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放下袖子,继续望着窗外。什么都没说。
“你不是食死徒……可你……”金妮几乎带了点哽咽,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不,应该说是不愿去承认。这仿佛是她一直都猜测着的结果,她甚至有想过,如果哈利11岁那一年,握住马尔福的手,那么,是不是现在,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一起谈笑风声。她知道这样的想法毫无逻辑,但却忍不住……
“如果你的父母在黑魔头的手里。”一个有如叹息的句子。金妮怀疑他哭了,但她不敢看。她觉得有种窥探到别人隐私的不安。
其实,从进入霍格沃兹以来,金妮并没有单独和德拉科有过任何单独的接触。总是和哈利他们在一起。这是第一次。她不安,为自己内心的一种想法而不安。
她没有说话。火车启动了。他们沉默地看着窗外。德拉科不在把玩那两跟魔杖。似乎是失去了兴趣,但又或者说,是失去了希望更为妥当。金妮没有再尝试拿回她自己的。她想坐在这儿。她真的想,坐在这个斯莱特林的对面,即使这样尴尬地不说话。她突然觉得马尔福的内心犹如一个黑洞,他自己就在那里坠落,坠落,毫无休止地坠落。但他没有呼救,也没人去拯救。
金妮看着窗外的树后退后退,霍格沃兹一点点变小变小,直到消失。火车隆隆的响声充斥着他们的包厢。到底是多久他们这样沉默着,她不知道。只觉得自己竟有点享受这样的安静,好象远离战乱,远离生死别离,远离那些所谓现实。
马尔福似乎也这样感觉。金妮看他紧绷的表情渐渐松弛下来,他看着远处的天空,露出一种渴望被吸进去的表情。
“你为什么帮我?”金妮最终开口了。
德拉科没有理睬,像是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听见,又像是刻意的忽略。不过最后,金妮明白,他只是在整理答句。
“如果有可能的话,儿子会为父亲买单”他这样说。
金妮又一次惊讶地看着他,却发现他浑身颤抖,她不由自主地走过去,把他揽进怀抱里,就好像是一个母亲,抱起自己走失的孩子。他没有推开,甚至紧紧地搂着她,像是搂着他最后的一线希望,像是搂着他最后一跟救命稻草一般。金妮吃惊地发现自己并不像先前那样不敢直视德拉科的泪水,但当她试图望向他的时候,却没有发现泪痕。他只是战栗着,更像是在和自己的泪水战斗。那种巨大的压抑感将他包围吞噬,巨大的痛苦将他推向绝望和崩溃的边缘,而这一切作为一个旁人来说,仅仅只是看着都会觉得撕心裂肺,但却依然无能为力。金妮试图拍拍他的后背,但这让她自己觉得很笨拙,于是她试着轻轻抚着他,可依然觉得自己愚蠢透顶,而那种试图帮助他的心理却在不断深温。她自己甚至可以感受到,那不仅仅,只是想要帮忙。然而德拉科礼貌地推开了她。靠着柔软的椅背,依然是漠然的表情,
“谢谢你”
语调里,却夹杂了最真挚的情感。哪怕,只有那么不易被察觉的一点点,在最深处的地方。但金妮,却听到了,不,是感受到了。
德拉科再一次把头转向窗外,直到太阳完全西落,黑暗,再一次笼罩了整个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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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到站的时候,是德拉科把金妮摇醒的。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但她知道,已经是很久,自己没有睡得那么安心,那么安稳,没有梦魇。
时间仿佛很短。从她坐进这个包厢到现在。
“德拉科……”她下意识地这么叫
“恩?”他看着她,灰色的眸子里有一闪而过的温和。
“谢谢你”
“恩”他把魔杖交还给他“金妮……”这更像是对她先前的回应
“如果为父亲买单可以换回一个家的话,我愿意付出全部。”
她抬起头,看着他。
“再见。”他说。
“再见。”
金妮推开门,走了出去,拥挤的人群,不得不不断向前挪移的脚步,又像是在霍格沃兹的那个站台上的情景。她看到钠威正在不远处。她向他走去。却情不自禁地回头,那个金发的斯莱特林,却也还是那样毅然决然地,消失在涌动的人群中。
对金妮来说,消失着,直至战争结束。而她从未停止过的,也仅仅就只是祈祷着希望他有个真正的家。
对他们来说,仅此而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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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是那么多那么多年的以后,当他们又在这个站台相遇的时刻,当她看到他向她点了点头的那一刻。她明白,彼此,都已经,找到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了。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走过的,又何只战后的,那个十九年呢。
其实金妮一直想说,那,是一起走过的。即使没有牵手。德拉科又何尝不是。如果那个点头,可以代表全部的话。那么他们得到的,永远会是更多。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