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时至今日,我也不觉得我有错。”沧溟挑一挑斜飞入鬓的眉,眼眸晶亮,如同初升旭日,“阿夜,母亲在位时,其手下的高阶祭司无一位出身寒门——上溯几代也是如此。只有在我烈山部刚入流月城的那百年里,曾有大量的平民活跃于神殿,而他们的后代……”
“他们的后代如何?”
“他们的后代都成了贵族。”
沈夜悚然一惊。
沧溟的唇边带上了些许的笑意,有些讥讽,又有些无奈:“我自然不会相信平民的天份不如贵族。血统的传承还附带着大量的知识与资源的积累,就这样一代一代地传承了数千年,他们差不多完全占据了平民的生存空间……这不是我想看到的。矩木已经开始枯萎了,流月城绝非安身乐土。若有朝一日族民得至下界,却没有得以匹配出众天资的实力——他们会怎么样?”
“下界?可是……结界……”
“总有办法的。”沧溟十指交叉,垫在下颏处,“你知道我想做什么,对不对?”
“我知道,但是我不会同意!”沈夜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流月城的等级是何等的庞然大物?你怎么会以为以你的一己之力能够撼动?贵族怎么可能忍受平民学习和他们完全一样的东西!”
“并不是完全一样,阿夜。”沧溟摇摇头,“你还记得小时候我教给你的法术吗?”
“冥蝶之印?”
“冥蝶之印是你唯一学会的,但不是我唯一教给你的。那个时候我只想教你简单的控火法术而已,但是失败了——你以为这是因为你笨?”
“……”
“当然不是——原因你不是很早就知道了么,你没有那个血统。”沧溟牵过沈夜的手,食指指尖亮起一星柔和的银光,在他的掌心涂下一个极其繁复的咒印,微凉的触感让他忍不住微微瑟缩。
“那些依靠血统的术法足以保障他们的地位,而其他的,都在这里了。”沧溟将他的五指屈起,拢住咒印,“我在摛藻楼辟了一块小房间,这便是钥匙。我的大祭司若有兴趣不妨拨冗一观,为流月城的孩子们筛选一下启蒙书籍?”
沈夜深吸一口气,起身站定,右手抚触心口,深深一俯身:“属下,谨遵城主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