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是好时候
安以莫提笔写上了日期,却没了写日记的心情,她忽然又想起了不二还有那个金丝雀的故事,于是她就站起来,平时懒懒散散的笑容也收敛了些,不二正在书房里面忙着工作,眉头不时地微微皱起来
安以莫站在他旁边,却忽然说道
——周助我们,回去,日本。她就是这样一个词一个词的把句子完整地说出来。不二打字的手指瞬间僵硬了一下,然后略微诧异抬起头来笑着问
——怎么,想到这样的?
——因为那才是你的家,中国不是,天津不是,这所房子也不是,那里才是。安以莫的笑容忽然间变得说不出的艰涩,然后接着说,我真的不希望你变做一只鸟儿,一只好看的鸟儿
不二脸上的疑惑却更浓,他好像不明白鸟儿和自己之间有什么关系。可是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究竟懂不懂所谓“鸟儿”的含义
008
第二年初安以莫和不二回了日本,不二料理完在中国的一切事宜就买了机票,回来时恰逢日本的新年,安以莫跟不二回了他的家,那里是陌生而有隔阂的,就好像安以莫心里面对不二的那种感觉一样
安以莫也曾思考过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产生的原因,好像是因为她在心里面把不二当成一个神一样不可超越的存在而过分尊敬反而变得疏远起来,安以莫看着他们一家人拥抱,看着他端庄贤淑的母亲和温柔善良的姐姐对这自己打招呼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真是个小丑,在感情方面如此的自私而恶毒
他的家人可以放任他的感情让他去一个异国他乡,可是自己却好像总想把他留在身边,连他最亲爱的弟弟出了车祸的时候都没让他回来
其实也是不知道,那个对于现在很遥远的晚上而来临的电话,男子陌生的语调,他说我找不二,不二周助。那时候安以莫却在晚上的时候跟他说,周助,别走,却没来得及问不二关于电话的内容,她想那时候不二也许当真是受不了自己的,可是他知道安以莫是个患得患失的小孩儿,那时候安以莫还是孩子,或许现在也是,不二却可以用这么大的担忧和不安去包容她的任性,实在是很难得的事情
安以莫就这样在日本这个国家里面开始变得不知所措,不二裕太仿佛也在一直看着她,安以莫叹息的低下头去,悄悄的在心里对着同样任性倔强的不二裕太道了歉,她说裕太君,对不起啊对不起
后来没几天就是新年,不二破例换上了和服去神庙,淡青色的料子看上去很柔软也很谦和,好象他这样的人,安以莫看了他许久忽然哑然失笑,她站在不二的身后说对不起,然后说周助,我们再也不要在一起了,不要
这不是一时的冲动,好象就是安以莫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一样,不二深深的叹了口气,说
——好
他说的是日文,却是很婉转的音符,好象这样听来比较让人容易接受一些
安以莫把求来的护身符放在不二的手心,她说既然我走了,你也不要忘记我,把我当朋友,不二于是又说好,轻轻地收紧了手指
就好像,年少时候的任性,忽然间灰飞烟灭了一样
009
傍晚的时候安以莫便向不二父母辞行,两位老人在暮色下都多多少少的显出些惊讶的神色,说怎么这么几天就要走了?不习惯还是水土不服?安以莫忽然就对这些可以算作细碎的问候的东西感到无比的感激,紧接着是忽然而来的大片的罪恶感,好像对于这样的两位老人....该怎么说,自己束缚了他们的儿子那么久感到对不起?
安以莫自嘲的笑了笑说不是,然后低下头去继续编着理由,说只是家里有点事情需要回去一下,再说我们那边也要过年了,还是和父母团聚一下比较好。
不二的父母哦了一声说好吧,安以莫抬起头来看了看不二,对着他点了点头
两个人都很默契的没有提分手的事,好像这对于很多人来说都不是很让人容易接受的事儿。
安以莫不敢看不二父母的眼睛,因为两位老人的笑容仿佛也让自己心底里面最深刻的东西东西暴露无遗。安以莫沉沉的叹了口气,佯装出一个很漂亮的笑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