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 母石与少年 ·上
Claude死了。
这是Claude的尸体告诉他的事实。他亲眼看见Claude和神明同归于尽,原石与母石双双破碎。他亲手将Claude安葬在镜湖之畔,为他树下一块冰冷的石碑。然而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清醒过来,承认Claude终于死去的现实。
Claude死了,这本应该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蓝曜没有了灵魂的支柱,便像是失去了全部信念一般——不堪一击。除去分散在岛屿四周的零星势力,蓝曜的绝大部分土地都已经被赤旗攻占。蓝曜的国旗被降下,如同新生的太阳一般的炽热旗帜,迎风招展,照亮了整个濯岛。
但Jack却难以感到愉快,十数年来他的目标就是打败Claude,如今他终于有机会和对方比肩,Claude却毫不犹豫地死在了别人手上。这样的事情令他难以忍受,Claude要死,也应该由他来处决。
他无法回忆起当他看见Claude尸体时是什么反应,那个人即使是死也依然保持着优雅与美丽,被剪短的头发贴在耳侧,一身白衣翩翩,唯有胸前被血色污浊。Claude面容平静,嘴角还带着若有若无的微笑,就像是三年前陷入沉睡时一样。然而他终究是死了,彻底地死了。
他应该是没有流泪的,他没有任何理由去为一个敌人,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敌方的首领去流泪。所以他大概只能平静,只能麻木。
就像现在。
Jack捂住胸口,感觉到心脏部位传来轻微的刺痛,手下立刻关心地询问他,而他也只是抬了抬嘴角,露出安抚性的笑容。
“我没事。”Jack说。
他没有撒谎,这疼痛确实是一闪而过,不可捉摸。
“寒鸦的人都是疯子,他们天生为战斗而存在,他们是Claude培养起来的杀戮机器。”Richard 开口,“根据情报,他们将要袭击这里,小心进入他们的领域。”
“放心吧,我明白的。”Jack收回手,神情镇定。寒鸦是一支全部由罪子组成的军队,除了Claude从没有人见过他们。而现在Claude死了,寒鸦却没有解散,继续和赤旗抗争。罪子对于其他等级的傀儡师来说拥有着绝对压制性的实力,这对于刚刚获得政权来说的赤旗是非常危险的。所以此次Jack亲自率领赤旗的精英,就是希望能够除掉这一根插在赤旗心头上的刺。
前面不远处就是温茨镇了,这片曾经繁华的土地因为战争而日渐凋敝。没人知道为什么寒鸦不去攻击赤旗所在地,反而到达这个荒芜的地方。
这里面一定有他们非常重要的东西,Jack明白,赤旗必须在寒鸦抢到之前找到这样东西,并且守护好它。
“看样子,他们已经进入这里了。”Jack压低声音,用手势指挥赤旗的队员迅速布置,围困住小镇。寒鸦的人虽然力量强大,但毕竟数量有限,要多线作战的他们不可能抽调出多少人手到这里来。就算罪子对战普通傀儡师有着非常大的优势,但这个差距并非是不可逾越的鸿沟,顶尖的甲级傀儡师完全可以和罪子一战,更何况,他们的人数远多于寒鸦。
Richard看着Jack,这个少年在短短的几年之间就已经成长为一位优秀的领导者,他无比庆幸他当初的赌注,在今日有了回报。
因为赤旗迟来了一步,谁也无法预料到小镇中到底隐藏着多少危机,Richard召唤出狼群,派它们前去侦查。不多时,Richard便眉头一紧,他低声说:
“死了。”
这像是一个信号,告诉赤旗对方正在何处,Richard向目标赶去,狼使对方暴露在赤旗眼前,也使Richard被对方知晓。Jack不动声色地带领着手下从其他路径接近。
当Richard赶过去时,看见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黑色的夹克包裹住她的身体,却无法掩藏住她体内的力量。她的脚下,正是Richard死去的狼。
“真是慢啊——”女人嘲讽着,一点也不在意被对方发现,仿佛就是专门在此等候 “赤旗的人都这么没有效率?”
狂妄的语气,这是刻在蓝曜人骨子里的自傲。女人从空气中变魔术一般地抽出一把刀,那是由冰组成的,可以冻结一切的刀。
“介绍一下,我叫Catherine.”
女人抓着她的武器,傀儡师之间总有着这样那样的规矩,在战斗之前互报姓名也是其中之一。
“Richard.”Richard的回应道,同时调整着自己的身体状态,他很清楚,这个女人绝对不是一个可以轻松解决的角色。
Catherine轻蔑地笑了,几乎就在Richard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一道寒冰就从她的脚下蔓延出去,从地面凸起的巨大冰锥,将所有路径上的阻碍全部刺穿。
“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等你吗?”Catherine看着Richard躲避她的攻击,同时控制狼群向她扑来,但是她的周身太过寒冷,这也间接地影响着对方的攻击速度与力度。
“因为赤旗的大人物要来,Easte可是在那里准备好好款待他的。”Catherine游刃有余地躲避着狼群的撕咬,同时挥动冰刃操控寒冰,但是这位甲级傀儡师比她想象的要强的多,即使在属性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依然没让她讨到什么好处。
“唉,我听说那位赤旗的准继承人,长得还不错,可惜没办法见到活着的人了。”Catherine一边攻击,一边用语言试图扰乱对方,虽然她很清楚这位身经百战的对手根本不会受她的影响,但她还是想说,也许是沉默着战斗太过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