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黑色涌动着漫无边际深不见底的宇宙，这就是我的世界。
我在眼睛适应的时间里，看不见任何东西，思绪却停止不了，近乎折磨的考虑很多事。
人们总把他看见的以为是世界，简直愚蠢至极。我想到鼬曾说过的这句话。
我简直愚蠢至极。我从来没有真正看透过他，这双眼睛，究竟能够看多远？我现在眼睛里鼬的眼睛，又能看到多远？
那场兄弟之战的最末， 鼬的手伸向我满是恐惧的眼睛，然而当他滴血的指尖触上了我的额头，我并没有看见预期恐怖的场景。
他的手在我的额头顿了一秒，然后开始自由落体运动，在我的脸上划出一道血痕。他的整个身体失重向前，越过我的肩膀，无声缓慢的倒在了我的脚下。
我瘫坐在鼬的尸体旁边，雨下的越来越大，我额头上的血迹化开渐渐蔓延向嘴角，溢进嘴里。
鼬的血的味道，雨的味道，混杂眼眶无意识的温热，悲伤的无以复加。
我回想起那天的场景，最后悔的是我忽略了鼬从一开始走来就已经摇晃的身体，忽略了他眼睛里消失殆尽的战意，忽略了他嘴角渐渐浮现的柔和的笑。
忽略了他嘴唇最后的蠕动说了什么。
会是什么呢？来来回回，我反复回想他的唇的动作，也只剩下鼬对我说的最多的那一句——对不起，佐助，下次吧。
然而已经没有下次了。

chapter 2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木叶的。意识稍微清醒一点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眼睛剧烈的疼，睁开眼看到所有的东西都是模糊的，模糊的颜色和模糊的颜色溶在一起， 模糊的边缘和模糊的边缘糅合在一起， 混沌初开的模样。
闭上眼睛，一切尽消失于黑色。
我坐在鼬身边过了不久，毫无防备的进入了幻境。
这是鼬留给我最后的梦境，最后的残忍的温柔。
我知道了一切。关于那个月夜所有的事，和鼬为我做出的一切。
我一直以来对鼬的憎恨，鼬满身是血倒在我身旁的场景，刀光剑影闪现，锋利的不留情面的摧毁的心底最后的防线。
崩塌。焦躁。崩溃。然后是无止境的迷失。
事实是——
佐助，哥哥一直都在保护你，保护木叶。
佐助，你在哥哥心里是最重要的。
佐助，我的眼睛是你的。
再次睁开眼，模糊幻境似的眼前我看见的第一个人是卡卡西。
慵懒的声线突然紧张的叫了我的名字。
佐助。
我并没有回声。我似乎都忘了怎么开口说话。也不想发出任何声音。
我扭头看见卡卡西，墨蓝色的面罩变成几重遮住了他整个脸。
眼睛放肆的疼。
紧接纲手等各种人出现，身体有温暖的查克拉流入，然后渐渐到眼睛，尖刺的疼遇见柔和的暖，变得更加锋利。
我没有注意听他们说了些什么。
之后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时，卡卡西在我耳边翻书，很快，不一会，停了。
呐，佐助。
嗯。
身体已经没有多大问题了，好好修养就能恢复了。
嗯。
不过，卡卡西顿了一下，眼睛没有办法了。
嗯。
结果并不出乎意料，这是血轮眼的宿命。
换上鼬的眼睛吧。
…………
我没有想拒绝，这是唯一的选择，我以后的道路无论要怎么走，都需要一双眼睛。
哥哥的眼睛，应该会更珍惜吧。
嗯。我回声。

chapter 7
卡卡西老师。小樱某天在路上打过招呼后转身又叫住了我。
怎么了，小樱？
佐助君，佐助君是不是在木叶。那天我在外面听见了你们谈话，佐助君是不是杀了团藏大人。
……
卡卡西老师。
嗯。
佐助在哪里？小樱情绪很是激动。
小樱，不要担心，佐助被安排在安全的地方。老师会尽力保护他的。
老师，鸣人知道吗？
小樱，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鸣人，等过一段时间佐助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再告诉他。
什么时候可以看见佐助君呢？他会回木叶吗？小樱的声音里，满是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大于自己想要的那样的不确定。
会的，小樱。
佐助现在，除了木叶哪里都去不了。至于未来，木叶也永远是他的归处，这里有鸣人小樱有我，只是佐助，你是要毁掉木叶吗？
我从窗口进去房间的时候佐助已经醒了，上半身缠满纱布坐在床上发呆，看见我进来也没有反应。
佐助。
啊。
感觉怎么样。
又回来了啊。
是啊。佐助这次可是直接占了老师的床。
我的衣服呢。
阿no。衣服啊。藏起来了。
卡卡西。佐助略生气的语气，但是身体还很虚，听起来像是小孩子闹别扭一样。
好了，佐助，醒来就吃先点东西，一会儿医忍过来。
我不知道佐助什么时候醒来，什么时候会走，以防万一把他的衣服藏了起来，佐助洁癖，不肯穿我的衣服，自然出不去我家大门。
看起来效果不错。
我没能直接看见他就谈到团藏的死。我们这样比较温和的谈话来之不易。佐助很敏感，让佐助全部卸下对我的防备花了很久时间，而且八分的脆弱，疏忽倾覆。
我一直对佐助很是偏爱。表现的不明显自己却很明白。
我左眼里是带土的血轮眼，鼬曾是我在暗部的下属，而佐助是宇智波唯一的遗孤。除此之外最重要是因为我和佐助有七分的像，我丧父一个人长大，佐助成长的那种孤独是我曾经经历过的，感同身受。
佐助坚强的外表之下，掩盖的满目疮痍的伤痕，让他成长的更坚强，更冷漠，但即使这样，佐助依然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好孩子。
佐助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但也是遍体鳞伤的即视感。我们之间静默的空气的流动，佐助眼睛能看见之后他在床上看书，我在床下看书，算不上各怀心事，因为我们两个都在想着他的事。
佐助现在身体情况并不允许他轻举妄动，然而并不会太久，佐助已经杀了团藏，他还要杀谁，下一步要干什么？

chapter 10
卡卡西的任务照常进行，意外的挂彩归来。两个伤员，生活略有些搞笑的意味。
这段时间是有些沉重过头了，像一根弦绷得紧紧的。
卡卡西躺在床上，能动，只是动辄全身酸痛，原本因为我的伤的缘故，卡卡西比较舒服的主卧让给了我，现在卡卡西窝在自己家的书房，也像个大孩子一样要和我争床。
“佐助，就换一换，要有爱心，多照顾病人嘛。”卡卡西的声音有气无力。
“不要。”
“佐助，这个床太硬了，不利于恢复身体啊。”
“我也在恢复啊，卡卡西。”虽然我现在体力的确比他好，但是确实也还是在恢复期。
“佐助，可以商量的嘛。”这是卡卡西家，卡卡西确从头到尾，开玩笑都没有这是他家这样的话来当条件，顾及我吧。
条件的话，可以有。
“卡卡西，我要看你的脸。”
“呃。佐助君看过的嘛。”
“要看第二层面罩底下的。”我和卡卡西一起生活了这么久，还是没有见过他的脸。卡卡西面罩下究竟是怎么样一张脸，好奇心是要杀死猫的。
“还是面罩啊，佐助。”卡卡西笑了，声音听着像是笑一笑也牵的他肺疼。
“看来你很喜欢睡这张床啊。”我说完转身回到了主卧，听着卡卡西在背后说“佐助，其他条件一定满足你。”
卡卡西这句话重复了很多遍，我也想不出来要有什么条件，反而他越说，我越是强烈的想要看到他的脸。
以前有一次我们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看到他的脸，卡卡西的脸到底会是什么样子呢？有人见过卡卡西的脸吗？
卡卡西家里也有镜子，浴室里也有镜子，总不会全都是照的都是面罩吧，卡卡西的真容，倒是真的吸引力十足。
晚上我躺上床听见浴室淅沥的水声停下，过了很久才传来卡卡西开门的声音，看来是真的很虚弱。
我的恻隐之心隐隐发作，把床让给他好了。
卡卡西，你睡这里，我去睡那边。
我走出主卧，看着步履无力的卡卡西，转身进了书房。
我回头看到卡卡西拿着水杯惊愕的脸，自己也想不明白这样做到底是怎么了。
我躺下不一会卡卡西进来了，佐助，老师很喜欢睡这张床的嘛。
卡卡西，这里是你家。
呃，佐助。
我没有说话，到这里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我很容易多想，卡卡西这样做让我考虑到他是不是因为我的存在而产生很多生活不便和心理上的厌恶。
卡卡西很明白我什么意思，也似乎是为了不让我多想，突然转了个语气问我，那是不要什么条件就可以睡软床吗？
卡卡西，条件这种东西，我都睡到这里了，不重要了吧。
我盍上了眼，转身准备睡了，背后卡卡西叫了我的名字，佐助。
嗯。我声音回答的很轻，听见卡卡西的声音和以往不太一样的清亮了一点，又叫了我的名字。
我睁开眼翻身，果然，卡卡西站在地上，脸罩滑到肩上松松的挂在那，一瞬间我恍惚以为这是另一个人。
我就这么半不经意的看到了卡卡西面罩下的脸。
棱角半分明的脸，柔和的唇角，挺立的鼻子，连原来以为是下垂着的眼睛，也突然变得幽深，带上左眼那一道疤，整个人站在我面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一瞬乱了我的心。
佐助，这样就不得不答应你的条件啊。卡卡西笑了。
那个晚上卡卡西睡回了主卧，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卡卡西的脸不惊艳，却是越看越耐看的类型，只一眼，就清晰的刻在我的眼里。
骚动。
卡卡西的神秘面纱揭下的同时也揭开了另外一些东西，我听见了自己突然慢下来的心跳，有力的在胸腔里震动，感觉到自己像时间像静止一样慢下来的温热的呼吸，和身体里潜伏着露出冰山一角的欲望。
除了看到卡卡西的脸，我的确还发现了很了不起的东西。
突然之间，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我对卡卡西，朋友，师徒似乎都已经不能够了。
我躺在床上心情难以平复，纷乱的思绪，我想起卡卡西最初在我眼里带着暖光的影子，在我看不见的时间里听见的真切的他的声音，和他带来的被爱被呵护的感觉。
若知如此，早该无论如何都要离开木叶。是我对自己太过高估，以为自己能轻易的斩断羁绊，却把自己推到了现在这样进退维谷的地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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