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傅怀最近总是会做一个怪异的梦。
梦里满目疮痍,尸横遍地。
他跪倒在地,身上的衣物被血迹浸透,看不出原色。
他抬眼看去,有人提着武器,踏着尸体,向他一步一步蹒跚地走来。
他轻笑一声,垂下头来。
此刻艳阳正骄,把他身上的血色映得炽烈滚烫,含着那些个死人和活人的怨恨,一起灼烧着他。
身上的伤口都在痛。
好痛啊,痛得他连起身都没力气。
他用模糊的视线看着身后逐渐靠近的影子,那人在他身后站定,然后举起剑,就要刺向他。
画面突然断了,没入一片黑暗。
有人在暗里,声嘶力竭地叫“阿怀”。
他最后在梦里也只看见闻息紧紧把他揽在怀里,哽咽着,不停地重复“没事的”,眼泪从她眼睛里掉到他眼睛里,再滚落出去。
然后他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含混地说:“抱歉,息息。”
梦境戛然而止。
傅怀睁眼,坐起身扭头看向屋外一派风和日丽。
闻息搬了一张摇椅在后院的浓荫下,躺在上面一晃一晃的。
傅怀扶着额头低笑一声,这样就好了。
梦里,只是一年前的事情。
过去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