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东街]—【鹤鸣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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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找了个地儿，这里吧@曹定洳

（霁日无云，西霞千里。）
（我携小婢从城外归来，一路碎言绵绵——临神都不过数日，见哪儿皆是新奇，偏又不肯让人小觑了，总装成一副老成模样，恍若成竹在胸，一一指点过：）
是了，我瞧这间不错，咱们不忙着回去，不妨一逛。
（侍儿掩唇，笑一句“娘子知道不知道里头买的是什么，便嚷嚷着进去，要是卖吃食果品的也就罢了，万一是间酒铺儿，瞧您如何应付。”再瞥她一眼，哂：）
傻丫头，卖吃食的怎么会这样布置，你可真是。我猜——不是卖文房四宝的，便是卖金玉摆设的。老规矩，五百钱的，你敢不敢？
@曹定洳

（婢子微哂，才一句“奴才不是输不起这五百钱……”话音未了，便被我亟声截下：）
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老规矩，就说你敢不敢吧。再嘴硬，我只当你是怕了。
（腰肢缦回，微趋步，正欲入内——身侧朗朗有音，脆生生的声线里蕴着掩不起的好奇，回首瞧去，水灵灵一位小娘子，不由得弯唇笑着解释道：）
我跟婢子正打赌，她猜这里头是间酒铺子，我猜——（声线一滞，眼风一瞄：）我猜是卖金玉摆设件儿的！五福，你输了。
（。五福大概很想啐我一句耍赖皮，可当着旁人的面不好吐槽我，憋在肚子里很有些委屈的样子——我也不理，只顾着再转回头去同那位小娘子道：）
瞧，她可是欠了我五百钱了。
@曹定洳

：你自己说——
（抬眼一瞥五福，她神色正忿忿。见我投来目光，便赌气将头扭向一侧。我笑呵呵地，倒也不去再激她，只自来熟的拉了身侧人衣袖，再笑：）
这丫头臊了。咱们且不去理会她，只管进铺子里头逛。我和侍儿不过是偶性走至此间，娘子呢？是有意？还是凑巧？
（虽是日暮时分，熹光正耀，抬目而上，巍巍城都映万丈霞光下，别有一番庄严肃穆的威仪。我想，我大约有些明白，为什么世人都要争往此间了。）
@曹定洳

（侧首聆她言，忽的抚掌大笑，也不顾是否突兀惊人——）
：可算是逮着一个！你不知道，我来神都不过寥寥数日，见哪儿哪儿都是一样陌生。正愁没人指引——便遇见了娘子你。可是万幸万幸。
（言不绝，身已动，同她比肩并入——架上琳琅，有侍童穿梭其间，忙的不亦乐乎。堪堪退一步，让过身前不知何处窜出来的小童，方站定：）
瞧，这琳琅，叫我眼晕。

：到底比我强些。
（目投侧方，高阁上再束一精巧小椟，抬步近前，才瞥见里头摆的一方白玉籽料。上好白玉不经琢磨，未勾勒出形，未描摹成画，只静静躺在那里，已彰显自己那不菲身家。）
（抬手欲抚，柔荑凭空一滞，转抚上鬓间芍。只拿目往，与她答言：）
江陵傅氏，临安。有幸。

：瞧来便不是凡品………
（言顿，再目及，话噎嗓内，良久无声。阿耶虽不入功名，早继家业，我亦生而骄纵，年少嗜金玉，好挥霍。这二年才少收敛，因我爱更深远，欲壑更难平。而浮生身外物，执念渐浅。）
（敛了眉目，移神并足尖，才曼声：）
只是不知道拿来做什么。若是打一套首饰，平白损了它。若一整块儿雕件摆设，平日里谁巴巴儿摆它出来瞧？我左右想不好，倒不必非得收了它。叫它等一个有缘人，岂不好过在我手里头，明珠投暗？
（再顿，靥面聚笑：）
叫我再想想罢！横竖这一会儿，没人来夺我所爱。
你寻什么？说不准儿，我能替你参谋一二。

：你说的也不错，容我再想想——
（尾声上扬，妩媚声线中平添了三分娇气，仿佛梨园伶人戏台子上的水袖一卷，风拂垂杨声。再垂首聆得她谆谆言语，叙心上物不得，心有所同。又平白生出几分豪气英勇，却仍是那副改不了的婉转调：）
我年幼时候，也曾失手毁了一把心爱的古琴。后来寻了许多年，再没哪一把，同那一把一般音色——不是说后来的器物都不好，只是到底不是当初那一把了……罢罢罢，咱们今儿不提这些话，我一定替你好好审一审！
（说罢，不及话音落，把手拢披帛，敛裙裾。再行三两步，纤腰一折，转向架子另一头，一一审过。忽招手引她近前：）
你来瞧，这一块儿如何？——是了，我还不知道，你那一块是什么模样？
@曹定洳

（手中羊脂玉不过初雕了形状，不知道是匠人一时忘了自己的初稿，还是琢到半截才发现自己手艺不济，怕毁了这块上好的料子——亦或者，更可能，是剔除了原本籽料上头的不足，却不替它定下最后的命数。等有一日，比如眼下，再从人心意，重赋此生。玉是，人同。）
（眼风好整以暇划过身侧侍童——不知道为大主顾的殷勤，还是生怕我两人弄坏了此间摆设却又赔不起。再含笑眄她一眼：）
只要你花钱买下来，别说是修修形状，就是砸了，也是随你喜欢。我想，这间铺子的掌柜也拦不住你！
（嘻然失笑，手掩樱唇。）
（再：）你预备修成什么样子？难不成要比照前头那块，琢的分毫不差？
@曹定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