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上古传说中的洪水巧合一般,世界各地的权力中心都会有不少闹鬼的故事:白宫的某面墙在黄昏突然变黑并发出渗人的焦味,雨夜故宫飘荡着阴惨惨的旗头和花盆底,夜幕下的克里姆林宫有穿着精致繁复的洛可可长裙面色苍白的幼女站在走廊尽头——据说是那是罗曼诺夫王朝最后的小公主……
又一次入夜的克里姆林宫恢复了冰原一样的静寂,白天的忙碌喧闹以及骚乱就像是梦一样。若娜像往常一样穿梭其间,就像夜巡的狼。她习惯性的抽了抽鼻子,出乎意料的,空气里除去残留的火药和血味,还有淡淡的酒味,乌头草的花香,糖果和点心的香味……以及一点类似中草药的清苦气味。
若娜轻轻敲了敲墙,不一会一个带着女仆帽的小脑袋从墙里探出来,是克里姆林宫的幽灵女仆拉丽莎。
“红莲阁下还在?”
幽灵女仆乖巧的点点头,扫帚簸箕和灰尘纸屑排成排,安静地引出一条路。
走廊尽头的房间关着门,门把手上积了一层薄灰。红莲坐在一侧的地面上,怀里抱着一小袋如胜的什锦糖果,身边放着的白酒瓶已经空了一半。
“红莲阁下”若娜略微点头“白天的事情多谢了。”
“只是作为安保人员的奉命行事而已,况且我还欠西多罗夫一个人情,这一次最多不过两清。”红莲低着头,把什锦糖果里的奶糖分捡出来包好,裹着纱布的手让他的动作有点费劲。
“十六年前的人情……三年前就已经还完了。”若娜低下头,时过境迁,当年哭着质问尼涅尔为什么未救回自己哥哥的她也长大了。
“那次不算。”红莲又灌了口酒,门的另一侧放着一捧盛开的乌头草,被灰色的包装纸和绿色缎带细心的扎成整齐的一束。两罐菠萝啤和一小盒稻香村的肉松点心搁在一边。
“红莲阁下特意留到现在是为了看哥哥的吗?”若娜幽幽开口,一片月光从窗帘的缝隙挤进来,落在她灰色的头发上像是葬礼上的白花。
红莲点点头,轻轻把包好的奶糖放在肉松点心盒上面。
“我记得,哥哥不怎么喜欢吃糖。”若娜略有些奇怪。
“若娜,你知道吗?今天不只是……还是我和瓦列拉第一次见面的日子。”红莲答非所问,眼角被酒气熏得微红。
“六十年前,今天,就在这间会客室。”
狼人少女垂下耳朵,灰色的尾巴扫到大理石地砖上面。
“抱歉,我不该说这些的……”红莲自觉失言。
“不,和我说说哥哥吧……”若娜摇摇头,抱膝坐下,裙摆擦过乌头草紫色的花瓣,晃落几滴水珠。
“噩梦年的时候我还什么都不懂,哥哥离开家的时候也只知道哭……哥哥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问了很多人,FSB的同事,妮可洛娃博士和安德烈阁下,还有穆斯季斯拉夫阁下……可是,大家都……都什么也不告诉我。”
“所以,和我说说哥哥的事情吧,说说他还在那位阁下身边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