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王立在他与鸣子硫黄分别的那个夏天大哭了一场。
分别,不,准确地说是离别。鸣子硫黄从此消失在了藏王立的生活里,杳无音讯。
那是一个算不上炎热的夏天,聒噪的蝉鸣声与往常相比并没有什么不同。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的藏王立猛地发现,鸣子硫黄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
每个人都有情绪不佳的时候,但藏王立的直觉告诉他硫黄并不是因为这个——从早晨上课时起,鸣子硫黄就变得少言寡语,回到家后更是没有说过一句话。
奇怪……这实在是太奇怪了。藏王立抬头,正巧对上了鸣子硫黄的眼神。他张了张口准备说些什么,却被硫黄打断了。
“阿立,”他顿了顿,“我有些事要告诉你。”
敏锐的第六感告诉藏王立这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他看着鸣子硫黄的眼睛——深邃的中有浓浓的、抹不去的奇异情感。他看不出这眼神的含义,也解释不出所以然来。
鸣子硫黄的四指像弹钢琴一样敲击桌面,藏王立知道那是他的小动作——他即将要开口说些什么,而藏王立已经在心里推测了无数他接下来可能会说的话。
“我要转学了,”鸣子硫黄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英国,明天的飞机。”
藏王立的大脑当机了两秒,他回过神,对自己的挚友眨了眨眼:“硫黄,我知道的,虽然你不经常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阿立,”鸣子硫黄镇静地看着他,“我明天就要走了。”
“不能留下来吗?”藏王立开口后才发现他的失态,“不……我是说,这么快就走吗?不再多留几天……前辈们和有基都知道吗?硫黄,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他语无伦次地说话,但他并不清楚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他或许想说“硫黄走了之后我该怎么办呢”,可他没有说出来。他的大脑近乎空白,平时频繁约会练就的伶俐口齿变得无比笨拙。他像一台机器一样把脑袋里仅存的一点东西全部复述出来,他想挽留鸣子硫黄,叫他不要走,但他终究没有再说一个字——硫黄的决定几乎是不能更改的,他知道,他很明白。
鸣子硫黄拍了拍藏王立的肩,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生涩地开口解释:“这是我家人的决定,我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回日本……不会再见到阿立了。”
“我们可以通过短信联系,或者是电邮。”藏王立觉得心口有些钝痛,但这和鸣子硫黄的眼神一样形容不出来。
“我知道,这当然可以,”鸣子硫黄微笑,“有条件的话,阿立也可以来英国找我。”
那天晚上鸣子硫黄和藏王立聊了很久很久,后来两人干脆躺在了一起。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藏王立是这么认为的,他用手抚摸身下菱格花纹的淡黄色床单,想象着这个房间从此空无一人的情景——这太难受了,可仔细想想这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他想他需要时间,时间是最好的药品。
“立。”
鸣子硫黄的头顶着藏王立的,他只需要稍微转动一下眼珠就能清楚地看到藏王立的脸。他试着放轻呼吸,但仍有许多空气拂过立的脸颊。
他闻到了挚友独有的樱桃气味,那可能是洗发水,或者是沐浴露的味道,可他并不想弄明白这些——他只想拥抱一下藏王立,事实上他的确这么做了。
藏王立乖顺地钻进了鸣子硫黄的怀里,这让鸣子硫黄有些吃惊。他一直认为藏王立因为一些流言而不愿意与自己太过亲密——事实上他也曾经这样过。
“硫黄。”藏王立有些疲倦,他合上眼睛,攥着鸣子硫黄的衣角,在他的怀抱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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