丰富，千万个小人同时批评教育着“喝酒误事”之言。
练习室的人少得可怜。就连公司保卫处的保安大叔都少了一半。偌大的空间，就剩下他一个人。来的路上已将早餐解决，但不知怎么，填饱了肚子，还觉得某处空落落的。
即使放起了音乐，那种灵魂上的衰败感也没有减少。许是太累了，他如是找了理由，席地而坐，透过窗户向外看去，原本的蓝天带了一层烟灰，显得阴沉。
也不知吴世勋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只知道黄子韬突然跳起来，不自觉地整理了下衣服，对着站在门边的他微笑。现在黄子韬已经能听懂一些日常用语了，稍显生涩地与那人交流。
今日金俊绵有事来公司一趟，吴世勋就顺道跟着来兜一圈，接下来就打算去奶茶店坐坐，正巧路过练习室，看见那只小花猫，实际上他是有些讶异的——都知道中国练习生会在春节聚会，大都喝个烂醉，第二天放假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怎么这人不同？
也不知怎么了，就生出邀请人的意思。
或许是因为他呆呆望向窗外的样子很戳人心，又或是自己需要一个伴。吴世勋用最简单的语言表达了意思，果不其然，黄子韬立马答应，动作迅速地关了音响拉好窗帘，站在一旁套上大衣。深色大衣后有个毛茸茸的帽子，挺像小女生的审美，柔软的羊羔毛似乎填满了整个帽子。
就这么不受控制，吴世勋三步走上前，双手搭在黄子韬肩上，微微踮脚，将头埋在毛毛里。深吸一口气，脸上全是满足。
这个人的味道，像以前一样好闻，这个人的样子，也一如既往的，孤独无助又可怜。
直到坐在奶茶店里，黄子韬还在不停地搓着手，吴世勋已经端着两杯奶茶走到位置上，见状又拉着椅子靠近他，不由分说就把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毛衣里。再仔细看看，他又极其认真地说着：“你耳朵都冻红了。”
闻言黄子韬连脸也开始发热，涨红了脸，低下了头。
他递过来一杯原味奶茶，目光灼灼，似乎要看到黄子韬喝下去为止。黄子韬抽出手，捧过奶茶杯子，温热的感觉从掌心传遍全身，喝了一口，他便眯了眯眼睛。
就像伸出舌头一点一点舔着牛奶的小猫一样，他捧着杯子一口一口地喝，不甚满足。
“韬啊。”简化了许多词，连对方的名字都只叫出一个字，“今天你怎么还在练习？”
他依旧捧着杯子，眼里有那么一瞬间的空洞，随后轻声说着，不知是回答还是在对自己说。
“因为，除了练习，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吧。”
“MO？”吴世勋不禁发出感叹，这也是个只知道练习的疯子，但又和张艺兴不同，张艺兴是红色的，而他，是浅浅的灰色。
“韬啊，除了练习，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啊。比如，来奶茶店，逛街，或者……”他想到了这人刚才的样子，“抬头认真地看看天。”
“韬呀，慢慢来嘛。”他拿起桌上的小勺，伸进黄子韬捧着的奶茶杯，挖了一小勺布丁送到他嘴边，“慢慢喝，还有别的。”
已是正午时分，天正当晴，经过了一上午的飘荡，又在洒水车的工作下，那些粉尘渐渐消失不见，此时的天，蓝得分外认真。
街道上偶有汽车与行人，他们都走得很慢，天色明朗，人影未乱，他们仍是昨日的样子，没有太大的变动。
慢慢来，不急着和盘托出，总会慢慢相识。不急着改变，总会走上发展的轨道。酒要慢慢喝，这样才不只是苦味，还有积淀几十年的沧桑味道，奶茶也要慢慢喝，这样才不会到最后剩下单吃就甜到发腻的布丁。路就要慢慢走，是你的，终是你的，约莫数年以前路旁野草丛生，数年以后或许绿树成荫，那条路一直在那里，只有慢慢地走，时间才是补药而不是催熟剂，他才不会成为“拔苗助长”故事里的禾苗。
从昨夜到今晨，他只是年老了些，努力的黄子韬还是努力的黄子韬，并没有变成谁。无论如何，夜晚与白昼是一个相连的世界，他也不必终日活成发苦的啤酒或是清咖，也可以试着，去成为一杯有滋有味的奶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