刈从泥坑中爬起来,一块刀片贴着他的脸颊飞过,差点削去他的耳朵:“抗击游骑兵?!”
11号看着这个在“八百米地狱跑道”上挣扎的小家伙,“嗯,而且马上就会出发。”
“那我也一起去!”
“不,你留在这里。”
“我不会麻烦你的!你不是要时刻监视我的吗?!”
11号双手抱臂,“对方不是普通暴民,带着你不方便战斗,而且你的安全最重要。”
“等等啊……你不是说艾哲很可疑吗?这节骨眼儿上让你出任务,不是摆明了要支开你吗?!”
“我知道。”
“既然这样——”
“我也必须去。”
通讯那头传来昔拉戏谑的声音:“他会同意吗?”
艾哲平静的看着窗外景象,一轮初阳正在升起,整个红区都染上了一层希望的气息,即使那只是虚假的氛围:“一定会的,只要他还想挽回某些人的信任的话。”
“哈?有谁真的对他信任过吗?”
“即使如此他还是渴望着那种东西,这就是让一个机器拥有人格的致命弊端。”
“真是一点也搞不懂啊,你们人类的想法。”
“那是因为……”艾哲抬起一只手轻轻压在胸口,“人心,是这世界上最难测的东西。”
昔拉冷哼一声,转身朝向蜷缩在房间角落里中的人,“给你两分钟时间发言,为什么离开J区,我以为你上一次已经吃够教训了。”
阴暗的墙角边,一个诡谲的影子晃动了下,双手并用从阴影中爬了出来。苍白的躯体不着片缕,在满地血污中爬行,他白皙的四肢与金色的碎发却无法沾染任何污渍。他看起来就像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如果除去头顶那对犄角的话。
男孩的颈部裂开了一个骇人的裂口,创口周围的组织快速蠕动着生出粉嫩的肉芽,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互相连接,看上去不肖半小时致命伤就会愈合完毕。
然而每当他的伤口快要拼接在一起时,一股蛮横的力量就操控他的肌肉组织将创口再度撕裂,他发出一声尖细的尖叫,低伏在地不住的颤抖,过了一会儿又慢慢抬起头来,莹绿色的眸子里充满了不屈与凶狠。
“你没有力量反抗我,也没有资格反抗我。”昔拉坐在高脚椅上单手支腮,饶有兴致的看着男孩努力抗争的样子,他只是虚虚的做了个手势男孩便“砰”的磕倒在地无法动弹,“按人类的理论,给予你生命的人就是你的父母,你怎么能违抗你的父母呢?”他空中的手压得更低,男孩浑身骨骼发出“咯咯”的挤压声,“你的父很伤心,米迦尔。”
8号,或者说米迦尔趴在地上低低的喘息着。并没有任何实质的力道强加在他身上,压制住他的是他自身的锁子——眼前这个有着孩童样貌的恶魔拥有操控锁子的能力。
他在同自己较劲。
咯哒一声,背后的皮肤裂开,露出深色的野兽皮毛,他绷紧浑身肌肉才忍住一声痛呼。贴地的半张脸完全浸在血里,血泊中参杂着三三两两的碎肉,不知道是他还是其他人的内脏。
11号……他回忆着那张与面前的暴虐神明样貌相似的脸。他看起来变了很多呢,只有那副淡淡的绝望的样子和以前一样,那个红头发的女性进化人和他是什么关系,难道说……是恋人么。
爱啊。
他摊开的四肢收拢了几分,似乎拥住怀中这滩鲜血能给予他温暖。
真好,他也想要。
米迦尔浅浅的笑着,完全不顾自己的獠牙正在伸长。
这一次还要被关在一起哦,11号。
毕竟大家都还是兄弟嘛。
昔拉交换了下上下交叠的腿,看着眼前那个变化得越来越扭曲的身影,他掩嘴打了个哈欠。
莹绿色的兽瞳最终被无尽的鲜红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