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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 BY 渥丹 (明星文,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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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吧里有没,看到有人说了,先搬上来


1楼2008-10-31 23:59回复
    又审核了,我趴着等审核,我是良民。。


    4楼2008-11-01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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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采访正式结束。孟雨的灿烂笑容维持到上了车,才卸下来。她扶着头,大喊:“每次采访他就像打仗,明朗,快点开车,我饿得要命。” 

      车开出一段路,谢明朗斟酌着说:“事先说的这么恐怖,其实也还好。” 

      “今天的确很顺利。尤其顺利在葛淮一直在和别人打电话,他是连按几下快门都要计较的人。不过你表现得简直太好了,完全不像新手,我曾经带过一个年轻的摄影记者,太紧张了,一个劲地按快门,到后来采访根本进行不下去,全听他嚓嚓嚓去了。” 

      “我只是不想乱拍,个人习惯而已。” 

      “真是个好习惯。如何,见到言采的真人,有何感想?” 

      “嗯……”谢明朗想了想,慢慢地说,“比电影里看到的要老。” 

      孟雨大笑:“那是肯定。你也不想想他拍的电影多半是骗小姑娘的,化妆师得卯足全力打粉,灯光师也要费尽心思打光啊。” 

      “你不是才说他是好演员?总不是在逢场作戏吧。” 

      孟雨慢慢收敛了笑,盯着车流,说:“他年轻时候的确是好演员,那个时候也有好本子留给他。有几年的戏真是好。至于现在嘛,他已经什么都不缺了,能这么敬业地每年接几部片子,那是造福观众不是?这么想想,也没什么好挑剔的了。你看过言采的片子没有?” 

      “这几年的都看了。霏霏狂迷言采,他的片子只要出碟,她必买两张,买一张看一张,但是新片我躲不掉,都看了。” 

      “这些新片不提也罢。他演的很认真,演技也很好,但是,没有激情,他没有付出他应该付出之外的哪怕一丝一毫。” 

      “做哪一行都有倦怠期,言采演了十多年戏,红了十年,最近几年不上心,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 

      “没错,想来也没谁指望他当劳模来着。我就是对他要接舞台剧这件事情,非常好奇。”


      8楼2008-11-01 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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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杂志社后两个人就分头工作。孟雨在总编面前着力夸了谢明朗,总编那悬了一早上的心总算才落回去,打了个电话去鼓励了谢明朗一番,并嘱咐他一定好好处理图片。 

        几天后采访的稿件出来,谢明朗也交出了处理好的图片。美编看了图,连连摇头:“明朗你到底是新人,不晓得规矩。” 

        这句话惹得编辑部当时手头没事的人都凑过去看,看到照片后果然都笑了,不过谢明朗人乖巧,在社里人缘很好,大家的笑都是善意的。谢明朗左看右看,心里还是满意的,但口头上自然要显得谦虚:“哪里破了规矩?” 

        美编陈承看着他叹气,手指移到电脑屏幕上,指着照片上那个人脸上没有被淡去的皱纹说:“你要拿去改一下,不然他经纪人那一关肯定过不了。据说言采很在意这个。” 

        谢明朗蓦然想起采访中的场面:言采始终对着孟雨,没有朝他分出一丝注意力。他的神情专注,风度翩然。然而即便是如此,眼角和额头的皱纹,在镜头下无所遁形。


        9楼2008-11-01 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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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摇头,直面美编和在场其他人的诧异,说:“他已经不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了。照片和采访的内容并不矛盾,我是特意没有处理的。” 

          陈承惊讶地抬头看他:“你……” 

          “怎么回事?怎么大家都挤在这里,有什么好八卦吗?” 

          孟雨的声音插进来。 

          大家回头,僵了的气氛算是稍有缓和。 

          她趁午休的时间去喝下午茶,手上拎着一大包点心,很是轻松自在的样子。不过她很快察觉到有点微妙的气氛,并在下一刻找出关键的两个人。她先没理谢明朗,而是问陈承:“怎么了?明朗又做错了什么?” 

          “你自己来看。” 

          他把电脑屏幕转过去,孟雨事先不知道是这么大一张面部特写,整个人愣了一会儿,才慢慢地说:“照得不错啊。” 

          “我要他把皱纹除了,他不肯。这是你的稿子,你怎么说。” 

          孟雨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情况,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转到谢明朗脸上。后者没说话,但镇定坚持之意不言自明。 

          于是孟雨就再次去看言采的照片。细细看过之后,她终于说:“我没有想到他也可以被拍成这个样子。我觉得很好,就用这些吧。” 

          “葛淮是要审稿的,这种照片肯定通不过,到时候又要返工,谁来返?” 

          “要是返稿,那也是我写得不好,我们只配两张照片而已,就这样吧。” 

          言语中的回护之意已经很明显了。陈承脸色阴下去,最终还是点了头:“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谢谢陈编。”谢明朗倒是反应的快。 

          陈承没可奈何地挥手:“要是被葛淮扔回来,你陪我加班。” 

          谁知道稿子交过去几天之后没有消息,《银屏》是双周刊,禁不起这样等,孟雨的责编只得硬着头皮主动去找葛淮,两三分钟后放下电话,用如释重负的口气说:“可以了。不过他要这次谢明朗照的所有照片,并一再强调绝对不准外泄。” 

          几天后杂志出炉,当天谢明朗接到在异地念书的潘霏霏的电话,兴奋的音调简直能扎破他的鼓膜:“言采的照片都是你照的?这些照片照的真好,好像彻底不是同一个人一样。你肯定留了底吧,肯定不止这两张吧?明朗,你帮我留着这些照片啊,一定一定!” 

          “霏霏……这些照片我是不能留底的……”谢明朗有些为难。 

          “谁又知道。你别跟我说你自己没留底。你这个自恋狂,什么都留着。这些照片我只是自己留着,又不拿去卖钱,你总不是信不过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这样说定了。周末我来看你,正好一起去电影院。哎呀,我要上课了,晚一点再打给你。” 

          “我周末……” 

          “要加班”三个字还没说出来,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没办法,只能下次再打电话过去了。


          10楼2008-11-01 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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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那一个故事还没有说到结局,两个人就要分开,告别前彼此忽然想到他们做过了情人间一切应该做的事情,唯独没有亲吻。 

            于是他们用力拥抱,瑟瑟发抖,然后热吻。 

            很奇怪的,从谢明朗的位置上能够看清楚舞台上两个人亲吻时的神态。作为表演,这个舌吻过于逼真了,对于谢明朗而言,简直到了令他不安的地步。他看见郑晓专注而投入的神情,也看见了言采最初微微的畏惧,和稍后那让他不解的近于无动于衷的冷漠。 

            他莫名尴尬,不是因为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舌吻,倒更像是忽然闯进某种亲昵私密的气氛,因而使得他更加坐立难安。


            15楼2008-11-01 13: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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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是这样结尾的: 

              莫利纳的死讯以画外音的方式给出,同时瓦伦蒂一脸痛苦地在床上挣扎。四周的背景都黯下去,只有他躺着的这张床给了灯光,他身边是医生,说,他们在折磨你。我给你一针马非,你就能忘记这些折磨,好好地睡一觉了。 

              所有的灯光再次熄灭,瓦伦蒂的声音同时响起,平静而安详,飘忽得仿佛梦境一般。 

              那也的确是幻觉了。 

              他眼前浮现起女友的容颜,她似乎在看着他,与他交谈,带给他勇气与力量。他就告诉她蜘蛛女的故事,她蒙着银色的面罩,蛛网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她在哭泣。 

              最后他听见女友说了句什么,他无意识地重复出来,这梦虽然短,却是幸福的。 

              一切归于黑暗沉寂。


              16楼2008-11-01 13: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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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着潘霏霏的脸色越来越差。那个年轻男人终于说:“时间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今晚谈的很愉快,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再见。我叫卫可。” 

                谢明朗伸出手来:“谢明朗。这是我妹妹潘霏霏。” 

                潘霏霏勉强点了点头,卫可也不介意,等着结帐的短短几分钟里继续和谢明朗闲聊着。他们聊得投机,没怎么注意到窝在一边生着闷气的霏霏,自然更不会注意这时传来的开门声。 

                说人人到。


                19楼2008-11-01 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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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时候他身后传来手机的铃声。 

                  酒精让不擅长饮酒的他大脑迟钝,听到声音之后,他竟然转过去身去,又没有任何进一步的动作。这已经不是他清醒之下的正常举动,但是至少目前谢明朗还没有察觉到自己行为的失常,反而开始集中注意力,想看清楚不远处那张椅子上另一个人的长相。 

                  这时那个男人忽然站起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就很干脆地掐断了来电,然后没有任何预兆地,用力甩了出去。 

                  手机落在海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声音,然后一切又变回了有规律的潮起潮落声了。但是这个动作让谢明朗觉得莫名有些熟悉,他皱着眉,走近两步,远处的路灯在那个人脸上留下淡淡的痕迹,但已经足够让此时的谢明朗认出来。 

                  那个名字在嘴边一绕,又压了回去。察觉到响动的言采下意识地回头,微微眯起眼,他看清楚谢明朗的脸,在同样不甚明亮的光源下模糊着。他看见后者脚步踉跄地走近,手里还拎着啤酒罐,似乎有一点尴尬和手足无措。 

                  言采就笑了,冲着谢明朗打招呼:“谢明朗,是你。” 

                  面对言采时谢明朗总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尴尬感,就像是踏进了他所不知道的领域,让他哪怕走近一步都觉得背后发寒。这种感觉此刻尤其明显,听到言采的声音让他半边身子都麻了,下意识地就想说:“我不想打搅你……事先没看到……” 

                  但他还是咽住了。几个月与各色人物打交道的经验还是救了他。他堆起一个不免僵硬的笑容:“没想到在这里碰见你。真是巧。” 

                  “这就是小地方的坏处,车都不用,随便走几步,就能碰见一群人。” 

                  这句话听不出语气来,谢明朗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想着托词的时候,言采已经自顾自说开了:“这几天总是看到你。” 

                  没想到言采能在黑压压一群记者中看见他好几次,谢明朗正在想是不是要适当表示出“很荣幸”的态度,不过后来想到天色这么黑,实在没什么必要。从言采这句话里,谢明朗已经听出他多多少少醉了,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近:“我还是送你回去吧。我记得今天晚上《蓝色之外》有个大派对的。” 

                  言采转过头来,微微一笑,目光飘向远方那灯火通明的游轮,漫不经心地说:“哦,你是说那个吗。实在太无趣,所以我溜了。” 

                  谢明朗心下一惊,飞快地想是不是该趁着言采话没起来赶快溜掉。 

                  “你在怕什么?” 

                  猛地听见这一声,谢明朗先是一愣,既然奇异地镇静了,走到言采身边:“没有的事。只是这个时候晃荡的记者肯定不止我一个人,也不是所有的杂志都和《银屏》一样只做电影报道。你又何必等着人家来找你?” 

                  言采听到这句话又看了他一眼。不知为什么,当日霏霏那句“他这个名字还真的取对了”在谢明朗耳边炸开,他不敢多想,但那句话又挥之不去。正在心烦意乱,言采接了话:“今晚人人都在忙,闲下来的记者,估计就只有你一个人了。坐吧。”说完拍了拍身边空出来的那半张椅子,示意他坐。 

                  事已至此,谢明朗还真的坐了,并顺手接过递过来的啤酒,等着言采开口。 

                  谁知道过了很久言采都没有说话,在酒精的作用下,谢明朗渐渐有了睡意。就在他真的要睡着的时候,言采终于开始说话。 

                  “为了根本不可能得奖的提名来凑这场热闹,真是没有意思。” 

                  “哪里……媒体都很看好你这次的提名。今天我本来也想去看《蓝色之外》的,但是去的太晚,票都卖完了……” 

                  言采扭过头看着谢明朗。见他眼中一片恳切,反而笑了:“这么说来,你也没看。我演得到底怎么样,其他人又如何,不要说评委,我也比你们更清楚。” 

                  谢明朗不由语塞。然而他又很快想起另一件事来,索性借此转开话题:“呃,你过来参加电影节的这个礼拜,戏怎么办?我是说《蜘蛛女之吻》。” 

                  “有替角。不过有趣的是,”说到这里言采弯起嘴角,好像真的在说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我的替角是郑晓。这个礼拜,郑晓会演我的角色,再把他的角色给其他人演。我有一个非常好的经纪人,所以这个礼拜的事情他都帮我谈得很妥帖。”


                  22楼2008-11-01 1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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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怕这敲门声引来其他人的kang议,赶快扑过去把门开了。一眨眼的工夫,涌进来一群人,不由分说要拉他出去作夜游神,庆祝这一次的工作顺利完成。谢明朗累得要命,一开始说什么都不肯走,但是来的一群人也是铁定了心思,这样拉锯了好久,眼看再纠缠下去房顶都要被吵得掀翻,谢明朗无法,换了件衣服,也就随他们去了。 

                    到了酒吧发觉吵得根本没有办法,谢明朗头本来就痛,待了一会儿绝对有变本加厉的趋势。他忍了好一会儿,见同伴们都玩开了彻底再没有注意他了,就和吧台的酒保交代了一声,悄悄地溜了出去。 

                    出门被晚秋的夜风迎头一吹,谢明朗重重呼出口气,像是这样就能把刚才在酒吧里被迫吸进去的烟味酒味还有天知道是不是违禁药品的怪味统统吐出来。他摇了摇头,很懊恼地发觉经此一闹,那本就微薄的睡意彻底烟消云散。 

                    谢明朗苦笑得沿着大路往住的宾馆走回去,想借此再最后试图培养一下睡意。他经过那一晚遇见言采的长椅,此时正有一对年轻情侣紧紧相拥,不知道在说着如何甜蜜的情话。

                    他不由得加快脚步,却发现不知何时起视线的尽头有了另外一个人。谢明朗习惯性地低头看了眼表,第一个念头是又是个和自己一样失眠的可怜人半夜在街头游荡,但当两人间的距离渐渐拉近时,他迅速地推翻了原先的结论。 

                    越看越是像,这让谢明朗反而迟疑起来。但是想着如此掉头走开未免太刻意,他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谢明朗这个时候反而又不能确定了,就在他刚刚自我安慰说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是言采的时候,几米开外那个又高又瘦的身影忽然停住,暗处看不清表情,语调倒是十足的阴沉:“你也够了……怎么又是你?” 

                    后半句语调一转,倒是真的惊讶了。谢明朗见前面那人忽然转身,起初也有点吃惊,听到确实是言采的声音,心里暗暗叫了一声苦,赶快说:“我被朋友拉去酒吧通宵,实在熬不住回来了。真没想到又遇见了你。” 

                    言采的态度已经恢复正常,语气中似乎还有点笑意:“果然总是能见到你。”


                    26楼2008-11-01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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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明朗干笑两声:“小地方……” 

                      言采走近了两步,谢明朗这才看清楚他没穿颁奖典礼上那一身礼服,换了深色的毛衣,看起来舒服又自在。 

                      谢明朗赶快找话说:“晚宴这么早就结束了?不是说按传统都要到下半夜吗?” 

                      言采沉默了一下:“今年我不知道,我没去。” 

                      他的回答自然得很,以至于谢明朗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等到听真切了,不自在的那个反而是自己:“哦……原来是没去。嗯……” 

                      言采这下真的笑了:“你现在要去哪里?” 

                      “回酒店。” 

                      没有再多说话,言采继续往前走。本着礼貌起见的原则,谢明朗加快几步,和言采保持着相当的距离并肩而行,但几乎没有交谈。 

                      眼看就要到这个城市内最知名的豪华饭店,言采放慢了脚步,眼底的笑容缓缓浮现,他对着这一途中一直在悄悄打量他看的谢明朗说:“如果你不困的话,一起去喝一杯。” 

                      也许是他因为疲倦而彻底麻木的神经,也许根本是因为那个笑容,谢明朗甚至没有去想这声邀请背后一切的可能性,就毫不犹豫地说:“没问题。” 

                      他们在酒吧里喝了几杯,谢明朗稍稍有点上头,迷迷糊糊之中听到言采若无其事地建议“去楼上继续喝吧”,也没有反对,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他往电梯走。 

                      走进再无他人的电梯间,在言采按电梯的那一瞬间谢明朗忽然醒过来,他猛地意识到事情正在往自己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谢明朗看见电梯中镜子里的自己,发红的眼睛和泛红的脸,疲态无处掩藏,再与镜子里出现的另一张面孔相比,简直不堪入目。 

                      察觉到忽然伸过来的手,谢明朗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紧张地盯着言采。然而言采只是伸手去按电梯,衣袖似有似无地擦过谢明朗的脸,那一块就好像更要烧起来了。 

                      因为潜意识里觉得不安,谢明朗稍加犹豫,开口道:“今天喝得太多,不能再喝了,我还是回去吧。” 

                      言采微笑地看着他:“你去哪里?” 

                      这等于是句废话。谢明朗却老实:“回宾馆。” 

                      “不过一张床而已,哪里不是睡。” 

                      吃惊之下谢明朗飞快地扭过头去盯着言采,后者在他眼前莫名幻化成好几个叠影,好似还越逼越近。他暗想不妙,四肢却根本用不上力,仿佛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言采已经架住他,还是在笑,从容不迫地说:“你真的喝多了,都站不稳了。” 

                      谢明朗空着的那只手辅助电梯的墙壁,勉强笑道:“所以我说我醉了。谢谢你刚才拉我一把。再待下去就要出丑了,我真的要回去。” 

                      电梯在这个时候到达指定楼层,门打开,言采不着痕迹地引着谢明朗迈出电梯。他的手臂坚实有力,一直维持着单纯的搀扶姿势。然而在他说话时,每一声都愈发贴近耳侧:“啊呀,真是个乖孩子。” 

                      言语中有着很明显的调笑意味。但是谢明朗又醉又累,根本思考不出任何反击的句子,虽然心里一再有一个声音翻来覆去地说“离开,赶快离开”,但行动上却是完全的无能为力。 

                      “你……” 

                      言采的表情已经看不清楚,好像一切被光线吸收,成为铺天盖地而来的影子。他有些困惑,竭力地睁开眼睛,想看清楚一切,听清楚一切,并做出正确的判断。 

                      然而言采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的手划过谢明朗的脊背,后者的身体出乎意料的温顺,在亲吻开始之前言采再次露出笑容:“何必骗自己呢。” 

                      吻带来的温度让谢明朗在短短一段时间内忘记了反应,而等他开始有所动作,整个场面已经完全不在自己能掌控的范围之内了。但他怀念这种久违的亲昵感和略微的呼吸不畅的痛苦,因为酒精而温暖起来的身体随着从唇舌间转移到颈子上的一个个吻而变得愈发滚烫,好像连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 

                      有一刻谢明朗在想,还是赶快推开吧,再多一步就完蛋了。 

                      但是下一刻那个缠上来的爱抚勾起他某些深藏的回忆,他无法不缴械投降。而后又索性更进一步,颤抖的手贴上身边那个人同样沾上汗水的后颈。 

                      空旷的过道里吹来通堂风,谢明朗身上一凉的同时终于从这种类似于自我放纵的沉迷中分出一点神来。他的手贴在言采脸上,额头碰着额头,是那样容易引起错觉的熟悉和亲密;他感觉到言采的手从他背后滑进衬衣里,手心烫得要命。谢明朗口干舌燥地问:“你想待在走廊里多久?”


                      27楼2008-11-01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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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下班之后谢明朗去租了一堆沈惟和言采合作的电影。当年的言采还很年轻,举手投足间都不免生涩,但是镜头下的他又耀眼无比,表演时总有神来之笔。 

                        看了好几部之后谢明朗困了,竟然就这么在沙发上睡过去。迷迷糊糊之中他看见年轻的言采向他走来,非常年轻,穿着浅色的衬衫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头发看起来那么柔软,衬得整张面孔的线条都柔和起来,双目清澈而明亮,就像是藏了最珍贵的宝石。 

                        谢明朗看见他的微笑,那是与他知道的“言采”的笑完全不同的笑容。那一刻他心跳如鼓,下意识地转身去找自己的相机,想把这一刻记录下来。也就是这一刻,他醒了过来。 

                        电视屏幕上电影的剧情还在继续,正好是言采的面部特写,和梦中一模一样的面孔,却没有任何笑容,眉心微微蹙着,正在沉思,但是眼中光华逼人。谢明朗简直不敢正视这个镜头,赶忙转开脸,又懊丧地把脸埋在双手之中。 

                        他反复地想,真是要命,真是要命。 

                        接下来的整个晚上他都在看一会儿片子睡一会儿这种昏昏沉沉的状态中度过,结果弄得有点着凉,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也打不起精神,心神不定,眼前飘的是前一天夜里看过的片子的镜头,零碎地没有任何情节上的联系。 

                        临下班之前人事主任忽然过来,叫他去办公室谈话。谢明朗看了一眼主任的脸色,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进门之后刚一坐下,果然就听到主任说:“小谢,这个月的副刊,怎么你一张照片也没有?” 

                        谢明朗本来还有点走神,听到是这个,反而不那么担心了。他露出个态度良好的笑容:“我不知道去哪里拍这些照片。” 

                        “你也不是入行一两个月的新人了,这种事情要多问多跑,坐在办公室里是抢不到新闻的。还有,下个月开始就要给每个摄影记者分配额定指标了,你这样下去可不行。” 

                        谢明朗心一沉,面上还是没什么变化:“主任,我真的不是这个材料。而且报社其他的任务也有,我可以多做一点报导照片这方面的工作……” 

                        “你和我讲这个也没有用。我只是按规矩通知你一声。要不然你让你的责编和总编去谈,看看怎么说。” 

                        这么说就是没有回转的余地了。谢明朗听了之后有些麻木地点头:“我知道了,麻烦主任你了。” 

                        “哦,还有一件事情。听说你最近在忙一个展出的设计?” 

                        谢明朗一怔。他大学几个同学聚在一起办一个艺术展,他也在帮忙作一些布展方面的设计和安排。谢明朗虽然不知道是谁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但听主任这么说,应该是多少知道一些风声的。他就赶快说:“啊,就是给大学同学帮帮忙而已。主任您放心,我都是在闲暇时候来做这些事情的,绝对没有影响到工作。” 

                        “嗯,那就好。我没事了,你可以出去忙了。好好加油吧。” 

                        到了月底,总编果然提出了摄影记者在每个月到达到多少工作量的相关要求,并把这些直接与工资奖金乃至出勤率挂钩。谢明朗无法,私下和孟雨商量,孟雨也是苦笑:“我这个时候要是去帮你说话,那就是害你。要不然过一个月,看看完不成这个标准是什么后果。不行我们就一起跳槽吧。” 

                        她说的轻松,谢明朗却没法如此轻松对待,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总是骑着他的摩托出去乱转,美其名曰找新闻。但目的地往往是郊外的公园或者田野,初冬了,他也不在乎,几个小时的冷风吹下来,相机里总能多出几张照片,却都是风景或者普通人,和那个花花绿绿的圈子一点关系也没有。 

                        眼看着又一个月就要过去,谢明朗还是只交给责编采访照。责编催了几次,看他态度良好又坚决不改,叹了口气,由着他去。 

                        那天谢明朗又一次采风回来。水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被责编拉住:“明朗,正好你回来了。今晚有个活动,我想要你跟着孟雨一起去。” 

                        “是什么?”他迎风吹了好几个小时,面颊冰冷,说话都不太利落。 

                        “一个大型的慈善晚会,很多艺人出席。要求记者正装出席,我们想了想,穿正装还满像一回事情的,你算一个,所以就是你了。”说到这里责编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说,“这是个好机会,不要错过。多拍一些片子回来,这个月就过关了。”


                        34楼2008-11-01 1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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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明朗知道这是责编在帮他,但感激归感激,心里还是有些抵触。因为他面上还僵着,这点小情绪没藏好,被看出来了。责编就说:“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何况这个机会难得,别人抢还抢不到呢。你先开社里的车回去换衣服,再去接孟雨,晚上八点,不要迟到了。” 

                          晚会的举办地恰好是当初谢明朗跟着孟雨第一次采访言采的那间酒店。事隔半年,当谢明朗再一次踏进酒店的大厅,一时间竟然微微地出神了。 

                          孟雨只见他出神,而不晓得在想什么,就拍了拍他:“宴会厅在那边,你可以先取吃点东西,再开始工作。” 

                          “哦,我来之前吃过了,孟姐,我们进去吧。” 

                          大厅里果真是星光灿烂,除了演艺界人士,还有不少商界要员,知名的慈善家,和之前拍卖会上中标的各位金主。衣香鬓影之中觥筹交错,场面豪华盛大,自是令人目不暇接。 

                          谢明朗飞快地扫了一眼大厅,看到很多熟悉的面孔,唯独没有言采的。这反而让他定下心来,走到大厅的一角,和其他的摄影记者一起开始为接下来的工作做准备。他一边调焦一边和身旁的同行们打招呼闲聊,还顺便问了一下他自己没来得及看的晚宴流程。几分钟之后他已经准备就绪,先拍了一张大厅的全景,忽然听到有人低声说:“言采和徐雅微来了。” 

                          谢明朗移开目光,看向大厅的入口处,只见一对璧人相携而来。原来都在大厅一角的记者们这时纷纷抢过去拍照片,言采和徐雅微连礼服看起来都很搭调,一黑一红,上镜得很。 

                          主办方像是不知道这出已经超开的绯闻,还专门把两个人安排在同一桌,位子也相邻。如此一来,两个人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更是不知道谋杀了多少胶卷。 

                          这样蜂拥而上抢拍照片的场面一直到晚会正式开始才算稍稍告一段落。宴会是之前的慈善拍卖会的主办方的致辞开始,接下来是这次捐款最多的人士,再就是捐出物品支持拍卖会的明星们,然后其他人就在下面一边吃一边听。整个宴会气氛很轻松,致词都不长,间或有妙语如珠者,听得整个大厅笑声掌声不断。言采也上台了,他捐出去的一本他得金像奖那部电影的剧本这次拍了最高价,主持人还专门从买主手中暂时借过来,当众翻看一阵,笑说:“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笔记,好用功。” 

                          言采在台前笑笑。《蜘蛛女之吻》顺利结束,换了个发型,也没那么瘦得厉害,精神和气色都很好。听到主持人这么说,他就说:“天份不够,就只有努力一点,好在天道酬勤,谢天谢地。总之,还是要谢谢肯买下这一本都是鬼画符一样字的好心人。” 

                          谢明朗一直窝在角落里,没有凑上前去拍照。但是偏巧一个扩音箱就挂在他头顶,音响质量太好,言采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一样。 

                          他看见言采在笑声中回到座位上,笑着对身边的徐雅微说了句话,惹得她也微微笑了。这个场面真是和谐,谢明朗这时终于举起相机,拉近镜头,拍下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张照片。 

                          晚宴结束后大队人马移师另一个厅开酒会。谢明朗收拾好器材,默不作声跟着去。孟雨过来找他,谢明朗就笑:“孟姐你现在饭饱,等一下肯定酒足,这个晚上出来的值了。” 

                          孟雨心情是难得的好,笑容满面地拍了他一下:“好了,我们也过去吧。”


                          35楼2008-11-01 1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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