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纬甫已在政治上变得颓唐了,但从他做这两件小事的情况来看,他毕竟还是一个具有善良之心、且为人诚恳实在的人。在迁葬的过程中,辛辛苦苦地在雪地里忙碌了大半天,如果仅仅是为了骗骗母亲,他是无须这般一丝不苟的,看来还是出于兄弟之情、母子之情,不这样尽职地完成“迁葬”,他会过意不去,会留下感情的负累。送剪绒花的事亦复如此:一是为母亲,这是母亲的一个心愿;二是为阿顺,如他自己所言:“为阿顺,我实在还有些愿意出力的意思的”因为往昔邻里之间亲亲热热的温馨的记忆,吕纬甫是不能忘怀的,而且他希望这次送去剪绒花对阿顺少年时代爱美之心受到打击能有所补偿。吕纬甫的心地善良、真诚待人的品质,在处理这两件小事的过程中,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良知未泯的知识分子,却在大事上变得浑浑噩噩了,他对于改革社会已失去了信心,也不再追求了,他对于教《女儿经》这样的事也采取“无乎不可”的态度了。在讲完剪绒花的事之后,吕纬甫说:“这些无聊的事算什么?只要模模糊糊。模模糊糊的过了新年,仍旧教我的‘子曰诗去’去。“我”批评他之后,他诉说了自己的不得已:“……连算学也不教,不是我不教,他们不要教。……他们的老子要他们读这些,我是别人,无乎不可的。然而同时也就满脸通红,“眼光却又消沉下去了。”他感到悲哀,感到惭愧,心中有着一种无可排遣的苦楚。正因为他是一个品质很好的青年,他的由激进变为消极,颓唐,放弃了改革社会的高尚目标落荒而去才更令人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