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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hale Island≡卷耳(月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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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鲸鱼荒岛·阿蓝】出品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6-05-01 16:10回复
    卷耳
    王嘉尔x王瑾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6-05-01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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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府的二公子,王嘉尔。
      跟着晋国公征战四方,战功已赫赫。
      -
      而此时他正与人谈笑,一身戎装,长身玉立,眉目疏朗。面色难得轻松,似将这满院温和明亮春意揉入眉宇,与那日冷峻面容大不相同。
      -
      我登时一怔,心脏似被猛地击中,竟已心生退意,涨红了脸顿在原地。
      “二公子!”
      “二公子!”
      他意外地回过头来,却陡然愣住,目光里全是一片意外和惊艳。
      -
      我讷讷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顷刻钻入。阿楚和珂儿却一个劲儿推我,我鬼使神差般迈出脚步,不敢看他,“公子,请用茶。”
      余光里未见他有所动作,倒是他身旁一人移步上前,衣袍普蓝,分外精致。
      那人未语,只默然伸手端过一只茶杯。
      -
      然后是他的手,修长而宽大,骨节分明。
      我又听见心脏失控的声音。
      -
      我悄悄抬眼,却见他径直将茶杯递至唇边,竟直接喝了这滚烫茶水,顿时呛了一声,猛然咳起嗽来。
      我更为惊吓,情急之下竖起已空了的托盘遮住面颊,羞恼地瞪住一旁笑得喘不过气的阿楚。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6-05-01 1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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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从前的作品改了一下 希望不违规?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6-05-01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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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耳》出自《诗经》
          寓意互相想念
          米安 还打算扛起我们文社的he大旗【蜷缩】结果又是be了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6-05-01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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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啊啊王嘉尔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6-05-01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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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欢你们都是古风隐藏的选手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6-05-01 18: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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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攀那高高土石山,马儿足疲神颓丧。且先斟满金壶酒,慰我离思与忧伤。】
                -
                其实我的汉话实在不怎么好,说话是没什么问题,可习字作诗一概休提。从前父汗要我学突厥语,学汉话,学汉人的琴棋书画水袖舞,但彼时我总贪玩,也故意不想让他顺心,汉话只学了个蹩脚,绿绮琴被我拔来做了鞭子,棋只通个理,至今未曾赢过几子。
                但如今我后悔了,面对着二公子期待的目光。
                他盯着我,微微有些出神,眸色是汉人的墨色,似一片湖沼,波光粼粼,更似父汗前年得到的那块墨玉,色泽深黑,温润凉沁。他喃喃出声,却诵出我全然不能领会的诗句:“如草之兰,如玉之瑾,匪曰熏琢,成此芳绚。”末了又呢喃,“瑾...”
                -
                他目光亮了亮,回了神来,目光柔和地仔细打量我,笑容好看之极。
                -
                他语调有些兴奋地上扬,“阿瑾...叫你阿瑾可好?你明白瑾的意思么?”
                “瑾...”我只低低重复了一句就迷茫又羞愧得没了下文。
                -
                他似乎是轻笑了一声,转身从案上取过笔墨与宣纸来,铺在桌上,手指修长有力,侧脸好看无比,“来,我写与你看。”
                他润笔抬腕,落笔下纸,墨色很快晕开。他写得缓慢,但笔锋凌厉,可见功底。
                “王瑾”。
                我大致认出是这二字,因被冠以与他同姓而有种微妙的感觉...
                -
                他见我怔怔,又是一笑,“可会写?”
                我抿起唇,眨了眨眼。
                -
                他一撩衣袖,过来拉我,手指力道不大却不容拒绝,“那我便教你。”
                我未及反应就被他捉住了右手被迫握了笔,半环在怀里,他带着墨香的气息一下子环绕住我,我一时头皮发麻,却又不敢乱动。
                他扶住我的手,我勉强想起从前老师教的姿势,一笔一划,手指僵硬得几不能动。他手指温暖,我心头慌乱。
                -
                从未离一个男子这样近。我们漠西儿女通常一同骑马,由此距离再近不过骈进,少说也两尺,可现如今我与他距离不过咫尺...
                “王瑾”二字笔画僵硬,与他写的那两字天差地别,但好歹还是写出来了。
                -
                我胡思乱想间,字毕,他也松开我的手,拿起纸交到我手上,“喏,阿瑾,你的名字。”
                我忽略心头一点失落接过那纸,仍有些呆呆的,“谢公子。”
                瑾...是什么意思呢?
                -
                “阿瑾虽是回纥人,但既寻不到家人,不如便留下罢。”他微微一笑。
                -
                -
                长风灌进我的袖口里来,我与他一人一骑,行在我久违的草原。
                我想起几日前他靠近时的情景,仍忍不住面上微热。
                -
                “天气不错。”
                “是...是啊。”
                -
                不知我是否看错,他竟也微红了脸,侧过头来,“其实...汉人装扮很适合你。”
                我红着脸,不知该答什么。
                “我三日后出征,你随女眷留守,我大哥会照顾你。”
                ...大公子...那日沉默的那位吗?
                -
                “这次要征讨何处?”我想了想,望着他的背影道。
                “突厥。”
                -
                我突然想念起族人。
                其实在汉地生活甚为沉闷,阿楚与珂儿又不能随时伴我,二公子也有要务处理,毕竟他是王嘉尔,国公府骁勇善战的二公子。汉人规矩繁琐,我身份尴尬,来历不明,也不敢随意走动,整日闷在屋中,但那“王瑾”二字倒也能写了。
                若从前在漠西,纵马飞歌,好不畅快。
                -
                可惜,已回不去从前。
                -
                “请...请问,”他转过头来看我,我斟酌着字句,声音有些诺诺,“可在战场上曾见过回纥人?”
                “战场上有不少回纥人夹在突厥军中,这么一个小部族也敢为虎作伥,简直就是自寻死路。收拾了突厥再与他们算账。”他语声里有些愤然,又回过头,似想起了什么,“阿瑾无须在意这些,我们早当你是自家人。如不嫌弃就一直住下去吧。”
                -
                我一时心中百味陈杂,酸涩难当。“公子,”我轻声唤他,突然不知道为什么问起这个,“从没问过我本族的名字呢。”
                -
                “阿不格玛苏”,“我们最珍贵的花朵”。
                再也不会有人呼唤的名字。
                失去故土的花朵,回不去,却也离不开。
                -
                -
                我到国公府已有一年。
                这一年里我终于学会习字,琴也弹个勉强,棋终于赢过珂儿几次。
                最重要的事是,我终于明白了“瑾”的意思。
                -
                瑾,美玉也。
                -
                然几日前偶然撞见大公子与四公子的议事。
                王嘉尔功名日盛,留不得。
                我不敢回想当时听见这话时的感受。
                -
                惊天霹雳,如旷野间忽逢闪电,迅猛间恍惚经年。
                -
                我去找过大公子,他看来春风得意,好整以暇。
                他答应绕过他,条件是要我嫁与他。
                我答应了。
                -
                王瑾本也为他所救,这只是王瑾应该为他做的而已。
                -
                阿不格玛苏年少只想嫁个普通牧羊少年,他有着温厚的笑容,纯净的双眼,我每日与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养儿育女,白头偕老,平淡一生。
                没有父汗要求的如此多才艺,没有人与人间如此多勾心斗角,没有满地血光战火流年。
                -
                但现在,阿不格玛苏已死在那日刀下,我是王瑾。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6-05-03 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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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捷报!歼敌六万,斩获首级四万余!”
                  “捷报!收复二郡!”
                  “捷报!”
                  春日院里,我听着一声声捷报通传,垂着目光一时无言。
                  -
                  “此次远征需要些时日。”他的目光凝在我面上。
                  “待我回来,”我着垂头没有看他,但仍可以想象他目光温柔,“...”
                  “将军!”未尽话语被打断,他身后有一兵,“要出发了。”
                  -
                  他眉间一凛,翻身上马,“传令出征!”
                  “是!”马匹劲健,已奔出几步,他回了头来看我,“待我回来!”
                  -
                  我抬起头,有些呆呆地看着他,没有回答,直到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
                  待你回来...且又如何?
                  -
                  这肯定是最后一次了。
                  -
                  我站在原地,终于渐渐捂住脸失声痛哭。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6-05-03 2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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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nd不造有没有人看过国漫《长歌行》啊 好赞的!!这是根据那篇的番外脑洞的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6-05-03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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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链接!写的好好古风对我来说一点儿脑洞都没有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6-05-05 1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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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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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艰难攀登乱石冈,马儿累坏倒一旁,仆人精疲力又竭,无奈愁思聚心上! 】
                        -
                        贞元九年。
                        婧儿已十四岁,明年可及笄。
                        已这么多年了。
                        -
                        这么多年...每每看见婧儿,她碧色的眼乌黑的发总令我心生爱怜,却也同时莫名心生怨气。她虽无辜,我却忍不住迁怒。
                        她爱去找晋王,缠着让他教她诗文骑射。他虽忙碌,却也总抽出时间来陪她。婧儿每每回来与我高兴地炫耀似的说起今日二叔又教了什么待她如何,我总会冷着脸训她一顿。
                        -
                        炫耀,她可以如此轻易地见他,亲近他么?
                        我知道我不该如此刻薄地去想,毕竟婧儿是我的孩子,但我还是一遍遍地,这样去想了。
                        -
                        因她,也是那人的孩子。
                        -
                        -
                        这大概宿命罢。
                        我慢慢平复气息,跌坐于地。刚才匆忙叫阿云改了装去晋王府告密太子打算行刺,打点上下,实在耗尽心力。
                        近年晋王与那人明里暗里争斗不断,这怕是,已近结局。
                        -
                        他一定,不能有事。
                        否则我狠下心嫁那人十六年...又有什么意义?
                        -
                        我呆呆地,在原地呆坐半晌,突然想起一事,又连忙起身来,开了门去。
                        我急急推开门,闯入夜色,正巧碰上阿云端了茶水来问我喝否。
                        阿云对我点了点头,我了然。
                        事已办妥。
                        -
                        我略略定下心。
                        现在,她得走,婧儿得走。
                        -
                        我面无表情的去接茶水,却猛地一推。
                        滚烫茶水泼出少许,阿云手中茶碟坠地,四分五裂。
                        我端着那茶,只觉烫手无比,却丝毫没有松开,我冷了声音。
                        “阿云,做事这般不小心。你对我可有什么不满?我断不敢再留你在身边,你去账房处领了月例,出府去罢。”
                        阿云显然是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下,颤抖着没有说话。复抬头深看了我一眼,抿了唇重叩一个头,退下了。
                        -
                        我又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晋王此刻得了消息必定精心部署,明日,太子恐怕凶多吉少。
                        -
                        我辗转一夜未眠,只觉得这一切有些惊心动魄。
                        燥热夏夜我却手心冰凉,汗水透湿我攥住的被子一角。
                        长夜里虫鸣声如常,如每个我犹自无法入眠的深夜,寂静更显,仿佛什么都没改变。我在继续已为期十六年的噩梦,婧儿仍在一天天长大。
                        -
                        但明日一过,什么都会改变。
                        我很清楚。
                        -
                        -
                        那之后的事,已无需我多言,史官挥笔落纸,将载千年。
                        那人被杀...晋王被封太子。
                        -
                        距今日不过几日,我说过,一切都已改变。
                        -
                        关押我的这处偏殿已被搬得寥落无几,只散了些许桌椅,也俱破乱不堪。
                        -
                        这又是一日了。
                        我疲惫却冷静地抬起眼睛,去看那些透了熹微日光的窗,旧色的糊纸倒无一处破损。
                        窗外步声纷乱,喊声四起,是在抄家。
                        -
                        我不堪重负地垂下眼睛,却又浅浅笑起来,一手揽着袖子,好让另一只手去取地上的酒杯。
                        目光落到这袖子上。我穿的仍是几日前的裙装,百褶如意裙,古烟纹碧罗衣,裙边系豆绿宫绦,一层层一件件,繁复华丽,我却只觉是用来束缚我的,叫我动也不想动。发髻繁复,我不止一次觉得重,压得人脖颈僵硬。
                        我坐回原地,倚了一只倒着的椅,敛了笑容去看那杯中澄碧的液体。
                        -
                        你看,它如此透明,仿佛那么无辜,是不过最平常的梨花酿。甚至它还有着清甜的香味,不过细嗅之下,其中又仿佛有铁锈的微微血腥的味道。甜蜜却危险,如笑里藏刀的言笑晏晏,如上一秒还温柔轻笑此刻却将刀插入你胸膛的艳美歌姬,如我十六年苦涩却意外掌握那人生命的蛰伏等待。
                        -
                        喝下它吧...一切都已结束。
                        -
                        至多几年甚至只要几日,凭晋王,不,太子能力,必会登基为新帝。
                        -
                        我看着它清浅的颜色,甜蜜一笑。
                        王嘉尔,他心怀天下,必会为一代明君。
                        我只配也只能陪他走到这儿,苦难过去,荣耀尽在后头呢。
                        -
                        我约莫已控制不住眼底久违地溢满笑意,但笑意之下,深流之中是苦楚。
                        为什么是苦楚呢?
                        我缓缓仰头,懒得再拢袖,就像少年时偷喝父汗的葡萄酒一样痛快饮尽。我仰头想着这个问题,停顿几秒,低头松开手。
                        -
                        唔,它的味道也这样甜美呢。我不合时宜地想。
                        为什么是苦楚呢?
                        不甘心吧。
                        -
                        那酒杯在我松手后从我腿上滚落,堪堪坠地,没有被打破,是那样钝的声音。
                        我觉得疲惫至极,抬手环住膝盖,想靠一会儿。
                        -
                        我闭上眼,却想起婧儿那与我极相似的眼睛。
                        婧儿...会好好长大罢。
                        她本就聪慧无比,那人请的也是朝中能臣为她辅课,她武又原是晋王所教...只要她放下过去,必能觅得一好夫婿,得美满一生。
                        -
                        不必执着于过去,无须受制于故人,机关算尽用尽苦心, 结局只会苦涩无比。
                        -
                        -
                        “哐”。
                        沉重的门被推开。
                        我疲惫地抬眼去看来人。
                        -
                        身姿挺拔的那人,阔步而入,身着闪亮铠甲,头束金冠。他气度如旧,却面色沉沉,与我记忆中温朗的二公子相去甚远。眸色依旧是那沉如深潭的墨色,因他逆着光,我实在无法辨别他眼中神色。
                        他似乎变了很多。从前毕竟是少年,相形之下总有青涩,而如今果然多了一种杀伐果断的决绝,我想象他冷眼睨人时必会变得冰冷无匹。
                        但他究竟变了多少,为什么变,我终究无从得解。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6-05-08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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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是他呢。
                          我下意识地翻侧过身,侧着脸抬头看他,有些迷茫。
                          -
                          ...他大概是恨我的吧。
                          我突然想起,随即垂下眼睛微微一笑,拢起沉沉的袖子,行礼。
                          -
                          “晋王...”
                          啊,错了。
                          “不,太子殿下。”
                          -
                          他好像仍立在门边没有动,我能想象他蹙起眉的样子,可真冷。
                          “罪妇王瑾叩见。”
                          我察觉他上了几步来,竟缓蹲下了身,微微靠近我,目光仍凝在我面上。
                          -
                          “黄粱一梦,”他凝视我,声音低低的,是记忆中我留恋过无数次的烟嗓,“岁月倒真是不曾蹉跎你半分。”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
                          “殿下要的东西...”我觉得我如今也越发像汉人了,瞧,我在这时竟然还能保持微笑。
                          我抬起眼睛,他眼中果然是蛰伏的疑问与怒气。
                          “若是在十六年前取走多好。”
                          他目光颤了颤,一时沉默。
                          -
                          我突然想起那年写的那第一个歪歪扭扭的“瑾”字。
                          “阿瑾。”我疲惫地垂下眼,“殿下赐的这个名字,原来是美玉的意思。”
                          “可惜我却是很久之后才知道。”
                          -
                          我所识得的汉字不算多,但当初为寻这“瑾”字意思翻了不少解字书籍,最后是被那本书砸了脑袋,捡起时凑巧便见那“瑾”字赫然其上。
                          瑾,美玉也。
                          -
                          余光里,他的手向我伸来,手指要触上我前额。
                          我慢慢抬起目光出神地看着那修长手指,沉默却隐隐期待,期待同时有些恍惚。
                          “你...”他终于还是垂下手,“可曾后悔?”
                          我垂下目光,微微一笑,只是我觉得我的笑看上去一定很苦涩。
                          -
                          后悔?
                          从未。
                          -
                          ...我突然觉得无比疲惫,而我再也负担不起。
                          我曲起膝,侧过脸把它贴在手臂搭在其上,微闭了眼。
                          我想起当初他念的那篇祭文,“如草之兰,如玉之瑾,匪曰熏琢,成此芳绚。”
                          “若当时直接问殿下该多好。”
                          -
                          只是那时候,光这么想想,就把这辈子的气力都耗尽了。
                          -
                          又是漫长的沉默。
                          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睁开眼,缓缓重新跪坐好。
                          在这时我又听见他低沉的声音,有斟酌措辞过的痕迹,“太子密谋行刺我后,哗变逼宫,我本不想杀他。”
                          我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
                          我挺直背脊,“是...如果殿下不杀就会被杀。”
                          “对于我杀了你丈夫,你就只有这些话吗?”他仍皱紧眉。
                          那么,我还应该说些什么呢?
                          -
                          “社稷,王权,”我仍垂着眼,“我一个女子又能说些什么。”
                          “那么,”我抬起眼,他目光沉沉,那双眼睛仿若命运之渊,深邃而黑寂。
                          “你为何要嫁给他?”
                          -
                          为何嫁他?
                          现在说这些,真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
                          我不再看他,微笑着,不答反问,“对现在的殿下而言,这个答案有那么重要吗?”
                          却听得他声音沉而冷,“对,很重要。”
                          “这个答案我等了十六年。说!”
                          -
                          我突然觉得苦涩无比,不仅心尖,还有口腔。
                          然后是疼痛,它钝钝地,由四肢百骸溢向心尖,与那苦涩暧昧纠缠,最后终于融合在一起,无声却剧烈。
                          然后是浓烈的腥甜,是铁锈的血腥的味道,是死亡的味道。
                          它们从我七窍流出,温热而血腥,将要把我五脏六腑都灼伤。
                          眼前也渐渐变得迷离。我感到有血液滴至我抬起的手掌。
                          -
                          恍惚中我看见他瞳孔骤缩,大喝出声,“怎么回事!?”
                          他疾身上前扶住了我。
                          不行...不行,他不能看见我这个样子...
                          -
                          我匆忙以袖掩面,“不要看我!”
                          他好像拾起了那个酒杯,随即我听见了一声清脆的,酒杯破裂的声音,在我眩晕的耳边,响起。
                          -
                          “鸠酒!”他的声音终于不再低沉。
                          “谁给的?我杀了他!”
                          “太医!去传太医!”
                          “是!”
                          声音一声声,一道道响起在这空旷室内,我已无力去分辨。
                          -
                          “不准死!”手臂的疼痛让我稍稍清醒,他手指箍住我两肩,力道之大,“看着我!向我告密他打算行刺的是不是你!是不是!”
                          那些都不再重要了。我用我仅存的意志,这么想着。
                          他并没有明白。
                          -
                          “殿下...”我手指无力地攀在他手臂,我听见我自己最后的声音,低而轻,“错过...不是错了,”
                          “是过了呀。”
                          -
                          如那些逝去的年华,如那些老去的灵魂,如那些破碎的梦境,无从挽回,无从留恋,无从再妥帖保管。
                          -
                          他似乎没有再动作,而我也已无暇顾及。
                          疼到极致,竟也麻木了,我有些脱力,就那样趴在他的怀抱里。
                          闻着那墨香,眼底浮上星星点点笑意。
                          -
                          你看,这一次,我终于又离你这么近。
                          仿佛你像这样抱着我,就可以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我的草原变成沙漠,你的王朝经年覆灭。
                          -
                          唯我和你,而已。
                          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
                          -
                          至此,王嘉尔与王瑾,相爱十七年,相守一年,生离十六年,死别无期。
                          -
                          -THE END-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6-05-08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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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完成 王嘉尔和王瑾的故事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6-05-08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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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d这篇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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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8-04-22 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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