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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故年孤剑》 古风/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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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北京来自Android客户端158楼2017-03-16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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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策每日吃媳妇豆腐(1/1)
    舒琅每日诱惑(1/1)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9楼2017-03-19 1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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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过三巡之后底下的气氛倒是活泛了很多,苏宇行眸光透过几张面孔锁定在那空出来的座位上,沉默着斟酒饮下。“朕不是吩咐过少弄些酒,靖怀你怎么办事的,话都听不明白?”他眼光扫过一边侍立的两个皇子,眉头微蹙,将筷子不轻不重一撂就吓得几个小宫女噤若寒蝉。
      “父皇,儿臣已经将酒减半了。如今虽说是战时,国库不充裕,毕竟有外邦使节,如何不能在蜀国面前输我大魏颜面。”苏靖怀忙跪下认错,父皇那目光如芒在背,他手心里攥一层薄汗,犹还辩上几句。
      苏宇行顾念着中秋家宴到底没多说,只一句话落在喧闹大殿里,抬头的人都不多,却于苏靖怀如银针落寂平地起惊雷,“朕若是交于靖恪去办,定然能比交与你办得强些!”
      明明是五月里才热起来的天儿,他眸中只剩下午后被日光啃啮了的影子,零落参差地凉在心里头。苏靖恪在旁边还恭谨道是万万不敢当。苏靖怀抿唇,“三哥您怎有什么不敢当的,弟愚钝,自然是及不上您的。”抬头来眉间依旧是温润笑意,就连应有的疏离都淡去许多。
      苏靖恪向来是磊落惯了的人,看不惯他这般模样,也不顾御前,挑眉冷哼道,“五弟莫再妄自菲薄,两个脑子怎么都比一个脑子转得快些!你这般自谦,我倒是怕有些人不愿意呢!”
      他下意识一回头,却只见绵延在地砖上是舞螭盘蛟的模样、刚想再说点什么便被父皇不耐烦地挥手打断,“堂堂两个皇子,不谋国事,倒是像市井泼妇似的斗嘴,我大魏莫非真是国稷无承?依朕看来,皇位就算是传给了回鹘都好过传给你们!”
      天威难测,周遭又哗啦一声跪下一片,叩头入捣蒜只道是求皇上息怒。苏宇行心力交瘁,横去一眼,叱道,“还不快滚!也让朕落得个清静。”
      众人只能是唯唯诺诺退出去,苏靖怀走之前还没忘行了个礼,言辞谨慎地劝了几句皇上保重龙体,也被一个眼神打发走。出了大殿和苏靖恪自然是相看两生厌,便没再说什么,径自行去。
      没几步就听见身后人带着笑意的声,“臣不是劝过您少准备些酒水?您不听,果真挨骂了吧?”见苏靖怀面有颓色,他倒是一扬眉更为得意,“如何,日后还不听臣说几句?”
      盛瑾靠在池边栏杆上等着他,树影在眸中蕴染成墨,古井一般的幽深静寂。身上着的依旧是一席红,像是只明目张胆暴露在阳光下的艳鬼。苏靖怀没什么心思玩笑,站到他身边看池里龙舟。
      那头的赌局却是早就张罗起来,里三层外三层的一群。盛瑾也只不过一抬眼,便见那人软了眉目凑到长孙绩身边去,低头说了两句什么便勾起唇来。半抹灼然的光沾在唇瓣上也成了流转的水润,让人想吻。
      “秦王府用不着你去赢钱。”苏靖怀仍是带着笑意的声音,眸子里却叫人看不清楚情绪,“若是想去叙旧便换个理由,本王又不是那不近人情的人!”
      盛瑾忙收回目光,一面学足旁边一对情人的模样挽上苏靖怀的胳膊,笑道,“王爷您这又是在说什么话,臣除了跟您,跟其他人哪里有什么旧可以叙的?您该不会觉得臣至今旧情未了?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苏靖怀瞥了眼四周好奇的目光,不动声色躲开盛瑾的手与之拉开些许距离,“枉费你同本王在秦地待了多年,秦地和晋还挨着,你总不会不知越陈的醋酸劲儿便是越大?”
      一时无话,五彩宫绦自前头的牌楼上垂下来,四面围着黑压压一群脑袋,水里的船工们倒也不怕,有的还冲人笑笑,憨厚友善的模样。俱是京郊一带体魄壮实的农家汉子,黝黑壮实的手腕上系了各色丝缎,倒映在水中像是一座座系着经幡的佛塔。
      “本王便陪你玩一局。”苏靖怀抬头,身边的盛瑾不知从哪儿又弄来了半块西瓜咬着,指上一层艳色是诱人的盈盈,“赌一坛酒,你觉得哪艘船会赢?”
      盛瑾吮尽指间最后一点甜,看也不看,顺手一点旁边挂着水蓝色缎子的一组,“猜错了王爷莫罚我。”像是看出了苏靖怀的心思,他抿着唇藏起些许讨好的意味,抬手想扯苏靖怀衣袖,最后却也只是掸了掸银线上的尘。
      苏靖怀只装作不知,垂在广袖之中的手指微张,正容得下另一只手掌与之交握。
      鼓声愈敲愈响,楼台上身披明黄的帝王俯瞰着民间的游戏,随便一展颜做出一副与民同乐的姿态来。一浪高过一浪的山呼海啸淹没他那句没人听见的问话,“若是臣当真到了如今都旧情未了,您会如何?”
      “本王又能如何。”鼓点声的间隙里,苏靖怀的声音如同惊鸿飘落水面,泛开涟漪一阵也藏匿了形迹。“左不过替你去父皇面前求个赐婚,反正他也是不会喜欢你的。”
      盛瑾笑着叹气,“我知道啊,我从来都知道。”只不过不甘心,只不过放不下,只不过不愿意连梦都是一片死寂的苍白。


      IP属地:广东160楼2017-03-19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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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声刚刚停下水面上几艘龙舟就飞了出去,扬飞了的水花阵阵落得周围人一身,像是被惊飞成群的蝶,自水中扑翅而起。却又是两艘船撞在一处,连累得上头多少人都落进了水,颇为狼狈。
        那边就听得在这两艘船上押了宝的富家子弟们如丧考妣的叹息咒骂,听得盛瑾无端想笑,一群愚人,无论如何都是看不到其中玄机的,不赔个精光哪里对得起那副蠢样!
        倒是盛瑾先前选了的那艘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插了空子钻出来,竟然还率先拔得了头筹。他一偏头刚想跟苏靖怀炫耀两句,就听见赌桌上一阵惊呼,“你们两个!赚大发了!”“怎么就——”“怎么押中的!”“佩服,佩服,这可真是不得不服!”
        他见连霍宸栖本人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神色,半张着嘴许久没说出来一个字。长孙绩推了他一把,拎过个口袋来往里头扔钱,成串的铜钱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听的人心旷神怡。“怎样,怎样?还说我是乱押,你现在又有什么说的?”
        “霍某拜服,无话可说。”霍宸栖反应过来,连忙也帮着他装钱,很快塞了满满一袋子,扔在桌边,不知道勾起了多少人羡慕的目光时时往上头飘。
        偏偏长孙绩还在那边气人,“阿宸!”少年声音绵软着勾人魂魄,笑得甜极,“你再拿个袋子去,不然待会这袋子可要装不下了!”就跟笃定了下回还是他赢似的!
        盛瑾皱眉,饶有兴致地看着那边的动向,“奇了。他们俩哪里来的那个脑子!”他记着霍宸栖从来都是十次骰子里扔不出来一个六的运气,长孙绩也不会比他强到哪儿去。这次,当真就这么命好?
        苏靖怀似笑非笑地望着他,无端想摸摸他头发,只得在广袖底下动了动手指,“果真妒忌是个可怕的事儿,你运气好惯了,也不许他好命一回?日后本王娶妻,必定不能找你这样的,不然日子是过是不过!”
        长孙绩还不好命!盛瑾心里攥着拳,霍宸栖的俯身尘埃,温柔情绪,他盛瑾梦魂颠倒求不得,却都是那一个人的!
        “您以为这是靠运气瞎蒙?”他瞪苏靖怀一眼,冲那边牌楼一挑下巴,“您好歹是个王爷,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这种事情一向都是约定好了的,不然您以为那两艘船平白无故就能撞到一处去!牌楼上哪条绸子先垂落下来,一准便是哪边赢,差不了。”
        又是一条杏色缎子缓缓落下来,跟着天青绛紫一串。他扫一眼池中,抿唇道,“不信您便瞧好了,定然是中间那艘船赢。”
        “无须瞧了,本王自然是信你的。”苏靖怀将他碎发别到耳后去,杏眼衔笑,“反正谁赢不都是一样,不过图的是父皇一乐罢了,猜来猜去的,当真无趣。”
        “臣只是觉得那两人如何都看不透其中玄机,莫不是后头还有人相助——可祝策也不像是能看出这许多端倪的。”话没说完苏靖怀便碰了下他手,顺着那人目光看过去,只见离赌桌不远的桌沿上搭着只白皙的手,修长的手指时不时轻轻叩几下桌面,每回三次,间隔分明。
        舒琅坐在那儿,似是看着树上鸣蝉出了神。几下动作漫不经心,连祝策都没注意到,仍在拽着舒琅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舒琅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手下的动作却是未停。
        苏靖怀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眸间仍笑,“从方才第一回那两人便一直往那边看,我还以为是祝策来着,却不知道舒琅跟他们已经这么要好了?”他多少有些憾意,舒琅学识才干摆在那儿,又年轻,在京中立足未稳,若能到了自己手中该是多好一件美事!
        盛瑾自然明了他意思,却在胸中生了几分闷意,也不知缘故,“您便那么欣赏那舒琅?”
        苏靖怀只是盯着已经平静下来的水面,有片叶在其中洇溺,渡不得横波。“本王只想找个不会随处惹是生非,也不会牵出来什么旧情未了的属下。”


        IP属地:广东161楼2017-03-19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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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pup
          我才貌双全的小恣文嘿嘿嘿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2楼2017-03-19 16: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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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囤满了粮食开心ʕ •ᴥ•ʔ


            IP属地:内蒙古来自iPhone客户端163楼2017-03-20 2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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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靖恪坐在祝策和舒琅中间,顾盼左右,支支吾吾,如不能言。“阿织与林大人家的二小姐一道去太液池那边玩了,你若是要去就快些,别等人家都走了再埋怨我没告诉你地方。”
              祝策头都懒得抬起来,一扬手斟满杯酒,苏靖恪伸手正要接,祝策一晃,杯子便直接递进了舒琅手中。
              被忽视了的蜀王殿下撇了撇嘴,也没心思同他发火,讷讷绞着桌布道,“本王——我现在过去,是不是会不大好?”
              “那您觉得现在坐在我跟恣文中间纠结难定就是很好了?”祝策又拎起酒壶,苏靖恪刚要拎杯子他便又给自己斟满一杯,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口喝干。
              苏靖恪给他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暗骂这厮重色轻友实在是过分,无奈与如今还得有求于这人追姑娘,只得讨好道,“策兄——你便陪我去这一回,可好?阿织不是挺喜欢你的,我自己一个人去实在是有些奇怪。”
              祝策刚抿了口酒就听着他那话,酒呛在嗓子里咳了一袖,双颊泛了层红犹自艰难道,“苏靖——三殿下您脸扔哪儿了?用不用为臣帮您捡一张回来!我比你小了两岁还多,你现在叫我策兄又是闹得哪一出!”
              “祝止戈!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苏靖恪“本王”了半天也没本出个所以然来,想不到拿什么威胁祝策,只得悻悻道,“你信不信,本王将你小时候干过那些蠢事儿全都告诉给舒琅?”
              祝策摊开一副霁月光风的神色,“您歇着吧。”他将舒琅肩头一揽入怀抱,苦笑道,“反正阿绩和宸栖那两个小混蛋早就将我家底抖搂了个一干二净,您也再说不出什么来了!”
              舒琅坐在一边还特别配合地点了点头,惜字如金道,“嗯。”
              苏靖恪那叫一个欲哭无泪,转了身恨不得就直接举身太液池。念在待会儿还有龙舟赛,而他可不想在淹死在水里之前被十几把浆挨个儿打一遍脑袋,本来就不聪明,再打两下岂不就是傻了!
              最后祝策到底被苏靖恪软磨硬泡拉走,走之前跟舒琅千遍万遍保证过早些回来,给苏靖恪看得不耐烦,拎着他脖领子便走道,“又不是新婚小夫妇依依惜别,你有必要?”
              祝策冷笑,抬腿就要往苏靖恪胯下探过去,“三殿下,您再说一句话,臣就敢让您这辈子都不知道什么叫洞房花烛夜!”
              他走了之后舒琅闲着无聊,望着枝上蝉鸣愣神了好一会儿,直到眸间倏忽撞进了个人影,笑道,“舒兄您倒是好清闲,怎的,等人呢?”
              来人似是同他熟稔,可无论如何思考他都想不起来这人和自己是不是见过。是个漂亮的男子,一双眼里荡漾着胜过女儿家的柔媚,若不是声音清冽不像是个姑娘,他都得怀疑是不是顾繁又扮了男装来骗他!
              可思忖片刻之后他到底也没想起来,只得摇头笑道,“敢问阁下您尊姓大名?”
              那人也没尴尬,落落大方道,“盛瑾。盛世安平的盛,握瑾怀瑜的瑾。我字握瑜,是秦王属吏。那日你来秦王府的时候不是见过面嘛!”
              哦,被祝策绑着进来那个。不提这茬他恐怕是要忘了秦王长着一张什么样的脸,点点头他表示自己想起来了,便似乎再也无话可说。双瞳剪墨色分明望着盛瑾,寻思片刻才道,“盛先生找我,有事么?”


              IP属地:广东164楼2017-03-26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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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底下的事儿太多了。老刘家新炖了条大鲤鱼是个事儿,老王家小狗跑丢了是个事儿,西北攻城略地,王朝兴衰更迭,不也都是个事儿?听你的意思,若是没有山河变乱的大事,我便不能找你了?”
                ——倒是好厉害的一把嘴皮子!舒琅似是认真地想了想,正色道,“可是在下第一不会找狗,第二不晓得怎么炖鱼,您怕是找错了人。”眸中一片藏不住的狡黠神色化作光跳脱出来,强忍了几分笑意,分明是故意气盛瑾。
                他又能如何?强忍下来,讪笑道,“哦,这回的粽子香软可口,甜腻诱人。”他顺手从桌子上抓过来一个——都去看龙舟了,没人管他,他便也剥得明目张胆,“我找你来看着我吃,可好?”
                无话可说的人又换做了舒琅,只得再去看龙舟,轻叩两下桌面给那边人发了信号。盛瑾眼见得杯子中茶水如一泓风吹皱了的锦缎,摇曳起来,也不戳穿,悠悠道,“你人缘可还真是好。我见你身边总是一群人拥着,都寻不着空子来同你说几句话。”
                “我这人无趣的像个古董,怕是也没什么可以说的。就如现在这样,可不是尴尬了么!”他有一句没一句地回复着盛瑾,眼睛却无意识地往祝策身上游荡。他同苏靖恪仍然在跟几个漂亮姑娘斡旋,随便几句话就能够逗笑一片的娇莺。
                还好意思说人家长孙绩四处撩拨姑娘春心。舒琅眉头一皱,敲桌子的力度都加大了三分。
                盛瑾便仍是一副笑模样,“倒是真看出来了你是蜀王殿下的人了,敲桌子的力度如出一辙的很。”他声音不小,引得好几人回头往这边看。舒琅暗道不妙,连忙起身离席想找个安静处所,谁想到盛瑾竟是又跟了过来!
                “千里做官只为名。舒公子年少才高,就甘心在一介赳赳武夫手下做一寻常爪牙,而不多寻思寻思些别的天地?须知是近朱者未必赤,近墨者必然黑哪!”那道清澈嗓音就恋恋不舍地黏在他耳边,长了腿似的逃都逃不掉。
                这人倒还真是锲而不舍!舒琅无奈,看他又好歹是秦王殿下的人,不好随随便便打发走,冷声道,“蜀王殿下文武全才世所罕见,乃是国之重材。何况蜀王殿下身为龙裔,如何又能够和寻常山野武夫相比?阁下身为秦王属吏,言辞之间还是谨慎些好。”
                “我还真是奇怪。”盛瑾眯着眼,随手将枣核往地上一掼权当为了泄气,“秦王未曾说过我半句,怎么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比他还急着教训我?也不清楚祝策有哪里好的,才认识多久,你便这般爱屋及乌到连蜀王都一同护着?”
                舒琅笑笑不语,一转头正看见祝策坐在桌边剥粽子,碗里堆了两三个,大抵是给他的。祝策与心灵手巧这词当真是八竿子打不着,手忙脚乱折腾了半天也没能解开粽叶上绑着的红线反倒是越缠越紧,最后只得扔回去换一个重新来过。
                他微蹙的眉里拧紧一片日光,微咬着下唇跟粽子搏斗,神色是罕见的认真,像是被毛线团缠上了的猫。舒琅看着那人笨拙的动作跟碗里狗啃过似的三个粽子,忽然就弯了唇。
                “也许他也算不上哪里好。”他神色温柔,一如蘸过了糖的蜜棕,“左不过于我而言,他便是举世无双。”


                IP属地:广东165楼2017-03-26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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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啊啊啊啊你举世无双,无人可以替代。
                  啊啊啊啊啊啊啊这还不是真爱啊


                  来自Android客户端166楼2017-04-01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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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边苏靖恪肩膀上压着足足十三四斤的分量,还得在长孙织面前板着张快要垮下来的笑脸四处找话题,一面深恨自己读书少一边恨祝策这人不够朋友,随便应付几句就跑回去给那舒恣文剥粽子,他可有多少能跟阿织说的!
                    “蜀王殿下可是嫌雪如太沉,不如还是交于妾身抱着吧。”少女看出他心思,笑眯眯抬手扶钗,却没半分从他手里将大肥猫抱过来的意思,藏着满满一双眸的促狭味道。
                    他哪里敢劳烦佳人,连忙抬头笑得爽朗无边儿,“不必不必!雪如……雪如她特别好!她与本王有缘,本王可喜欢着呢!”苏靖恪忙着摆手一时间没抱稳猫,连忙将她往自己肩头颠了又颠。这家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就等着被祝策跟长孙绩笑个痛快吧——连只猫都抱不好你还想娶阿织?
                    那猫便恼了,凄厉地喵呜一声,两颗尖牙上头寒光一闪,白绒里藏着的利爪伸出来便在苏靖恪下巴上狠狠蹬了一巴掌留三行血痕,一身肉费了千辛万苦地从他怀里挤出来,闪身没进人堆里去。他伸手一摸便是满手的血,刚有几分恼意就见面前的姑娘跪了请罪道,“雪如不懂事的,无意之间伤了王爷,望您大人有大量,莫同她计较!妾身在这儿替她请罪了。”
                    苏靖恪哪里还有气,只想着将这娇小尤物圈进蜀地翠峰环绕里头当王妃,拍了拍她手笑道,“她可是你的猫儿,本王哪里舍得怪罪!当然更不怪你,本王自己没抱好她,本王的错!——诶阿织你起来啊,真是,你几个哥见了这架势不砍了本王!”
                    长孙织起了身又是盈盈一福身,软橘色轻纱迤逦出一地煊然的花儿,“那便多谢您恩典了。”她踮起脚来,手中捏一方水红便覆上他伤口,皱眉道,“您回去可得好好上药,不然下巴上留道疤多可惜。”
                    他想学那附庸风雅的才子,手里缺了把折扇只能指头来凑,堪堪捏了姑娘下巴,调笑道,“阿织若是日日抱着雪如来蜀王府上拜访,亲手给本王擦个药什么的……本王倒还能考虑考虑。”
                    “您便考虑着,妾是没这个念头。”武将世家的闺女说话直来直去得像把利剑,长孙织一低头躲开他手指,又拉远两步距离,“妾身揣度,若是止戈哥哥去给您擦药,您会更开心些。妾身不如成人之美?”
                    祝策!祝策!祝策!苏靖恪咬牙切齿,苏靖恪悲愤交集,苏靖恪含恨九泉——还没到这个地步。
                    他回头怒目,只见舒琅坐在那儿一副大爷样地啃粽子,而自个儿的好兄弟趴在人肩膀上像是给糨糊黏住了,拉都拉不下来,絮絮叨叨着欺负粽子。而长孙织一掩唇,吃吃笑个不住,“怎,三殿下您醋啦?”
                    苏靖恪有再来他次焚书坑儒的冲动——到底哪个酸腐文人写的他与祝策的话本!闷声道,“本王看着雪如与你倒是相似。”察觉到姑娘眼神里微妙的变化,他慌忙改口,“不是说你胖呵!只是,只是猫儿随主,雪如性子这般亲人,倒是与你相近。”
                    长孙织一抿唇,转头就是霍宸栖抱着雪如走过来。方才还凶巴巴的大肥猫团在他怀里安静又乖巧,倒当真是白软一只雪球,人畜无害得紧!那人开口数落道,“阿织你怎的纵我家雪如四处乱跑?亏的是我看的紧,不然下次我怕得在中秋宴的汤里看见她了?”
                    苏靖恪瞠目结舌,“你家……你家……雪如?”
                    雪如便爬上霍宸栖肩膀,粉红的小舌头一舔他脸颊,“喵呜喵呜”叫唤几声,柔肠百转的软的叫人心都化了一半。灰蓝色玻璃珠似的眼睛轮一圈,最后特嚣张地朝苏靖恪摇了摇大尾巴。
                    “猫儿随主,嗯?蜀王殿下?”人走了之后长孙织便弯了眸子打趣他,他又能如何,只有是顾盼左右,转而言他。


                    IP属地:广东167楼2017-04-03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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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宸栖刚刚将那猫儿抱回去就见盛瑾走来,面上那笑怎看怎的危险,“怎的今日你们还有时来运转的时候?歌舞不闻,某倒是只听见您二位这边稀里哗啦装钱的响儿。”
                      长孙绩挑眉,踹了踹装钱的袋子,“赢你秦王府的钱了?”
                      盛瑾也不在乎,往霍宸栖身边凑了又凑,伸手要抱雪如就挨了不轻不重一爪子,缩回手来刚想笑笑,就见长孙绩那厢挠着雪如下巴捻了颗花生给她吃,“雪如也晓得分个是非善恶,阿宸你瞧瞧你,如今连猫儿都不如了不是!”
                      他抬头看霍宸栖,那人看都不看他一眼,眼底虽仍旧没有个笑影,却满眼温柔全扑在长孙绩身上。“长孙公子上回给我那一拳现在可还疼着呢,今天这一下是打算让这猫儿给了?赌桌上玩个开心,一天天戾气别那么重嘛!”
                      霍宸栖拽拽还要开口的长孙绩,却被翻了个白眼,“你别拽着我!不用提醒我也知道以后不能碰你老情人,是不是啊?霍,鸣,鸾?”
                      他自知要完,长孙绩除了气急了的时候一般不喊他字,说鸣鸾这字听着让他想改个什么“黙鸟”往上对。这人对上盛瑾时候能两句话撺掇到炸毛——他知道原因的,当年事是碍于自己才不追究,长孙绩又不是菩萨,哪里做得到不记恨!
                      只得无奈一弯唇,安抚着揉揉那人头发,“谁扯着你了!怕你吃亏,要打架事先跟我说一句。”凤眼挑出来几分惯有的冷意,“你这话当是送给你自己的,不对着你的时候任是谁也没那么重的戾气。明知道自己惹人烦还非得往人家跟前凑,盛握瑜,你到是说我该说你什么好!”
                      “我天生贱骨子,能怪谁?”盛瑾认得痛快,扬起来一脸无所谓的笑,“总比不过您赌个龙舟,还得托手旁人帮忙。赌桌之上没甚的新仇旧怨,长孙公子您可敢跟盛某真真切切地赌上一回?罢,您若是输了只怕有些人得跟某不乐意,究竟我也想要两个不问缘由纵着我胡闹的兄弟,只可惜没那么多银子,买不着。”
                      长孙绩抿唇,甩了霍宸栖拽着他的手,将钱袋往桌案上一砸,“赌多大的直说,没空陪你在这儿故弄玄虚。我们之间的事情如何,岂是容你一个外人置喙的?”
                      “金银那俗物看着可真真是没劲儿得透,您敢不敢玩点大的?”折扇抵着下巴,盛瑾只顾轻抿唇弯,生生多出来几分恣肆的妖气。“您腰间那块佩玉,长孙公子敢不敢拿它作注?”
                      霍宸栖伸手要拦,长孙绩早就麻利地将玉扯下来往桌子上一砸,目光炯然。这人气头上说话做事都是不过脑子,事后只怕是该悔青了肠子!那玉也非名贵,却是长孙家祖母当年去庙里烧了好几日香才求来的,平日里长孙绩视若珍宝碰都不给碰一下,要是输了出去日后指不定怎么难受!
                      他咳嗽几声往盛瑾那边看一眼,劝道,“能不能换一样?蓝田玉便是产在秦地,你就是要一车只怕秦王殿下也舍得出来,何苦非要这一块!”
                      盛瑾笑得粲然,似是专爱看他着急一般,凑到他耳边低声若情人呢喃,“我乐意。”一字一句咬的极为干脆,若是早春刚开始断裂的冰凌,“你又是他的谁?非得管这码闲事儿不成!”
                      霍宸栖自知说他不过,咬牙将想说的全都嚼碎咽了,抱着猫站在一旁观战,生生却将雪如尾巴尖上的猫毛揪掉几根。雪如便不乐意了,委委屈屈叫唤几声,一双大眼睛谴责似的看看他,水光潋滟的,恍惚有些像是长孙绩。他心里有愧,只得挠挠猫儿下巴。
                      结果自是不消说,盛瑾抱着臂,唇角被日光舔着划开三分暖,颇为得意的样子,“那玉我可便拿走了,正巧最近秦王府的桌子坏了,我可得替殿下寻个什么垫桌脚的,便谢过长孙公子啦!”
                      长孙绩便也扯了个笑给他,转身便走。余光瞥见霍宸栖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色,心头更是气堵,快走两步想将那人甩开谁料却被跟的更紧。听那人一直在那儿笑,终于是忍不下去,“你要笑不妨找个清净地方,跟盛瑾两个慢慢笑去,少在我跟前碍眼!”
                      霍宸栖冷笑,看少年神色郁郁多少有些心疼,嘴上仍是刻薄道,“愿赌就得服输,你自己莽撞将那玉输了出去,现在转过头来怪上我碍眼了?这脾气真好!”
                      长孙绩给他惹起了火,沉下脸来瞪他一眼,“霍宸栖你别说的像你自己脾气多好一样!嫌我脾气大你现在就走!”
                      “我走就走!也不知道现在是谁在无理取闹不可理喻,真以为老子愿意惯着你?”霍宸栖转身便走,踏碎一地卧红堆碧。身后那人声音急急追上来问他去哪儿,他冷笑,“我找个清净地方慢慢笑去!”
                      他清楚知道身后人一句话堵在嗓子里半天没骂出来,最后悻悻从他手里将雪如一把抱过来,转身就走,两步迈得雄赳赳气昂昂。“走路看天别看地——二十的人了还不如十二的!你前头是个台阶——得!”霍宸栖认命地跑过去给那人拽起来,看他灰头土脸那样特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你摔死没人管,我心疼我家雪如。”霍宸栖抹一把猫毛上蹭下来的灰,全都蹭在长孙绩肩膀上,抬手要捏他的脸却被人躲了过去,只得转身。
                      长孙绩便看着那人背影远去,咬牙切齿跟雪如抱怨,“你说说,天底下哪里还有比霍宸栖还混蛋的人!”
                      雪如一爪子糊他脸上,示威似的甩了甩尾巴,大有他再敢说一句就挠花他的脸的意思。
                      无奈,他只能抱着雪如寻个地方坐下,夕阳半山涂抹得潦草一层委屈,只得揉着白毛念叨,“你怎么越长越像霍宸栖!就不能多学学我!”
                      雪如转过身去,肥硕的猫屁股对着他,大尾巴甩了一脸猫毛,答案显而易见。


                      IP属地:广东168楼2017-04-04 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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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霍宸栖和盛瑾当年的事只是盛瑾暗害长孙绩 ,没有隐情?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69楼2017-04-04 09: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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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抱抱我家阿绩!大家不许欺负他QAQQQ


                          IP属地:内蒙古来自iPhone客户端170楼2017-04-04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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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盛瑾找了处石桌坐着,半阖着眼睛,听日光落进脚步声里悉悉索索的响。分辨过两年的足音是旧时熟悉,只那双眼里的急切和温柔,如今却都是旁人的了——是便是吧,反正从未属于过他。
                            “盛瑾,你将那玉还他,我给你寻一块更好的,如何?”他仍旧闭着眼,听那人终于赶到自己面前来,气还没喘匀便要开口。这得是多急多在乎?放在石桌上的手指一紧,却又被沁出的凉意逼开。
                            他抬头对上霍宸栖的视线,偏了偏头挤个笑,玉石躺在手心里泛开来温润的光,“方才不是还说他不可理喻,转头来找我倒这么急,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还是当初闯进人心又匆匆跑出去的样子。他想,却明知早就回不去了。
                            “彼此彼此。”淡色眸子里化开几分冷,碎瓷片似的折射出锋,“你已经无聊到钻墙角听别人吵架的地步了?”
                            盛瑾刚想反驳便听得那人下一句接上来,“我不愿跟你多说,玉还我,你讹多少我都认,痛快报个价,不够我赊着。”
                            好么,现在就连叙旧几句都算作是奢求了是不是?他猛然想起来苏靖怀的那句旧情未了,不由得自嘲,只不过他一个人困在求不得的枷锁里求出不得,霍宸栖早就连门一道拆了!
                            两人一坐一站如同两尊对视着的沉默事项,盛瑾拎过酒壶朝霍宸栖遥遥一敬,拎过酒壶来一口气灌下三盅。闭着眼缓了片刻,袖里两枚骰子扔进酒盅,“那便陪我赌,赌一次半两银子,扔出来一对六我便把这玉还你。”
                            白玉酒盅里沉着的象牙骰子也是一色雪白,上头点了几点朱砂,如同雪肤花貌的家人眉间花钿一点,婉婉开了腔——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不须知。
                            唐人诗里头的原话是什么来着?入骨相思知不知?嘁,俗气。知不知?不必问了,便不须知吧。
                            霍宸栖皱眉接过,覆着杯口用力一晃,摊开来一个四一个二。他袖里摸出来半枚银子放上,面色波澜不惊,“再来。”
                            两个五,他续了半两,“再来。”
                            一个三一个二。骰子落在手里时候他掂了掂分量,眉峰陡皱。不搞点小动作哪里还是他盛瑾盛握瑜!那两个骰子分明是材质不均,他只怕是扔一千遍都扔不出来一个六!一咬下唇,他再拍上半两,“来!”
                            “我倒是只想知道,你身上的钱够你这么赌几把?”盛瑾歪在桌边,丝毫没有伎俩被识破之后的负疚之意。他便只想看霍宸栖发现骰子蹊跷时候的神色。依他所熟悉的性子,大概是回扔了杯子走人,再过分一点可能要拎着他衣领狠狠揍上一顿都是该的,谁能想得到竟然会这般屈心抑志?
                            凤眸微挑,那双薄唇上漫开笑意,又有半两银钱仍在桌子上,“不用你操心!大不了我将整个霍府搬过来,接着赌!”
                            他要蠢盛瑾自然没有拦着他的道理,不知道多少声再来之后他眼见得桌边银两摆了一排,这人是不将身上钱输个干净是不会罢手的么?就单单为了个长孙绩!他敲敲桌子,那份酸苦倒是没再浓——也没理由浓了。“霍姑娘年已双九,可仍旧没许人家呢吧!不给妹妹攒些彩礼钱?”
                            霍宸栖又摊开手来,这回只有一对二。他冷笑,重新押了钱,“安安是我妹不假,阿绩更是我兄弟,当然没有厚此薄彼的道理。”
                            “你倒是讲义气哪。”盛瑾语气里听不出来太多的情绪,“只是你大概快忘了自己姓霍吧?这模样竟是比他家家奴还要忠心耿耿!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如何待人家和人家如何待你是两码事。”
                            “知道,但我不想管。”他身上只剩下碎银,搜刮出来可怜一点儿将将放了桌上。
                            当然这一局也扔不出来一个六,两个骰子在桌子上旋转了半晌最后只是惨淡的一五一一。霍宸栖皱了眉,“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管谁借些来。”
                            “不必了。”盛瑾摆了摆手撂下一声叹息,伸手拨弄终于出来两个六,趴在桌上似是被人抽了全身筋骨。只见他醉甚,霞色从苍白双颊漫到眼角,媚得惊人,“玉还你,有多远滚多远,我累了。”
                            霍宸栖道了句谢转头便走,他握紧拳,将壶里最后一滴酒洒在唇边。酒盅同骰子一同扣在地上,人也缓缓倒在椅子上。天空是十三岁时候剔透的蓝,树木高了几寸,绿意拓得散漫至极。于是他闭上了眼睛不再看,既然知道回不去,那还不如做个梦。
                            翌日长孙绩睁开眼睛时雪如正趴在他床头打着呼噜,肚子一颤一颤,时不时咂咂嘴,像是在梦里吃着小鱼干。桌边放了盒酥饼,是他常吃的那个口味。失而复得的玉安安静静躺在窗台上,裹了一截光,将千种言语裹成无字的缄默。
                            于是他笑起来,推开窗,拐角处隐约看见紫色袍摆飘起的一角,不时瞥一眼,样子要多别扭有多别扭。“盛瑾果真是个好人。看来我之前错怪他了,改天该去道个歉哪!”他朗声道,一字一句应该都清清楚楚落进那人耳中。
                            少年眼疾手快,在霍宸栖扑进来之前将窗子一关,挡上窗闩。便听外面的人气急败坏地问候他全家老小都在挡在外头,气得直跳脚——踩坏了娘亲的牡丹花估计挨说的害的是他这亲儿子!他想着,却收不回面上的笑。
                            雪如给外头的动静吵醒,张着大嘴打了个哈欠,转了转蓝色玻璃珠似的眸子,便只看得见长孙绩蹲在床边傻笑。窗纱滤了尘埃剩下心无旁骛的阳光盖在衣角,他眉目如画,眸子笑如两弯月痕,手中蓝田玉暖,尚未生烟。
                            人哪!真是搞不懂!她想着,颇为嫌弃地跳下床,往长孙绩脸上糊了一爪子。


                            IP属地:广东171楼2017-04-09 2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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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随着外头天气日渐升温的还有西北日益焦灼的战事,一封接一封的战报口都来不及封就抵了长安城,像是不等墨干就装进了信封,末尾几个字总被晕扫出令人心焦的痕迹来。
                              苏宇行忘了自己到底是大骂过几次混领兵饷的废物,歇斯底里地吼过多少增兵,最后也都毫无用处。祝遗风在信里耐心地哄他,夹了几片西北的花叶来。他一想那人小心翼翼附身拾花的样子就想笑,都是天命知了的年岁,倒是越活越回去了,还不如十四五的时候拎着刀臣来臣去的少年。
                              信里又写,末将若是做了天涯不归人,不要厚葬,不要追封,只要祝家满门平安——不需富贵,只要平安。
                              他又有什么可说的,祝遗风和他出生入死多年,该有多了解他!这京城里,掌权的,掌财的,掌兵的,世家大族尽数凋敝了个干净。他当初靠了世家登上皇位, 盛家的财,霍家的兵,既然是撑得起一个他就也能撑得起千万个旁人。他狠下心,抄家问斩的时候,祝遗风背着手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京城里现在只剩下祝家和长孙家握着兵权,瞎子也知道在苏宇行无多时日里最后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只是他下不去手,舍命护过的兄弟,负了天下也想要在一起的人,如何动得了手!
                              出征之前长孙衡钰同他说的清清楚楚——最后一次,这一战结束,归田解甲,从此不问朝堂。祝遗风依旧一言不发,最后冲他勉强勾了勾唇,眉仍是皱。想说的不能说的,该说的不愿说的,也都在这之中了。
                              他一拍桌子就有宦官端来纸笔,朱笔在明黄上描出增兵三千,却迟迟没添上领兵之将。金銮殿里跪着的一张张面孔都从眼前掠过,他只能将笔一扔,大骂不知道第几次朝中无忠臣,国中无良将。拿起没掺杂过什么私人感情的信一读再读。
                              长安城上空悬着那轮斗大的太阳已经偏西,舒琅才凭着第四个路人的指点找到祝府,站在门口才发觉自己似乎除了闲得无聊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找祝策。犹豫了半晌,最后到底还是进了门。
                              穿过一帘浓柳,他便见那人在庭中舞剑,挑惊鸿落长空,剑意汹涌倒逼得他退了几步,剑锋之上寒光折煞一片纷纷落下的柳叶,支离破碎的绿仍然凝在半空。
                              持剑之人眉眼之间收敛笑意,倒是令他有些陌生的模样,眉间皱起一字曰杀,似是身后还跟着千军万马——那是天生的将星。他倚着门望了许久,不知唇角弧度勾得温暖,只见持剑人剑眉星目,像是清池之中一遇风云就化龙的金鳞。
                              舒琅正出神,那边祝策剑锋一转,从旁边石桌上将个西瓜挑起到半空,白光几闪就切作数块尽数落在石桌上。剑刃插起一块西瓜堪堪停在舒琅喉前三寸。
                              他便咬下一口,鲜甜汁水充盈的过分,伴着夏日里的风软了心弦招摇一片。祝策早收了剑,看着他那双眸子重新亮起来,褪去了方才的杀气往他身上一挂,道,“如何?”一副求着人家夸的样子,只差条狗尾巴。
                              “甜的。”于是他唇一抿,故意低了头不看祝策,否则眼里满满当当的笑就再也藏不住。


                              IP属地:广东172楼2017-04-09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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