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30
“请坐。”郑允浩礼貌性地身出手，脸上的笑容尽管幅度不大，但却是真切存在的。
雪儿坐定，她的手局促地抓着包，本来想好的一番话却说不出口。
“东方雪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呢？”允浩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他先入为主地猜到了雪4这次来的目的，却不戳破。然而雪儿的犹豫不决，却在一步一步地挑战着他的忍耐极限。
“其实，我来是为了……”雪儿一边说，一边伸手进包里摸着合约，可是翻了半天还是没找到。
“说吧，你要多少。”允浩放弃了和她的周旋，开门见山地说。
“啊？”手中的动作僵住，雪儿诧异地望着他。
“为了合约而来的对吧？”
“呃……是的。”
“那么，你要多少？多少钱才能把合约给我，让所有一切当作没发生过……五百万，够不够？”郑允浩将一本支票“啪”地扔在她面前，干净利落。
雪儿怔怔地看着他，目不转睛，对面的允浩还不痛不痒地摊了摊手，仿佛请她自己动手填个数字一般。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女人吗？”雪儿不反驳，她反问。隔着皮质的包，她的手死死捏住那份合约，全身的神经紧绷着。
“我并不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撇除到个人偏见，一个只知道在别人面前装模作样，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人，这种方式解决对我们双方利益都不会有损伤。”允浩靠在转椅上，语气中透着点厌恶。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雪儿重复着他的话，她的眼眶里已经溢满眼泪，但她使劲忍住不让它掉下来。
“不是吗？我给你机会向我摊牌，你却反过来将我一军？昨天又跑去见了金在中？他给了你多少好处呢，嫌不够吗？如果只是要钱的话，只要你开口……”
“够了！”雪儿猛得站起身，她抓着合约两手拍在黑色大理石的桌子上，发出了很大的响声。
因为过渡用力，眼泪砸在厚厚的文件上，凭白地多了两滴水渍。
“不管你相不相信，这份合约我前天才发现，对于它是怎么到我包里的，以及它对你的重要性，我一概不知。因为一些原因，我没能马上把它交到你手里，但是，请你搞清楚一点，我并不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人。”雪儿俯视着允浩，泪水给她的眼睛蒙上一层迷雾般的色彩，迷茫而伤痛。
允浩看着反驳他反驳得理直气壮的雪儿，身体猛得抽搐了一下，他觉得有些心疼。
他不明白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映，也是冷傲的，绝情的他生命中不该有的情绪。
“现在我把它还给你。我不要钱，我只希望你善待金在中，不要埋没了这个绝好的音乐人才。”雪儿将合约推到他面前，说得坚定且决绝。
允浩低头看着那张折痕密布的合约，心中五味杂陈。如果这是她唯一的筹码的话，她绝对不可能将它放在这么显眼的地方，也绝对不可能把它搞得一团糟。
“再见。不，还是不要再见了，郑、总、裁。”最后三个字，雪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来的，她转过头，毅然走了出去，传来刺耳的关门声，允浩绞紧自己的衣角，他的眉头纠结着。
一句不要再见，让他的心，瞬间发狠地疼着……
他紧紧地闭上眼睛。
Part31
“如你所愿了吗？”忻然悄无声息地站在他身边，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允浩措手不及。。
“……我本来就该跟她保持距离的，这样很好啊。”允浩发白的嘴唇翕合着，毫无血色的脸如同平面杂志上面无表情的时尚模特，精致但存在距离感。
“你为她心痛了，不是吗？”忻然靠在一旁的茶几上，她笑得豁然。
“只是……刚好发病而已。”允浩疼得难受，用手抵住胸口，那里疯狂地叫嚣着，他却强忍着不出声。
“是吗……”忻然不再多说，带上门走了出去。
允浩，你还要逞强到什么时候？……
雪儿跌跌撞撞地跑着，她不知道自己已经撞到了几个人，只知道自己想逃离这幢大楼。
她平板的旅游鞋却震得地板“咚咚”作响，旁人都奇怪地看着她，对她指指点点。
“怕跑这么快干什么？”突然有人按住了她的肩膀，雪儿不得不停下脚步，那人低下头来看着她，又问了一句：“怎么哭了？”
雪儿急忙退开他，她捂着嘴巴，使劲地抹眼泪。
“他把你惹哭了？”昌珉的表情很复杂，不满夹杂诧异。
“……”雪儿不说话，只是一个尽地猛点头。或许，她根本没听清昌珉在说什么。
“你先不要走，陪我办完事，我们一起走。”昌珉抓着她的手往回走，雪儿任他拉着，她现在昏昏沉沉的，连方向都快分不清了。
对于沈昌珉，Eastern的新员工都是略有耳闻的，而一部分人是亲眼见证是他和郑允浩一起救活Eastern的，但在三前年，这匹商业黑马却消失得无影无踪，郑允浩竟然低调得连自己的弟弟失踪都不予任何回应，实在让人费解。
现在当他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睿智、英明仍不减当年，凛冽、傲气却更胜一筹了。在人才网罗的Eastern，那些高层的少年才俊，知识精英见了他，还是要不自觉地自动让路，他太强了，如同他的英文名“Max”一样——最强——无人可取代。
而为人所不知的是，这个名字，几乎可以与死神划上等号……
雪儿也不知道和他走了几层楼了，只是，健步如飞的昌珉突然停住脚步，雪儿下意识地抬头。
只见忻然抱着一大叠文件站在他们面前，眼眶里竟然积聚着泪水，她跑上来抱住昌珉，不停地念着：“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文件散了一地，静静地，落寞地躺着。
她的眼泪滴到昌珉的胸口，那样温热，却冷彻心扉。他不回应，也不拒绝，只是僵立着，冰雕一般地站着。
雪儿看到这里，忍不住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给他们一个安静的空间，可是他却加大了力度，雪儿不由得低叫出声。
忻然被叫声拉回了现实，转过头纳闷地看着她。
雪儿抱歉地笑着，她可不是故意破坏他们的，急忙解释：“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
刚想走开，却被昌珉拉回身边，他的笑容姣好，说着：“Joy，我回来了。”优雅却疏远。
他说——“Joy。”忻然的心一下子沉入深渊，她擦掉眼泪，俯下身去捡地上的文件。
你称我为“Joy”的话，我是不是该叫你——“Max”？我们之间，就只剩这充满讽刺的维系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