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后的事儿传的沸沸扬扬，尘嚣至上到出门儿遛个弯儿都能听见凑在一块儿的宫女儿小声谈论。彼时贞淑仪传话来的时候正将最后一支金钗稳稳当当插在鬓上，雀鸟儿口中垂下的珍珠串子颤巍巍的打着转。余光扫了来传话儿的，往胳膊上挽了条丁香色绣杜鹃花的缎带随他往贞淑仪处去，瞧见人乖巧落了礼
“问贞主儿安”

不多时，闻人已至，免礼赐坐一干不提。
即有婢奉茶，瞧着白雾依稀袅袅，这才抬眸含了笑意，睇她:“前晌我这得了几匹天丝锻面，想来倒是极称你的。这不，叫你过来瞧瞧喜不喜欢。”
扬手有婢将漆盘置于懋嫔前案，自品香茗待其言。

拢着绸缎往位子上坐，端起茶盏啜茗，自然又是一番恭维不提。又闻句，娇声笑道
“您真是大方，这般好的缎子都愿意往妾手里送。妾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驳了她只会落她面子，自己攀附她自然不能这么做，又把话题岔开
“宫里头流言纷纷，您怎么瞧”

懋嫔是聪明人，可度我意，为此所行所语皆合我意，我也乐得同她多说几句。她一番恭维之下收了那锻子，我正思忖如何开口，逢闻其声，免我几分尴尬，心中自是快意。抬眼遣了殿内侍从，这才轻言:“如今之势，若德妃问鼎，名正言顺。”
我目含深意睇她，略顿复添:“多子是福。德妃又诞公主，疼爱非常，前几日公主轻咳了一声，德妃整整揪心了好长时间，可怜天下父母心。”

殿内侍从尽退，独留二人，闻言一扬声带笑，私下从不遮掩
“陛下不属意，哪儿来的名正言顺？”
复闻后话，饮口茶，目含艳羡
“多子是福，您膝下不也凑成双好字？可怜天下父母心，都不必咳，您就心疼的紧，遑论咳了声儿”

闻声嗤笑，得意扶鬓，娇柔启唇:“那是自然。若凭出身，本嫔倒也不逊于她们。”柔目扫她，再添:“可偏有人阻了本嫔的路。不知懋嫔可同本嫔一心？你我同为白氏，倘本嫔来日登位，便可许你贵妃之位。你可愿助本嫔？携手共进。”轻缓垂眸，指蘸杯水，于案写:“毒德女。”
再抬眸，变了三分神色:“若败了…折你一人，亦好过你现在这般无宠寂寂，孤独终老。我答应你，我保你阖府荣华富贵三代。你敢不敢，和我赌这一把。”

“阖宫论及出身，您可不就是数一数二的”
不轻不重恭维她一句，看她蘸水书写于案上，心下悚然一惊，半晌定了定神色
“无论什么贵妃位，能为您办事儿可是妾的荣幸，若妾真折进去，也只求您保全老父老母一条命。从妾口中，定再不吐出第二人”

闻其音甚喜，紧握其玉手:“好！那本嫔等着！来日与你俯瞰后宫。”
再饮香茗，细察其隐有悚态，置笑宽慰:“若你此事部署周全，不会显露端倪。你不必过分忧心，选后迫在眉睫，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我们的来日，你万务小心。”

和她玉手相交，眉眼含笑。又闲谈一二恭维二三，起身告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