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挹翠对饮】【原创】还珠寄浮生•此心不改当年愿

还珠寄浮生·此心不改当年愿
写在前面的话----
只道当时是寻常。
我应该算是吧里的深潜党，从09年开始就经常看永燕帖子，当然主要是追文。
还珠格格是我童年生活中最美好的记忆之一。
其实，我小时候是有一点早熟的，看事情的角度没有那么感性。因此那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永琪会喜欢疯疯癫癫的小燕子，在我眼里，他们并不般配。
反而是现在自己也经历了一些世情冷暖，才有了新的感悟：
人生在世，很多时候真的是很寂寞。遇一真心之人，是千千万万人中唯有其一的侥幸和机缘。
而我们中的大多数， 终其一生，也遇不到这样的人。
即便能够遇到，我们也会被很多现实的考量羁绊，比如门户，比如学识。
因此，永燕的故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爱情童话。
看文非常愉悦，写文却着实艰难，然而这个故事在心中构架已有数年之久。真正考虑发在吧里之时，发现吧里写文规矩改变了不少。虽然写完这个故事其实只是一个很个人的心愿，但是真心地说，很希望有吧友一起分享。所以，再三修改，才敢发帖。
然文笔拙劣，难以表达想象万分之一。过程自然会有起伏，然而永燕身心如一，心有灵犀，是我的宗旨与初衷。
年华似水流，吾心匪石，不可转也---- 正所谓，纵然浮生万重变，此心不改当年愿。

我也爱还珠

第一章
慈宁宫，老佛爷脸上没有一丝笑容，永琪跪在她面前，亦是一言不发。
老佛爷抬了抬眼，话语中没有一丝温度：“永琪，你应当明白，我今日只叫你一人来，把小燕子的身世单独告知与你，就已是对她存了极大的仁慈。”
老佛爷又缓缓说道：“绛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正牌格格，她的父亲宁顺王，战功赫赫。永琪你必须娶她，否则我怎么放心，一个身世这样复杂的女子做你最亲密的枕边人。你认真想清楚，娶绛悠，小燕子尚可现世安好；不娶，哀家一定会立刻斩草除根。”
“永琪娶绛悠，”永琪眼中已然凝冰，字字落地成声，“请老佛爷说话算话，保证小燕子毫发不伤。”
“好，哀家立刻安排，皇上那边我自有说辞，近日必将宣旨赐婚。小燕子那边你自行处理，”老佛爷眼中露出欣喜之色，永琪是她最寄与厚望的孙子，面对这样危险的情况，她不能坐视不理。
永琪站直身来，向老佛爷作了一揖，身下却像是灌了铅一样，一步一步挪出了宫外。
“主子，您可算出来了，咱们这都快出宫赶不上接格格了啊”守在慈宁宫外的小桂子着急忙慌地迎了过来。凡是和格格有关的事，就是大事，这是他跟着永琪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最重要的一条规律。虽然格格只是出宫去和萧大侠学剑，但是一向以来，无论主子多忙，都会挤出时间亲自去接格格回来。哪怕主子实在是没有时间出宫，也会派小桂子到宫门口去迎小燕子。所以，办事一向还算稳重的小桂子才会在慈宁宫外一直算着时间，一边不时地探头探脑地看主子有没有从慈宁宫出来。
永琪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也不如以往只要听到格格的事脸上总会浮现一些更加温和的神色，而是目光茫然地往前走。小桂子不明所以，但是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主子，您这是不去接格格了，那是要回……？”
“噗“小桂子话音未落，永琪突然佝偻下腰，呕出了一口鲜血，小桂子一下子惊慌失措，“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奴才，奴才，为您去叫太医….”
“不用了，咳~咳，”永琪重重咳了几声，才顺过气来，勉力直起腰来，隐忍却沉痛地说道，“我没事，你不要声张，回宫吧。”
一路上小桂子心里又急又怕，虽然不知道主子到底在慈宁宫遇上了什么事，但是能让主子耽误去接格格还导致呕血必然不会是小事。眼看着永琪却越走越快，像是发泄着什么愤怒的情绪一样，小桂子只好一路噤声，紧紧地跟在后面。
好在一会儿就到了景阳宫，还未待小桂子喘一口气，永琪忽然转头对他说道，“今天的事，对任何人都不要讲。特别是对格格，一个字都不能说。”永琪神色严肃，面上仿佛覆盖着一层冬日的薄冰，完全不似他往日待人般温文尔雅，看得小桂子不禁心里一颤。
说到“格格”两个字的时候，永琪眼中明显闪过创痛之色，声音也哑了下来。小桂子心下更慌了，心中猜想必然是和格格有关的事吧，否则一向沉稳如松的主子怎么会如此反常而狼狈呢。
“奴才遵命，但且让奴才传太医来为主子看候一二，毕竟刚才您…..”小桂子说道。
“不必，“永琪打断他，便径直往房间走去。
到了房间，永琪才彻底地垮了下来，一下子就瘫坐在椅子上，一阵阵隐痛迅速漫上胸口。
老佛爷之前的话像是冰棱一样扎进他的脑袋里： “小燕子的父亲是方之航，当年因方之航胆大妄为，写了反诗获罪，方家才被满门抄斩。她是罪臣之女，和你之间亦是血海深仇，如若你不娶绛悠，那么哀家必将将她的身世公之于众，不会姑息。”
小燕子是他今生唯一的挚爱，就算要他的命，他也不会背叛小燕子，更不要说去娶别的女人。可是小燕子的身世，一旦被揭穿，就算皇阿玛念及父女之情，不将她治罪，她能承受这其中的天翻地覆吗?她还能愿意待在这个夺她亲人性命的皇宫吗？她还能做以前那个单纯快乐的小燕子吗？他们之间的爱情，还有一丝存在的可能吗？
不，不能告诉她。遵照老佛爷的旨意娶绛悠隐瞒小燕子的身世，是现在唯一的办法。小燕子会怨自己，会怪自己，但这样的怨怪总归不会超过灭门的切肤仇恨。这所有的秘密，血腥，苦痛，都让他一个人承受就好。
他如此深爱小燕子，爱她眼中明丽的光彩，纯如稚子一般的天真，爱她爽朗的笑，也爱她与他无拘无束地胡闹淘气，更爱她只有在他面前才会偶尔流露出的娇羞神态。他只愿守护她日日安好，他只愿把他所拥有的一切最好的都奉献予她。他多么遗憾她曾经有过那么多孤苦无依的日子，他多么想倾尽所有让她在他身边的每一天都再也不会有一丝烦恼。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造成她多年漂泊的原因竟是他最崇敬的皇阿玛。他对她，亦是有罪，今生今世都无法偿还。

第二章
“永琪，我回来了，你在哪啊？”小燕子欢快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将永琪从苦思冥想中拉回了现实。他赶紧从椅子上起身，朝外面走去。
永琪刚走出房门，就只见小燕子兴高采烈地蹦到了他面前，笑容明媚地对他说道：“你今天怎么都不去接我啊，我今天学得可好了，哥哥教了我一套新的剑法，肯定能把你打得落花流水。”小燕子高高地扬起了下巴，眸子里全是欢喜的神情。
看着这样的小燕子，永琪半晌说不出话。她的笑颜如花，她的天真烂漫，都是他一直真心爱护并悉心维护的。
爱人而生忧惧，永琪突然一把把小燕子抱进怀里，紧紧地搂住她。不论怎样，他不能失去她，不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永琪，你快放开我，我喘不上气了,”小燕子急着说道，却没有细心思索今日永琪特别反常的举动，
看到小燕子脸色有些涨红，永琪这才松开了一些，但是依然把小燕子搂在怀里，好像是怕谁要把小燕子从他身边夺走一样。
小燕子依然无知无觉，只是从永琪的松开的臂膀里用力挣了出来，依然抬着下巴笑着对他说道:“永琪，快点和我比试一下嘛，我就原谅你今天没去接我,”一边就耍起了架式。看着小燕子翩翩轻盈的身影，永琪心头更痛，却又只能生生压了下去，无法言说一二。
永琪愣愣地抽出腰中的软剑，和小燕子过起招来。
小燕子这些日子经过箫剑的指点，剑术确实有所精进。起先永琪还是觉得有点郁闷，毕竟难得看到小燕子那么服从一个人的管教。现在想想，她毕竟是方家的后人，血脉里本就流着先人优秀的血液，又遇到了至亲兄长，怎么会学得不好呢？
小燕子虽然言语上说自己会把永琪打得落花流水，但也知道就算自己练得再好，在功底扎实的永琪面前，不过是小儿科而已。所以便也尽了全力，想把剑舞得漂亮一些，好让永琪夸奖夸奖她。
永琪此时的心神却是一团乱麻，他满脑子只想着如何应付这眼前的乱局。娶绛悠必将给小燕子带来伤害，可是眼下他确实已无更好的办法。他如何忍心让小燕子有一丝一毫的伤心失望，可是对于他自己，这样两难的选择何尝不是剜心之痛。所以，当小燕子的剑锋朝着他指过来的那一瞬间，他的思绪一阵恍惚，竟然觉得也许就这样死在她的剑下，才是自己最好的归宿。
小燕子万万没想到永琪竟然会愣在那里，对自己的剑锋不躲不闭，可想收回剑已经来不及了。
“啊，永琪，你…”小燕子尖叫一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身体几乎要失去重心。
看到小燕子惊惧的表情，永琪忽然回神，这才险险避开了剑锋。剑刃擦袖而过，把永琪质地优良的外衣生生拉了一道口子。
“哐当”，小燕子立马丢下了剑，急步跑到永琪面前
“永琪你没事吧，你要吓死我吗？你为什么不躲开啊?”
小燕子说着眼泪就出来了，看到永琪裂开的袖口，她无比自责。虽然她平时大大咧咧，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是其实每次只要是永琪受个伤生个病什么的，她都会手脚大乱，心痛难过得无以复加。
“对不起，小燕子，”永琪却好似完全没有意识到刚才是多么惊险，还是楞在那里任小燕子着急忙慌地查看他身上有没有受伤。他并不在乎自己，让他挂心的只有小燕子的一举一动，虽然此时他的眼中已有许多小燕子此时还察觉不到的晦暗神色。
“对不起什么啊，我再也不闹你了，是不是今天皇阿玛又有好多事给你做，累着你了你才分神?”小燕子抚着永琪被利剑划破的袖子，目光里又有担心又有委屈，咬了咬唇声音特地放轻了说道，“还好只是划破了袖子，你累你和我说啊，我又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看差点伤着你”。
小燕子一边说着又抬起手抚开他皱起的眉头，“干嘛又皱眉呢，开心一点嘛，我的夫君。
”小燕子讨好地摇晃着永琪的手臂。她或许不是最善解人意的妻子，可是她很关心他啊。不知道为什么，她最不喜欢看到永琪皱眉头的样子，一点都不帅气。每次只要一看到他皱眉，她的心也会跟着揪起来。
小燕子绵软的手心抚在他的眉间，也抚在他抑郁的心间。永琪看着眼前如此可爱顺从的小燕子，真想把她的笑容全部都镌刻在自己的心底。他自小生活在纪律严明的皇宫里。每个人都会对他恭谨地微笑，却又都笑得那么矜持淡薄。只有小燕子的笑容，那么舒展，那么大方，充满了感染力。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再次把小燕子环到自己的怀里，想从她身上汲取一些阳光的气息。他闷声道:“小燕子，我不能没有你”。
小燕子羞红了脸，虽然永琪结实的怀抱总是让她不自觉地迷醉，这可是光天化日在院子里啊。但是她还是小声地回了一句：“我也是啊。”

第三章
“永琪，你看这几个字我写对了没有?”小燕子兴致满满地走进书房，走到永琪旁边，将自己写的一副字放到永琪面前。永琪赶忙将手中的卷宗合起来，放到一旁。这两天，他都在研究方之航一案的卷宗，却几乎没有什么头绪。他的心，越来越慌乱。
“我来看看你写了什么，”面对无知无觉的小燕子，永琪尽全力挤出一丝笑容,不想让她看出任何端倪。
小燕子写的是上次中秋永琪教她的《水调歌头》中的一句----“但愿人长久”。永琪告诉她，“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意思是一个人看着中秋的圆月，思念着千里之外的另一个人，两个人看着同一轮明月，希望彼此都能平安长久。小燕子听得似懂非懂，当时就接嘴道：“月亮就月亮啊，缠着什么绢啊布的太奇怪了吧。但愿人长久写得就很好呀，就是希望每个人都活得越长越好，脑袋不掉，开开心心呗。”永琪当时笑她总能把各种经典名句改成自己的小燕子语录，却也是惊喜她难得能这么快记下一句词，便耐耐心心地教她写了这几个字。
“我又写错了啊，永琪?”看到永琪只是看着她写的字却又半晌不开腔，小燕子忍不住问道。小燕子身子向前倾，双手从背后搭在永琪的胸前，仔仔细细地看着自己那幅字。
看着小燕子迷惑的神情，永琪不禁心疼她，侧过脸去，把她拥到自己怀里，坐下。
“小燕子你写得很好，你一直都在进步，你真的很了不起,”永琪爱怜地抚着她旗头两侧的穗子说。
小燕子唇角立马扬起了笑容，“那当然啦，有什么可以难倒我小燕子女侠。”虽说她本来是最潇洒自由的一个人,却也是最在意永琪对她的看法。
看到这样欢欣雀跃的小燕子，永琪心头一时涌上了暖意，但顷刻又被忧愁浸没，自己到底要怎样将要娶绛悠的事告诉她呢。
“小燕子，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尽管艰难，永琪还是尝试开口说道。
“什么事，你快说吧，”小燕子大方地摆了摆手,对于即将到来的风波一无所觉。
“我，我……” 看着小燕子纯如稚子一般的黑眸,永琪喉咙里好像是堵了铁块一样，根本开不了口。
“皇上驾到”，永琪正犹豫之时，景阳宫外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
永琪不禁心口一冷，这该来的总还是要面对。小燕子却是欢快地从永琪腿上跳下来，
“永琪，皇阿玛来了，咱们快去前厅吧”说着便抓起永琪的手，径直往前厅走去。
小燕子和永琪到达前厅的时候，乾隆已经坐在了前厅的红木椅上，脸上的神情却不如往日那般轻松。
“皇阿玛吉祥，万岁万岁万万岁,”小燕子向来不善察言观色，还是欢快地甩着帕子，给乾隆屈身请安。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永琪也接着向乾隆行礼，语气却很是沉重，心中也如山雨欲来一般忐忑不安。
乾隆皱了皱眉，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到小燕子里拿的宣纸，走到小燕子和永琪面前，问道，“小燕子,你这是拿着什么啊？”
“皇阿玛，这是我学写的字，永琪说我有进步呢,”小燕子依然像是献宝一样，得意洋洋地在乾隆面前展开了那幅字。
“但愿人长久,”乾隆默默念出了声，眼神慈爱地看着小燕子说:“永琪说得没错，小燕子你确实有进步，是真的孺子可教，是越来越称职的五福晋。”乾隆特意把五福晋这三个字咬的重了些，又看了一眼永琪。只见永琪站得笔直，直得全身几乎发僵。
“小燕子谢谢皇阿玛夸奖,”小燕子呵呵一笑，开心得不得了,完全没有意识到空气中凝重的气氛。
乾隆眼神一凛，目光如炬，转向永琪，沉沉开口道，“永琪，绛悠的事老佛爷已经跟朕说了，今天朕是来特意问问你们的想法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真的答应了老佛爷要娶绛悠吗？”
站在一旁的小燕子听了乾隆这么突然其来的一段话，一时惊得目瞪口呆，竟然有些眩晕，身体晃了晃。
永琪赶紧扶住小燕子，“小燕子，你怎么了？”永琪脸色一片焦急。
“我没事”，小燕子忙不迭地拉开永琪的手臂，“皇阿玛，您刚才说的话是和我们开玩笑吗，什么酱油大蒜的，我一点都不明白您在说什么。”
“永琪你好自为之吧，和小燕子把话说清楚。”看到眼下这情景，果然小燕子还是不知情。这一对小儿女，到底有没有缘分能够相依相守呢？乾隆叹了口气，便摆驾回宫了。
“永琪，皇阿玛的话什么意思，你要和我说清楚什么,”小燕子抓着永琪的手臂，不解地问道，
“小燕子,”永琪抬头望着她，双手环过她的肩膀,“不论我做什么，你相不相信，我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你不离开我。”
“我为什么要离开你，永琪你到底和皇阿玛在说什么，你要急死我吗?”永琪的语气让她不安,小燕子都急的差点要蹦了起来。
“小燕子,”永琪闭上眼又睁开，定了定神，“老佛爷说，阿哥不可能只有一位福晋，她要我娶宁顺王的女儿，宁绛悠。”
“什么,”小燕子睁圆了双眼，往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可是老佛爷也不能逼你啊，永琪我知道你不会娶别的女人。我去求老佛爷，老佛爷现在对我很好，她不会勉强我们。”
“不可以”，永琪马上拉住小燕子，“我已经答应了，皇阿玛很快就会宣旨赐婚。”
“轰”永琪的话仿佛如炸雷一般，在小燕子耳边响起。
“你说你答应了？”小燕子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答应了？”
“是，”永琪几乎要用尽全身的毅力才吐出了这个字。
“啪”小燕子抬手便往永琪脸上甩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你什么意思？” 永琪，答应要与她相守一生的永琪，竟然这么轻易就答应要娶别的女人，一丝抗争的意味都没有。小燕子心口如刀绞一般作痛，痛地她几乎无法直立。
永琪脸上瞬间红肿了一片，然而小燕子如此仓惶的眼神，才最让他心如刀割。
“小燕子，是我对不起你,”永琪眼眶一阵发热，胸口热血沸腾却只能硬生生压下，“可是你要相信我，我只是为了履行阿哥的义务，才答应娶绛悠，我的心中，永远只有你一人的位置。”
“骗子，你是个骗子，你说过会一直牵着我的手，直到老得走不动的时候，” 小燕子泪如雨下。
“原来都是骗我的，都是骗我的，你去娶你的绛悠，你的天仙，你的佳人，你们一起牵手去吧，我不要你了，你让我走”，小燕子吼到声音都快嘶哑，一边就要往屋外跑去。
永琪不知如何回应她激烈的控诉，心口如同一千把刀片在来回割据一般，只好把她紧紧揽在怀里，不让她走。
小燕子又悲伤又愤怒，她的拳头不断砸在永琪肩头，“你放开我，我不要待在这里，你放开我”，小燕子不停地喊道。
永琪却死死抱住她，任凭她捶打自己，“啊”小燕子痛呼一声，竟晕厥了过去。

第四章
两个时辰过去了，小燕子幽幽醒转，永琪正握着她的手，坐在他们的床边，目不转睛忧虑地看着她。
她脑子昏沉沉的，意识恍惚，刚才永琪说要娶绛悠，只是一场可怕的梦吗？眼前的永琪还是如往常一般待她好，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去娶别的女人呢?
小燕子感到手上传来的温度，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一切都不是梦。
“小燕子，你醒了是吗，你饿不饿，我叫明月准备了你最喜欢的虾肉香米粥，端过来你吃一点好不好”看到小燕子终于醒了过来，永琪松了口气，赶紧问道。
永琪的脸上仍还有一些红肿的迹象，小燕子即使此刻心中再恼火，也后悔起自己刚才太激动，下手太重。“永琪，痛不痛？”小燕子轻轻抚上永琪的脸颊，充满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我不痛，一点事都没有，”永琪握着小燕子抚上他脸颊的手，亲了一下她的手心。他根本不在乎脸上的这点痛，小燕子该打他的。他只在乎小燕子能不能安然无恙。
“永琪，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我不该对你发火的。是不是老佛爷威胁了你什么？”小燕子一双澄澈的大眼中，满是期待，“你知道，我不怕的，大不了要头一颗，要命一条啊。何况我还有皇阿玛的免死金牌，皇阿玛也会帮我们。你让我去求求老佛爷好不好”
小燕子待他如此信任，永琪真的不忍心说出让她心碎的话。
“小燕子，老佛爷没有威胁我什么，”永琪尽量稳住声音，“请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
“什么一次两次,”小燕子甩开他的手，眼泪喷涌而出，“你告诉过我，一生一世我们两个要像是一双筷子一样，做一双人，你有看过有人用三根筷子吃饭的吗？”
永琪顿时语噎，一生一世一双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他以为这些诗句小燕子并不会放在心里，没想到她是如此铭刻于心。
小燕子哭得全身都在颤抖，永琪心如刀绞，多想把她拥入怀里，告诉她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别人，哪怕豁出命去也不会背叛她分毫，只是要掩盖她身世的秘密，只能以娶绛悠为代价。
永琪有苦难言，只能独自忍受满腹的辛酸。看着小燕子满脸的泪水，永琪心痛不已，正要伸过袖子，去帮她擦一擦眼泪，小燕子却猛地把头侧过去，躲过他的手，往床里面缩。
“你出去，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小燕子抱着自己的肩膀，把头埋在手臂里，不让他触碰。
永琪收回伸在半空中的手，看着蜷缩着的小燕子，只能木木地走出房门。
看着一脸颓然的主子从房里走出来，小桂子不禁走上前来关切地说道，“主子，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要不要奴才…”
“去学士府”，永琪顿了一下脚步，抬头望了望暗下来的天色，神色凝重的说道。
学士府书房。
“什么，老佛爷竟然知道了小燕子的身世?”尔康和紫薇双双震惊地目瞪口呆。
“看来，你们早就知道了,”永琪苦涩地说道，“萧剑告诉你们的，对不对?”
“是，”尔康眼神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但是，我和紫薇都以为只要劝住了萧剑将身世之事隐瞒下来，就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没想到老佛爷竟然起了疑心。”
“老佛爷何止是起了疑心，”永琪艰难地说道，“她是起了杀心啊，如果我不按照她的意思娶绛悠，她不会放过小燕子。”
“可是，永琪，即使这样，你也不能真的娶绛悠啊，”紫薇急忙插话道, “小燕子会心碎的，她的个性你不了解吗，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接受这样的事情。”
“我又能怎么办，”永琪握紧了拳头，眉头皱起如重叠的山峦一般,语气中无限愤恨，“我总不能拿着她的性命冒险。也更不忍让她知道家破人亡的事实。”
看到这样又愤怒又神伤的永琪，紫薇和尔康亦是无言以对。事到如今，虽然知道娶绛悠必然会给小燕子造成极大的伤害，可是为了保护小燕子和萧剑的性命，他们和永琪一样，确实别无他选。
“这件事，先瞒着萧剑吧，”永琪勉力收回自己的情绪，对着紫薇和尔康说道，“萧剑个性刚直，若是让他知晓了这些，局面只怕更加难以控制。眼下，我只想也只能保住小燕子。”此时的永琪，虽然是在平静地述说心中的想法，可是声音中的无奈与哀伤任谁都无法忽略。
“放心吧，永琪，”尔康拍了拍永琪的肩膀，希望能给他一些鼓励，“萧剑那里，我和紫薇会先瞒着。你为小燕子如此思虑，她不会感觉不到。”
永琪感激地向尔康点了点头，虽然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亦是选择了最糟糕的一条路,接下来的日子里,小燕子必将怨他恨他,他都只能默默承受。但是只要她好好的活着,好好地待在自己身边,他便有力量支撑下去,寄希望于时间终将治愈她此时的伤痛。

好看

在B站上搜索了永燕的视频，每次看都会有新的感动。
小燕子那时候的眼睛真的是举世无双的明亮纯净而毫无杂质，永琪的目光又是那样深情而又温暖，直教人思念到如今啊。真的很难想象，他们这是演戏而已，为什么在现在的电视剧里，再也看不到这样有爱的互动了。大概是那时候，他们真的和故事一样年轻，心，是敞亮敞亮的。
一双小人儿，一双真心人，最经典的初见，最经典的告白，最经典的他们。
只想故事留在最美好的地方，回忆留在最美好的画面。

第五章
第二日一大早，紫薇就匆匆进宫了，刚到景阳宫也正好碰到了从慈宁宫赶过来的晴儿。看到躺在床上眼神发直的小燕子，紫薇就知道事情比她预想得还要严重。
“小燕子，”紫薇轻轻唤道，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她。她是最坚强最骄傲的小燕子，凡事都挡在她这个弱不禁风的妹妹面前。紫薇，从未看过这样灰心沮丧的小燕子。
晴儿也很难过，她昨晚一听说这事就去老佛爷那求情，但是老佛爷态度异常坚决，甚至说了，不娶绛悠，小燕子也不必待在皇宫里了。晴儿这才明白这次绝无还转的余地，眼下只能尽量劝劝小燕子，让她看开一些。
“我知道你很伤心，小燕子，”紫薇最是了解小燕子，知道此时的她必然心如蚁噬。紫薇坐到小燕子的床边，努力控制住自己声音中的哽咽，“可是你也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啊。”
紫薇话音才落，一滴泪珠从小燕子的眼角流下来，落到绣着鸳鸯的红枕巾上很快看不见了。小燕子用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紫薇，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不可以忍受，和别的女人共有一个丈夫。”
“小燕子，你心里的感受，我们都了解，”晴儿忍住眼泪道，“可是在这个皇宫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可奈何，五阿哥也不例外。甚至包括老佛爷，她又何尝不是在遵守一些规矩，宗法。”
“规矩，宗法？”小燕子眼眶里噙满了泪水，抬头望着晴儿。
“小燕子，皇宫有皇宫的生存法则，我们在这座皇宫里，我们只能遵守”晴儿拿出手帕帮小燕子拭泪。
“是啊，小燕子，你要相信永琪，他那么爱你，他是真的无可奈何，”紫薇仔细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大风大浪你们都过来了，无论是什么样的处境，他都不会辜负你。”
小燕子垂下头，努力地理解她们话语中的意义，“无可奈何”，“宗法规矩”。
小燕子愣了许久，又抬起头看着紫薇晴儿开口道，“紫薇晴儿，虽然我没有你们聪明。可是你们说的，我想我听明白了，让他进来吧。”
看到如此冷静的小燕子，紫薇晴儿对视一眼，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却也只能依着小燕子的话，退出房去，让小桂子把永琪请了过来。
不一会儿，永琪走进了卧房，来到小燕子床前。看到脸色暗淡的小燕子，永琪只有心疼，他不知开口说什么才好，只能坐在床边，默默地握着小燕子的手，
小燕子眼神落在永琪握着他的手上，
“永琪，要是当年我们去了大理，没有回来这座回忆城，该多好啊”。
回忆城，大理，好遥远又好温馨的词汇，想到两人曾一起并肩走天涯的日子，永琪更是满腹惆怅。是啊，当初如果没有回来，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小燕子，只要你在我身边，哪里都是我的幸福城。”永琪握紧了小燕子的手，总害怕在这场暴风雨中，他心爱的燕子要飞离他身边。从小到大，他承受过很多压力，也面对过很多失去，他都能挺过来。可是，唯独小燕子，是他的生命之弦，若是哪一天她真的要离开自己，他就会成为一把哑琴，在这人世的灰尘中腐朽老去。
“永琪，我们离开这个皇宫好不好。”小燕子反握住永琪的手，眼睛里一片热忱的期待，“紫薇晴儿的话我听明白了，我应该理解你，你只是作为阿哥不能不接受老佛爷的命令。那我们去做平民百姓吧，好不好，天涯海角，谁也管不着我们。”
永琪是多么想答应她啊，自从与她相识，荣华富贵，对他来说都微不足道，只有她的一颦一笑，是他最想拥有与珍惜。
但是眼下，如果贸然离宫，老佛爷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如此仓促无准备的情况下，他心里完全没有把握可以和小燕子全身而退。
看着默不作声的永琪,小燕子的心一点点冷却。原来,今非昔比,今日的他再也不像当年那样,会为了自己抛弃所有。
“小燕子，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不能离开。”永琪终于开口，自己也觉得这个借口是多么的无力和苍白。
“哈哈。”小燕子大声笑了起来，泪水也淌了出来，“好，我们的家，哈哈，为什么每个人都可以把谎话说得那么好听……”
小燕子一把甩开永琪的手,立刻跳下床来，“好,我就答应你娶绛悠” 。小燕子一步冲到书桌前,摊开一张白纸，拿出了毛笔，又蘸好了墨。
“小燕子,你不要赤脚走路,这样对身体不好。” 永琪看到小燕子如此激动的样子,心里虽是忐忑,却还是挂记着她的身体,拿着鞋紧随过来放在她脚下。
永琪向来对她周到耐心,小燕子的心陡然软了一下。可是再多的柔情蜜意又怎么样,知君有二意,只可相决绝。小燕子忍住心中的大恸把笔放在了永琪手上，眼中是强意装出的凌冽:
“写封休书给我,以后你我嫁娶自由,谁也管不着谁。”
“不可能,”永琪简直不敢相信她说的话,像是被开水烫到了一样立刻丢开了笔。
小燕子扬起了头,指甲紧紧掐进自己的手心,“爱新觉罗永琪，你听好了，你尽管当你高贵的阿哥，你尽管待在你的皇城里，你尽管去娶那些什么王爷大臣的女儿。我小燕子，绝不会和别的女人共一个丈夫，也绝不会缠着你，不会挡着你的阳关大道。”小燕子心痛如绞,千般恋，万般爱，又怎么样，再不舍得也要舍得。
“小燕子你听我说，”永琪几乎是乞求的语气。他怎么可能休弃她,她是他唯一的阳光,是如呼吸一般重要的存在。
“写休书，”小燕子紧紧地抿着唇，冷冷地吐出了三个字。
“不可能，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一辈子你都是我的妻子。”永琪目光凌然，胸口不断起伏。
“呵，可不可笑，明媚正娶？那你现在又要娶的是谁？”小燕子笑得凄然，说到激动处却又几乎把牙齿都咬碎。
小燕子立刻又从腰上解下来一块碧玉，握到手中，说道： “当年你娶我的时候送我这块玉佩，说你一辈子都只会对我一个人好，既然你不遵守诺言，那还要这块玉佩做什么？” 想起当年二人结发为夫妻的恩爱场景，小燕子心中更是一片排山倒海的剧痛席卷而来。
爱之愈深，恨之愈切。当日场景越是甜蜜清晰，越发让人觉得眼前的不堪。小燕子全身血液上涌，心头更是发狠，扬起手来使劲所有力气就把碧玉往地上重重摔去，“啪”的一声碧玉立刻碎成了两半。
永琪神色顿时骇然，看到那块象征着他对小燕子一片痴心的碧玉破碎地躺在两人之间的地上，耳里一阵阵嗡嗡作响。他本能地想要阻拦却根本来不及，手伸至半空只扑了个空，竟是僵在那里一时说不出任何话来。
玉碎心亦碎，小燕子是多么珍惜这块玉佩。二人成亲之后,永琪事事为她亲力亲为,她渐渐越发像女孩子家家,一日都离不开夫君。永琪外出的时候，她常常一人独坐在二人的床前，抱着永琪的枕头,一遍遍地抚摸这块玉佩，一边想着永琪对她的体贴与关怀。枕头上是永琪身上独有的温厚气息,碧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又如同他对她溺爱的眼神。她将碧玉贴在胸口而眠，就像是永琪陪在她身边一样。
然而再多的心痛不舍此刻亦是多余，小燕子伸出手，颤抖地着指着地上的碎玉，说道：
“你对我说过的话都是假的,我也不要你了。玉已经碎了,我们不再是夫妻,我要离开这里。”
永琪胸口涌起一阵阵热血，当年红烛暖帐，佳期如梦，缱绻缠绵，他以玉佩为信物，对小燕子许下庄重的诺言，亦是决心用生命去捍卫。然而事到如今，他亦无所选择。
永琪攒紧全身力气，才压下了心口的热血。永琪没有说话，却只是木木地弯下腰去，拾起了碎成了两半的玉佩，用力地攥在手里----这破碎的哪里是毫无生命的玉石，而是两人累累伤痕的心，
玉石一碎为二，尖角分明，刺破了永琪的手心，鲜血很快就从永琪的指缝中一滴一滴地渗了出来。“我不会放你走，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永琪愈发攥紧手中的玉佩沉沉说道。手中的刺伤已然不足为道，痛苦的洪水就要决堤将他吞噬。不敢再多看小燕子一眼，永琪转身出门。

第六章
“格格还是不吃饭吗？”永琪问道，声音中难掩虚弱。
小桂子声音颤抖答道，“是啊，主子，这十多日来，格格除了早上会喝一碗稀饭，什么也不吃”
小桂子不敢说的是，其实最开始的两天，格格连稀饭都不肯食用，还是明月彩霞不停地磕头求格格，格格才答应喝一碗稀饭。
然而，永琪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这几天，他基本上也没有进食。夜晚，也是在书房里通宵达旦地待着，眼睛里满是红血丝。
两位主子这样熬着，着实让这些真心敬爱他们的下人们忧心不已。平日里，若是格格生气了，只要五阿哥温言细语地去劝着哄着，不消多时也就雨过天晴了。若是五阿哥过于用功，不爱惜自己身体了，但凡格格出马，也是几句话就能让五阿哥服服帖帖了。可是眼下，两人均是沉默不言，一个把自己锁在卧室，另一个则是几乎没看见出过书房。景阳宫所有的欢声笑语全部消失了。
“永琪，我来看看小燕子，”紫薇眼中满是担忧，永琪派人请她来一趟景阳宫，劝劝小燕子不要绝食，不要折磨自己的身体。
“紫薇，你好好劝劝她，”永琪亦是一片憔悴，眼窝深陷下去，几日不见，竟是瘦了一大圈，
“她总归会听一听你这个妹妹的话。”
“永琪，眼下你们之间的死结并不是三言两语能打得开的，”紫薇叹气道，“你让小燕子出宫来福家住一段时间吧，也许她会好过一点。”
“那她还会回来吗？”永琪苦笑道，嘴角微微抽搐，“她一定恨极我了吧，再也不想见到我。”
“永琪,”紫薇看到他如此模样，心中十分不忍，“你也应当珍重自身，听小桂子说，你这些天，也不曾正常进食，你这样也是于事无补。”
“珍重自身？”永琪缓缓地摇头道，“我倒愿意把她的苦全部加在我的身上，求不来她的原谅，至少同生共死吧。”
紫薇沉重地叹了口气，“也罢，我先进去看看她吧。”
紫薇走到小燕子与永琪的卧房前，推门而入，就看到小燕子愣愣地坐在书案前，旁边摊着一本书，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风就这么灌进来，小燕子却一身素色的单衣，头发也未盘起，发丝凌乱飞扬，看着实在凄凉。
“小燕子，”紫薇眼眶一下就热了，喊了一声。
小燕子看到是紫薇，站了起来，走上前，勉强扯出一点笑容，开口道：“紫薇，你来了。”
“东儿还好吗？你来宫里谁照顾他呢？”小燕子收起适才脸上怅惘的表情，故作轻松地问道，
“尔康在家看着东儿呢，”紫薇把窗户合上，室内才多了一些暖意，“看你，怎么这样苛待自己，这都入秋了，怎么也不注意保暖，万一患了伤寒如何是好？”
“尔康待你真好，紫薇，我好羡慕你”，小燕子平日里明灿世无双的大眼睛里此刻一丝光彩也没有，取而代之的全是细密的忧愁。
“小燕子，”紫薇从窗边走过来，握住她的手，“永琪待你，只会更好，难道你心里不明白吗？”
见小燕子沉默不语，紫薇又深深叹了口气，“小燕子，我知道你心中有气，有怨。可是我刚才看到永琪他，也很糟糕”。
小燕子轻轻地抽出了紫薇握住她的手，侧过脸道，“我和他，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小燕子，不是这样的，”紫薇急声道，“你随我去福家住上几日好不好，就当散散心，再说东儿也很挂念你这个姨姨啊。”
“我不去了”小燕子眼眉低垂，声音中满是疲惫，“你回去吧，紫薇。我从小没有父母，就像野草一样到处飘啊飘的。我也以为我终于找到了终身的依靠…”
“呵呵，”小燕子继而笑了一声，看着却极为凄惨，”现在没有了，其实也没有关系，我都习惯了。”
任是紫薇再巧舌能言，面对如此消沉的小燕子也是不知如何接话了。平时的小燕子是个十足的乐天派，一副天塌下来都可以当棉被盖的样子。却没料到，她对待永琪，竟是如此刻骨深情。
“不要和自己过不去，小燕子，哪怕是为了我这个妹妹，”紫薇实在忍不住了，泪水流了下来，又赶紧拿起手绢拭了。
“紫薇,你快回去吧。东儿离不开你，你要好好照顾他，”小燕子内心一片冰凉，面对紫薇也还是努力挂起了笑容。
此时此刻，紫薇知道自己再说什么也无法安抚小燕子破碎的心灵。小燕子的笑容还是如以往一般纯真，但是其中蕴藏的悲苦却像是要滴出鲜血一般让人心疼。相识多年，她从未察觉到过，小燕子的心思其实有着极其敏感脆弱的一面。可是，身世之谜，永琪的苦衷，她真的不能对小燕子说出来。
紫薇踏出房门，顿了半晌，眼中犹豫了几分，还是转头对小燕子说道：“小燕子，永琪刚才告诉我，他与你，同生共死”，紫薇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同生共死”小燕子嘴里喃喃念道，双手不禁抚上了桌上的《成语大全》。她怔怔地望着书上清逸隽秀的字迹，每一笔都是他清晰的身影，栩栩浮现在她面前。心口一阵阵发凉，她把《成语大全》紧紧贴在自己心口，泪水连连滴落在手背上。

第七章
小燕子走出房门，缓步至廊前，此时，夜风已经有许多寒意，吹得满园的树叶簌簌作响，无边的寂静中又有一些细碎的嘈杂。
小燕子，抬起头，看到墨蓝的天空中悬挂着一轮圆月，一时竟挪不开脚步。曾几何时，也有人，拥着她在这样的月色下，轻语笑谈。那人的笑容，温暖而和煦，像是太阳一样直照耀到她心底。
她爱笑爱闹，大大咧咧，风风火火。可是谁又了解，很多时候，她都清醒地知道，自己只是打小混迹于市井的小孤女，既没有显赫的出身，也没有丰富的学识。
在认识他之前，她很少考虑过这些。她自小没有家人，在她小小的一方天地里，也甚少有什么牵挂，所以她活得自由而肆意。她看重情谊，喜欢与人结拜兄弟姐妹，对待身边的人也极容易抛出真心。这都是因为她深知流浪的感觉，她不属于谁，谁也不属于她。她独自漂泊在这个荒凉的人世，她甚至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她的内心深处，其实极其渴望温暖，渴望被爱，也渴望归属。
上天安排他们相识，成为恋人成为夫妻。真的不知道这是命运对她的眷顾，还是对她的捉弄。他仪表堂堂又性格温和，他学富五车又谦虚恭谨。他对自己，真的是很好很好。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这样优秀的他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她总以为，他要娶的人，一定是什么天仙佳人，名门贵女吧。
即使两人已成为了夫妻，在他面前，她或多或少会感到自形残秽。只是每一次她心中被这些念头缠绕时，都会被他温柔的爱护，贴心的言语所熨帖。
他用最浅显的语言给她解释过很多关于承诺，关于爱的美好诗句。她第一次觉得，原来她曾经以为没有半点意义的诗词歌赋，是如此美妙的存在。她确实是笨，她记不下那些句子，可是她记得他说的那些话啊，她也记得他唇间炽热的温度，身上清新舒爽的气味。
可是不管她如何努力，她也不可能像紫薇晴儿那样，一出口就是那些很漂亮的话。可是她的心底，一直深深地爱恋着他。她总是想着，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回报他的爱。
是啊，她早该面对这些现实，两人之间，差别实在太大。绛悠这样的王公之女才是他最好的选择，自己只是他生命中不该出现的意外，是他通向光辉之路的绊脚石。
不忍再想，小燕子垂下头来，那些回忆，不如就任它全部消散在风中吧。
小燕子往前走了些，远远看到前院的门廊上，已经挂上了许多红色的灯笼。一片耀眼的红色，在风中轻轻摇曳，
如此良辰非昨夜，小燕子不禁觉得眼中有些刺刺尖尖的东西，扎得她不停地眨眼睛。
明月此时上前，把披风披到小燕子身上，“格格，夜晚寒气重，不要再着凉了”明月的声音中有一丝哽咽，她从来没见过格格如此萧瑟如霜打一般的样子，却又说不出来任何安慰她的话语。
“他们，还有几日成亲”小燕子问道，声音中全是伤痛。
“格格”明月的声音越发哽咽，”还有十来日吧。”
小燕子却收回望向远处的目光，转而微笑地看着明月说：“我饿了，明月，叫永琪为我做一碗水晶莲子羹送到房间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