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ep One|s| [深海一号与深潜者]
写在前面:废话太多
从某考完毕到现在一直不务正业，干的事情与吧名一点关系都没有，荒废了这里。。有这个念头原因是当初出了新皮肤，整个人都炸了起来，心头一热说白了就是冲动，然后出现了这个没有什么实质内容，仅仅是用不同的视角对同一个人YY不停。
原创人物定会遭喷，但这个人物的确不是原创。。表述能力差到极致。若出现喜闻乐见之bug，大可不必在意地指出并打我一顿，不该什么也不懂还在乱bb。。
全程无情节，阅读属浪费时间
以上。

就这么一个抬头，我被自己视神经传来的信号恫在原地。
让我苦苦寻找的石墙缺口就在眼前，入口开在墙的基部，附近的地表努力下沉才让出了块空缺。
之后的事情将不予以详细地叙述细节，过到墙那头的洞口长而狭，整个人必须有四分之三塞在那里面。钻过去，冒头的一瞬间，一个棱角柔和的光屏从头顶向脚罩了下来。
光屏伴随着一大波强烈的光线扑到我面前，我睁不开眼，乖乖。从外面可真没看出来里面这是要闪瞎人的场面。
身下的沙子很暖和，虽然我弄不明白我为什么是在稳稳当当地沉着底。用手一摸脸，比命根子还宝贵的呼吸器已经粘着沙子偏到耳朵根那儿了。
哦，大概是死透了。
我又摸遍了身上，一点儿潮湿气儿都没有，却还是冷冰冰的深潜装置包裹着。
真的是死透了……这里就是传说中的死后归宿之类的地方？自带圣光，环境舒适。
就在我纠结于为什么死的时候还带着这么一身笨重衣服与准备推测到底是什么夺走了年轻充满梦想的生命，突然感觉被拍了一下脑顶上的灯，发出一声清脆的“啪”。
我张开嘴，却狼狈地吃了一口沙子。
“别想了，你还没死呢。”
说话的人每一句话的尾音都很轻，让耳朵很受用。但声音里有哑劲儿，也许本来的声音不是这样，这是喊破过喉咙。
见我没有反应还愣着出神，那个人又说:“你好，伙计，欢迎光临。”

-
现在我位于守望者之海的深海区域，具体坐标不明——定位系统的显示屏已经一片暗了。
致使它暗淡的罪魁祸首现在就在我面前，他自我介绍说自己来自瓦罗兰，简直就是废话。
“你是专业的潜水员？”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我。
“差不多。”我点头，“那你呢？”
“我不喜欢自报家门。”他清了嗓子，背着手就走了。
这么一个怪人不但性子怪，打扮也怪。很明显他可能是一个裸露狂，不得不提，也许身材好的都是这样，有资本何不拿出来秀。下半身裹了圈精装的藻绿色破布，口鼻上也裹了一条，捂得严实，能看见两只眼睛和半张中年男人的硬朗面孔。
再说说我的处境。我和这个人呆在一个地方，沉死了的装置早就被我卸下来。并且如他所说，我活的好好的。这里被一层不知材质的膜与外面的海水隔着，像是吹了个透明气球。这里很亮，地上有被整理成一丛又一丛安静生长的美丽植物。
“别靠近那层膜，你会死的。”那个人不长时间前这么说过。
“死？那我是怎么进来的？”我不服。
“进来和出去是两个概念，”他摇着头，“不相信，你跟我走。”
我就跟着他走。他把我带到一个更亮的地方，腾空而起的剧烈翻腾的水，一个方向螺旋地旋转，成了一个漩涡。我彻底被这奇观折服了，颤巍巍伸手想用肢体表达一下敬意。
“别碰！”他竟然把我的手打了下来。
“为什么？”这个人还真是讨厌。
他无奈叹气，从系在腰上的袋子里掏出一枚我很熟悉的硬币没好气地说:“不信？那你可看好了。”
我打断:“等等！你手里的是什么？”
“这不重要，被当作引诱耗子的奶酪的旅游纪念品，留着吧。”
我发誓这个人给我的第一印象简直差的要了命。

他把硬币往上扔去，硬币“噗”地一声融进高速旋转的漩涡，发着疯一般冲上去，只留着一条闪光的银色光带。
“相反。”他说着，又摸出一枚斜下角度砸过去，看见它没头没脑地跟着突然改变方向的水流转，同样快速地消失了。
“所以你最好别惹它了。”
我同意。
接下来的活动中，我逐渐得到主动权，这里遛遛那里瞧瞧，权当是正常进行考察，但没有记录——采相设备不在我身上了，不然这些照片很快会红遍全球。那个人就跟在后面走走停停，倒也没嫌烦，时刻注意我的动向。介于那个漩涡作为先例，我没有排斥这个跟屁虫。
走了好一会，我回过头来，问了一个我自认为最具有智慧与必要性的问题——“这是哪里？这儿是什么地方？”
那人很平静地直视我:“守望者之海，深海。”
“这我知道。”我说，“但为什么没有水？这起码是海的最基本特征吧。”
“你先前也看到那边界了，我解释不清，也没想到过会下来个一无所知的人。”
我无言:“您不信任我……我什么都不会做，也不会妨碍到您在这里的生活，您却是把我的通信定位和取相设备还有那么多小零件都搞成一堆废金属。我知道您可能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这里，我不会那么做，我来只为了拿到他们需要的东西然后离开，如果我我找不到东西至少得有人告诉我怎么安全无恙地离开吧……”
没头没脑说了一大堆，请求他快快开恩，对这个地方如此熟悉无论如何，即使不能帮着提供点那东西的信息也应该告诉我怎么能保全命地上去。
他迟疑片刻:“你要找什么？”
……天杀的，原来我还没提到过。刚刚安定下来就要开始忙了，我把我们的任务目标复述了一遍，他认真听，认真盯着我看。复述过后，他闭上了眼睛。
“我的确知道。”他说道。
……
我要找的东西原来是盏灯。
“这不是灯。”他抱着那东西一脸严肃，“它会发光，但它不是灯，形状是个很实用的工艺品。”是个盘子。
我看着盘子，一脸茫然。这会是他们要找的，能量的承载物？
“我知道你不信……可它就是了。这东西来源还有点奇怪，你想听的话我讲给你，听完后你来决定要不要带它走。”
他讲了不少，我支着耳朵听，有关于符文战争，有关于能量残留与别人口中的无法辨认来源，应该说的属实，可只是应该。他又提到了谜一般边吸引边吓人的艾卡西亚，以及一个耳熟的名词。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虚空的东西，但它的作用是净化虚空的负面力量？”净化的程度过大了，这么多年来反倒没有消减，在这里撑了一片天然海下有氧生活区。

“嘘，最后一句话说不得。”他笑了一声，“我不知道这盘子听见听不见，如果听见了我不能保证它不会和你展开一场它们自认为很有道理却只是处处在反驳你一句话中的某些字眼并指出这些字眼是有多过于绝对。”
“看起来你很了解。”我向后退了一步。
“嘿，别这样，我觉得你还是很理智值得交流的，我先对刚才的态度道歉。”他挺直腰板，“Deep One，你可以叫我Deep One。”
“你好。”我伸出手，他也伸出手，两只手一起握了握。
他接着说:“你应该也知道了，我承认和那空虚寂寞冷的地盘有点挂钩。”
“我不介意。”
“那我还介意一个问题。”他认真看着我，“你要带着它走么？”
“有什么后果么？”既然都不拐弯抹角，那就直说吧。
“大概是，这个地方就看不见了。”他摊手道，“值得一提，要是你偷偷把它带走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如果那时我在睡觉……可能一觉起来就和那层膜一起不见了。”
“是无法呼吸么？”我问道，同时做出保证，“如果是那样，我绝不会把它带走。”
“不，”他说，“就是消失。就像那层东西在消失的时候会不断下降，最后从你的头顶穿过去，和直接出去没什么两样。”
除开这个有点恐怖的话题，我们还谈到了这个盘子的其他作用，例如可以控制那个漩涡——不是直接控制，盘子能控制一些不同寻常的鱼，它们竟然长了翅膀，身体像块玻璃还可以发光，就像是有美好寄托的工艺品。但它们真实存在，Deep One向我演示，我看见它们可以绕着漩涡飞，让它发着闪烁的光任意移动。不但有观赏价值，据Deep One说，如果要安全地离开，这是唯一一个途径，人可以通过与那些鱼同行的漩涡升到最靠近海面的结界处。膜的形状是一个扣下来的碗，他说只要上去，不远处就是海面，一个游泳初学者都能安全上去。
——“但是放心，如果你再下来，不可能直接穿过，你还会下潜到墙外。这规矩是肯定的，因为被虚空那群……摧残过又逃脱了的慈悲的净化能量发了善心。”
“那你这些东西，”我指了指他身后的七零八碎，像是市场摆摊，吃的用的，还有自己用金属磨出来的奇形怪状的工具，“是来的时候带下来的么？”

“我刚来没几天，主要是被这东西引来的，当时还没想到能呆这么久。有一艘沉船，里面有很多我用的上的东西。船体还没有锈得太厉害，将就能弄成几把工具，还有就是那些吃的都泡了水，只有密封箱里还剩一堆完好的马铃薯，外加上有个沉船前还没熄火的炉子。其实，还有几件泡脱了色的裙子，”Deep One拍拍手，“让我扔了。”
“扔？扔到哪里？”
“外面。”
默不作声。
“你总希望我会是条美人鱼，可我不是，那就希望有条美人鱼会把那几件衣服捡起来穿上吧。”
很显然这句活跃气氛的话一点也不成功，我撇撇嘴，看看Deep One手臂上强壮的饱满肌肉，转过身走向分给我的沙坑。

-
与你们理解的不一样，艾卡西亚从来都不代表虚空，虚空也根本不是艾卡西亚这个地方——从它的名字上就能看得出。艾卡西亚只是负责杀掉了它的入侵者，虚空负责处理剩下的部分。我只是没把自己完全交给他们，凑巧拿回自己的尸体，没有让它变成一具英俊的行尸走肉。
刚才这段话是他对我讲的，在我问起艾卡西亚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历史遗留物时他却说了这些。毕竟艾卡西亚在沉落前还是个重要的抗击基地，现在的情况算是给当初的策划人打了几巴掌在脸上。我把它记在了一张小纸片上，然后誊写在这里。
事情发生不偏不倚在他说这些的当天，也就是我下去后的第二天。
“喂……Deep One，你是不是还在这里藏了一个人？”
他连头都不抬:“开什么玩笑。”
我把探求的目光从一丛像八爪鱼一样活动的水草挪开，眼看着他终于在一大堆焦黑的炭里扒出一个同样焦黑的马铃薯，掂了几下，把它半捏半掰着分成了两半——我不敢想象有一份会是给我的。
果然，他把其中一半又放回了火炭堆上，拿着另一半开始啃。
我撇撇嘴，继续观赏那丛动得厉害的水草，突然就听他嘴里塞着东西开了口:“不怀疑是你们那儿又送了个人下来？”
“这倒不可能，”我回答道，“毕竟提供只有一套装置。”
“哦，那就麻烦了。”
麻烦了？
“难道这里还真的有其他人？”我试探着问。
他腾的一下站起来:“没有，绝对没有。”
“我就是问一句，别激动……”
“没，我确实挺激动的。”Deep One托着他的食物，“你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这里的确还会有一个人，会有。只是我在此之前从没确认那家伙还会在这儿。”
“谁？”

“唉……”他叹。
“虽然我并不想问个明白，但是既然你说到了关于上面会不会又派人下来，我想……”
“你躲起来。”
这几句话来得一愣一愣，我是实在摸不着头脑，只能安静地看着他下一步的动作，十几秒后才记起方才听到的“你躲起来”，于是照办，附近的那几块青绿青绿的石头是好选择。
Deep One几乎做到了上身固定不动，只见整个人以那硬翘翘的袍子拖着地一寸一寸朝一个方向挪，挪到了一团乱糟糟的长带状植物旁，拽断一把，捋出来两根，其余的还是乱糟糟地落回刚刚脱离的位置。两根中的一根被捋平，他把它往左手腕上绕，一匝又一匝绷得死紧。另一条缠在右小臂根端(人双手垂立时肘部向下一点的位置)，用力扯几下打上死扣儿。
这让我想起先前他手臂上几条勒痕，难道是在打架前要缠点东西而形成的？可我只听说过在拳头上缠能起到保护和加大攻击效果的作用，可没见过这般高能。除此之外，他还翻出来了那一大块船上的铁皮。
出来的是只庞大的黑脑袋怪物，好像生着几对獠牙，把嘴挤得满满的。
“滚回你的老窝去。”从Deep One嗓子里挤出来，又从牙缝里挣扎过的一句音色扭曲的话。
“这儿又不是你的地盘，”怪物说，“我又不是你的附属，你管不着的。”
Deep One听到这句话没有立刻反驳，一动不动地想了想，几秒后，他用大铁皮在地上画了个中规中矩的大概有一个脸盆大的圆，看了看，指着圆说道：“不错，你说的很对，那么我规定，现在在这个地方只有这个圈里的东西不归我管，有能耐你就把自己放进来，不然赶在我没发脾气前趁早滚蛋。”
等会儿，不在这个完全不占理的圈里，难道说我也要被他管着？凭什么的，任凭打心底又气又急，但只能缩在这个相对隐蔽的墙角等待着晋升为一场大戏的旁观者。
最令人吃惊的是怪物并没有被激怒的表现，反倒是绕着Deep One转了几圈，慢慢地转，两只可怖的眼睛冒着狼一样的光，紧盯着Deep One。巨大的脚爪一步一步踩在沙上，留了深深的下陷。
“我不想见面就开打，这很耗费体力。”獠牙黑脑袋缓缓说。
“那你来是干嘛的？”Deep One把铁皮插在地上，倚着它站立。

“把东西给我，我会离开。”
“哈，哈，痴心妄想。”Deep One说，“我费尽心思拿着的东西，你一句话出来就要还给你。我的答案和以前的一样，不可能。”
“我不客气了。”
看来这个大家伙不久前来过，但应该是我到这里前。
“你确定，这个样子的你还能够对付我？”怪物眯着眼睛。
“骄傲可不是什么好品格。”话音一落，Deep One提着铁板向怪物冲了过去。怪物那边也干劲儿十足，抬架起背上的两把镰刀大跨步迎了上来。
只见得Deep One扬起铁板，末端被他在石头上磨出的灰褐泛光的尖直接招呼上对手立在地上的肢体，怪物见状向后闪退一大步，挥舞着头顶上镰刀，策划往下的把那家伙钳起来再一顿砍戳，哪料Deep One就地一滚，持着武器的手臂直愣愣指准了怪物弯曲的膝关节，就和认准了那是它弱处一样紧指着不放。
这时，在怪物头顶上招摇的两抹红猛然放下来，连带着划出两道腥红的光影。这场面竟然让我想到了还未绽放的烟火弹从地面一蹿上天，在天幕留下的明亮光带，只不过那一个从下往上腾起来，这一个是自上而下掉下来的——忽然回过味儿来，这自上而下劈开空气的玩意儿刺向的是地上还在翻滚的人，也就不过我一条小腿的距离。
我听见自己直着嗓子吼:“——小心！”
马上就后悔了这个经典桥段在我这儿上演，不过这一句好像真的起了点实质性的作用，因为怪物的动作冻结了，它问刚刚停下翻滚正在喘粗气的人:“好样的，原来这儿还有其他人？”
“少废话！要打就赶紧打完，别多管闲事。”
“好，不管。”怪物说，“最后一次机会，你还可以选择把东西给我，我们立刻停手。”
“想得美。”
……
两个仇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斗殴。很明显的Deep One已经要吃不消，动作越来越迟钝，挥舞的利爪好几次险些刺进他的腰腹。
“确定还要继续？”这么久了，怪物与Deep One的状态形成鲜明对比，只有胸前被划了个口子。
Deep One伏在沙子上一动不动。
我的心跟着揪了起来，倒不是因为害怕解决完一个后就轮到解决我这个偷看的了，仅是没来由地恐惧，对眼看着一个人以渺小的个体抗击如此庞大的敌人，所得结果的恐惧。
还好，他的肩胛开始动了，接着是胳臂。

Deep One由半跪着到站起身，头一直低垂着，等到他完全恢复了站立，我清楚地看见他的左手上托着个有着混沌的填充颜色的光球。坑坑洼洼的铁皮被抛弃在地上，取而代之的是像从他右臂上喷溅出来的，大片利刃形状的粒子光束。他整个人都变了，气场，声音，以及给人的感觉。
他把那个光球扔了过去，命中爪背，炸起一涌细沙。
“这一手我早就留好了。”Deep One看向怪物口气带着冷笑，“你太嚣张也没用，好戏还在后面。”

-
变了一副样子的Deep One显然开始卸下劣势了，怪物在躲避他的进攻。终于，场面大快人心，Deep One绕到它身后，而它完全没有发觉，Deep One大喊一声：“——就是现在！”
现在！对！
心脏盛着的血液一起沸腾。
右手边的光束转变成鲜艳的红，被用力劈进怪物庞大的身躯。怪物痛苦地嚎了一大声，摇摇晃晃走了好几步才平衡下来。
这个时候，Deep One应该得意而愉快地嘲讽上两句。可没等来这几句嘲讽，他却已经倒下了。
他死捂着右臂的肘部，掐在应该早就绑上一条东西的地方，现在那条东西不在那里，往下的是一片青紫又乌黑。如果没看错，肮脏的颜色还在顺着胳膊往上爬。他努力阻住颜色向上爬，不知道能否阻住——也许他的手掌环不住结实隆起的肌肉群。他很痛苦，倒在地上颤抖着偶尔呻吟几声，腿蜷曲脚还在向下蹬，每蹬一会就要用头撞地上的沙子，撞过几下又捏着胳膊平摊在地上喘气儿。慢慢的，连做这些的力气都干了，只有缩在地上浑身上下抖个不停抽搐着阻止向上蔓延的东西，但它已经蔓延到肩膀了。Deep One的抽气声很清晰，抽了几口还会发出尾音在颤的低声惨叫。
……原谅我，写这些没有幸灾乐祸的意思，只是他真的很惨，而我暂时还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样，只能客观地把我所看和听到的讲述出来。
怪物不声不响看着他自己折腾，忽而干巴巴地笑了:“感觉还不错？”
“嗬，……嗬，呃……”
“叫的很好听，我不介意多听一会。”它说，“不自量力，这种东西是你想扔就能彻底扔掉想捡又能轻易捡回来的么？”
“你……你！”
“况且你还贪婪地没有全部丢掉。”
“不，……”
“感觉不怎么陌生吧，叛徒。”怪物凑的越来越近，“上一次有这感觉，是刚接受能量对嘛？当初的你在妥协那一秒钟绝对想不到以后还会再来一次。
但它又一次发生了，拜你自己所赐。你知道不动用这些不可能弄跑我打消我的念头，同时你也知道后果，而且后果带来的弊要远大于利。”
他的左手即使离上这么远看也是变形了，肿胀得恐怖。
“你其实都知道，但还是这么选择了，这就说明你，行者(大概是这两个字的发音)。现在的你脱离虚空，就什么都不是了，
什么也不是。”

Deep One痛苦挣扎了一会，不动了。他瞅着越来越近的怪物。
他要任被宰割么？
如果是那样，我想我可能会冲上去给他一拳再说，放话放的那么大，现在这个窝囊废丢不丢面子？！
“你等一会，等一会。”Deep One深吸气急促说道。
“还有什么花招？”
“……那个，你要的，你也找不到……让我去，我去，找到后先等我一会，让我处理……嘶……处理一下……”他还在用力握着。
怪物显然不妥协:“长痛不如短痛，奉劝你不要做无用功了。还有，如果让我自己去找那个东西也根本不是什么麻烦事。”
“那你怎么不一开始就自己找？”
“现在这样不是很好么？”怪物俯下头离Deep One不过两个拳头的距离，“说实话，该死的家伙，你沦落到这个地步我特别兴奋。”
Deep One把眼睛闭上，不说话了。
“我就去啰。”怪物抬起脚，要从Deep One身上踩过去——
躺着的人的双眼睁开了，随即又眯了起来。他飞快地把右手举过头顶，手指头插进对着额角生出的头发，经过战斗以及被扯松的发丝散下来几缕。左手就着充血的状态往右肋一搭，吊着手腕向上摸。
他一开口，满腔都是笑:“Hey sweetie……既然你说兴奋了，那么我不介意——要不要来点儿什么……有趣的？嗯？”
那一刻惊呆的不只有突然僵了的獠牙黑脑袋，同样还有我。
我的天……
这……
好在没等我感叹完毕，Deep One伴着一个亮星儿突然消失，就在怪物没反应过来的空档。没过上一秒他出现在十几米开外的地方，怀里抱着刚从沙坑里拎出来的盘子，一只手在连续地用力敲。急促的敲击声短到还没能用持续一词来形容，那个亮晶晶的漩涡张着身体上开出一张张的大嘴摇晃地扭了过来。Deep One搂着盘子光是出手一指，那可怕的漩涡就冲向了獠牙黑脑袋，把它包裹住。
怪物才缓过神来，开始愤怒地咆哮与用脚掌重重刨地。奇怪的是怪物被包裹在里面没有呈现出那几枚硬币的任何位置变动，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蠢虫子——有能耐你现在就来找我算账！”Deep One喊。
怪物更大声地嘶吼咆哮，摇着身子大概准备往这边冲，我还没看到他抬起一只脚，漩涡就像突然拉了冲水绳的抽水马桶把怪物卷了上去，一大团黑红黑红被冲走了。
他不去看那精彩一幕，猛地一伸手，拽断了左手腕处的东西。

他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拳头紧攥着，整条右臂竟然变成了蓝黑色，脚下是几条断裂得不成样子的带状物。
他把手臂伸在盘子上面，让光晕一次又一次地迂回着摸着皮肤。
结束了。
我蹑手蹑脚从石头后面走出来，虚着声音问:“我能帮上点什么？”
他躺在地上，听到问话抬起一只手摆了摆。
没有直接去接触他的胆量，我走到Deep One跟前蹲下来，左手按着沙地，静静看着等待着他从痛苦里挣脱出。
直到我的后脚跟都近乎麻得没了知觉，小腿酸的要命——其实也没过多久，Deep One一个骨碌坐了起来。
我惊讶:“你没事儿了？”
“嗯。”
他皮肤的颜色变了，幽蓝扩散了一大片，但要比刚开始变色时的浅上些许。露出来的部分只在左臂从手腕往上还保留了一小截原有颜色，打量完毕。之所以一直没有很明确表达我自己惊恐害怕诧异困惑等一系列经历这些后所应表达出的“人之常情”，是因为毕竟已经过去好一阵子了，呈现在这里的只是转换为文本的回忆。
人面对回忆总应该是矫情不起来的。
Deep One按着地想努力站起来，我攒着勇气扶了他一把，Deep One的身上冰凉。
“你……”我说，话到嘴边漏出一个字后戛然而止。
他却接上话问我:“你的装置呢？”
我低头微笑，鬼会知道当初我怎会忸怩成那样:“这是要准备让我走嘛……”
Deep One点着头:“是的，抱歉。现在已经慢慢地不适合一个局外人久留，我怕……”
也罢，局外人，竟然是局外人。但又有什么好反驳，作为一个任何意义上的过客，旁观者，局外人还算好的，现在想来竟非常释然了。
他恢复的很快，并且告诉我那是他装出来的——那他真是个优秀的演技派。例如他已经走到“厨房” ，扒拉起剩下的那半个土豆:“要 不要试试……？”向前送了送，“直接烤断面口感会有点不一样，海底下烤的东西，从来没试过吧。”
那么我就没有拒绝的道理了。除了样子有点勉强，味道真的不可思议。
……

-
这一天临近日落，景色美出了新花样，其他潜水员们都在甲板上大呼小叫，而我百无聊赖地与这次任务的几个负责人平躺在甲板上。
“过来过来，哎！”最年轻的小同事硬是把我从闲里拎出来，推着往人群堆里走，“反正你都歇得差不多了，快来给哥儿几个讲讲下面的新鲜事！”
我庆幸在当初没有如实上报的过程中只是删了一些细节而不是编出点儿情节，否则我会死在这些人乱七八糟的质问里。
过了一会，年轻的小伙计又开启新话题，他嘴里还塞着橘子瓣儿，呜呜囔囔开口:“咴！老师傅！您见识广，倒是说说，那‘獠牙黑脑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瞟他一眼:“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那个老师傅还真的是见识得多，据说对奇形怪状的生物还有专门研究。这次他们把老师傅请来，我还觉得是装神弄鬼，直接就人下去东西和人上来就完了，用不着兴师动众还得带上一故事篓子。话虽这么说，现在已经不应该这么想了，我对那怪物也是挺好奇的。
老师傅长长地咳了一串儿，问我:“你看到的是一个很大的家伙？”
“是，团起来能塞进一个正常型号的船舱室还要多。”
“体表颜色呢？”他盯着我，“有没有生着植物和海水斑？”
我摇摇头，几秒后又摇了几下，老实道:“我没看清。”
老师傅叹气:“没看清啊……但我估计着，你说的那獠牙黑脑袋应该不是海底下的……不是没有水么？那呼吸还是个条件……嗯……也那么深……”
屏气凝神，看来老师傅是真的知道。
老师傅背着手站起来环视一圈，大概是接收够了渴求的眼神，才徐徐道出:“……好了，我觉得它像是地上的东西。”
很显然所有人都有点失望，年轻的小伙计不甘心地说:“老师傅，就不能是什么故事里的，传说里的或者海怪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