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君醉
——
【又一年冬日。江雁北一到这个时候便会习惯性懒散一些时日。她抱着暖炉，站在藏书楼的最高层，倚着栏柱，瞧着楼下江景允沿着藏书楼，走过思齐亭，慢慢出了府，再瞧不见人影。】
【已经是第几日了，江雁北记不清楚。当初，只觉得是朝中公务繁忙，以至于他早出晚归。而前几日，偶然从景曜口中听得，景允每次皆是早早出了官署，至于去了何处……她是不知的。江雁北只觉得这情形与当初尚在长歌求学，景允带她四处玩乐的情境何其相似。】
【低叹一口气，她回身下楼。压在心里忍了几日一探究竟的欲望，终究是再压不住了。回了扶光，换一身素锦云纹男装，青丝束以玉冠。她瞧着镜中的人有些出神，她不知为何诸多衣裙，偏生却选了这套男装。也许，是心里隐隐有个她自己也不愿相信的猜度。】
【不带一人出府，却远远瞧着府门口走进的五弟。江雁北暗道不好，即刻便转道右侧小径，打算换一条路。】
【难得放晴一日，照例按时出府去哑舍学账，却见一人似是由府中出来鬼鬼祟祟拐入小径。单看背影有些熟悉，却拿不准身份。莫不是贼？细想不对，白日青天盗县公府还跑得如此明目张胆，少有人有这番胆量。既不是贼，便越觉值得怀疑。】
【索性不动声色快步走至人前，出手拦住其去路，待看清那人面容，愣】
：长姐？
：你怎么穿成这样？
【女扮男装，这是闹哪出？还好片刻缓过劲来，电光火石间，记起从前在表兄口中听过长姐少年时的逸闻趣事，心中一动。】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长姐有心重操旧业，那么弟弟我也愿走一趟一一体验生活。
【几盏茶的功夫，二人停在留君醉门口。】
【几日前飞白道是留君醉来了新舞娘，他直言说那个女子形貌颇似云青。是时江景允方回府，闻言立即换下了一身官服匆匆向留君醉去。他常常以这样那样的理由限制自家弟妹去风月之地玩，可遇到了这样的事，他到底顾不得许多】
【直到到了留君醉，寻见了飞白说的那名女子。得人引入房门时，见她一身碧色纱衣，懒懒卧在贵妃榻上回眸看来，一时怔在原地，彼时情景，恍若昔年。他只当这是天赐的机遇，得以让他再次见到云青，故而对那女子百般迁就，就如同当年对云青那般满心满意】
【但他总觉得不是滋味。他惯性地认为云青是自己心里无可替代的那个人，可为何面对这个女子，他却始终找不回那种感觉？】
【是日轻履缓带，因是竞价得她，故而千金一掷也在所不辞。但为了掩人耳目，叫价交涉都是飞白一概为之】
【等横抱美人入得客房，伸出手轻颤着抚上了她的面庞】
“青娘……”
【言罢将人推在床上，深深吻去。】
【身后传来匆匆脚步声，等他站在身前开口的那一瞬间，江雁北就觉得不好了。要是平日打扮也好推说过去是去茶罢楼，可今日，她知道约莫是糊弄不过去了。只得回身转回大道。瞥他一眼。】
：跟上。
【时隔数年，再次以私人理由踏上这条章台路，江雁北心中不可谓不复杂。远远的跟着人，时不时与清祀闲话几句，分他神思，倒也没让他发觉。一路尾随，在留君醉璀璨的灯火和笑脸迎来的美人前停下。无须片刻，便有鸨娘亲自上前。商场里少有不吃腥的贾人，商谈的地方也多约在青楼楚馆。她从最初一脸不自在，到后来淡定自若也不过三五回的功夫，最后倒叫鸨娘记了下来，江家的一点儿都不像娘子的江大娘子。再往来时，便约定俗成。】
【得引入楼时，一名舞娘的竞价堪堪结束。她听得分明，不是飞白的声音又是何人？眸光环绕四周一圈，状似不经意瞥了一眼二楼某个熟悉的身影，记下他的方向。视线在落回眼前，江雁北朝风姿犹在女子弯唇。指了指身后。】
：今日只带弟弟来长长见识，劳烦云娘寻个雅阁，找几个清白姑娘。
【有些事儿，虽然他跟来了，然而让幼弟瞧见，断然不好。江雁北只将江清祀带到雅阁，素指比着他的鼻尖。】
：我瞧见个熟人，去打个招呼。你只准听曲闲谈，不准动手动脚，可明白了？
【半真半假的话，最不惹人怀疑。江雁北轻易脱了身，缓步走向二楼，远远便瞧见飞白守在门口。找了个姑娘，塞了锭银子，也不知她说了什么，只瞧最后飞白同她离去。江雁北站在那扇门前，冷静片刻。随即抬腿一脚踹了开去。踏入房中。侧眸瞧着回首看来的二人，话还不曾说出半个字，视线便落在那女子的熟悉的容貌上。片刻后移去，她瞧着她家依旧一派淡然的兄长。】
：你这般……又对得起谁？
【对不起死去的云青，对不起眼前这个与云青八分相似的女子，也不曾对得起自己。】

日夜笙歌。
我同窗孟三郎是个妙人。应该是大前年某个课间，他捧着新出的话本，摇头晃脑，心神荡漾，反复吟的就是这日夜笙歌四个字。那书的名字我还有印象，叫醉梦平康坊。后来这作者一鼓作气又写了几部续集，分别名魂断章台，秦楼留君梦，楚馆销魂夜。三郎好学，为人又大度，托他指教，以上这些我也曾一一拜读，其中所述青楼趣闻，香艳浓丽，岂再是日夜笙歌可拟。是故刚入楼，见叫价阑珊，仅瞧那舞娘一个侧面，闻得主千金求佳人，叹句败家子，颇觉失望。
随长姐进雅阁，不想她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那话虽说得毫无破绽，行得却有些匆匆，且她今日特地一人来此...待脚步声远，叫停琴音，推门出去便被一女子拦下，自名，素素。温言
：娘子可见我兄长往哪处去了？我寻他有些急事。
只见她低眉一笑，挽过我手臂亲热指了个方向，竟就这么领着我到了一扇被踢坏的门前。长姐就站在那门外，她对里头人说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感觉有些微妙，莫非，里头是未来姐夫？不行，这种衣冠禽兽一定得揍。抽出手，上前正欲冲进去打一架，看分明屋内二人，怔在当场。
——
【吻着身下女子的时候，脑海里不停回放昔年云青在榻上读书、席地而弹琴、挥笔而作诗，只叹她身在红尘，白白耽误了这一身好才情与那些不解风情的人看。记得吻过她的发，描绘过她那双绝美的眸子，亦与她夜话情长或抵死缠绵】
【声声云青出口，她也不曾推拒，江景允亦不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她，她说的自己的名字。不论如何，在他的眼里，那便是云青。】
【门被踹开的那一刹，江景允松开云青，偏头看着门口面无表情的雁北与随后赶来一脸茫然的清祀，皱了皱眉】
“你们两个来这里做什么。”
【今夜算是就这样结了？直起身子慢条斯理地理顺衣袖与襟口，随手盛了一杯茶饮下，回头给云青一个安慰的眼神。对得起谁？呵……他此刻算不上冷静，只知道满心没有来的烦躁积在胸口就差一枚火星。越发口不择言】
“我对得起谁，你以什么身份来管？”
【如同被她破了一盆冷水，随手扯了衣架上的薄氅披上，看着雁北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抑或茫然】
“我以为我找到她了。”
——
【屋内的人起身整衣，屋外却传来匆匆的步履声。眼角余光瞅到愣在原处的江清祀，江雁北有些无奈。怎么，就没有瞒过他。】
【江雁北年岁大，是江家这一辈的长女，与行二的阿芜又欠了几年的时光，故而幼时，少年时，皆是跟在江景允身后，而他也不恼，一副好好兄长的模样带她四处游乐。只不过到如今，她从那个从来温言软语的人口中听来的却是一声呵斥。不是没有委屈的，可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十三四岁小丫头，知他情绪不对，也只撇撇嘴当做没听见，不与他计较。她头也不回，只吩咐道。】
：清祀进来，将门合上。
【江雁北朝前两步，垂眸看一眼那女子，再对上江景允的眸，也不闪不避，将那眸中寒凉纳入眼底，终究是心软，委婉劝慰。】
：她在一个地方等着你，你会找到她的，但——不是现在。
——
：兄长何必多言。
并未按她所说阖门，反而上前一步走入众人视线。兄长，自然唤的是一旁长姐，至于那风尘娘子，却不曾抬眼正瞧。
：大哥难得寻到个可心的。
笑，有意避着前话。自何时起，越发不愿听有关云青往事，纵那女子如何倾城国色，如何惊才绝艳。两句话，均对向长姐。我于江景允这番自欺欺人，觉荒唐，觉不可思议，更可怕的，却是他对于一个死人无尽的偏执。
无力替其挽回什么，转身背对他微微偏头。
：大哥来做什么，我们便来做什么，打扰了。
还未跨出门，身后一声言旷，女子特有柔弱音色，唤得凄凄楚楚。
——
【不是现在吗……或许云青对他来说，已没有那么重要？可他亲口一字一句立下的誓言又算得了什么？江景允垂眸站在原地不语，眼前一片茫然间，那个青衣的女子渐行渐远，最重归于虚无。他下意识地又去看床上的“云青”，终究什么也没有对她说】
“江清祀你……出去。”
【在此时的江景允听来，江清祀的话就是那枚火星。江景允攥紧了拳，尽力遏制住将要爆发的情绪，将盛了酒的杯伸手取来，毫无雅意地一口灌下。没有去看他们两个，便要迈步出门先行离去。】
【哪知身后一声言旷，千回百转似要道尽万水千山。江景允忽然明白那女子和他的云青，是那般截然不同。云青是张扬明媚的，是一盅烈酒，是一杯苦茶，是一丛荆棘，是爱恨分明的，从不示弱，亦不委身请求他人。她与他是将心比心，是真真正正的平等相待。可眼前这个女子的容貌，实在是太像，太像她了。他终究没有迈动步子】
“看来你真的是想要娶妻了，江清祀。”
【言罢，又道】
“雁北，现在不比从前，这留君醉，你以后少来。”

【江清祀是个倔性子，现在的江景允也不逞多让。伸手按在门边，拦了出去的路，江雁北反手将门合拢大半，只余下半掌的位置。她伸手拍了拍江清祀的肩，意示其冷静。转头朝向屋二人。】
：话都还没说清楚，走什么？依我看，该出去的是这位……哦，织锦姑娘吧？
【听着那一声言旷，她先折眉再弯唇，再添了一把火——刻意点开了那女子的名字。当时站在门外，那一声青娘她可是清清楚楚。样貌固然酷似云青，但她终究不是云青。既然不是，又如何再得他江景允的青眼。款步走到桌边，江雁北取杯斟酒。端着杯盏指尖轻叩桌面。唇畔有清浅至极的弧度。】
：先正己身，再正人。大哥，你现在说这话，不合适。当真不合适。
——
：娶，当然娶。
慢慢转身，不经意瞥到那织锦娘子泫然欲泣的娇容，了然，哦，舞娘。目光很自然又移到另一边江景允身上，了然，哦，败家子。
竞价时不愿透露身份，表字却由她顺口随意叫，想来二人亲近的时日久了，亲昵非同一般。
含笑，陈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字字清晰
：是门当户对的妻，明媒正娶。
呵，还有什么不清楚，当着一个青楼红馆教训长姐与我，哪还有什么可说清楚？
扬颌对那织锦一点，不明意味再添道
：与其天天多走一趟，不如直接将她赎回去，大哥你觉得如何？
——
【是了，她叫织锦。然而此时此刻那些全都不重要，似乎在脑海里，江清祀的话格外刺耳。江景允站在原地看着江清祀，深吸一口气，满心尽是我若不同意，量你也娶不了】
“江清祀，你有本事明天就把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带到我面前来！”
【已然失去了冷静思考平衡局面的能力，此刻说话做事全凭意气，耳边江雁北“先正己身，再正人”的话就如同一阵风一样了无痕迹地飘过，一直回响的是江清祀说要娶妻，明、媒、正、娶。】
【明媒正娶。】
“那便如你所言，我今日便把她赎回去。”
【江景允真就将飞白叫了进来，言语清晰地吩咐他去将织锦赎下来，但他并没有看织锦一眼，只是赌气般的看着江清祀。】
——
【一杯酒尚未碰到唇，江雁北被两人的话定在原地。转瞬便被朱门开合的声音唤醒。杯盏重重搁回桌面，她拍桌而起。】
：等等！
：这不是玩闹的事情，清祀他小，你与他赌什么气？！
【她看向江景允，再望向江清祀。期许着他们一人开口改变主意，亦或是另一人软声劝慰。然而……等待她的是一片沉寂。敛眸广袖下的指握成拳。】
：好，你们都很好！
【她侧身，直直对上江景允的眸。开口。】
：我在祠堂等着你！
【撂下一句话，她径直拂袖回身朝门口去，与他二人擦肩，也不曾停下半步。】
——
虽然很想回“带就带，你奈我何”但理智尚存，没有冲动。嘴角噙笑，好似云很淡，风很清，他看着我，我便也看着他，各自沉默，直至飞白出了又进，也不曾改变神色。
：恭贺大哥抱得美人归。
对织锦，说不上喜恶，更不会考虑她不经意间被一句话修变的前路。而对江景允，我甚至对他恼羞成怒口不择言的样子有些窃喜，不论他是为往事，还是单纯因为说话的人是我而已。
随长姐后离，心道祠堂真是个好地方，留与你们跪，我便不掺合了。
——
【江景允仍旧站在原地，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狼藉的场景，神色愈发复杂。最终还是让飞白去想办法封了知情看客的口，回头看着仍旧躺在床上泪光盈盈的织锦，叹息一声，终究整理好衣衫，道】
“你今日先休息休息，明日我派人接你到昭县公府去。”
【顿了顿，看了她一眼】
“你最好少开口。”
【说罢迈步出门，回到昭县公府的祠堂，彻夜未眠。】

一见到江芜就要吵，我也很绝望
【初春桃杏争艳，铺开一地落花。放下怀里团子】去，把昭县公迎过来。
【听到身后跫音，侧头只看了一眼，回过身去】新封县公，一甲探花，你该春风得意，怎么面色这样差。哦，我知道了——【一笑】是因要见我。
——
【今日难得休沐，在哑舍内院想好好休整休整，没成想宫中一道旨意传来，阿芜邀见。顿觉春寒料峭，披了件衣裳。连日精神不振，导致脸色差的要命，在飞白担忧的目光中出了门。寻入宫门，照常礼过】
“臣参见殿下。”
【没什么反应，勉强笑了】
“臣岂敢。”
【并不想多留，语气平平】
“若有要事，还请殿下直言。”
——
【他言语生疏冷淡，不由一窒。该是上回丽正争执，他仍在介怀。面上不显，赐座】喝茶。
【贯是一张盈盈的脸】前些日子我听了些不着调的风言风语，于是想着，四郎四娘都快成亲，你怎么也没个动静。
【执壶添茶】长幼有序，你也该到成家的年岁，老在平康坊胡混，这可不行。
——
【听腻了这样的言语，在这儿再听，更是不耐。忍着性子回她】
“臣曾起誓永不续弦，殿下倒是比父亲还操心。”
【心思更加烦乱，知是这几日流连留君醉被人知晓，忽而一怔，嘲讽道】
“殿下莫不是要说给臣寻了一门亲事？”
——
【放下茶壶，宽袖交叠，轻描淡写地】阿耶如今上了年纪，不管事了。你身为嫡长子，又是昭县公，不能任性。
【很和善地笑着，滴水不漏】毓长公主是先帝长女，年龄同你相当，圣人也很发愁，正好我做主，给你二人指婚，也算一桩佳话。
【倾身】我瞧着，她有几分像一个故人，你该喜欢。
——
【她总这样点重身份。可当听到她这样说的时候，江景允第一个想到的人并不是云青——而是江清祀。心下一惊，他霍地站起，道】
“殿下！”
【她自不明说，江景允也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如今——他索性坦然道】
“恕臣难以接受殿下的好意，臣心中的人，已不是云青了。”
【垂眸，续】
“是清祀。”
——
嗯？
【认真听他说完，脸上依然很平和。良久之后露些笑色，仿佛没有听真切】你方才说，心里的人已经不是云青了？
【手上渐凉，触到杯壁，瑟缩一下，听到自己仍是端着平静的语气】你再说一遍。
——
【抬头直视她，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臣心中的人是江清祀。”
【可悲。为什么到这一刻才看清自己的心意？为什么偏偏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江景允如坠冰窟。但他只是站在江芜面前，抿唇不语。】
——
【江清祀江清祀，这回清清楚楚地听清了这三个字，一时胸闷气短头晕目眩，拿起手边杯盏狠狠向他掷去，一地碎瓷】江景允！
【霍然而起，指着他，手发颤】你是不是疯了！江清祀，那是你同父同母血脉相亲的弟弟！
【牙根咬的很紧】先是云青，现在你告诉我，江清祀，嗯？
——
【眼看着那茶盏被她掷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对额头，江景允也分毫不躲，待瓷盏砸中，滚烫的茶水从一侧混着一点猩红色流了下来，再听哗啦一声，瓷盏碎了一地。江景允忽然支撑不住，猝不及防跪在地上，仍倔强地没有去碰额头】
“他要不是我嫡亲的弟弟，又能如何？殿下就会成全我们吗？！”
【本就未曾指望她的理解。如今更是不敢抱半分期望，只想着自己，似是负尽天下人】
“我的出身由不得我选择，我的心就由得我选择吗！”
——
【他跪下的一刻，整个人一震。好，自己这一砸，他这一跪，兄妹情分也到此为止了。到了这个地步，也很想笑出声来，脸上都是和颜悦色的】你在问我讨什么呢，江景允。
【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前，直直望进他眼里】二十年，我二十年自认没有对不起你江景允一件事。你呢，对得起谁？
【眼里冷冷淡淡，什么表情都没有】我册入东宫，你在做什么？你在因一个红倌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现在还同我要选择？
【拂袖】若是要，当年你就不该让我走。
——
“我什么也没向你讨，殿下。”
【他从小就是个风流放浪的性子，等渐渐明白了责任的时候，便尽力要做到最好。但人总是有许多不由自主的事情，总是有许多不能控制的情感。膝盖被瓷片硌得生疼，衣摆上晕开一点水红色，江景允忽然笑了】
“原来在殿下心里，我是这样的，很好。”
【笑容越发苦涩】
“你当年要是不走，哪有如今的江家，你说是与不是？江芜。”
——
不错……你说的都对……
【走是为了今日荣华，荣华是现在束缚他的枷锁。背对着他，深吸一口气，合眸掩住怒意】那你便不要怪我不给你们成全！
【亲兄同亲弟？那我，算是什么？】
【转身几步到他身前，扬手就要上去，偏偏僵在半空，良久，恨恨垂下。眼神凛冽，藏了锋芒，刀子一般】清祀不能长久，你到底知不知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去招他？！
——
“你也给不了我们成全。”
【江芜啊江芜……你我当真就，只剩利益关系了么？再听到后话时，江景允一僵】
“不可能！”
【江景允忽然想起他见到的江清祀，似是越来越消瘦了，每一次也病得越来越严重，躺在床上望过来时，是那样让人心疼。江景允只觉得似是万里雪封，寒冷刺骨。】

一见到江芜就要吵，我也很绝望
【初春桃杏争艳，铺开一地落花。放下怀里团子】去，把昭县公迎过来。
【听到身后跫音，侧头只看了一眼，回过身去】新封县公，一甲探花，你该春风得意，怎么面色这样差。哦，我知道了——【一笑】是因要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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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难得休沐，在哑舍内院想好好休整休整，没成想宫中一道旨意传来，阿芜邀见。顿觉春寒料峭，披了件衣裳。连日精神不振，导致脸色差的要命，在飞白担忧的目光中出了门。寻入宫门，照常礼过】
“臣参见殿下。”
【没什么反应，勉强笑了】
“臣岂敢。”
【并不想多留，语气平平】
“若有要事，还请殿下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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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语生疏冷淡，不由一窒。该是上回丽正争执，他仍在介怀。面上不显，赐座】喝茶。
【贯是一张盈盈的脸】前些日子我听了些不着调的风言风语，于是想着，四郎四娘都快成亲，你怎么也没个动静。
【执壶添茶】长幼有序，你也该到成家的年岁，老在平康坊胡混，这可不行。
——
【听腻了这样的言语，在这儿再听，更是不耐。忍着性子回她】
“臣曾起誓永不续弦，殿下倒是比父亲还操心。”
【心思更加烦乱，知是这几日流连留君醉被人知晓，忽而一怔，嘲讽道】
“殿下莫不是要说给臣寻了一门亲事？”
——
【放下茶壶，宽袖交叠，轻描淡写地】阿耶如今上了年纪，不管事了。你身为嫡长子，又是昭县公，不能任性。
【很和善地笑着，滴水不漏】毓长公主是先帝长女，年龄同你相当，圣人也很发愁，正好我做主，给你二人指婚，也算一桩佳话。
【倾身】我瞧着，她有几分像一个故人，你该喜欢。
——
【她总这样点重身份。可当听到她这样说的时候，江景允第一个想到的人并不是云青——而是江清祀。心下一惊，他霍地站起，道】
“殿下！”
【她自不明说，江景允也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如今——他索性坦然道】
“恕臣难以接受殿下的好意，臣心中的人，已不是云青了。”
【垂眸，续】
“是清祀。”
——
嗯？
【认真听他说完，脸上依然很平和。良久之后露些笑色，仿佛没有听真切】你方才说，心里的人已经不是云青了？
【手上渐凉，触到杯壁，瑟缩一下，听到自己仍是端着平静的语气】你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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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直视她，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臣心中的人是江清祀。”
【可悲。为什么到这一刻才看清自己的心意？为什么偏偏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江景允如坠冰窟。但他只是站在江芜面前，抿唇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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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祀江清祀，这回清清楚楚地听清了这三个字，一时胸闷气短头晕目眩，拿起手边杯盏狠狠向他掷去，一地碎瓷】江景允！
【霍然而起，指着他，手发颤】你是不是疯了！江清祀，那是你同父同母血脉相亲的弟弟！
【牙根咬的很紧】先是云青，现在你告诉我，江清祀，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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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那茶盏被她掷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对额头，江景允也分毫不躲，待瓷盏砸中，滚烫的茶水从一侧混着一点猩红色流了下来，再听哗啦一声，瓷盏碎了一地。江景允忽然支撑不住，猝不及防跪在地上，仍倔强地没有去碰额头】
“他要不是我嫡亲的弟弟，又能如何？殿下就会成全我们吗？！”
【本就未曾指望她的理解。如今更是不敢抱半分期望，只想着自己，似是负尽天下人】
“我的出身由不得我选择，我的心就由得我选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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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跪下的一刻，整个人一震。好，自己这一砸，他这一跪，兄妹情分也到此为止了。到了这个地步，也很想笑出声来，脸上都是和颜悦色的】你在问我讨什么呢，江景允。
【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前，直直望进他眼里】二十年，我二十年自认没有对不起你江景允一件事。你呢，对得起谁？
【眼里冷冷淡淡，什么表情都没有】我册入东宫，你在做什么？你在因一个红倌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现在还同我要选择？
【拂袖】若是要，当年你就不该让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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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也没向你讨，殿下。”
【他从小就是个风流放浪的性子，等渐渐明白了责任的时候，便尽力要做到最好。但人总是有许多不由自主的事情，总是有许多不能控制的情感。膝盖被瓷片硌得生疼，衣摆上晕开一点水红色，江景允忽然笑了】
“原来在殿下心里，我是这样的，很好。”
【笑容越发苦涩】
“你当年要是不走，哪有如今的江家，你说是与不是？江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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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你说的都对……
【走是为了今日荣华，荣华是现在束缚他的枷锁。背对着他，深吸一口气，合眸掩住怒意】那你便不要怪我不给你们成全！
【亲兄同亲弟？那我，算是什么？】
【转身几步到他身前，扬手就要上去，偏偏僵在半空，良久，恨恨垂下。眼神凛冽，藏了锋芒，刀子一般】清祀不能长久，你到底知不知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去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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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给不了我们成全。”
【江芜啊江芜……你我当真就，只剩利益关系了么？再听到后话时，江景允一僵】
“不可能！”
【江景允忽然想起他见到的江清祀，似是越来越消瘦了，每一次也病得越来越严重，躺在床上望过来时，是那样让人心疼。江景允只觉得似是万里雪封，寒冷刺骨。】

一见到江芜就要吵，我也很绝望
【初春桃杏争艳，铺开一地落花。放下怀里团子】去，把昭县公迎过来。
【听到身后跫音，侧头只看了一眼，回过身去】新封县公，一甲探花，你该春风得意，怎么面色这样差。哦，我知道了——【一笑】是因要见我。
——
【今日难得休沐，在哑舍内院想好好休整休整，没成想宫中一道旨意传来，阿芜邀见。顿觉春寒料峭，披了件衣裳。连日精神不振，导致脸色差的要命，在飞白担忧的目光中出了门。寻入宫门，照常礼过】
“臣参见殿下。”
【没什么反应，勉强笑了】
“臣岂敢。”
【并不想多留，语气平平】
“若有要事，还请殿下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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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语生疏冷淡，不由一窒。该是上回丽正争执，他仍在介怀。面上不显，赐座】喝茶。
【贯是一张盈盈的脸】前些日子我听了些不着调的风言风语，于是想着，四郎四娘都快成亲，你怎么也没个动静。
【执壶添茶】长幼有序，你也该到成家的年岁，老在平康坊胡混，这可不行。
——
【听腻了这样的言语，在这儿再听，更是不耐。忍着性子回她】
“臣曾起誓永不续弦，殿下倒是比父亲还操心。”
【心思更加烦乱，知是这几日流连留君醉被人知晓，忽而一怔，嘲讽道】
“殿下莫不是要说给臣寻了一门亲事？”
——
【放下茶壶，宽袖交叠，轻描淡写地】阿耶如今上了年纪，不管事了。你身为嫡长子，又是昭县公，不能任性。
【很和善地笑着，滴水不漏】毓长公主是先帝长女，年龄同你相当，圣人也很发愁，正好我做主，给你二人指婚，也算一桩佳话。
【倾身】我瞧着，她有几分像一个故人，你该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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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这样点重身份。可当听到她这样说的时候，江景允第一个想到的人并不是云青——而是江清祀。心下一惊，他霍地站起，道】
“殿下！”
【她自不明说，江景允也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如今——他索性坦然道】
“恕臣难以接受殿下的好意，臣心中的人，已不是云青了。”
【垂眸，续】
“是清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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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认真听他说完，脸上依然很平和。良久之后露些笑色，仿佛没有听真切】你方才说，心里的人已经不是云青了？
【手上渐凉，触到杯壁，瑟缩一下，听到自己仍是端着平静的语气】你再说一遍。
——
【抬头直视她，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臣心中的人是江清祀。”
【可悲。为什么到这一刻才看清自己的心意？为什么偏偏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江景允如坠冰窟。但他只是站在江芜面前，抿唇不语。】
——
【江清祀江清祀，这回清清楚楚地听清了这三个字，一时胸闷气短头晕目眩，拿起手边杯盏狠狠向他掷去，一地碎瓷】江景允！
【霍然而起，指着他，手发颤】你是不是疯了！江清祀，那是你同父同母血脉相亲的弟弟！
【牙根咬的很紧】先是云青，现在你告诉我，江清祀，嗯？
——
【眼看着那茶盏被她掷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对额头，江景允也分毫不躲，待瓷盏砸中，滚烫的茶水从一侧混着一点猩红色流了下来，再听哗啦一声，瓷盏碎了一地。江景允忽然支撑不住，猝不及防跪在地上，仍倔强地没有去碰额头】
“他要不是我嫡亲的弟弟，又能如何？殿下就会成全我们吗？！”
【本就未曾指望她的理解。如今更是不敢抱半分期望，只想着自己，似是负尽天下人】
“我的出身由不得我选择，我的心就由得我选择吗！”
——
【他跪下的一刻，整个人一震。好，自己这一砸，他这一跪，兄妹情分也到此为止了。到了这个地步，也很想笑出声来，脸上都是和颜悦色的】你在问我讨什么呢，江景允。
【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前，直直望进他眼里】二十年，我二十年自认没有对不起你江景允一件事。你呢，对得起谁？
【眼里冷冷淡淡，什么表情都没有】我册入东宫，你在做什么？你在因一个红倌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现在还同我要选择？
【拂袖】若是要，当年你就不该让我走。
——
“我什么也没向你讨，殿下。”
【他从小就是个风流放浪的性子，等渐渐明白了责任的时候，便尽力要做到最好。但人总是有许多不由自主的事情，总是有许多不能控制的情感。膝盖被瓷片硌得生疼，衣摆上晕开一点水红色，江景允忽然笑了】
“原来在殿下心里，我是这样的，很好。”
【笑容越发苦涩】
“你当年要是不走，哪有如今的江家，你说是与不是？江芜。”
——
不错……你说的都对……
【走是为了今日荣华，荣华是现在束缚他的枷锁。背对着他，深吸一口气，合眸掩住怒意】那你便不要怪我不给你们成全！
【亲兄同亲弟？那我，算是什么？】
【转身几步到他身前，扬手就要上去，偏偏僵在半空，良久，恨恨垂下。眼神凛冽，藏了锋芒，刀子一般】清祀不能长久，你到底知不知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去招他？！
——
“你也给不了我们成全。”
【江芜啊江芜……你我当真就，只剩利益关系了么？再听到后话时，江景允一僵】
“不可能！”
【江景允忽然想起他见到的江清祀，似是越来越消瘦了，每一次也病得越来越严重，躺在床上望过来时，是那样让人心疼。江景允只觉得似是万里雪封，寒冷刺骨。】

一见到江芜就要吵，我也很绝望
【初春桃杏争艳，铺开一地落花。放下怀里团子】去，把昭县公迎过来。
【听到身后跫音，侧头只看了一眼，回过身去】新封县公，一甲探花，你该春风得意，怎么面色这样差。哦，我知道了——【一笑】是因要见我。
——
【今日难得休沐，在哑舍内院想好好休整休整，没成想宫中一道旨意传来，阿芜邀见。顿觉春寒料峭，披了件衣裳。连日精神不振，导致脸色差的要命，在飞白担忧的目光中出了门。寻入宫门，照常礼过】
“臣参见殿下。”
【没什么反应，勉强笑了】
“臣岂敢。”
【并不想多留，语气平平】
“若有要事，还请殿下直言。”
——
【他言语生疏冷淡，不由一窒。该是上回丽正争执，他仍在介怀。面上不显，赐座】喝茶。
【贯是一张盈盈的脸】前些日子我听了些不着调的风言风语，于是想着，四郎四娘都快成亲，你怎么也没个动静。
【执壶添茶】长幼有序，你也该到成家的年岁，老在平康坊胡混，这可不行。
——
【听腻了这样的言语，在这儿再听，更是不耐。忍着性子回她】
“臣曾起誓永不续弦，殿下倒是比父亲还操心。”
【心思更加烦乱，知是这几日流连留君醉被人知晓，忽而一怔，嘲讽道】
“殿下莫不是要说给臣寻了一门亲事？”
——
【放下茶壶，宽袖交叠，轻描淡写地】阿耶如今上了年纪，不管事了。你身为嫡长子，又是昭县公，不能任性。
【很和善地笑着，滴水不漏】毓长公主是先帝长女，年龄同你相当，圣人也很发愁，正好我做主，给你二人指婚，也算一桩佳话。
【倾身】我瞧着，她有几分像一个故人，你该喜欢。
——
【她总这样点重身份。可当听到她这样说的时候，江景允第一个想到的人并不是云青——而是江清祀。心下一惊，他霍地站起，道】
“殿下！”
【她自不明说，江景允也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如今——他索性坦然道】
“恕臣难以接受殿下的好意，臣心中的人，已不是云青了。”
【垂眸，续】
“是清祀。”
——
嗯？
【认真听他说完，脸上依然很平和。良久之后露些笑色，仿佛没有听真切】你方才说，心里的人已经不是云青了？
【手上渐凉，触到杯壁，瑟缩一下，听到自己仍是端着平静的语气】你再说一遍。
——
【抬头直视她，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臣心中的人是江清祀。”
【可悲。为什么到这一刻才看清自己的心意？为什么偏偏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江景允如坠冰窟。但他只是站在江芜面前，抿唇不语。】
——
【江清祀江清祀，这回清清楚楚地听清了这三个字，一时胸闷气短头晕目眩，拿起手边杯盏狠狠向他掷去，一地碎瓷】江景允！
【霍然而起，指着他，手发颤】你是不是疯了！江清祀，那是你同父同母血脉相亲的弟弟！
【牙根咬的很紧】先是云青，现在你告诉我，江清祀，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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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那茶盏被她掷了过来，不偏不倚正对额头，江景允也分毫不躲，待瓷盏砸中，滚烫的茶水从一侧混着一点猩红色流了下来，再听哗啦一声，瓷盏碎了一地。江景允忽然支撑不住，猝不及防跪在地上，仍倔强地没有去碰额头】
“他要不是我嫡亲的弟弟，又能如何？殿下就会成全我们吗？！”
【本就未曾指望她的理解。如今更是不敢抱半分期望，只想着自己，似是负尽天下人】
“我的出身由不得我选择，我的心就由得我选择吗！”
——
【他跪下的一刻，整个人一震。好，自己这一砸，他这一跪，兄妹情分也到此为止了。到了这个地步，也很想笑出声来，脸上都是和颜悦色的】你在问我讨什么呢，江景允。
【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前，直直望进他眼里】二十年，我二十年自认没有对不起你江景允一件事。你呢，对得起谁？
【眼里冷冷淡淡，什么表情都没有】我册入东宫，你在做什么？你在因一个红倌同家里闹得不可开交。现在还同我要选择？
【拂袖】若是要，当年你就不该让我走。
——
“我什么也没向你讨，殿下。”
【他从小就是个风流放浪的性子，等渐渐明白了责任的时候，便尽力要做到最好。但人总是有许多不由自主的事情，总是有许多不能控制的情感。膝盖被瓷片硌得生疼，衣摆上晕开一点水红色，江景允忽然笑了】
“原来在殿下心里，我是这样的，很好。”
【笑容越发苦涩】
“你当年要是不走，哪有如今的江家，你说是与不是？江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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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你说的都对……
【走是为了今日荣华，荣华是现在束缚他的枷锁。背对着他，深吸一口气，合眸掩住怒意】那你便不要怪我不给你们成全！
【亲兄同亲弟？那我，算是什么？】
【转身几步到他身前，扬手就要上去，偏偏僵在半空，良久，恨恨垂下。眼神凛冽，藏了锋芒，刀子一般】清祀不能长久，你到底知不知道！事到如今，你竟然还去招他？！
——
“你也给不了我们成全。”
【江芜啊江芜……你我当真就，只剩利益关系了么？再听到后话时，江景允一僵】
“不可能！”
【江景允忽然想起他见到的江清祀，似是越来越消瘦了，每一次也病得越来越严重，躺在床上望过来时，是那样让人心疼。江景允只觉得似是万里雪封，寒冷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