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是一个依山傍水的秀丽城市,此时彩色的如同羽纱般的云霞竟然生出一种缥缈的迤逦之感。“…好漂亮。”星尘忍不住出声赞叹道。“是的。”身后传来言和接话的声音,星尘转过头,看见言和正在一个小本子上写写画画着。星尘小心翼翼走过去看,言和也没有反感,反而把本子善意地往星尘那边递了递。在写的是,颜色的名字。言和的笔突然停了下来,“对了,星尘,说到颜色,你最喜欢什么颜色?”星尘思索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没有最喜欢的之一吧,但是阳光的颜色和夜空的颜色还不错。”言和听到这个回答轻轻笑开:“啊,好文艺的回答。我最喜欢的颜色,大概是偏向青色的薄荷绿吧。”“听起来很好吃。”不知道为什么,星尘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多么煞风景的话,紧张地收回了视线,微微把头垂下去一些。头顶上方传来言和的轻笑声,星尘这时候有些窘地悄悄抬起头,看见在晚霞浓艳映衬下的言和,她突然觉得,言和就是一个这样的人啊。
薄荷青绿那种感觉样子的人,亲近又不腻烦,让人不由得心生喜爱之情。
入住酒店时分房间,星尘走在前面,就和其中文学类的姑娘分在一个房间。那个姑娘叫做心华,很是简洁好听。言和因为刚刚记笔记耽误了些时间,先问了问那边同行的两个来自同一学校也是乐器类的姑娘——名字分别叫洛天依和乐正绫——她们的房间号。得知她们俩分在一起过后急冲冲地跑过来问星尘:“你是28吗?”星尘因为早就知道自己和心华分在一个房间,只是假装看了看手中纸片, 然后漫不经心答道:“……22。”这时星尘因为低着头,没有看到言和眼中一闪而过的失落。“好吧,好吧。”言和再次展露出一贯的笑容,摆摆手说道:“看来我得期待一下和我同住的陌生室友了。”星尘轻轻地“嗯”了一声,心中却有莫名的信任感,和一种说不出来的酸涩感——如果是言和的话,肯定可以和来自外省的室友好好相处的吧,不像自己。
想到这里的时候,星尘的心中莫名有着微微的钝痛感。
傍晚,暮色苍苍,一行人出去找饭吃。言和这时候已经和所有人混熟了,无论是怎样的对话她都能融入进去。而星尘一个人静静地走在最后,几乎一言不发,只偶尔和心华搭上几句话。终于连心华都进入前面几个人的对话了,这时的星尘就真的只能看看天上的星月和街道上的白炽灯了。
坐地铁的时候有一个长长的扶梯下楼,前面洛天依乐正绫在一块,心华星尘走在一块,而言和站在星尘后面。“……你去跟他交流一下嘛,就问问家乡啊经验啊什么的。”身旁的心华还在劝说着星尘去跟之前遇见的同是弹钢琴的外国小哥搭话。星尘有些出神,下意识地微笑摇头拒绝,却又被从身后悠悠传来的言和的声音所拉回来:“二乘二乘一。”“嗯?”星尘和心华同时转过头去看着言和。这时她的脸和头发都被明亮的灯光所照耀,好像镀上一层银色的夺目光辉。“不对吗?”言和耸了耸肩,“你看——”言和的手指向前面的绫依二人,“二。”然后手移动到星尘和心华,“二。”最后指向自己,用带一点不满的口气说道:“一。”心华哑然失笑,星尘的嘴角也忍不住因为她那小孩子般的神情而上扬。
晚饭的时候,星尘鼓起勇气,向坐在旁边的言和小声说道:“可以留一个你的通讯方式吗?”“唔?”言和的嘴里还塞着食物,她点了点头,接过星尘的手机输入了自己的手机号码。她咽下嘴里的食物之后,用随意的语气说道:“欢迎日常骚扰我啊。”星尘绷住面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又踏上返回酒店的漫漫路途,又是地铁站惯有的扶梯,大家都习惯性地站上去,然而导师却从楼梯上“蹬蹬蹬”快速地跑下去,在比众人都先到达下面的时候朝她们露出的狡黠的笑容。“啊,‘回眸一笑’,好狡猾!”言和笑着说道。于是第二次下楼梯的时候,言和也跟随着导师开始跑楼梯,心华正笑着说“怎么,你也要回眸一笑吗”的时候,忽然感觉身边一阵风掠过,星尘竟也加快速度跑了下去。无奈,心华只好也跟着跑下去。当星尘以有些滑稽的姿势“降落”到地面时,正好撞进了言和满含笑意的眼神中。她的脸突然有点烫,感觉像是心尖的某根琴弦被调皮的孩童拨弄了一下,却正巧发出温润和和谐的鸣声。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没由头的,星尘突然想到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