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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炎云的妄想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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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大概是一月份,我走在路上,路上下着雪,结着冰,我穿着一身深红色的棉袄,带着黑色口罩,带着帽子,白色的水汽不停的出现在我的眼睛上,然后消失,再然后又产生,我不高兴的去下了口罩揣在兜里,深吸了一口气,寒冷的空气带着雪花钻进我的五脏六肺中。
我走的是上坡路,路上人很少,车更少,我滑了一跤,一辆空斗卡车从我旁边呼啸而过,当时我感到一阵劲风刮着我的耳朵就过去了,我匆忙站起来拍了拍心口,回身看了看那个卡车,它还在加速,在下面的地方是一个十字路口,红灯年久失修,再加上是在冬季,所以就没有亮。
卡车继续加速,加速,这时旁边横道的路上突然窜出来一辆装满沙子的重装卡车。“嗤——嗤——”,空斗的卡车急刹,“呜——呜——”重装卡车也急刹,但是“碰!咚咚咚咚……Duang!”空斗卡车被撞到十字路口另一侧,翻了几个跟头装上了红绿灯,红路灯被压弯了,重装卡车也翻车了,沙子翻了一地,另一边一辆红色的轿车撞上空斗卡车,歪曲了方向,在刹车声中撞上了路这边的红绿灯,车头直接被撞扁,后面应急灯一红一红的闪烁着。
当我再回过头来,发现我身前就是那个红绿灯,那个被撞上红色轿车的红绿灯,这时候它依然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变化。
我看了看手表,半分钟以前,刚才发生的事还在我眼前历历在目,但是路上没有一辆卡车,只有一辆黑色轿车在运动。
“又妄想了么?”
我喃喃自语,我有妄想症,我妄想的事情会变成幻觉发生在我眼前,比如刚才的车祸,我的视角是从数十米远的地方看着这里的,但是其实那是我的幻觉,真实的我就在这里站着。
天下着雪,我往前走着,大约过了三十多秒,我脚下一滑,摔倒在地,这时一个空斗卡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感到我耳朵都被卡车快速行动产生的劲风给刮断了。
“不!”
我大声叫喊着迅速在地面上转身,双手抓着前方,那个空斗卡车在加速,再加速……
“不!不!不……”
我大声地叫着不,但是事实还是发生了,刚才的妄想又发生了,空斗卡车依然加速,再加速,撞上装满沙子的卡车,急刹,打滑,相撞,“碰!咚咚咚咚……Duang!”
红色轿车撞上空斗卡车,急刹,打滑,撞上红绿灯……
刚才发生的那一幕又出现在我面前,我闭上眼睛,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回头,发现我前面是一个红绿灯,不亮……
我决定要做些什么了,我决定要做点什么了!
我加速向前跑去,气喘吁吁的狂奔了不到二十多秒,那辆空斗卡车又出现在我面前,我慌忙举起手,挥手,本来我是想大拇指朝上想让司机能够停下来,但是,我挥手,卡车没有减速,于是我头脑一热,冲上了路,卡车迅速减速,我迅速后跳,躲过了卡车的撞击,然后踩滑,一屁股蹲在了地上,摔得贼疼,我龇牙咧嘴的,但是我转过身去看着那个空斗卡车。
空斗卡车减速,减速,不过始终没有停下来,可能路上有冰,打滑了,又可能刹车带不紧了,但是它确实在减速,经过那个十字路口时,一辆装满沙子的卡车和一辆红色轿车刚好全部经过,卡车晃晃悠悠地过去了,我长出了一口气,天空飘着雪花,我摸着隐隐作痛的屁股,继续向前走去。
“这就是我的病症。”
炎云向着他旁边桌子上正在吃饭的汾宫月讲述自己的病症。汾宫月舀了一勺子汤放在嘴里喝下去,一脸看神经病一样看着炎云,然后重重地咽下了这口汤。
“也许是你在做梦,或者你根本就是在瞎编。”
炎云不可置否的怂了怂肩膀,夹起了一大块肉放在嘴里,边吃还边嘀咕着。
“如果是一次还好,后面接着发生好几次,不过我妄想症发病的次数更多,所以有时候我都不好说我究竟是妄想症还是真预言了。”
炎云又夹起了一大块米放在嘴里慢慢咀嚼,汾宫月又舀了一口汤,然后夹了一大口油泼面在嘴里大口嚼着,咽下一大口,然后吸溜吸溜的把剩下的吞到嘴里,再嚼,再咽下去,然后又舀了两勺子汤放在嘴里大口咽了下去,长出了一口气。
“我觉得吧,你是在编瞎话。我就连你妄想症这件事都觉得不是真的,我觉得跟这个比起来,你接受龙王的召唤都比较靠谱,虽然那个听起来不靠谱,但是最起码能用中二糊弄过去。你这说的太真了,而且很像某些小说,哦对,《知更鸟女孩》,那里面的那个女孩也是有预言能力。你这八成是按照那个,然后加上自己的胡思乱想,胡乱编的,不知道你听过这句话没有,越是真的故事,就有可能越是谎言。因为故事需要的是细节啊,一般发生车祸一般都是两个卡车相撞,哪还记得什么空斗,装满沙子的卡车,还有什么翻两个跟斗,还有一辆红色轿车,车头撞扁了,应急灯闪烁着。这明显都是编的嘛。”
炎云又怂了怂肩膀,表示信不信由你,汾宫月则是白了白眼,表示不信,然后汾宫月收拾起自己的餐具站了起来。
“吃完了。”
然后汾宫月跟早早就吃完的汾璃水站起来拿起自己的背包向着餐具回收处走去,炎云看着她们的背影慢慢远去,忽然汾宫月被一个跑的很快的黑衣学生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汤撒了汾宫月一身,又一个男生碰了一下汾璃水的胳膊,汾璃水手中的汤撒了汾宫月一头。
炎云扭过头去闭上眼睛,刚想站起来去帮个忙,结果发现汾璃水和汾宫月也刚站起来,他楞了一下。
“你不是还没吃完么,这就不吃了?”
炎云的鸭腿盖饭还有一半没有吃,但是他有些事情必须要说出来。
“哦,你们等几秒再过去,一会会有俩男的跑的飞快,你们会被撞上撒一身汤。”
正在炎云说这句话的时候,餐具回收处发生了惨叫,一个女孩被撞到在地,剩饭撒了一身,这个时候她正坐在地上尖叫,而又有一个男生飞速跑过去,膝盖撞着她的头部,她晕了过去,人群聚集,食堂管理人员也马上跑了过去。
汾璃水和汾宫月扭过头来看着炎云,像是见了鬼一样的眼神扫描着炎云,而炎云则是摆了摆手继续坐下来吃他的鸭腿盖饭。
“说不定是乌鸦嘴,姐,咱们不信这些迷信。”汾宫月悄悄地在汾璃水耳旁说着,汾璃水则是无奈的转过身去,向着餐具回收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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