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天来了,一场大风过后,整个天化新村在落叶中伫立. 滴滴答滴答,上班的号声依旧执拗地在七点半响起。新村的早上,冬雾弥漫.老杨下意识地被号声惊醒,翻身下床,当双脚触及冰冷的拖鞋时,老杨想起不用上班了,工厂停工了, 瞬间,老杨的身体被冻的有一些发紧,还有一些痒,这种寒冷将起床时快乐的心情覆盖了. 操,老杨在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嘴里嘀咕着,市委书记都说了11月5号提前供暖,这都9号了,双脚抽离冰冷的拖鞋,老杨又将身体裹进暖暖的被窝,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对面高楼被暖气包绕,操,老杨在心里又狠狠的骂了一句。 枯黄的杨树叶子在风的鼓动下敲击着老杨家的玻璃,一丝如生命即将枯萎的声音飘了过来.几点了,起床吧,看看哪里还有招工的,找点活干,别总在家唉声叹气的。说话的是老杨八十多岁的老娘,是一名天化退休工人,老杨的老娘患有支气管哮喘,一到冬天就病情加重,老杨是孝子,老杨是第一批安装空调的天化人,不是为了显摆,主要是为了入冬时供暖前的这段寒冷日子不让患病的老娘病情加重,更重要的是那时的天化效益好,安装空调不花钱,先交全款五年后退还。今年市政府说提前供暖,曾让老杨在工厂停工后的这段灰暗的日子里,增加了一丝暖色,可是,已经9号了,暖气片依旧冰冷,蓝波西岛牌的老旧空调在拼命的转动,发出轰轰轰悲鸣,好像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屋檐下的燕子早就南飞了,树杈上只剩下了枯枝,寒意悄然袭来,这一切都告诉我,冬天到了. 在老杨看来,冬天是最不浪漫的季节,特别是汉沽的冬天,它看不到北方的银装素裹,冰天雪地;也看不到西部的万里荒漠,悄无人声.汉沽的冬天永远都只是一片萧条之色.天很冷很冷,却不带一丝湿润,浸入骨髓的冰凉仿佛要把身体的所有温暖都抽去,只留下如干絮般散漫的冷一团一团的塞在胸肺间.在这样的季节里,人的思维都会被冻住,什末情感,浪漫会在刹那间被抛之九霄云外.在这样的境况下,难以提起一丝好兴致,哪怕偶尔有所愿望,也会很快被扔到记忆的角落里. 老杨起床后, 站在户外,轻轻的嘘一口气,一团白雾裹着一份温暖袅袅升空,在半空中伸展,氤氲,半晌又汇入了干冷的空气.刚刚燃起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消失得轻悄而又平静,仿佛从来就不曾有过,又恍惚有过这么一份特别的湿润.家门口的小树长成大树,到了冬天便成了老树,老树枝桠交错,只有几片稀稀落落的叶子点缀着生命的痕迹.树皮微现焦黄,仿佛在火上烤了许久,煎熬的失了神采,半卷曲着好像随时都会坠地. 根根枯管,片片残叶,早已没了衔露含珠的风韵.寒风轻摇枯枝和黄叶,仿佛悄悄的诉说着昔日美艳,又仿佛轻轻暗泣着如今的没落.倘若再来一场冷雨,更催叶落,倒符了老杨现在的心境.吃完早饭,老杨不自觉的就溜达到了天化厂区南门,站在大门外,这才发现昔日里的热闹的工厂而今只剩下了冰冷的建筑,昔日里人流如注上班路上现下已是车稀人少.紧连的厂墙外面的一团湖水仿佛被冻住了,波澜不兴,一切都现着一片死寂. 是的,汉沽的冬天便只能用死寂来形容,看不到一丝生命的动感.天地间唯存单一的灰蒙.这种萧条的氛围充斥了万物,一点一点的抽走了它们生命的活力.老杨觉得今年的冬天一定非常冷,老杨将身上的灰色的羽绒服拉锁提到最高,轻声嘀咕一句,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