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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搬文】《有姝聊斋》by:风流书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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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画皮
九皇子心不在焉地与仲康帝用罢晚膳,这才提出开府事宜。
仲康帝虽然很舍不得,但想到再过几月儿子就年满十八,该独当一面,也就同意了。他即刻将手谕送去钦天监,让他们找一个黄道吉日建府,便是速度再快,也要半年后才能完工。
九皇子听说还要再等半年,本就阴沉的面色又黑了黑,忙道,“父皇,儿臣都这么大了,再住东宫也不合适,若哪天冲撞了您的宫妃就不好了。儿臣还是随便找个地儿先搬出去吧?”
仲康帝对儿子的疼爱丝毫不亚于赵知州,冷道,“什么叫你冲撞了宫妃?她们也配与你相提并论?朕实在不放心你住在外面,还是等一等再看吧。”话落并未搭理儿子的百般哀求,全当自己年纪大了,耳背。
九皇子说得口干舌燥也没能打动父皇,只得悻悻然回转。前脚刚踏入东宫,他无奈而又愁苦的表情立刻转变成寒气森森,漆黑双目时而划过锐芒,叫人不敢逼视。
东宫侍从早已习惯九殿下前后不一、喜怒不定的面貌,纷纷垂头、噤若寒蝉。若是九殿下没有吩咐,他们绝不敢擅自上前伺候,便是洗漱、更衣这些事,也都是九殿下亲力亲为。他仿佛很反感旁人的碰触,心情好时或许不会发作,心情差时便须小心了,说不准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他缓步来到书桌前,似以往那般打开暗格,抽-出一幅泛黄的画卷,缓缓在桌上铺开。
此时无需吩咐,自然有侍从端着几个烛台靠近,好叫九殿下看得更为清楚。
这幅画像很有些年头,边边角角已被磨损,纸张也轻微发脆,一不小心就会撕裂或弄出无法复原的折痕。纸上的墨迹早已褪色,依稀能看出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盛开的桃花树下。
九皇子默默看了许久,这才下令,“笔墨伺候。”
侍从立刻拿来文房四宝,一一摆放整齐,又有一名宫女舀了水磨墨。
九皇子提起笔,将那些模糊不清的线条细细描绘出来,终于描到人像的脸庞时,唇角荡出温柔浅笑。他可不是宗圣帝那般的优柔寡断之辈,不但错失所爱,竟连对方的面庞也不敢落笔。虽能隐约体会到那种“爱而生忧、爱而生怖”,以至于患得患失的心情,却也不敢苟同。
他若是爱上谁,别说一个小小的禁军统领,就连天皇老子来了也挡不住。宗圣帝画不出有姝,他却能一笔挥就,因为他的心更为坚定。
纷繁思绪中,少年秀丽无双的脸庞已跃然纸上,他想了想,又调和了一些彩墨,在他鬓边添了一朵粉色山茶,画了一条红宝石抹额,最后将无名居士所绘的青色儒衫改成富丽堂皇的牡丹抱团锦袍。
“好一位秀色夺人的少年郎!”宫女被改动过后的画作吸引,忍不住惊叹一声,却又察觉到自己打扰了殿下,连忙跪下请罪。
“无碍,你说的是实话。”九皇子心情很好,竟破天荒地冲宫女笑了笑。
常年冰冷寒凉、威压重重的东宫,竟有春暖花开、风和气清之势,叫众人暗觉惊诧。恰在此时,一名侍卫快步而入,跪下行礼。
“那件案子打听清楚了?”九皇子一面用细细的羊毫粘上金粉,勾勒少年衣衫上的花纹,一面沉声发问。此时,他面上笑意早已隐去,又变得如往日一般严苛森冷。
“启禀主子,属下已打探清楚,赵小公子也是受了无妄之灾……”侍卫将朝中诸位皇子的博弈打探得一清二楚,又将临安府太守陷害有姝的过程娓娓道来。若是仲康帝在此,必会感到惊讶。他知道的内情,竟还比不上儿子的属下。
九皇子面色越是冷厉,下笔就越发小心,生怕将心上人的衣衫勾勒坏了。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值得纪念。
勾出最后一笔,侍卫的禀告也到尾声,九皇子稍微吹了吹未曾干透的墨迹,淡声道,“那些人犯现在何处?”
“启禀主子,现已在发配云州的路上。”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11楼2016-07-02 1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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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章标签楼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14楼2016-07-02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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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玉林身子抖得更加厉害,想给堂弟使眼色,当着九殿下的面却不敢抬头。
      有姝向来实诚,边吃边含糊道,“二堂兄带我来的,他说这里是上京最富盛名的私家菜馆,做的菜实属一绝。不过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味道也就一般。”
      赵知州和王氏爱儿如命,整日里捣腾精贵吃食,就为了让儿子多长些肉,故此,有姝的舌头近段时日被养刁很多,不像以往吃什么都觉得美味。
      九皇子眸色渐冷,却也不好在少年跟前发作,冲赵玉林摆手道,“起来吧,一边儿待着去。”
      有姝与几位堂兄并无感情,所以也不觉得主子轻慢的态度有什么不对。在他心里,主子才是他最亲近的人,现在还得加上赵知州和王氏,旁的都是外人,无需管他们死活。
      赵玉林大松口气,连忙缩着肩膀,勾着脊背,躲到薛望京身后。
      心情好了,九皇子便开始戏弄少年,“人家抢你一块萝卜糕,你就要宰了人家,护食护得这样紧?倘若我想吃你一块萝卜糕呢?”
      有姝想也不想就把整盘萝卜糕塞进主子怀中,“给你,全给你,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得知主子上辈子因为自己而死不瞑目,他又是懊悔又是愧疚,恨不能把性命都还回去,又怎会吝啬一点吃食?
      九皇子心情大悦,将少年摁入怀中好一阵揉搓。你的就是我的,那你的人也是我的,就这么说定了!
      薛望京不得不在心中为赵小公子竖一根大拇指,这么拙劣的马屁功夫,竟也拍得清脆响亮,果然人跟人不能比,若换成自己,早就被九殿下叉出去了。他富有整个夏启,又哪能看上旁人那点东西,也就是赵小公子才有资格说这种话。
      思忖间,老鸨匆匆走来,身后跟着一名脸覆薄纱,手提食盒的妙龄女子。女子屈膝行礼,然后将食盒内的菜肴一一取出。她十指纤纤,手腕皓白,更有一股醉人浓香从细嫩皮肤中流淌而出,便是无法看清面容,亦会不由自主被蛊惑。
      薛望京频频向她睇去,竟不知怎的,一把将她面纱扯下,拿到手里后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他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不过一名身段较为婀娜的风尘女子,断然不会令他丧失理智。
      有古怪!他心生警惕,待看清女子脸庞,却又呆愣当场。正在喝酒的侍卫统领也摔了酒杯,面露痴迷。
      只见这名女子蛾眉皓齿、杏眼桃腮,鬓发似堆了云朵,唇角如染了红霞,袖带像缀了清风,仙姿玉色、绝世无双。她抬一抬手就是风情无限,抿一抿唇又媚意横生,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惑人。
      莫说在场诸人都是普通男子,便是圣人降世也抵挡不住。薛望京与侍卫统领已被迷得晕头转向,躲在角落的赵玉林也不由自主凑了过去。
      “小女子有姝,见过各位贵人。”女子摆放好菜肴后徐徐弯腰,嗓音如婉转莺啼。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18楼2016-07-02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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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标签楼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19楼2016-07-02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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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继续用膳,时而窃窃私语,时而相视浅笑,气氛颇为和乐。坐在一旁的薛望京等人却觉意兴阑珊,目光频频投向女子消失的地方。
          两刻钟后,饭菜已被消灭干净,九皇子牵着有姝往外走,路过荷塘,却被他拽回去。
          “方才说好了,掌柜会将荷塘里的乌龟送给我。”他趴在栏杆上往下看,嘴巴不由自主撅起,原来那乌龟早已经跑掉了。
          “急什么,我让人帮你捞。瞧瞧你这小-嘴,都能挂几只油瓶。”九皇子莞尔,宠溺不已的捏了捏少年肉呼呼粉嘟嘟的唇-瓣,然后看向老鸨,命令道,“找些人过来捞乌龟,谁捞到重重有赏。”
          老鸨嘴角直抽,心道这两位爷可真会玩儿,来我这绿蜡小筑不寻花问柳,不饮酒作乐,偏偏要跟一只乌龟过不去,还一把一把银票往它身上砸。这年头,做人还不如做乌龟!
          虽腹诽不停,她却也不敢抗命,忙把护院们叫来。
          一群彪形大汉光着膀子在浑水中摸来摸去,有姝趴在栏杆上看得津津有味,却不防主子走过来,用大掌将他眼睛盖住,没好气的命令道,“都把衣服穿上!”
          护院们无法,只得上岸穿衣,复又跳下去。
          薛望京越看九殿下这不可理喻的模样,越觉得他有做暴君的潜质,不由为夏启国祚感到担忧。
          在连续摸-到十几条鱼后,终于有人摸上一只乌龟。有姝跑过去看了几眼,摇头,“不是这只。”
          你怎么知道不是这只?世上所有的乌龟都长得一模一样好吗?那护院鼓着眼睛,表情不忿,却也不敢开口,只好将乌龟放在岸边的竹筐内,继续跳下去摸。
          紧接着又有人摸上来七八只,均被有姝一一否定。九皇子非但不觉得厌烦,还撩起衣摆,脱掉靴子,准备亲自下水。
          献殷勤献到这等地步,便是薛望京再心宽,也有些难以忍受。他一面去拉九殿下,一面看向少年,诘问道,“赵小公子,你莫不是在涮着他们玩吧?你想养乌龟,这里已经得了八-九条,随便挑一只也就是了,莫再折腾殿下。要知道,他乃天潢贵胄,真龙血脉,伤了哪里你可担待不起。”
          有姝并未觉得主子下水替自己摸乌龟有什么不妥。想当年他们寄住在开元寺时,为了打牙祭也常常跳到湖里捞鱼。及至薛望京阻止,他才意识到,这辈子已经完全不同了,主子的身份又哪里是他能高攀得上的?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23楼2016-07-03 1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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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抿唇,压下心中突如其来的难过,一面脱掉靴子,一面懊悔道,“是我逾矩了,我自己去捞。我不是涮你们,我的乌龟三寸见方,左侧龟壳边缘有三道小划痕,眼睛下面长着两个红色斑块,尾巴尖儿拖着几缕水藻,像是直接长在皮肤上。这些乌龟都不是它,我认得出来。”
            薛望京扶额,心道这位赵小公子真是个神人,认不出粉-头,却能认出一只乌龟。
            思忖间,他被九皇子拂开,差点摔进水流浑浊的荷塘,回头去看,却见对方已蹲下-身,板着脸将少年的粉色朝靴穿回去,慎重道,“日后别说什么逾矩不逾矩的话。对我,你不用讲规矩,我想当你的朋友,而非殿下,咱们平等相交,不论贵贱。”
            有姝被主子握住脚踝,想挣扎,却被拽得更紧,只得涨红着脸颊点头。他偷眼去看主子,腮边不由自主地挤出两个小酒窝。原来这一世的主子,已经把我当成朋友了吗?心好酸,又很满,眼泪也快掉下来了。
            为防出丑,他连忙快速眨眼,看上去仿佛很不知所措。
            九皇子笑着戳了戳他甜蜜的小酒窝,这才利索地脱掉靴子,卷起裤腿和衣摆,跳下荷塘。
            薛望京和侍卫统领哪里敢拦,只得跟着跳下去。
            “本王说过,不喜欢没眼力见的东西。”弯腰时,九皇子温柔的表情瞬间冰冷,语气中暗藏强势与不满。显然,薛望京斥责少年的行为已触及他底线。连他也舍不得对少年说一句重话,旁人有什么资格?更遑论他还试图将有姝推离他身边。
            薛望京这才记起赵玉松的下场,连忙低声告罪。
            赵玉林本还站在岸边看热闹,这下也只能跟着往下跳,回过头,满是怨念的瞥了五堂弟一眼。同样是人,怎么差距如此之大?有姝要下水,九皇子无论如何也不允许,还说若是他碰脏了衣裳,定要受罚,语气严厉,表情却温柔而又宠溺。自己不过略迟疑片刻,就被眼刀剜了好几下,差点吓尿。
            他两究竟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感情竟好到这种程度?堂堂天潢贵胄,亲自跳下荷塘摸乌龟,若传出去,当真可以跟“烽火戏诸侯”相提并论,也忒荒-淫无道了些!赵玉林一面摸,一面大加腹诽,指尖恰好碰到一个硬-物,拿出-水一看,原是一只小乌龟。
            三寸见方,没错;龟壳三道划痕,没错;眼睛下面两块红斑,没错;尾巴黏着几根水藻,没错。嘿,还真有这样一只乌龟啊?不是恃宠作妖,也不是胡言乱语,这小堂弟,观察的也太仔细了!赵玉林啧啧称奇,正想拿着乌龟去领赏,却被九皇子一把夺过,并给了一记冰冷的眼刀。
            薛望京拍拍他肩膀,告诫道,“献殷勤这种事,你可千万别跟殿下争,小心他把你献祭了。”
            赵玉林抖了抖,委屈道,“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捞到乌龟的人重重有赏,这赏赐……”他捻着食指和拇指,做了个讨要银票的手势。
            薛望京额角青筋直跳,没好气道,“等会儿你偷偷来找本世子拿。”末了在心中喟叹:这赵家都是些什么人啊,一个要吃食不要命,一个要银票不要命,忒也奇葩!带坏有姝的账,九殿下还没跟他算呢,他倒好,已完全忘到脑后!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24楼2016-07-03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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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本朝最大的奇葩非九皇子莫属。眼下,他已拿着乌龟,颠颠儿走到岸边,举起来给少年看,“是不是这只?我捞了许久才捞到。”
              有姝并未注意到方才那一幕,接过来摸了摸龟壳,又揪了揪小尾巴,抿着嘴笑了,“是这只,我喂了它吃食,它就要跟我走,这是规矩。”倘若在末世,有人无偿赠送给你物资,你也接受了,那你就必须跟这人走,不守规矩可是会被宰掉的。
              看见少年灿然若星的双眸和忽隐忽现的小酒窝,九皇子亦心情大悦,两手撑在岸边,利落地跳上去,问道,“若是我给你吃食,你也会跟我走?”
              你早已给过了,若能在茫茫人海中相遇,无论今生前世,还是永生永世,我都会跟你走。有姝眨着濡-湿的大眼睛,慎重点头。
              九皇子先是低笑,复又大笑,恨不能把少年揉进骨血里,却在看见自己满身狼藉时勉强压抑。他舍不得把有姝弄脏,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有姝只需保持现在这幅模样便好,不用长大,亦不用为任何事情烦恼。
              他转身冲老鸨勾手,“这顿饭值多少银子?给本王算一算。”
              九皇子一个姑娘没叫,只吃了一桌酒菜,老鸨不敢胡乱叫价,忍痛伸出一个巴掌。
              九皇子这回学乖了,荷包里不但藏有许多银票,还塞了几块碎银。他取出一张银票抛给老鸨,然后转头去看有姝,宣告道,“这顿饭我请了,算不算我喂了你吃食?你跟不跟我走?”
              “算,跟!”有姝重重点头,眼睛发亮。
              他早已经想通,这辈子还跟着主子,即便他厌恶神鬼之事,即便某一天会因此而决裂,他也会等主子亲口撵人再走。哪怕生生世世都会半途分离,哪怕从来得不到一个好结果,但他尝试过,也拥有过,便没什么好遗憾的。
              他不要遗憾,更不要悔恨。
              九皇子朗声大笑,眉眼飞扬。他恨不得把少年举起来,朝天空抛去;又想抱着他转几个圈圈;更想箍-住他脖颈,在他粉-嫩面颊上用力亲几口,顺便舔一舔-他甜蜜的小酒窝。但碍于一身脏污,九皇子什么都不能做,只轻轻揉-弄少年毛茸茸的脑袋,叮嘱道,“在这儿等着,不要乱跑,我去清理一番,很快就回来。”
              有姝乖巧点头,目送他离开后才爱惜不已的摸了摸小乌龟。
              刚离开少年的视线范围,九皇子满脸笑容瞬间收起,反手甩了赵玉林一个巴掌,语气森冷道,“敢带有姝来逛私妓馆,真当本王不会与你计较?”
              赵玉林被扇飞数丈,撞到假山又掉落地面,嗯嗯啊啊地呻-吟起来。九皇子竟比传言中还要喜怒不定,上一刻笑得璨若艳阳,下一瞬就凶神恶煞,叫人反应不及。
              “殿下,草民不敢了,求殿下饶命。这事儿都是赵玉松叫我-干的,说是把有姝调-教成声色犬马、昼夜荒-淫的纨绔,就给我五千两银子。殿下,看在有姝姓赵的份上,您就饶了草民这回吧,草民日后定然好好看顾他!”赵玉林勉强爬起来磕头。
              九皇子今儿心情好,本也不打算对他怎样,边朝前走边冷声道,“罢了,只这一次,下不为例。来之前本王还想着,若是有姝弄脏一块皮肉,就削掉你一块皮肉描补,所幸有姝乖巧,救了你一命。”
              “是是是,草民定当还报五堂弟救命之恩。”
              赵玉林也是个人精,知道拍九皇子马屁没有用,便拿自个儿堂弟说事。九皇子果然没再留难,自顾去了。看着对方高大挺拔的背影减去渐远,他捂着裤裆,冷汗如瀑地忖道:弄脏哪儿就削自己哪儿描补,娘哎,幸亏有姝没开窍,否则自己就成太监了,果然是救命大恩,无以为报啊!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25楼2016-07-03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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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标签楼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26楼2016-07-03 1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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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
                  九皇子换了干净衣裳,又叫人找来一个小铜盆,装上水和鹅卵石。一行人匆匆走到外院,就见少年屈膝抱腿坐在台阶上,折了一根狗尾巴草轻戳缩进壳里的小乌龟,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念叨什么。
                  九皇子焦躁的心情瞬间平复,托着铜盆施施然走过去,言道,“把它放进去吧,否则会渴死。”
                  有姝一听会死,连忙把乌龟扔进去,虽板着脸,却能从他微微闪烁的眸光里看见担忧。
                  还真是赤子心性。九皇子心中感慨,爱意愈浓。在此之前,他曾无数次的幻想过,能让宗圣帝,也就是曾经的自己,痴恋一生的人会是什么模样。从三岁开始,他便被那些绝望而又苦痛的梦境反复折磨,便也渐渐滋生了逆反心理。
                  他拒绝所有人的靠近,也不愿意为任何事倾注心力。周遭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或者无聊时的消遣。冥冥中,他知道自己在等待些什么,却又抗拒这种等待。他想,自己的降世,难道就是为了成全一份遗憾?为何死了六百多年的人,要将这些万分苦痛的感觉遗留给自己,却又将最美好的记忆夺走。
                  他的梦境,乃至于整个人生,总是在失去的绝望和寻找的彷徨中挣扎,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何绝望,为何彷徨。十七年,他早已经受够了,他想活出自己。
                  但忽然间,有姝出现了,像黑暗的夜空中闪亮星辰,像荒芜的旷野中开出花朵,之前那些无休无止的折磨,都成了托起星辰的风云,浇灌花朵的甘泉。一切的一切,都有了存在的价值,也有了重生的意义。
                  仅一眼,他就爱上了有姝,这是无法逃避的宿命。原来宗圣帝所爱之人是这般模样,纯粹而又简单,热切却也内敛。他看着自己的时候眼睛会发亮,抱着自己的时候皮肤会发烫,他是宗圣帝的宝贝,也就注定了是他的宝贝。
                  九皇子抚了抚狂跳不已的心脏,缓缓吐出一口气。所幸他撑过了那些折磨,也就等到了这份甜蜜。
                  另一头,有姝并不知道主子早已认定自己,还在纠结该怎么弥补对方。他将铜盆抱在怀里,不小心磕碰到胸前的竹筒,这才想起自己给主子寻摸了一件礼物,连忙解下来,献宝一样递过去。
                  看见少年微仰的小-脸,晶亮的眼眸,小狗一般谄媚的笑容,九皇子心尖发-痒。他忍笑握住竹筒,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无名居士的画作,希望你能喜欢。”有姝搓-着手,表情忐忑。
                  九皇子呼吸略微一窒,哑声道,“昨日得知我喜欢无名居士的画作,所以今天你刻意去帮我买的?”只这份心意,他就已经很欢喜,很满足。
                  有姝不会撒谎,红着脸点头。
                  九皇子指尖猛然发力,差点把竹筒连同画作一块儿捏碎。该死的,本以为梦中的有姝已足够惑人,但在现实中面对他,却比梦中更难自抑。他无需做出魅惑的姿态,亦无需发出动听的呻-吟,只要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微红着脸,眨着眼睛,就能让他情潮澎湃。
                  梦中的他是属于宗圣帝的,而现实中的他,却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动心的感觉也就更为强烈。甚至于,只要一想到有姝与自己一样,也是六百年前某人的转世,并且与所谓的另一个自己有过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恋,他便觉得嫉恨难平。
                  不过,那倒霉鬼已经死了,比起自己,终究还是差了很多运气,也就无需再去计较。这样一想,九皇子才压下突如其来的酸涩感,快速打开竹筒。
                  有姝不知道画中仙的眼力准不准,所以有些不安地道,“这幅画是真迹吗?不是的话我就再去找。无论你想要什么,我都能为你找来。”身怀驭鬼之能,这句话倒也不是虚言。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27楼2016-07-03 1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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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标签楼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30楼2016-07-03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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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九殿下睡得很熟,薛望京和侍卫统领不敢打扰,将帐帘轻轻放下便蹑手蹑脚地退出寝居。
                      有姝被主子牢牢掐住腰-肢,便是想走也走不了,只能跟着闭目养神。外面不时传来蝉鸣鸟叫,又有风儿刮过树梢的飒飒声,很是催眠,不过须臾,他也睡死过去,再睁眼,外面已是一片烧红的云霞,天光也由璀璨金黄转为暗淡微白。
                      有姝张嘴打了个小小的呵欠,然后转过脸去观察主子。酣睡中的他表情恬淡,眉目沉静,与上辈子那个温柔似水却也冷清如风的男人一模一样。但有姝知道那只是表象,一旦他张开眼,眸子中暗藏的锐芒却能生生将人灼伤。
                      虽然拥有一样的灵魂,他们终究变成了不同的独立的个体。有姝喜欢前世的主子,也喜欢现在的主子,无论他变成什么模样,都喜欢。犯了错的负罪感和失而复得的喜悦感在心中交织,令他慢慢红了眼眶。
                      他兀自发了会儿呆,目光终于停驻在主子红-润的嘴唇上。不知怎的,前世最后一次相聚的场景不停在脑海里闪现,令他心尖发-痒,皮肤发烫。他捂着脸告诉自己不要多想,却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心头忽然涌起的渴望。
                      他现在已经不需要龙津或者龙精,但有机会摄取时,却无法抑制那种冲动。难道吃多了会上瘾?上瘾又怎样?反正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若不趁主子睡着的时候尝一尝,大约就没有机会了。有姝抱着头,闭着眼,表情挣扎。
                      龙津清甜的滋味被记忆勾回,令他口腔里无端分泌-出许多唾液,而摄取龙精的激荡过程更是无法自抑的反复在脑中重演。踌躇了大约一刻钟,情感终于战胜神理智,他猛然睁眼,朝主子看去,却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凑得那样近,再俯下去半寸就能碰到主子唇-瓣。
                      身体早已做出选择,那还犹豫什么?他深吸口气,这才探出一小截粉-舌,轻轻撬开主子唇-瓣……
                      九皇子在少年睁眼的瞬间就已苏醒。他察觉到少年在观察自己,目光热烈,紧张之下也就不敢睁眼,想知道少年会看多久。他喜欢他的目光长久停驻在自己身上,温暖、舒适、安心。
                      但紧接着,温暖安心变成了焦灼激荡,少年靠得越来越近,近到纤长的睫毛刷到自己鼻尖,温热的呼吸吹到自己脸颊。九皇子心脏停跳了一瞬,须臾却又急如擂鼓,令胸腔都跟着一阵阵抽痛。他隐约猜到少年想干些什么,却又不敢相信。
                      他内心也在经历着剧烈地挣扎,是应该睁开眼将他抱住亲吻,还是继续装睡默默承受?若睁开眼,反把少年吓退,又当如何?思来想去,他终是选择被动。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31楼2016-07-03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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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九皇子又怎会放过他?不着痕迹地灌了几壶烈酒,便又套出许多秘闻。不知不觉,话题就扯到上次的杀人官司。及至现在,赵知州依然觉得愤愤不平,拍桌道,“殿下,您说说,有姝他乖不乖巧?聪不聪明?”
                        “乖巧,聪明!”九皇子慎重点头,将两只酒杯倒满,一杯递过去,一杯凑到唇边,温和有礼道,“赵大人请。”
                        “殿下请!”九皇子敬的酒,谁敢不喝?赵知州自然是一饮而尽。
                        脑袋越发昏沉,赵知州也就继续诉苦,完全忘了面前这位主儿如何喜怒不定、高高在上,“您看我家有姝这样乖巧聪明,怎么会去杀人?若不是那农家女使了妖法,我家有姝连一眼都不会多去看她!我家有姝今年都十六岁了,给他房里送两个通房丫头还能把他吓哭,夜里都不敢回去睡……”
                        “爹!”有姝脸颊通红地喊,然后飞快看一眼主子,却见他正睨着自己温柔浅笑,于是脑袋开始冒烟。
                        薛望京起哄道,“之后如何了?”
                        “之后他躲在屯粮的仓库里睡了几晚,沾了一身稻草麦穗,看着像个小乞丐。他娘无法,只得把人送走。你说说,就他那样子,能忽然喜欢上一个姿色普通的农家女?此事绝对有古怪!更古怪的是他还拿着刀,把人给逼得跳河了!您是不知道,我家有姝心肠可软,捉来的蝴蝶、蚂蚁都舍不得碾死,玩一阵又给放了,说他有胆子杀人,我头一个不信!”赵知州义愤填膺。
                        九皇子亦感同身受,抚了抚少年通红滚烫的面颊,徐徐道,“本王亦不信。”
                        赵知州得到认同越发壮了胆子,把一桌饭菜拍得上下起落,“殿下您果然英明神武,不像那些蠢货,硬说我儿是杀人凶手,还逼-迫我将他交出来,否则就要参我‘纵子行凶、徇私枉法’之罪。我儿是我的心头肉,便是我死了,也不能把他交出去啊!况且我从不相信他会杀人,其中定然有隐情。这不,最终水落石出,果然证明我儿是清白的。”
                        九皇子对赵知州好感大增,不由真心实意地赞他一句,“赵大人慈父心肠,难能可贵!”
                        “哪里哪里,天下的父亲都是一样的,陛下对您亦是倾其所有,爱如珍宝。”赵知州叹息道,“微臣此次回京述职,就因未主动交出儿子,竟连差事都没着落了。”人精就是人精,便是喝得醉醺醺的,也没忘了正事。
                        薛望京不禁为赵知州鼓掌。这话说得委实巧妙,也算歪打正着。他应该是想用陛下疼爱儿子的事例来触动殿下,好叫殿下感同身受,进而赞赏他的慈父之心,为接下来的调任做铺垫,却又哪里能想到,无需拿天家父子说事,但凭他死也不肯让有姝受苦的行为,就已博得殿下莫大好感。
                        果然,九皇子亲自替他斟酒,笃定道,“赵大人此次评级,本王认为完全可得一个‘甲上’。”
                        “哪里哪里,殿下谬赞!”赵知州晕乎乎地笑起来。
                        九皇子替少年夹了许多菜,看着他慢慢吃下,又道,“赵大人近些日子似乎在为两淮盐运使的事奔波?”
                        赵知州打了一个激灵,酒醒片刻,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九皇子不等他回应,继续道,“两淮盐运使的确是个好差事,但风险也大。细数历任盐道,得善终者少,断头的多,盖因上面盯得紧,下面也眼热。”
                        赵知州面容苍白,手脚微颤。虽然九殿下是用推心置腹的语气与他交谈,但他总觉得脊背生寒,膝盖发软,当场就想跪下。
                        九皇子一面安抚已停下进食,表情忐忑的少年,一面拍打赵知州肩膀,“赵大人,你十分精通庶务,尤其对经营之道颇为擅长,做一个区区盐政岂不浪费?你来户部,做本王的钱袋子。”
                        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盖棺定论,仿佛明天圣旨就能发下来。若从旁的皇子口中听闻,赵知州定然心存疑虑,但九皇子之言有时候却比圣旨还管用。要知道这位主儿可是六岁就能处理繁杂朝政的鬼才,陛下做出的许多决断,背后都有他的影子。
                        赵知州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谢恩,却又被九皇子摁坐回去,让他不必拘礼。
                        一餐饭吃得宾主尽欢,临到宫中快要下钥,九皇子才起身告辞,走到门边时柔声叮嘱,“明日辰时,我派人来接你入宫。”
                        “啊?入宫作何?”有姝大感不解。
                        “你不是答应跟我走吗?自然要当我的伴读。”九皇子洒然而笑,眉眼飞扬。
                        醉醺醺的赵知州立刻被吓醒,急道,“殿下已经有两名伴读,怎还要再添一个?不瞒殿下,微臣这儿子实在不成器,从小到大只晓得玩闹,读书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两月。微臣把他惯坏了,脾气骄矜得很,恐入不得殿下法眼。”
                        “怎会入不得?”九皇子明白赵知州在担心什么,似宣誓一般慎重开口,“赵大人请放心,本王定然好好待有姝,断不会让他受一丝委屈。”话落也不等人反应,拉着少年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马车驶出去老远,有姝才探出头喊道,“爹,我去送送九殿下,很快就回来。”
                        赵知州僵立许久方抹把脸,露出古怪而又担忧的表情。之前殿下那番话,怎会越回味越不对劲儿呢?像女婿在应付老丈人一般。自己果然酒喝多了。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233楼2016-07-03 1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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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倒霉事?”有姝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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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姝心脏狂跳,急促询问,“殿下生了什么病?严不严重?”
                          “得了这病,他死不了,死的都是旁人。”赵知州叹了口气,“九殿下打从三岁起就常常梦到前世,所以晚上总睡不着。你想想,一个人从三岁到十七岁,连续十五年没睡一个囫囵觉,他得多痛苦?他一痛苦脾气就格外暴躁,谁若是不小心惹了他,提剑就砍。你别以为爹是在吓唬你,他今儿也不知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倒十分正常,但平时可不是这样。有一年他削掉六皇子半边胳膊,六皇子母妃找上门来哭闹,又差点被他割断脖颈。还有一年夏天,他嫌蝉鸣声刺耳,吵得他睡不着,就让宫女太监全去捕蝉,结果有几只没捉干净,叫他听见,竟杖毙了东宫半数侍从。那场景,当真是血流成河啊!后来朝臣们弹劾声太大,仲康帝找他来一问才知,因害怕噩梦,他竟连续十七八天未曾阖眼。十七八天,你想想是个什么光景,若是换个心智不坚者,怕早就疯了。”
                          赵知州回忆往事,犹感到万分心悸,颤声道,“他如此暴戾恣睢、阴晴不定,早已遭到许多非议,朝臣也对他颇为不满。若非他有经天纬地之才,又是那等传奇出身,许是早就被废了。儿啊,爹不像你二叔,明知是火坑还逼着孩子往里跳。你若是不愿意,爹这就去找老太爷,让他想想办法。你许是不知道,赵玉松给他当了十几年伴读,说弃就弃,丝毫不留情面。你跟他才哪儿到哪儿啊……”
                          有姝不等赵知州把话说完,就忍不住抽抽搭搭地哭起来。他原以为主子上辈子过得很好,只略有遗憾罢了,却没想到他被伤得那样深,以至于转世投胎,灵魂中还烙下抹不去的伤口。九皇子之所以夜不能寐、脾气焦躁,是因为他太过不安所致,而这份不安,正源于自己的不告而别。
                          他无法想象他是如何从那些彷徨无措、绝望等待的梦境中挣扎醒来,又是如何怀着恐惧的心情迎接下一个明天。三岁到十七岁,他有过过一天安稳日子吗?他看着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却原来一直陷落在痛苦中。
                          有姝越想越伤心,越想越自责,顿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赵知州眼看儿子摇着脑袋,仿佛要哭晕过去,连忙将他抱入怀里拍抚,连说爹错了,爹不该吓唬你,爹这就去找老太爷,让他把伴读的差事推了。
                          “别推,我要给殿下当伴读。”有姝立刻停止哭泣,紧紧拽住赵知州手臂。这辈子,他定要寸步不离地跟在主子身边,再也不跑了,便是他打他,骂他,嫌弃他,也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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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标签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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