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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千续】 神様の季節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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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寻答应着起身,不忘把椅子归回原位。走下地砖铺就的阶梯时,先前的几句话还一直在脑海里回响。
她并不诧异钱婆婆精准毒辣的眼光,因为她深深地明白自己对白龙的感情——她并不是情商负数的傻女孩,也不是八点档肥皂剧里的灰姑娘,对爱情一无所知。相反,每次一见到墨绿眸子的少年时,她之前从未有过的、从头发丝一直窜到后脚跟的心悖和紧张都在不断给她最好的暗示,这些暗示足够她看清自己的内心。但话说回来,假如自己没恢复记忆,那还可以躲在他背后做只温驯的小绵羊,撒娇胡闹,模棱两可地处理这份感情。可现在他们却站在同一条壕沟里,命运缠绕相连,根本容不得半点的优柔寡断。每一步都事关生死。
从她被白龙带进神隐的这一刻起,他们就再无可能分开了。所以,必须要坚强起来。
魔法变出的阶梯有些陡,千寻还穿了条裙子,只能睁大眼睛,仔细盯着脚下。
她暗暗地发誓,这一次事件过后,她一定毫无保留,绝不再对白龙自作主张地隐瞒。
下最后一个台阶时,却没当心,一脚踏空,直直摔开门滚了进去。她唉呦了一声,头摔得发晕,两眼直冒金星。眼睛适应昏暗光线的同时,感觉刮来一阵风似的,自己被稳稳地搀起。
「你什么时候平地都能摔倒了?」
眼睛终于适应了地底世界,千寻看见白龙站在她跟前,一副忍住笑意的样子。
她没好意思说自己是从楼梯上滚下来的,只吐了吐舌头。
「有没有摔疼的地方,自己揉揉,我现在手是这幅样子,没法帮你」白龙转了转手腕,因为寻找年代久远的书籍,他的手上覆了一层细细密密的灰尘。
「嗯,没要紧的」她轻轻一笑,「你那么久不回来,婆婆让我下来看看」
「这里的书太多,又不能轻易用魔法,想要找出来,可得费一番功夫了」他叹了口气,朝着身后还没翻过的书架,无奈地摇摇头。
「要不…我帮你一起找」
「那拜托你了,后面那些都是我还没来得及找过的书架」少年没半点犹豫地答应了。
「唔…你不担心我把事情搞砸么,毕竟我最擅长那么做了」
少年拿好看的眸子扫了她一眼,沾满灰尘的手探过来,食指飞也似的在她脸颊上抹出一道印子。接着,像看杰作般地盯着她的花脸说道:「傻瓜,我可是很相信你的」
她愣了一秒,旋即和他一同笑起来。
「上梯子的时候注意安全」白龙不再逗她,给她指明自己还没有来得及翻找的书架,也不忘记轻声叮嘱。
千寻的视线穿梭游弋,眼前的景象完全不是她在地面所想象的那么黑暗狭窄。图书馆是一个巨大得不可思议的大厅,高耸的天花板上吊着昏暗的灯,焦黄的光芒下,她看见到处都是高大的书架,一排排覆了灰尘的书本整齐地排列。她走过书架,书架的高度令她不得不使劲仰视才能看到顶端,每个书架边上都靠着一架长梯子,是取书时用的。
她此前曾有幸去过一次国立图书馆,里面气派的装潢和以「堆」来计算的书本让她久久难忘,那儿陈列的书虽然装裱崭新,却总感觉是死物,安安静静地摆着,等着人来翻阅。钱婆婆的地下图书馆里,虽然环境幽暗,空气潮湿地似乎要发霉,但这些结了蜘蛛网的书总给她一种书本也有生命的感觉。这些久远的不知道来自哪个时空的书本,用泛黄的纸张和褪色的墨迹,讲述着一个个或长或短、或悲或喜、或高昂或低沉的故事。
她记得婆婆说过,要找的是本画有狐狸的线装书。
随意从书架上抽了一本,掸去灰尘,封皮上写着书名——《飘》
出于对经典的兴趣,她顺手翻开了那本书。
一阵狂风从书页中夹杂着雪花迎面吹来,她差点被吹得跌坐在地上,连忙阖上书页。
「还真是《飘》啊…」她苦笑一声,把书塞回书架上。
一本书就在此时「咚」一声掉在脚下,隐约看着是本蓝皮书。
她心有余悸地捡起来,小心翼翼地擦拭,生怕自己不小心打开书又放出什么东西来。
灰尘褪去,灯光下,即使书本脏的不成样子,也能清晰地看出上面的图案。
线条盘虬卷曲,是一只画得极好看的毛茸茸的小狐狸。
她惊得说不出话,来生平头一次为自己的运气感到欢欣鼓舞。
「我找到了!」千寻大喊,慌乱中手猛地一抖,书页锋利的边角割破指尖薄薄的皮肤,几滴殷红的血流出来,在她没注意的时候染上书的内页。
她没顾上喊疼,脑海里心心念念都是赶紧回到地面上去。
「哈…干得好,有这个就简单多了,图书馆那地方不能用魔法,我几十年都不下去一次,辛苦你们了」钱婆婆笑咪咪地说。
荻野千寻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即使白龙已用魔法将他俩都清理过了,她脑海里那种灰尘遍布身体的难受感觉依旧挥之不去。
所以,总觉得魔女的笑容像是奸计得逞了似的。
钱婆婆翻着那本书,找到写满符咒的一页,在一张纸上依样画葫芦般画出图样,她用笔的手没有丝毫颤抖,笔下的符咒有着奇异的美感。片刻,她拉过千寻,将纸片隔着衣袖放在伤口的位置。
「可能会有点痛哦,忍着点」
「没关系」千寻吞了一口唾沫,坦然道。
「恶灵退散」钱婆婆低声念道,随即迅速将纸片抽离少女的胳膊。
屋子里瞬间金光万丈,千寻被一股气流裹挟进光束的最中心,脚尖离地飞到半空。常人无法识别的字母和咒文在光芒里流转,奇妙的低声吟唱传来——是那些咒文字母在歌咏,它们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簇拥着她,像簇拥着一位新加冕的女王。被光芒覆盖的少女失去了知觉般阖着眼皮,头软绵绵地低垂着,四肢耷拉,显得极为虚浮无力。
很快,光黯淡下来,钱婆婆轻轻一拍手,少女猛地从空中坠落。
白龙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接住了她,怀里的人仿佛睡着了,衣着有些凌乱,露出一截雪白的胳膊,肌肤白皙光滑,没有半点损伤的样子。
「婆婆,她恢复了么?」白龙转头问道
「应该没什么问题」钱婆婆的手心窜起一团火苗,将用过的符咒烧成一干二净。
「太好了…」少年的语气软下来,只是转瞬声线又恢复平静:「那,变透明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我猜,问题十有八九就出在你们说的试胆大会上。她那时被妖怪的气息弄伤了,然后陷入『神隐』」
「神隐?」
「对,就和我们所在地方的名字一样。有时候是妖怪造成的,也有时候是神明搞的恶作剧,当人类沾染了神隐后就会接连不断地产生幻觉,逐渐远离人类世界。最后消失,被『隐藏』起来」
白龙猛地想起那天在发现千寻昏倒在房里,自己施法进入她的梦境,硬生生把她拉回现实世界的事情。
「所以她看到的一些东西,其实都是幻觉?」白龙问道
「没错,如果不即使干预,一般的人类很快会疯掉的」钱婆婆顿了顿,又叮嘱道:「但你现在还不能带她回人类世界」
「为什么」
「接触妖怪气息的时间太长了,即使伤口愈合,印记那东西再怎么施法也会有一点点除不掉」
「在人类世界带着妖怪印记是很危险的。所以,她必须在这里多待几天,等到神明的气息完全覆盖妖怪的印记以后再离开」她眉头紧锁,「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要好好保护这丫头,离开前绝不能出岔子」
「我会的,婆婆」他眸子眯成一道细缝,将怀里的少女又搂紧了几分。
「还有…她知道衰竭期的事情了吗」
「我告诉她了,瞒着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她迟早会发现的」
「唉……」钱婆婆长叹一声,蹲下身子,爱怜地抚摸千寻的脸颊「我第一次见到这孩子,就觉得她的命格太特别,未来就如同一团迷雾一般,怎么都看不清楚。她终归是个人类小姑娘,也不知道…她和神明世界有这么大的羁绊,到底是福还是祸…」
白龙的眸光闪烁,他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留下一排月牙儿状的痕迹。
「我先带千寻回去休息。那么,告辞了,婆婆」
他将少女拦腰抱起,恭谨地点头致谢。
「路上小心,要常来喔」
钱婆婆目送着那个白衣少年轻盈地飞走,在视野里迅速消失,直到再也看不见时,魔女才关上门,缓慢地收拢起施法的用具。
她推开窗子,想驱散屋里燃烧符咒的气味。画有狐狸的线装书被挤到桌脚边缘,风翻动着书页,阳光透过玻璃窗子,正好投射在书所在的区域,那本书被阳光笼罩。
无数书页瞬间散落开来,发狂似的在屋里卷起一阵飓风。桌椅板凳被刮得东倒西歪。
她竭力站稳,双手合十施法,一道蓝色光芒过后,屋子再度恢复平静。
眼睛从一片狼藉里精准地捕捉到一丝异动。三步并作两步,捡起不远处的一张书页。
泛黄的书页上,不起眼的角落,殷红的血迹泛着甜腻的腥气。
钱婆婆的瞳孔猛地一缩,她深吸一口气,却发现自己的手在无法控制地颤抖。她赶忙翻找着原来书的封皮,手在纸堆中来回摸索,倒是把不少完好的书页都扯破了。
蓝色封面上的狐狸似乎安静地望着她。她再支撑不住,咚一声跌进椅子里,双手按着太阳穴,脑海里拼命梳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纸上染的是人类的血,如果她没记错,千寻那孩子从图书馆出来时,手指是被划破的。
「那是她的血?!难道她是『命定之人』?!」
屋里空荡荡的,她听见自己的心脏猛烈地收缩舒张,几乎快要跳出胸膛。
先前被风打翻的杯子倒扣在桌面上,留下的一滩水形成了一个光洁得能照出人影的镜面。
她低头看去,水面上映出的人金发旖旎,五官宛若神的恩赐一般精美,但眸子里却写满惶惑与失措。
恍惚间,自己的影像消失了,她看到水面上出现另一张面孔。
那人漆黑的长发犹如乌墨一般,两条柳叶眉隐隐蹙着,额头正中一点朱砂痣。明眸善睐,眼波流转处仿佛万道流光湛湛生辉。
那副面孔如此清晰,以至于让她觉得回到了三百年前——当时的自己在屋檐下站着,眼光追随的一直都是不远处樱花树下持剑起舞的身影。
——「零,我这身衣裳可好看?」
那人说这话时的笑靥,走马灯似的在脑海中闪回。
一股风吹皱水面,那张脸瞬间消失了。
她想站起身子,却发现身躯像抽干力气般沉重。努力许久,只吐出四个涩然的字。
「将军…阁下」
眼眶发酸,有什么东西顺着泪腺蜿蜒而下,颤抖着用一只手紧紧捂住嘴巴,不让哽咽的声音泄露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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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蜀:chapter eight (中篇)算是结束了,还有【下篇】。
这一章的长度其实超出我预期,写的时候碰到了不少麻烦。主线依旧推进中,信息量很大。
钱婆婆是一个大美人,是的这个设定我很早就想过了23333 毕竟都是神明,不食人间烟火会好一点吧(笑)
而且,钱汤两姐妹是同龄人,外貌会很相似。
新人物本章露头咯~敬请期待吧
下次更新见。爱你们(比心)
催更不要客气~
晚安!
ps: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老凌晨更新


IP属地:加拿大233楼2017-03-25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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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需要艾特的观众老爷们,记得告诉我一下,晚安


    IP属地:加拿大234楼2017-03-25 0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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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苍颜
      劳烦你写了长评,所以想着也应该重开一楼写回复。打字的时候正处在颠簸摇晃的公交车上,有错别字的话,还请见谅。
      比起“长评”,我更愿意认为你所写下的东西是挖掘自内心最深处的柔软。一想到我的文字能作为某种媒介,叩开你的心门,唤出你的故事,我真的倍感荣幸。
      学生时代往往是人在成年之后最为怀念的一段岁月,因为这段青葱时光不用在意得失,一切都有着重头再来的翻盘机会。
      因此,这段岁月才倍显珍贵,回忆起来都是淡淡的青草的颜色。
      看完你的经历,真心祝福你有过这么一个喜欢过的人。
      如果还处在学生时代,从今以后的每一分没一秒,希望你更加珍惜。
      《神季》也是这么一个有些忧伤的小故事。
      谢谢长评,感恩。


      IP属地:加拿大来自Android客户端258楼2017-03-28 12:47
      收起回复
        520


        IP属地:加拿大来自Android客户端272楼2017-04-03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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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问我这一章为什么还没写完,我真的尽力了…
          ①兵库髻:最高级的花魁一类的人物输的十分华丽的发髻
          ②珊瑚簪、松叶簪:都是花魁发髻传统的饰物,③垂帘亦是
          ④落梅妆:又可称“梅花妆”,其式,主要是在额上画一圆点或多瓣梅花状图形
          ⑤羽织:前身的部分是完全无法闭合的,用纽系结的一种外穿的和服
          ⑥壁龛:安置在墙壁内的小阁子,条件好的日本家庭里多见
          Chapter seven 流萤断续光 一明一灭一尺间(后篇)
          「欸…看起来这一局翻盘无望了啊」
          「你太聒噪了,下棋的时候,杂念太多可不好」
          「唔…走这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那你就是死路一条了,把你的『马』拿来吧」
          白色寿山石质地的马轰然倒下,直挺挺倒在棋盘上黑白交接的地方。
          舞鹤无奈地朝后一躺,身子几乎要陷入红天鹅绒质地的高背椅中去。泾渭分明的棋盘上,属于自己这一方的白色棋子被对方的黑棋杀得溃不成军,片甲不留。
          他自诩为国际象棋的奇才,但当奇才碰上天才,却也只有吃瘪的份。
          「下棋哪有您这么野蛮的」舞鹤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暂时中止了对下一步棋的考虑。
          舞鹤对面椅子上的女子闻言轻笑一声。
          「如果不吃这一子,我就输了」说着,她从棋局中抽身,抬起头来。
          映入眼帘的是双妩媚风流的眼,金色的眼影轻挑地飞起,看人时似乎带了三分不羁的笑意。睫毛低垂,犹如蝴蝶一般投下翩跹的影子,黛眉微蹙,画作远山长。高挺的鼻梁下,只见得绛唇轻启,是一抹妖娆的红。兵库髻①上松松绾着一支鎏金珊瑚簪②,又斜插了几支松叶簪。珠饰的垂帘③在额前款款摇曳。额妆是落梅妆④,前额正中一朵娇艳欲滴的红梅熠熠生辉。
          她着了件朱红的振袖,缕缕金线勾勒出精巧细致的纹路蜿蜒而下。裙摆处的紫藤和海棠娇艳逼人,似乎要逗引得蝴蝶来嬉戏。肩上披一件薄如蝉翼的羽织⑤,上绣有极清浅的波纹,只是身子略微一动,那衣料便流光溢彩,疏影横织,像穿了水做的衣服一般,
          倒像是位倾国倾城的花魁。
          「大人您不是说不在意输赢的嘛」舞鹤撇撇嘴
          「我是不在乎输赢,但也不想让你赢」那女子云淡风轻地说,「到你了」
          舞鹤自知穷途末路,只硬着头皮胡乱走了一步。
          对面的人淡淡扫他一眼,染了丹蔻的玉手轻抚过一个个剩余的棋子,她似是随意地拿起的一方黑棋,朝着早已定好的位置落去。
          「将军」
          她的眸光忽然锐利,唇角夹杂一丝笑意。。
          「砰」一声脆响,白色的「王」轰然倒下,昭示着最后的抵抗已经失效。
          「果然…还是输了啊」舞鹤叹了口气,一边为这个午后输的第六盘棋心痛,一边缓缓地收拾起残局。
          对面女子大概没了再下一局的兴致,她伸个懒腰,丝质的衣袖垂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胳膊。接着驾轻就熟地点起一根象牙的长烟管,淡蓝的烟雾缭绕,那种甜腻的、罂【和谐】粟独有的惑人心智的味道开始弥漫。她的眸子开始渐渐失了焦点,在光影里恍惚流转。
          舞鹤很是识趣的保持安静,作为近侍,他知道此刻最不应该做的就是打断自己的主人。
          但很明显那个进来通报的家伙并不知道这一点。
          「雾隐大人,出事了!」
          传令的信使跌跌撞撞拉开隔扇,不及通报就闯了进来。
          「慌什么,天还没塌呢」被称作雾隐的女子秀眉一横,冷冷道。
          舞鹤心下一凉,这种语气正是她心情不悦的前兆。
          信使喘着气跪在叠席上,身子几乎低到尘埃里,「之前去人间的队伍有一支没按时归来,想尽办法也联系不上,直到这几日……」
          「说,别吞吞吐吐的」
          「属下又带队去了人间一趟,结果在一座山上发现了这个」
          信使颤抖着打开一方锦帕,里头放着一片白色的带血迹的鳞片,纵使血污遍布,亦掩盖不住银色的微光闪烁。
          雾隐将烟管斜搁在桌面上,向前踱了几步,用两根手指拈起那鳞片,透过阳光,仔细地打量。
          舞鹤也凑过来,细细端详,开口道「那上头是咱们自己人的血?」
          「回近侍大人的话,绝对错不了」
          说话的当口,雾隐已看完了那鳞片,将它递到舞鹤手里,又顺便在他的衣袖上揩了揩指尖的血渍。
          「既出了事,为何不早些来报,要拖到今天?」她复又坐下,双腿交叠,眸子里有阴影在酝酿,
          「…属下觉得事情不大…自己便能…」那信使满头大汗,身子弓得更低。
          「哦?」雾隐托腮凝视着面前颤抖的身影,轻蔑一笑。
          「自己便能?…如此笃定,我竟不知这油屋,倒是你当家了」
          涂了丹蔻的指甲轻敲着桌面,她的唇角微微勾起,像开了朵嗜血的毒花。
          「是…是属下的错…属下最近事情太多,一时忙忘了,今天才想起来回大人,属下知错了!」
          「呵…这才是实话」雾隐略一挑眉,「舞鹤,你说,按着我的规矩,渎职该如何处置呢?」
          舞鹤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缓缓开口:「回大人,处死」
          「嗯,那就处死好了」她微微一笑,「但我这人记性有些糊涂,实在是想不起来该给你个什么死法了。不如叫他们拖下你去,各式各样的都来一遍,可好?」
          她笑容不减,拍了拍手。
          瞬间冲进的武士将信使五花大绑,直直拖了下去。那信使喉头一张,发出一声杀猪似的哀嚎、
          「制造噪音可不是什么该有的行为呢…」雾隐摇了摇头
          「把他的舌头割掉吧」领头的武士朝行礼将要离去时,她温柔地叮嘱道。
          「是」
          舞鹤感到自己的腿有些发麻,纵使他做了这么久的近侍,也依然无在这种本该习以为常的场合完全熟视无睹。他深吸一口气,尽量不动声色地走回雾隐身边。
          他把手心的鳞片捧上,雾隐却推开了他的手。
          「我给你这玩意儿是要你把它烧掉,别让我看着心烦」
          「关键的物证,烧掉没关系么?」舞鹤问道
          「一片鳞,有什么关键的,烧了便烧了」雾隐轻描淡写地说,旋即妩媚一笑。
          有那么一瞬间,舞鹤觉得自己面前盘着一条蛇,正吐出鲜红的信子。
          荻野千寻醒来时发现身处干净整洁的卧室,陌生的被褥有着淡淡的薄荷草的香气,天花板上挂着纸糊的灯罩,壁龛⑥里摆着青瓷的花瓶,里面插了一束不知名的小花。屋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只有隔扇隐隐透过一点光亮。
          这样的光景很像是在某个星期六的下午睡了回笼觉——醒来天色昏暗,窗帘还没有拉上,睡意并未消退,连带着整个世界都是昏昏欲睡的。
          千寻茫然地起身,白色的薄被因为动作幅度的缘故滑到腰际。
          看样子,自己大概是在钱婆婆施法的时候昏过去了,那么现在所处的位置应该是白龙的家。
          要叫他么?告诉他自己已经醒了。
          她头脑还不甚清醒地思考着。
          隔扇忽然被拉开,步伐像猫一般轻巧无声的少年出现在视野中。
          「醒了」白龙拉上隔扇,手里的托盘里放了一杯茶。
          思绪一片混沌,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只能微微点头。
          「身子怎么样?」
          千寻隔着衣料摸向伤口的位置,动作放的很轻缓,她并不想让白龙察觉。
          原本疼痛难忍的地方在碰了几下之后毫无反应,和别处肌肤没什么两样的触感告诉她——伤口已经消失了。
          「嗯,好多了」
          白龙松了一口气,虽然钱婆婆已再三保证,但只有听到她亲口说出才算放心。
          「给你沏了茶,尝尝看」看眼前人迷迷糊糊的样子,白龙将茶递到她手边。
          晶莹的茶杯,釉色温润柔和,触手生凉,衬得碧绿色的茶汤几乎透明。鼠尾草和忍冬花的气息从沁入舌尖,驱散掉神智里的一团乱麻。
          她一边缓缓地喝那杯茶,一边忍不住从茶杯上方的空隙里偷看他。
          少年跪坐的姿势端正而优雅,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红漆托盘上雕镂的花纹,白色和服的下摆因为跪坐被压出一道道细碎的褶皱。墨绿色的眸子款款盯着她,似乎在看某种失而复得的珍宝一般。
          星眸流波,如一潭盈盈的春水,直叫人心跳都要停住。
          「困…」
          她喝尽最后一滴茶,无赖似的滚进白龙怀里,像只毛茸茸的小动物般蹭了蹭。
          「我还不想回去…让我再和你待一会儿,行么?」
          「不用着急,婆婆说你的身子还没好利索,必须在神隐多待几日」白龙笑着说,一只手抚过她耳边的乱发,动作又轻又柔,「况且…外头可一堆人等着要见你呢」
          「唔…谁?」千寻抬起头来,一脸诧异。
          「起来了不就知道了,傻丫头」他爱怜地捏捏她的脸,说着将她身上的被子抽走,「快点,别让他们等急了」
          「『等急了』… 」她蹙了眉,细细咀嚼起这几个字。
          白龙的宅邸大得惊人,从卧室到起居室的路像条怎么走也走不完的路。她的脚步不由得加快,一间间素白隔扇的房间在两旁一闪而过,灯光亦随着脚步愈来愈明亮。后来干脆跑起来,衣裙的下摆在身后飘起潇洒的弧度。
          和室宽敞的客厅里,传来人声的鼎沸。那声音或高或低,还夹杂着几丝迫不及待的兴奋。大脑还依旧是懵的,想从吵嚷的声音中辨认出到底是谁,但那声音太乱太杂,根本不可能做到。
          「不管了」
          深吸一口气,拉开隔扇,隔扇划过门轴,扬起一阵风。
          屋里的卓袱台边围坐着的人映入眼帘,千寻的手就那么搁在隔扇上,保持着拉门的动作忘了动。
          曾经有那么一些人,在她陷入无法自拔的逆境时伸出援手,给予她太阳一般的温暖。只是想到这些,就足以慰藉,让整个寒冬都安然度过。
          「千!」 熟悉的声音。
          黑发及腰的女子直直扑得千寻倒在了地上
          「想死你了…」那人对着她的前额热切地印下一个吻
          「小玲…我快喘不过气了啦」
          「一走就是七年,早把我们这儿忘光了吧!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的也快喘不过气了!」小玲一把揪住她的两颊,使劲地揉搓,似乎是想要把之前的都补回来。
          千寻的脸被蹂躏得变形,朦胧的视野里,她看见小玲一双俏丽的丹凤眼里泪光闪闪,嘴角却撑着弯起弧度。
          这样的身影忽然和记忆里的某处重叠,几乎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那个人也有双同样含情脉脉的丹凤眼,看人时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她脑子忽然里轰一声响。
          「怎么了,见到我太兴奋不会说话了?」
          小玲终于收回手,脸蛋逃出魔爪。她撑着坐起身,急忙敛去眼里的情绪。
          「不不不…怎么会,但是你下手也太重了…」千寻碰了碰脸,无奈地看了小玲一眼。
          恰好四目相对,她俩愣在当地,旋即颇有默契地笑起来。
          「小千姐姐」清脆的音色传来,千寻回头一瞧,却发现屋里还坐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穿了件白底的水手服短衫,领结上缀着蓝色条纹,同色系的短裤刚刚及膝,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制服帽下压着一头蓬松柔软的金色鬈发,在灯影里朦胧地泛着华泽,清澈的眼睛是温柔的水色,唇瓣玫瑰一般柔软。他笑的时候眸光闪烁,像月下的一汪清泉。
          只是身高还不够,站起来大约还差千寻半个脑袋。
          「不认得我了么」少年眨巴眨巴水灵灵的大眼睛,一副委屈的模样。
          千寻突然开始质疑起自己的记忆是否真实准确。因为不管再怎么回忆,坊宝宝都不可能是眼前的模样。
          她拼命地揉了揉眼,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坊…?」
          -----------赶稿赶到吐的分界线-----------------
            


          IP属地:加拿大279楼2017-04-03 2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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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后篇还没有完,还没有完,还没有完,重要的事说三遍。
            别问我为什么雾隐梳着花魁的发髻,我才不会告诉你是因为这样的发髻好看。
            别问我为什么宝宝变成了帅气的正太,我才不会告诉你是因为他长开了而且妈妈本来就是个美女。
            别问我为什么这次更新戛然而止了,我才不会告诉你我写文写到吐结果还没有写完。

            兵库髻就是这样的,那个前头很漂亮的穗子就叫垂帘。

            一张图了解一下松叶簪和珊瑚簪。
            好累,今晚就不艾特了(哭)
            晚安!


            IP属地:加拿大280楼2017-04-03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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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梅妆的图片,雾隐大总攻画出来比这个好看。


              IP属地:加拿大来自Android客户端282楼2017-04-03 2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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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雾隐的时候参考了很多东西,包括花魁发饰、和服、传统等等。
                这几张图是最初的人设模板。
                君之光华,可见一斑矣。



                IP属地:加拿大来自Android客户端283楼2017-04-03 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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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宝的人设,很喜欢这张图。


                  IP属地:加拿大来自Android客户端284楼2017-04-04 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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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各位亲爱的读者
                    因为身体出了一些问题,一拖再拖,到了现在不得不去医院的程度了。也是自作自受,平时杂事太多,更文只能深夜。
                    终归是老了,熬一熬夜就吃不消了。
                    暂时停更两周,算是给自己换换心情,缓一缓焦虑。再这么高强度下去估计我会死掉(笑)
                    希望大家好好爱惜身体,不论如何,健康总是最重要的。
                    我会争取早日康复。
                    ps:快到666楼了哦,大家加油吧。
                    ——鹿蜀上


                    IP属地:加拿大来自Android客户端297楼2017-04-07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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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里写他回首看宅邸时,其实是揭示了小白内心也有不那么强大的时候,他也会脆弱,但瞬间就能调整心绪,保持冷静。作为男孩子,感情其实是非常细腻的,他关注着千寻的心理,能体察到她微小的情绪,性格十分温柔。所以对于神隐的感情,小白要比千寻更强烈,并且不仅仅是“他在这儿生活的要比千寻久”这一个原因(后文会陆续揭开,先不做剧透了)
                      之前千寻问小白他的魔力为什么还在,不会因为衰竭期而受影响。小白的回答是琥珀川的力量在恢复。但是这一章过后就会发觉小白的话其实是搪塞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汤婆婆把自己的魔力给了他,才能短时间内获得如此强大的魔力。
                      而小白的魔力源头不在神隐而在人类世界的琥珀川,所以他即便是拥有强大的魔力也不会消亡。
                      不希望笔下的小白是个空有强大能力的冰山,他亦有情,是个春风般和暖的少年。
                      最后,写文很累,尤其是挖了个万年大坑的我、
                      晚安。


                      IP属地:加拿大310楼2017-04-16 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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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好的差不多~撒花来更新
                        --------------接上文-------------------
                        他在黑夜里潜行,迅捷如一道暗色的影子,窜过墙面不发出些微声响,周边的景色浮光掠影般闪过,夜风吹起他漆黑如墨的衣角和短发。他一个轻巧的翻身立上墙头,纵目远眺,目力所及之处只有飘摇的几盏灯火。
                        衰竭期没来之前,这里应是神隐最繁华的地方,昼夜灯火不熄。但如今却断垣颓壁,看不出些微的旧日气象。无家可归的乞丐三三两两聚集在墙根处,失去了魔力的他们甚至得不到一卷温暖的薄被,凌冽的寒风里,被冻得瑟瑟发抖。
                        夜晚带着丝丝凉意的风吹散云雾,露出一轮将明未明的残月。
                        他耳朵捉摸到那些乞丐堆里传出打斗的异响,循声望去,竟是几个人将一个半大孩子围在中间,用手将他的头往黄土地里按,泪水在他脸上划成一道一道的沟壑。
                        他皱了皱眉,多管闲事并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他纵身提气,豫备一个空翻离开。
                        不知怎么就想起那双眼睛,也同那孩子一般,茫然失措,神色哀凉如死水。
                        她是个幽灵,一般的幽灵寻常人是看不见的,除非施了什么什么咒术,那咒术艰难到他想一想就会头疼。他记得遇见她的时候,是神隐的衰竭期的前夕,他从酒馆出来,还带着几分朦胧的醉意。
                        然后她便撞上了他的肩头。她惶惑地抬头,扬起一张眉清目秀的脸。
                        他被这双眸子盯得神魂颠倒,那句话不自觉便从口中飞了出来。
                        ——「呦…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幽灵?」
                        那本是句轻挑出格的话,她却恍若没听到似的。神情犹如懵懂不知世事的婴儿,眸光闪烁,这世间的空灵恬静都要被轻轻中和。
                        脑海里闪过一幅褪色的画,是多年前的那个穿红衣的女孩儿,散了长发,白皙的脚丫浸在潺潺的流水里,旁边摆了两只东倒西歪的木屐。
                        而他亦站在身后,眉目含笑。
                        ——「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小姑娘?」
                        思绪被拉回,底下的打斗声愈来愈激烈。
                        「真是…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声,从墙头一跃而下。
                        「诸位,先停一停」
                        他清一清嗓子,进入人群的最中央,将被按在地上的孩子牢牢护在身后。
                        「少多管闲事!」
                        「快滚!」
                        「戾气别这么重嘛…」他眼睛眯成两道细缝,怡然自得地一笑。
                        言罢,他丢下一群东倒西歪躺在地上的人,在那刚刚站起来的孩子惊讶的瞩目之下,足尖轻点,身影隐没在浓稠的夜色之中。
                        白龙回到宅邸时是上半夜。长途的飞行弄得他有些疲累,他坐在檐廊下,转头看向宅邸,屋里的灯都熄了,想来他们大约都睡熟了。
                        他从衣袖里取出一支精雕细镂的烟杆。烟嘴是快白玉,雕了条栩栩如生的龙。他的指端拂过烟嘴,玉石的质地传来清凉的温度。
                        点烟的动作并不娴熟,反复摸索了几次才找到门道。
                        他当然会抽烟——作为活在世上将近三百年的神明,若是连这么基本的事物都学不会,那未免太过迂腐了。不熟练的原因大约是他不喜烟草,只找些薄荷放进去替代,而质量上乘的薄荷叶是极为难寻的,于是就这么渐渐耽搁了。
                        他将薄荷清凉的气息吸入肺腑,吐出清爽的缭绕烟云。
                        「原来白先生也会抽烟啊!」隔着薄薄的窗户纸,小玲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奇。
                        千寻从被子里钻出来,亦靠在窗户上。
                        檐廊下端坐的少年持烟杆的姿势少见的潇洒,眸子静静望着远处,吹出一团团的白雾。那白雾似乎随了他的心意,变换成精巧的形状,一会是龙、一会是鹿、一会是一条小蛇。他不时用指尖去拨弄那白雾,唇角漾起淡淡的笑纹。
                        她好奇他亦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不由得笑意顿生,又怕被他听见,只得严严实实捂住嘴巴。
                        小玲转过身来,把棉被裹到千寻身上,只露出个脑袋,她自己也这么做了。
                        「既然醒了,不如聊会儿吧」小玲微微一笑。
                        「我也是这么想的」千寻紧了紧被子,压低了声音。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想起七年前,也是同样的夜晚,电车划破海面,她坐在油屋的栏杆上,亦是有小玲在身旁。
                        只是没有豆馒头吃了。
                        「刚刚宝宝在…我也没敢问,油屋到底怎么样了?」
                        小玲的眉头皱了一下,眼里的神色凄楚落寞,「被烧了」
                        「烧了?!!」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被子几乎要从身上滑落。
                        小玲缓缓开口:「自从进入衰竭期,油屋的客人越来越少,但之前那么多年的底子还在,一时半会儿倒不了。结果有一天…」
                        「那天夜已经很深了,我听见很尖锐的拉铃声,那铃声本来应该是来了重大客人的时候才会拉的…已经很久都没响过了」
                        ——『赶紧起来了,懒猪!都听不到拉铃吗?』
                        「当时候父役和兄役都在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乱走,我看着他们那样子,似乎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吼什么?让不让人睡了!』和她同寝室的一个女人不满地嚷起来,一副清梦被搅了的样子。
                        ——『少磨蹭!汤婆婆要集合呢,动作都快点!』父役催促起来
                        小玲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急急忙忙地穿衣服,扣子系的东倒西歪,还差点找不到鞋子在哪里。
                        五分钟后,油屋的全体人员静默地站在原本是接待客人的最大浴室中,哈欠连天,唉声叹气不断。
                        小玲缩在人群里,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此刻她只想钻进被窝里去,好好地睡上一觉。
                        ——『静一静!汤婆婆到…』父役拉长了音调,殷勤地拉开一扇门。
                        金发的女子快步走出,往日闲庭信步的她今日却不知为何急躁起来,步子迈的有些不稳。
                        小玲眯了眯眼,她看到汤婆婆深蓝的抓摺裙下摆是斑斑点点的血迹,袖口鼓鼓囊囊的,像是裹了一截绷带。
                        汤婆婆面色深沉如水,清了清嗓子,抛下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油屋从现在开始解散,所有人收拾包裹,十分钟内离开!』
                        瞌睡虫一下子被赶跑,人群顿时炸开了锅,爆发出潮水般的不满声。
                        ——『作为补偿,油屋里但凡能拿得动的,你们都可以带走』魔女的嗓音高了一个八度,补充道。
                        ——『还不快滚!十分钟以后要是我见到还有一个人留在这儿,别怪我不念旧日的情分』
                        魔女秀眉一扬,愠怒地喊。话音刚落,就因喊得太过大声而不断地咳嗽,嘴角沁出淡淡的几缕血丝。
                        所有人都沉浸在兴高采烈的气氛之中,原先他们眼里位高权重的魔女此刻已成了大厦欲倾之势,有人甚至扬言要把汤婆婆的办公室搬个一干二净。
                        ——『那老东西挣了那么多钱,她的东西一定是块肥肉!』
                        ——『我早说的,人做的不能太过,你瞧!遭报应了吧!』
                        ——『就是就是!我看衰竭期就是个好东西,连汤婆婆都招架不住,以后要是天天都衰竭期就好了……』
                        小玲一把揪住身旁絮絮叨叨的男人,指尖的力道把他胸口的衣物抓成皱褶的一团。
                        ——『你说什么混账话!你知不知道因为衰竭期已经死了多少人!』她扬手过去就是一个巴掌。
                        这群**,只看得到眼前的金币和珠宝,怎么肯体会一下还挣扎在痛苦里的那些人?一厢情愿地以为自己福大命大,衰竭期的厄运没有降临在自己身上,哪里明白暗地里是有人在替他们背负!
                        那天她偶然经过汤婆婆的屋子,她不是有意要听,只是细微的说话声传入耳朵,于是就那么驻足。
                        ——『就算这么做,他们也不会领您的情』白衣少年面无表情。
                        ——『但总好过我看着他们一个个灰飞烟灭罢』金发魔女托腮沉思,湛蓝的眸子里星光闪烁。『倒是我过去对他们刻薄了些,油屋有今天,也亏了他们兢兢业业』
                        ——『但您的法力有限,护得了一时,护不了一世』
                        ——『那就到护不了的那天,再说罢』汤婆婆莞尔一笑,『我的提议,希望你仔细地考虑,我觉得没有人会拒绝被赠予如此强大的魔力吧』
                        白衣少年眉如青黛,细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缓声道:『我会的』
                        魔女点点头,调羹在咖啡杯里发出清脆的搅拌声,她提高了音量。
                        ——『站在门外的人,不管你是谁,我希望从现在起你做一个哑巴。如果敢说出去,我就割掉你的舌头』
                        小玲的瞳孔蓦地一紧。
                        ——『没有汤婆婆你们都活不到今天!』她抓着那男人的领子,眼眶泛红。
                        身边的人息事宁人地把那男人拉走,一边走一边絮絮叨叨。
                        ——『别理他,那家伙是个疯子』
                        该怎么说呢?怎么说才会有人体味到这一份苦心。怎么说才会有人明白,他们所习以为常的平安无恙,并非来自上天的恩赐,而是来源于良善之人的守护?
                        她沉重地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今天或许就是汤婆婆所说的“护不了的那天”,她必须赶紧离开。
                        卧室已乱得不成样子,幸好她的行李单薄简陋,还不至于有人抢去,她麻木地跪坐,手里一刻不停地整理起包裹。
                        ——『婆婆…他们抢我的小船』金发的男孩一头扑进汤婆婆的怀里,小小的脸上遍布泪痕,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原本温馨祥和的宝宝房里一片狼藉,十来个人为了玩具上的金银丝绕成的扣子和娃娃的钻石眼睛大打出手。坊有一艘寿山石打造的小船,被陈列在水晶的透明柜里,他爱惜地每天都要细细擦一遍。但这艘小船此刻被从砸碎了的柜子里野蛮地取出,被拼了命的争抢。
                        ——『我说了是我先看见的!』
                        ——『柜子是我打开了的……』
                        ——『你们都滚开!』
                        一声重响,小船在地板上大卸八块。那几个人愣了片刻,几乎是同时趴在地上。
                        ——『碎了也是很值钱的,寿山石啊』
                        ——『是啊是啊』
                        ——『这块大的是我的!』
                        坊愣在原地,小小的身躯瑟瑟发抖,面前的人仿佛都变成兽性残暴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吞咽着猎物,下一秒似乎就要扑向他,要把他撕扯成碎片。
                        一双温暖的手覆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
                        ——『闭上眼吧,没什么好看的』
                        ——『但我的小船…他们还把娃娃的眼睛都挖掉了…』他的泪水像断线的珠子
                        ——『婆婆以后会给你买,都给你买』婆婆的声音和蔼地传来,他闻到她身上有掩盖不住的血腥味,一股奇异的力量弥漫,他开始犯困,眼皮慢慢合上。
                        汤婆婆将熟睡的男孩搂入怀中,窗外略过几团黑影,她的眉头忽的一蹙。
                        ——『我记得我说过,十分钟是最后期限』她朝还在争夺寿山石的那几人冷冷道
                        ——『老太婆,晚几分钟又有什么?你都不是我们上司了』为首的连头都没抬
                        ——『就是,多嘴』
                        魔女轻蔑地笑了笑,指节轻响发出吧嗒一声,一团幽蓝的冥火自掌中升起,火舌直直逼近。
                        ——『快滚』她一字一顿。
                        如此这般,那几人才屁滚尿流地跑了。
                        小玲背着包袱,正要推开卧室的门,谁知里面冲出来的几个人撞得她一个趔趄。
                        ——『汤婆婆…您怎么还…』
                        她看着屋里的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儿已经空了,没有可以拿的东西了』
                          


                        IP属地:加拿大329楼2017-04-30 2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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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玲慌忙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刚刚看到这里好像起了火,我担心他…』小玲指了指坊,『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
                          她又抖了抖自己的包袱,解释道『我除了自己的东西什么都没拿』
                          汤婆婆打量起眼前的女子,黑发因奔跑有些凌乱,有几缕还被汗湿粘在额角,一双丹凤眼晶亮亮的,好像会说话。
                          ——『我记得你好像…是和小千』魔女仔细回忆道
                          ——『是…小千和我是很好的朋友』小玲点点头
                          魔女闻言轻笑,脑海里闪过那个多年前的棕发小女孩
                          所以到底是什么魔力,叫她和她身边的人都有如此相似的一面?
                          ——『小玲…?是吗』
                          ——『是的』
                          ——『照理说,我应该先还你名字,再提出我的请求,但是那本册子现在却不在我手边,我没办法那么做』汤婆婆的语气近似恳求。
                          ——『没关系,您有什么事就请直说吧!』小玲爽快道
                          ——『我请求你,把这孩子带出去,带出油屋』魔女将『请求』二字咬的缓慢而谦逊。
                          小玲闻言一愣:『带出去?』
                          ——『不拘什么地界、不拘什么吃穿用度,哪怕人间都行,只要他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但是为什么您不…我…几乎没有法力啊』
                          ——『我有我的苦衷,没有法力正是你最值得托付的地方』
                          魔女将熟睡的坊递到小玲的怀中,把小指上的祖母绿尾戒缓缓褪下,用一根细线穿了,挂在男孩的脖子上。她爱怜地摸了摸他蓬松柔软的头发,俯身在他额间轻轻一吻。
                          ——『拜托你了…』
                          昏暗的灯光里,魔女的衣服上染了斑斑血迹,她的神情凄凉却悲壮,躬下身子,朝着小玲盈盈一拜。
                          ——『您不要这样…使不得…』她慌得语无伦次。
                          ——『不妨事』
                          她缓缓一笑,伸起手,小玲以为她要让自己扶她起身,连忙也伸手过去。
                          两手相触的瞬间,迸发出星芒一般的火花,小玲看见汤婆婆的脚下升起光芒万丈的魔法阵。她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了出去,周身罩起蓝色的光芒,所向披靡一般,将身后的墙壁统统撞开,直直朝着油屋外飞去。
                          无数的黑影一拥而上,汤婆婆的蓝色法阵几乎要被掩盖。她淡然立着,身子如一枝桀骜的翠竹,飓风把她的长发吹得凌乱打结。
                          ——『雾隐,你真是不自量力』她嘲讽道
                          回应她的是个妩媚的嗓子,『呵…不自量力的到底是谁啊…汤婆婆,还是,我该叫你…阿雪?』
                          小玲以极快的速度后退,巨大的冲击让她睁不开眼睛。拥有意识以前的最后一刻,她似乎看到一条白色的巨龙翱翔天际,朝油屋所在的方位冲去。
                          「故事就到这…」
                          千寻愣了一瞬,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小玲哽咽道:「那孩子没了妈妈,我本以为他要哭闹上好一阵子…谁知他总是安安静静的,偶尔说笑两句。我留心看了他两晚,才发觉他总是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
                          「那你们最后怎么脱险的?」
                          「我醒来时,白先生已经在身边了,他建了结界,我们就躲在结界里」
                          「这些…白龙都没告诉过我」
                          「傻瓜,白先生是怕你卷入什么不该有的事情中来」她擦去千寻脸上的泪珠,「你和我们不一样,你是人类啊…」
                          千寻的手紧紧抓着身上披的薄被,指甲力道之大似乎要穿破布料。她垂下头,刘海遮住眼睛,投下一片阴影。
                          「他把自己的魔力祭出来,我们缺什么东西都是他弄来,雾隐的人到处搜查宝宝的下落的时候也是他帮忙周旋过去了…我真佩服白先生,我要是他,这么一个烂摊子,早一头昏过去了」小玲说话间,满是钦佩的神色。
                          千寻敏锐的捕捉到一个词,问道:「你刚刚说‘祭’?」
                          「对,就是祭,否则咱们怎么能安安心心地坐在这儿?…要不是有他魔法的加持,宅邸所在的这片土地早就凭空消失了」
                          千寻脑海里嗡一声,跌跌撞撞跑到窗前,透过窗户纸,她看见白衣少年依旧坐在原来的位置,仰头的神态安详恬静,凝视着天上那一轮不算圆满的月亮。
                          自从她踏足神隐的这一日起,经历的都是些温馨祥和的琐碎事情,偶有插曲,却也无伤大雅。生活平静地叫她差一丁点儿以为神隐的衰竭期不过就像少年少女的青春期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何曾想过现实如此残酷,他挡在她身前,将鲜血淋漓的一面尽数抹去。
                          她忽然就懂了钱婆婆的那句话。
                          ——「陶瓷是温和的东西,当茶冷了以后还会保持一定的温度。但人不一样,」
                          ——「如果不想陷入悲伤的境地,就努力朝远处看,直到看不见为止」
                          人可以像陶瓷一样温和,但不能像陶瓷一样碎了就碎了。即便是命运的安排叫你碎了,也要咬咬牙站起来,装作没有关系的继续走下去。身边的人都为了那个或许会到来的「厄运」浴血挣扎,她又何德何能,被允许活在当下营造出的童话幻境里?
                          「我知道的,我真的知道的……」
                          千寻听见一个声音,在自己的胸膛里喧嚣呐喊,几乎要冲破桎梏,奔涌而出。
                          白龙只听身后传来隔扇被拉开的「唰」一声,他循声回头,素色衣裙的少女低垂着头,胳膊用力顶着拉门,挨着隔扇的五指狠狠扣住木质框架,几乎要将它捏碎。
                          「千寻…你…做噩梦了么?」他没见过她这幅样子,只试探着问。
                          不及反应,她便直直扑入怀中。他朝后仰去,两个人一齐结结实实跌在草坪上。
                          千寻以一个标准的「地咚」把他禁锢得动弹不得,四目相接,极其有限的范围里,暧昧的气息潜滋暗长。
                          「你干嘛…」他挣扎着要起来,一只胳膊却被按在地上。
                          「千寻…」另一只胳膊亦被按住。
                          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棕色的发丝垂下来,弄得他脖颈有些发痒。她的眸子里好像燃了一团火,所到之处把他的理智烧个片甲不留。
                          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到脸上,像是下雨一般。
                          「别哭啊…」白龙想伸手为她拭泪,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按住,只得束手无策地安慰。
                          「你还打算瞒我多久?」少女的声线并不因落泪而颤抖
                          「什么瞒多久?」他有些云里雾里
                          「小玲都告诉我了,油屋的事情、还有你为大家做的一切…」她凑得离他又近了些「神隐明明都这么严重了,你粉饰太平作什么!」
                          温热的吐息喷在脸上。
                          「赈早见琥珀主,你真把你自己当救世主了?」她咬牙切齿
                          千寻支起身子,拼命揉着眼睛,遏制着不叫泪水夺眶而出。
                          「就…因为这个么…」白龙望着她,唇边泛起一丝轻笑。
                          「嗯…」少女点头的样子像某种猫科动物。
                          「那我要是说,我刚刚坐在那儿想清楚了一件事:决定之后什么事情都告诉你,有的没的都和你说,要征求你的意见,要和你商量」他顿了顿,笑语盈盈:「那你会不会气消了一点?」
                          「欸…?」
                          他的话并非临时想的一套说辞,而是真真切切的心声。
                          檐廊之下,正巧能看到最轻盈的月色。他想起千寻那时失忆,自己什么都不说,她搞不清状况时泫然欲泣的一双眼睛。
                          他总是告诫自己,有些事瞒着她是为了她好。仔细一斟酌,这又何不是一种自私的行为?只自己活得明白,把别人丢在迷雾里头挣扎。
                          她已不是那个只会哭的孩子了,相反,有些地方还比他要敏锐。
                          那为什么不爽爽利利地站到她面前,把自己愁眉不展的事情和盘托出,两人共同面对,兴许她还会有什么异想天开的点子。
                          「我本打算明早上起来便和你说,谁知你竟没睡,小玲又告诉了你,倒省了我一番口舌」他翻身坐起来,将千寻搂入怀里。
                          「这是实话…?」她的声音柔柔低低,夹杂着哭腔。
                          「当然」他笑了笑
                          少女猛的离了他的怀抱,眼眶泛红地盯着他。
                          「你要是骗我…我就…就」
                          「就怎么样?」白龙哑然失笑
                          「就…咬死你!」
                          千寻作势张口,露出一口细碎的小白牙,恍若雨后初晴,遍是泪痕的脸上扬起俏丽的笑靥。
                          「起来罢,不嫌地上凉」
                          他微微一笑,站起身来,伸手将她拉起来。
                          「早些睡,明早还有明早的事」
                          「嗯」
                          千寻走了几步,却又转头,夜风习习,两腮泛起淡淡的胭脂色。
                          「我是喜欢你的」
                          脸红心跳的话语脱口而出,他心神一荡,差点有些站不稳。
                          「我知道…」他强自镇定道
                          他从背后环抱住她,下巴抵着她的肩头。
                          「之前是我不好,还当你是个十岁的孩子…」
                          「那现在呢?」
                          「…自然是十七岁的孩子了」他柔声说
                          「呆子!我去睡了…」
                          千寻挣脱他,负气似的回屋,关门前,不忘记做个调皮的鬼脸。
                          月光明澈如水,恍若置身仙境。庭院里的少年静静伫立,身姿如挺拔的翠竹,白衣不染纤尘,似乎下一秒就要御风而起,遨游天际。
                          白龙想了想,刚才的那句话其实还有一半忘了告诉她。
                          她在他眼中自然永远都是孩子,何况是十七岁这么稚嫩的年纪。不够格成人礼、不够格领驾照、不够格上大学、不够格找一份适当的工作……
                          但和他同甘共苦、携手并行、相濡以沫,却早已足够了。
                          ------------------tbc---------------------
                          作者:新人物出场
                          我喜欢千寻的地咚
                          我不会告诉你们我其实是因为懒得分章节才一直都写在同一章里!
                          五一快乐


                          IP属地:加拿大330楼2017-04-30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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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原谅我的任性,长评写的太好,忍不住粘贴复制一次,让那些“只看楼主”的孩子们亦有幸看到。
                            这份长评,大概是我五一期间,所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吧。
                            首先为你读文章时的细致与留心,道一声最真挚的“谢谢”。作为一个作者,最开心的不是文章能顺顺利利写下来,而是自己所写的文字能引起读者的共鸣、自己所埋下的伏笔和包袱能有人观察到。这其实是最有成就感、最能感受到自己所做的事情也有意义的一件事。
                            当我看到你提到了我在试胆大会一节中所埋下的伏笔时,我真的就如同一个吝啬的珠宝商一样,为自己珍藏多年的宝贝有人能共同欣赏而感动。并不是说其他的读者就不会留意到,而是因为你愿意写出来同我交流,所以我感到十分的开心。
                            就如你所写的一样,《神季》的故事,其实一直有“成长”二字贯穿其中。千寻不可能一直都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总要学着长大,学会承担自己的一份责任,而在这成长过程中所经历的痛苦和化茧成蝶的努力,其实都是很耐人寻味的。我也希望尽我最大的力量,能完完整整的诠释出她成长的过程。
                            至于小白,他在我眼里其实是一直作为“导师”和“引路者”的角色,他将千寻引入一条陌生的道路,在一边不时旁敲侧击的指点,这样的旅伴会使旅程过得愉快而短暂。他当然是强大的,亦是脆弱的。所以我不由得想,会不会千寻有一日和小白的身份对调,一个做回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一个成为不得不仰视的导师,那时的故事,一定会十分有趣吧!
                            可以理解为是剧透~哈哈
                            能得到你这么高的评价,不由得老脸一红。
                            同为写手,曾经质问过自己这么费尽心思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后来渐渐懂了——因为有热心的读者的支持。
                            而你的文字无疑给了我莫大的力量。
                            我叫鹿蜀,很高兴认识你。有机会,希望拜读一下你那篇日本战国时代的文章~
                            五一快乐


                            IP属地:加拿大331楼2017-04-30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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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终于把文追完了
                              之前的留言不到百字,真的不算长评啦~况且我自认没实力对大大的文进行评论><
                              现在我追到更新进度了,由于太爱《神季》了,我忍不住写下一小段感想,或许能称为见解粗陋的小心得?反正没有精闢的分析论述,也绝无品头论足之意,纯粹想分享个人对《神季》这部作品的感觉
                              首先,我真心佩服大大的文笔。《神季》的文字清新,读来没有艰涩难懂之感,无论是叙事、抒情,意象都十分鲜明,例如文案的「夏天听起来,好像祭典里绽放的烟花,吧塔吧塔的木屐声,手里透明的金鱼,还有,我牵着你的手,走过熙攘人群,那一路微摇的灯火。」除了令我联想到日本的夏日祭,脑海也浮现一对小情侣,在一片欢闹的祭典人群中手牵著手、眼中只有彼此的宁静温馨。同时,我发现大大也很擅长以譬喻的手法进行描写——以焦糖色泽比喻阳光、以矜持的美人比喻文火慢煮的竹夹鱼……不禁给我一种微童话的感觉,很适合神隐的主题。
                              文中我也能感受到大大对日本文化的了解,从西林、西口、赈早见相似的姓氏读音到谚语,以及日本的日用品名词、传统食物或特定地区的名产、对古典器物的描述,都很成功地营造出日本文化的氛围。我手边也有一篇以日本战国时代为背景的同人,为了写这篇同人,我上网狂搜资料来挽救自己的文化知识缺乏症,所以大大笔下对和服、髮饰的称呼,我有些听过;有些没听过,读了这篇文,我自觉学了不少复古辞汇,有助于自己写文ww
                              《神季》的剧情脉络我也很喜欢^^ 我感觉原作的结局处千寻应该真的失忆了,因为她回看隧道的眼神迷茫而迟疑,而且,我认为《千与千寻》若有后续,主轴会与神隐世界息息相关,千寻会再一次返回那不为人知的神祕世界。文中虽是以千寻做单一主线推动剧情,故事节奏却抓得很好,没有冷场,事件的连贯性也很好,最初先描述离开神隐七年后千寻的生活,然后白龙出场,两人稍稍培养了一下感情,再拿试胆大会做引子揭开主轴。我尤其喜欢试胆大会那一段,签上的「从何而来,应往何处」,感觉就在预告千寻会因这次的试胆大会重返隧道另一头。之后的剧情也顺著这步调逐渐加快加重,千寻意识到自己的家教与七年前的记忆空缺有关,写得稳而不失精彩,有方向地引导读者的思绪。
                              当然,除了文笔与剧情,人物的性格塑造也相当重要,考验作者的功力,尤其是那些原作中年纪半大不小的孩子,已有所定型,但要捉摸与还原他们长大后的模样却很有难度。在个人读过的众多千续中,我觉得这篇同人中的千寻是塑造最成功的。在故事一开始,作者先以千寻一早起床作为描述生活的切入点,透过姐妹的互动、爸妈打来又随意挂断的电话,展现出千寻独当一面、能让人依靠的性格,我想在千静眼中,自己的姐姐是值得景仰的,因为那段「姐姐逆光的背影清瘦而颀长,……让她在多年之后,即使是长到了和姐姐一样年纪的时候,也依然历历在目」我看见了身为姐姐所留给妹妹的憧景。但这是小孩眼中的千寻,在同侪——花火——的眼中,千寻应该是刻苦耐劳且坚毅,甚至有点令人心疼,经常转学不说,父母失和之际她还需照顾年幼的妹妹,兼差分担家计,虽然以上信息皆出自千寻的内心戏,但那段「下班时已经华灯初上。……回头发觉花火抱着千静站在店门外,手里拿着冒热气的宵夜,在寒冬里笑得一片春光明媚」让我觉得花火有意帮助千寻,或许是基于同情,花火愿意继续以朋友的身分给予陪伴。然而,旁人眼中的千寻坚强、成熟,却少了十七岁少女的青涩莽撞,不过这一点在千寻的自述中得到补足,不论是不小心用摸过洋葱的手揉眼,还是偷观察白龙的小眼神,都令千寻更贴近现实中的十七岁少女。上述关于千寻的事,一些白龙知道,一些白龙不知道,却在读者心中形成完整而鲜明的形像。
                              故事中的坊宝宝、汤婆婆、钱婆婆、小玲,皆与原作有些出入,却也算是延续本来的设定衍生出的同人自创,我认为十分有趣,也看得出作者藉此埋下许多伏笔(例如钱婆婆与将军、小玲的身世)。在目前的原创角色中,我格外喜欢花火,除了坦率俏皮的性格,那极度反传统的表像下其实隐藏著对家人的在乎吧!加上在试胆大会前,大大花了不少笔墨介绍花火的家,我猜这位女配以后还会出场吧?
                              谈了千寻、谈了原创角,现在来说一下绝对不能漏掉的男主角——白龙小帅哥~坦白讲,在读文章前段部分(Chapter 7后篇之前)我一直觉得有些小可惜,因为白龙的人物刻画并不如千寻那样丰富。从文章开头直到倒数第三次更新为止,读者多半只能透过千寻的角度,得知白龙是一位风度翩翩、温柔可靠的柔情美男,除此之外,我得不到其他印象,文中,虽有一两段是以白龙的角度做出发点的第三人称叙述,却是大家所能预料的英雄救美情节,所以给我的感受不深。但在Chapter 7后篇裡,我看见白龙染血的鳞片被雾隐不当一回事的烧掉,以及汤婆婆把魔力移转给白龙的真相,感觉白龙压力颇大,因为「力量愈大,责任越大」,白龙肩扛保护神隐世界的责任,显示出他在千寻面前云淡风清的态度是不捨她担忧,把守护爱人的心意衬托得更深刻,并非一味塑造完美形像。大大也说后文会陆续揭开白龙与神隐之间的事,我是很期待的^^ 希望之后能看见白龙更深一层面的内心戏,同时,我也很好奇在白龙眼中千寻的模样,毕竟不少白千有爱片段皆是以千寻的观点来描写,不知在亲吻的时候,白龙是否也会有一瞬间的害羞呢?我相信那绝对是初吻
                              以上,是我的个人心得,包含了主观感受
                              虽然心得分享应该在正文结束后发表比好,是我不晓得待《神季》完结之时,我是否仍有时间和馀力写下这麽多文字,还请大大笑纳


                              IP属地:加拿大332楼2017-04-30 2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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