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水仙花签
【凌波微步,是谁招此断肠魂】
你都怎样想起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哦,我总是忘记,你已经不在了。
你不在了,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仓皇世上,只剩我一个人。
你知道吗,春天又来了,塞纳河上波光潋滟,教堂尖顶莺歌燕舞,当真美不胜收。
可我一个人,我一个人。
我记得的,小时候,我答应你要带你去看苏堤春晓,去看东海的接天浪涛,去看中秋的圆月给西子湖镀上青银光辉......那时幼小的你欢欣不已,伸手就勾住我的脖子,可立刻又怯生生放下了,我笑着抱紧你
“没关系,喜欢搂就搂着吧,我是你哥哥。”
不过我食言了,我带你去的,没有静好的温柔乡,只有枪林弹雨、尸山血海、阴谲鬼道。
对不起。对不起。
你就这样,在半路上松开了我的手,我想,你一定是去了画中一般“湖畔旁、树林边”的静美土地吧,我曾答应你,要去那样的地方生活的......可你也答应我,黑暗无边,与我比肩啊,现在,我回头,哪里还有你的影子呢。
可这一生,漫漫长路,又处处都是你的影子啊。
幼时的你,饱受虐待,被救出来的时候身量不足,我那样精心地养着,你才慢慢好转;
少年的你,初初长成,一双大眼睛滴溜滴溜地转,异国夏末秋初的清晨里,你一身阳光;
成年的你,衣摆飞扬,举手投足间都是化不开的挺拔,那样险恶的日子里,有你,我担心,却也放心。
可这一切,都因你的死戛然而止。我明明安排好了你的生路,为什么,你不走?我不是一个惯于示弱的人,可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的眼睛闭得那样紧,心底里漫上一股怎样刺痛的凉意。
明诚,我没有教过你可以这样。
如今,我垂垂老矣,还好,你再也不会变老了。
五虐生离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