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撒加循着声音找过去。大槐树背后，五六个年长的同学围着加隆，一面骂，一面打。
撒加脸色变了，放下书袋，高声叫道：“加隆，你们在干什么？”
为首的亚狄里安右眼青紫一片，转头怒道：“撒加，你小子最好滚远点，不然我们连你一起揍！”
撒加脸色一沉，看向被两个人拼命抓住臂膀的加隆，问道：“怎么回事？”
加隆吼道：“这几个混蛋侮辱我们！”
撒加冷笑着，问亚狄里安：“你们打算怎么办？”
按着加隆的一个少年声音尖细，只是嚷嚷：“让他给我们磕头，以后都跟我们做杂役——”
撒加看着他们，略一沉思，便后退一步，解开外衫，脱下来叠在书袋上。
几个少年哂笑道：“你不会是怕了想代他磕头吧？”
加隆生气地说：“撒加，你要敢——”
撒加摆摆手止住他的话，问道：“你还有力气么？”
加隆嚷道：“要不是被这样摁着，我肯定打得他们满地找牙！”一旁的少年惊得狠狠压了一下他的手肘。
撒加看在眼里，面上仍是不动声色，转头又朝向亚狄里安，慢慢道：“我弟弟不会平白无故动手的，就算他先前再怎么不对，你们这样还是太过分了。所以——”
人向前走近一步，眼里完全不见平时的温和平静，冷冷的竟有些戾气：“我决定站在加隆这一边。”
那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兄弟俩身上都挂了彩，却是开心地牵着手进门的。
幸好甘尼米德不在家，母亲心疼不已，亲手为儿子上药，又连连追问两人鼻青脸肿的缘由。
“娘，我们没错，是那帮混蛋要招惹我们的。”加隆一面哆嗦着哼哼，一面说，“亚狄里安那个王八蛋竟然敢说我们当别人的娈童。”
甘尼米德夫人心下大惊，说：“你们这样就打了人家，爹回来会被你们气死的。别人只是说说而已，又不是真要把你们怎么样。那个亚狄里安的家里面也是有点来头的，再说了，在太学的人，都不会很……”
“娘，”加隆生气地说，“你不知道，他在打撒加的主意呢。”
一直没说话的撒加也开口了：“娘，他们那样打加隆本来就不对，我也不后悔。爹回来我自己跟他请罪就是。”
甘尼米德夫人抚着两人的头发，叹了口气，说：“你们长大了……”
躺在床上，加隆翻来覆去很久都没睡着。身上还是痛的，脑子里却一直是撒加脱下衣衫冷着脸走向他的样子。
绝对不是从前那个温柔谦和的太学生撒加。也不是那个安静地在房间里用功的、一脸恬然的撒加。
蓦地听见撒加的抽气声，于是坐起身来，低声问道：“撒加，你身上痛得厉害么？”
撒加睁开眼，笑道：“有点呢，所以睡不着啊。”
加隆干脆抱着枕头坐在床头，说：“跟我说说话，撒加。”
“嗯？”
“撒加，你今天很厉害啊，真不愧是我哥——嗯，我现在承认了，你是老大。”加隆犹豫了一下，低头看他。
撒加轻轻地笑起来。
窗外月色昏蒙，浮云如玉，桃树和芭蕉的影子斜斜地映进来。
撒加说：“你是我弟弟，我干嘛让别人欺负你。再说了，你有一半也是为了我。”
加隆不自然地哼了一声，道：“我还是打得过你的。”
隔了许久，撒加又低声道：“太傅也怕迟早会知道。”
加隆满不在乎地说：“管他呢。他还不至于这么点小事就把咱们踢出太学的。”伸手握了撒加的手，认真地说：“我会保护我们俩的。”
指不定是谁保护谁呢。撒加心想着，却没有说出来。这个疼痛的春夜里，有什么东西在他年少的心里悄悄地生根发芽了……
甘尼米德回来后很快知道了这件事，因为一向安分的撒加也参与了打架，他狠狠地训斥了兄弟俩。问明了整件事的始末，他也没有罚他们，倒让加隆松了口气。
史昂听闻了风声，把两拨人叫来，言明太学的规矩，该罚的还是要罚，打扫学堂、洗擦桌凳、整理书库，一样都没落下，私心里却颇为赞赏撒加和加隆：两个人都磊落如故，不卑不亢。
而亚狄里安一帮人，因为这事竟然和兄弟俩成了好朋友，在太学里一时传为奇谈。
撒加循着声音找过去。大槐树背后，五六个年长的同学围着加隆，一面骂，一面打。
撒加脸色变了，放下书袋，高声叫道：“加隆，你们在干什么？”
为首的亚狄里安右眼青紫一片，转头怒道：“撒加，你小子最好滚远点，不然我们连你一起揍！”
撒加脸色一沉，看向被两个人拼命抓住臂膀的加隆，问道：“怎么回事？”
加隆吼道：“这几个混蛋侮辱我们！”
撒加冷笑着，问亚狄里安：“你们打算怎么办？”
按着加隆的一个少年声音尖细，只是嚷嚷：“让他给我们磕头，以后都跟我们做杂役——”
撒加看着他们，略一沉思，便后退一步，解开外衫，脱下来叠在书袋上。
几个少年哂笑道：“你不会是怕了想代他磕头吧？”
加隆生气地说：“撒加，你要敢——”
撒加摆摆手止住他的话，问道：“你还有力气么？”
加隆嚷道：“要不是被这样摁着，我肯定打得他们满地找牙！”一旁的少年惊得狠狠压了一下他的手肘。
撒加看在眼里，面上仍是不动声色，转头又朝向亚狄里安，慢慢道：“我弟弟不会平白无故动手的，就算他先前再怎么不对，你们这样还是太过分了。所以——”
人向前走近一步，眼里完全不见平时的温和平静，冷冷的竟有些戾气：“我决定站在加隆这一边。”
那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兄弟俩身上都挂了彩，却是开心地牵着手进门的。
幸好甘尼米德不在家，母亲心疼不已，亲手为儿子上药，又连连追问两人鼻青脸肿的缘由。
“娘，我们没错，是那帮混蛋要招惹我们的。”加隆一面哆嗦着哼哼，一面说，“亚狄里安那个王八蛋竟然敢说我们当别人的娈童。”
甘尼米德夫人心下大惊，说：“你们这样就打了人家，爹回来会被你们气死的。别人只是说说而已，又不是真要把你们怎么样。那个亚狄里安的家里面也是有点来头的，再说了，在太学的人，都不会很……”
“娘，”加隆生气地说，“你不知道，他在打撒加的主意呢。”
一直没说话的撒加也开口了：“娘，他们那样打加隆本来就不对，我也不后悔。爹回来我自己跟他请罪就是。”
甘尼米德夫人抚着两人的头发，叹了口气，说：“你们长大了……”
躺在床上，加隆翻来覆去很久都没睡着。身上还是痛的，脑子里却一直是撒加脱下衣衫冷着脸走向他的样子。
绝对不是从前那个温柔谦和的太学生撒加。也不是那个安静地在房间里用功的、一脸恬然的撒加。
蓦地听见撒加的抽气声，于是坐起身来，低声问道：“撒加，你身上痛得厉害么？”
撒加睁开眼，笑道：“有点呢，所以睡不着啊。”
加隆干脆抱着枕头坐在床头，说：“跟我说说话，撒加。”
“嗯？”
“撒加，你今天很厉害啊，真不愧是我哥——嗯，我现在承认了，你是老大。”加隆犹豫了一下，低头看他。
撒加轻轻地笑起来。
窗外月色昏蒙，浮云如玉，桃树和芭蕉的影子斜斜地映进来。
撒加说：“你是我弟弟，我干嘛让别人欺负你。再说了，你有一半也是为了我。”
加隆不自然地哼了一声，道：“我还是打得过你的。”
隔了许久，撒加又低声道：“太傅也怕迟早会知道。”
加隆满不在乎地说：“管他呢。他还不至于这么点小事就把咱们踢出太学的。”伸手握了撒加的手，认真地说：“我会保护我们俩的。”
指不定是谁保护谁呢。撒加心想着，却没有说出来。这个疼痛的春夜里，有什么东西在他年少的心里悄悄地生根发芽了……
甘尼米德回来后很快知道了这件事，因为一向安分的撒加也参与了打架，他狠狠地训斥了兄弟俩。问明了整件事的始末，他也没有罚他们，倒让加隆松了口气。
史昂听闻了风声，把两拨人叫来，言明太学的规矩，该罚的还是要罚，打扫学堂、洗擦桌凳、整理书库，一样都没落下，私心里却颇为赞赏撒加和加隆：两个人都磊落如故，不卑不亢。
而亚狄里安一帮人，因为这事竟然和兄弟俩成了好朋友，在太学里一时传为奇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