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明月,一泓清泉,一声卦响,一世平安。
当新燕归巢,当蝉鸣河畔,当枫叶落地,当雪覆屋檐。我留了一世缱绻,想要留你去寻。
不要怪我狠心,这样的舍得也好,留的了一世安心,换了你一世安宁。
从乐起到曲终,从春立到冬月,我一直都在你身旁,从未离开……
你看,温酒正好,与君偕老。
张启山刚刚来到长沙时,还未肩负重担,那时,他还喜笑,也曾给人温暖。
在那古道深巷,遇到了那个眉目清秀的算命先生,一袭红褂,钴蓝长围
算命先生看他面相不比他人,是大富大贵之名,今后必有功业可成。
一卦成罢,两人心安。
“这卦前啊,我这算命的就不和先生要了”
他拱手笑着,温婉清雅。
“只求先生在今后多多照应一些我这个算命的,也算是两平。”
张启山笑着回应,点了点头。
那年朝夕而往,两人像是旧友,张启山以经当做布防。也少了笑意,唯独留的,是给算命先生的暖。
深巷里灯火通明,梨花树下,尔与都相谈甚欢。
“佛爷……你觉得梨花酿的酒怎样?可否合你意?”
算命先生轻酌了一杯,拱手让在张启山面前。
“正合我意……”
张启山拿起算命先生手中的玉杯,在此时,二人指尖微触,两人都楞了神,就都像个不经事的少年,懵懂的对望着,在二人的心里,都泛起了涟漪。
“八爷……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齐桓。”
算命先生毫不犹豫的告诉了面前这个军爷真名。
自父母亡去,这个名字就像是也跟着逝去,从未有人叫过。
“齐桓……”
没想到事事随风去,再叫自己真名的人,是这个身负重担,执手长沙的大军爷。
两人相识到相知,也算是同生共死。
在经年,传出张启山要娶尹新月的说法,算命先生一天都没有在家,拒人不见,就连张启山也一样。
他一人在酒馆闭门消遣着。
为何会这样?
他似是也不知道……
他怎么会难受?
可他就是难受了……
一壶酒入肚,暖了喉头,可伤了人心。
“我……是喜欢张启山么?”
他醉趴在那檀木桌上,望着窗外,眼里都漫上一层水雾,晶莹的泪珠顺着他泛红的小脸划过,似是那世上最纯洁无暇的东西。
它包含的是什么?
好像……是对一个不敢承认爱的人的绝望。
他一天一夜都没有回家。
第二天清晨,还是家里的伙计四儿给搀扶回去的。
他闭门不出了一个月,他深知那尹新月烦他,也不好去叨扰。
尽管心里念着那人,也尽管那人时常会让他的副官来请他。
他唯一推拒的理由就只有身子不适。
他苦笑,那里是身子不适,明明是失了心。
如果他能迈出家门一步,他就能每天会感觉到一个人偷偷来过的痕迹。
对啊,张启山每天都会在夜里,人们都入睡时,站在齐府门外,背手而立,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一个不敢见人的承诺。
“齐桓……我不会娶尹新月的。”
那月月底,张启山接到了命令,要去——前线。
他终于打破了往常的忍耐,真的很想区去见那个算命先生。
他到了门口,一把就推开了齐府的大门,给伙计都吓了一跳。
“齐桓……”
“佛爷是有事儿么?”
回应他的人,就像第一次见面时的清雅,脸上挂着委婉的笑容,可是多了的是生涩和陌生。
张启山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或许不该承认吧,或许是自己自欺欺人吧。
“我……要去前线了,就是来和你道个别”
“嗯,保护好自己,长沙还需要你呢-……”
算命先生只是对他拱手一笑,话已经……说完了。
“好”
张启山的身子颤了一下,哽咽这回答了一声,转身就没有回头。直至消失在了尽头。
齐桓一直伫立在原地,看着他远去,看着他消失。
“你要……保护好自己,长沙还需要你……我,我还需要你。”
他终于是没有忍住,摊坐在了地上,泪水一涌而出,哭的有多狼狈。
我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我是否就是在自欺欺人。
齐桓深知,这场恶战,就是张启山的劫,会要了他的性命。
他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和转世投胎的机会。
一场法事,一段红绸,一张血符,用自己的命换回了他军爷的命。
“启山……你回来记得要和我一起去赏梨花,我还……还给你煮酒喝……”
他倒在了齐家堂口,身上都是血。
四儿记着他家爷的念想,说他爱轻松自由,死后要练成骨灰,交给最爱的人,一挥而散,人尽两全。
云霞如练,花舞满天,取一枚花瓣入酒,醉到喉头。
你曾言,得缘相聚,却多别离。
此后,一别经年,再未相见。
——
那功勋布上,写着张启山三个耀眼的大字,让人惊奇的是,他不尽没有在军连围攻时丧去命,而且还安然无恙。
他回到长沙时是满载希望的,他想,回家就去齐府,紧抱着齐桓,大声告诉他
“齐桓……我心悦你。”
他笑着,走到了齐府,却看见白帐缟素。
他呆了,发疯似的冲进了堂口,他看见的不是那个招人喜欢的算命先生。
而是一张黑白的照片。
他眼睛红的不行,但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泪来
算命先生最喜欢的人只有四儿知道,那个人就是张启山。
而他最爱的人 不就是张启山么?
“佛爷,我家爷啊……最喜欢你了……”
四儿将那古盒子交给了张启山,里面是算命先生的骨灰……
佛爷,我家爷啊……最喜欢你了
佛爷,我家爷啊……最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