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假的……』
『他说的都是假的……』
『骗子……』
“我们……要去哪里?”倒在火海中意识模糊的卡修斯朦胧间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抱了起来,对方的皮肤是硬邦邦而有些滚烫的——自己记忆中怀特星并没有这种能力的精灵。是那些海盗吗?眼中那个含糊的轮廓看起来似乎并不像……
『是谁呢……?』
今天早上卡修斯一如既往地跟父母告别去山上采药,一路上发现许多地方的植物都有被践踏过的痕迹,有些地方甚至还有被火焰灼烧过的痕迹。起初因为痕迹并不明显卡修斯以为是别的精灵所为,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继续向怀特山山顶的方向走,然而越往上走各种各样被破坏的痕迹就越多,甚至到了接近山顶的地方卡修斯发觉破坏程度相比起前面看到的要严重得多。
“我得赶紧去告诉山神!”
愈发觉得不对劲,卡修斯直接向炫彩山的山顶冲去。
然而当卡修斯刚刚踏上炫彩山山顶时,眼前的一幕让他不禁打了几个寒颤。遍地的马切洛一族的被烧得残缺不全的尸体和房屋在他面前排列得乱七八糟,星星点点的火苗还在仅剩的几根草上燃烧着,往日被淡紫色的草铺满的地面此时被烧得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炭黑色。
『到底是谁干的……』
卡修斯不禁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跨过这些尸体朝不远处的一座尚没有受到什么损害的房屋走去——那是山神的家,周围的植被也保存尚好。然而当他走近了后却意外地发现山神的家门是敞开着的,紧接着他听见似乎有什么东西将身后的一处矮树丛弄得“沙沙”作响。
“……谁?!”
尽管有些害怕,卡修斯还是刻意略微提高嗓音警惕地问了一句并慢慢走近——是一只幸存的马切洛一族的精灵,但是这时他受了很重的伤,倒在地上却一直在挣扎着支起身子,似乎是在苟延残喘地等待着某一个人的到来。
松了口气,卡修斯俯下身轻声问道:“你……没事吧。”
“别……别管我……”伴随着一声声愈加微弱的喘息,对方似乎是在用尽全力般将所要说的话语从牙缝中挤出来,“快……快去看……山神……”
“要……要是……山神也倒下了……那……怀特星的时间……就真的……已经不多了。”
“还有……”他从树丛中掏出了一块闪闪发亮的棕色晶石,“这是……山神……一直带在身边的……灵能晶石……”
“如果……如果山神死了……请务必……摧毁……”
终于,在卡修斯接过灵能石的一瞬间,他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喂……喂!别死啊!”
卡修斯尝试着用力地摇晃对方,然而这只是徒劳。无奈,他站起来快速地跑向房子,但是到了门口的时候卡修斯却听见房子里传出了不止一个人的声音,他偷偷地将头探进门里,印入眼帘的那一幕让卡修斯不知道到底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也许是愤怒?也许是惧怕?或者悲伤?
迪符特死了,被杀死了,正被踩在两个紫色的机器人脚下。
抑制住内心的复杂的情绪,卡修斯将头缩回来并将耳朵贴在墙上仔细地听着两个机器人谈话的内容。
“这老家伙还真是顽固,自己都难保了还妄想阻止将军的侵略?”
“是啊,不过终于被弄死了,这样怀特星就没人可以阻止将军了!”
『……将军?』
似乎想起了当日的一些事情,卡修斯忽然间明白了什么。
『骗子……这个骗子……』
愤怒渐渐地压过了其它的情绪,卡修斯握紧了拳头准备冲下山去寻找那个被称为“将军”的人。然而房间里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他——那两个机器人似乎要出来了,卡修斯慌张地向四周张望,找了距离房子最近的一个矮树丛匆匆忙忙地躲到了后面——就在卡修斯刚刚藏好的时候,那两个机器人也正好第一脚踏出门。
长舒了口气,卡修斯继续偷偷听着他们的对话。
“刚刚山下一个兄弟来电话说怀特山所有的居民几乎都已经被灭族了!”
“果然将军就是将军,办事效率都这么高!”
“这样的话整个怀特星的资源就都是我们的了哈哈哈哈!”
……
『……骗子,这群骗子。』
『都是骗子。』
强忍着内心的愤怒和冲动,卡修斯看着两个背影远去了后才悄悄地走了出来。然后他抄小路飞奔回了自己的族群聚居的地方——
他来晚了。
迎接自己的是几乎将眼前的世界全部吞没的熊熊烈火,丝丝缕缕滚烫的热浪似刀刃般一刀一刀地割着自己的皮肤,燃烧发出的“啪啪”声围绕在耳畔,伴随着周围时不时传来的几声族人的细微的哀鸣,卡修斯感到的只有绝望和无助。滚滚的浓烟和不知名的气体随着自己的呼吸不断涌入呼吸道中,渐渐的卡修斯感到胸腔像是被什么东西前后挤压着,呼吸愈发的迟钝,心脏的收缩也愈加缓慢,愈来愈明显的麻痹感顺着每根神经传递到全身——
渐渐地,他速度慢了下来。
渐渐地,他倒了下去。
“爸爸……妈妈……”
意识逐渐向零靠近。
“快来看!这里还有一只精灵,好像还没死!”
隐约间听见了什么声音,尚存少许意识的卡修斯微微地睁开了双眼。
然后,卡修斯感觉身体离开了地面,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托了起来。
“不要怕,小精灵,我们一定会救你的。”
对方似乎还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周围的景物开始移动起来。
“我们……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