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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员向，扑克设定+ABO，有生子梗。
米英是最最重要的CP，另外还包含露中、独伊、普奥洪、法加、法贞等CP，以及极东亲情/友情向。
LOFTER同步更新。

CHAPTER FORTY-EIGHT
STAGE ONE
倾盆大雨伴随着电闪雷鸣突然降临。黑发少年从马车上跳下来之后立刻撑开了大伞，但起不了什么作用。他干脆收了伞，将黑色斗篷的帽子拉起来盖过头顶，匆匆跑上城堡前长长的石阶。
虽然现在还是下午，但雷雨使天色非常暗。城堡一楼已经点起了蜡烛来照明。
少年一路跑到了石阶顶端，在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时连忙转过身去：
“先生。”
黑桃国第一骑士王耀迎面走来：“下这么大的雨，你辛苦了。”
“不，这也才刚开始下。”王嘉龙答道，“这两天一路上天气都不错。”
王耀点点头：“王后陛下怎么样？”
“一切安好，身体恢复得不错。少了精神压力，对王后陛下来说有好处。”
王耀轻笑一声：“他有问起国王陛下为什么一直都没去看过他吗？”
王嘉龙摇摇头：“没有。王后陛下应该能理解国王陛下非常忙碌吧。”
王耀收敛了笑容：“……是啊。不过最近两个星期，因为有约翰·赛蒙斯的帮忙，国王陛下处理事务的效率高了不少呢。两个年轻的alpha一起干活就是方便，又都会魔法，省事儿。”
第一骑士转头望着密集的雨帘，过了一会儿才又说：“走吧，国王陛下应该会想要见你，听你亲口说说王后陛下的情况。”
“一眨眼都8月底了……”
王耀走进自己的房间时，看见基尔伯特·贝什米特正靠在窗边，一脸惆怅地看着外面。
“你看起来这么忧伤做什么。”王耀平淡地说着去给自己倒茶。
“一个炎热的夏天就要过去了，感觉时间过得真快啊。”基尔伯特难得严肃地说，“虽然我很少出去看情况，但还是能感受到气氛的。尽管阿尔弗雷德·琼斯天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但自从那个粗眉王后离宫之后，这偌大的王宫就突然沉寂下来了。真没意思。”
王耀呷了一口茶，没说话。
基尔伯特于是继续说：“王耀，亚瑟·柯克兰也是你那‘伟大计划’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吧。他一天不回王宫，你的计划就没法顺利进行下去，不是吗？”
“那就只有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了。”王耀依旧很平静，“斯万斯达特祖宅所在的那个地方，秋天开始就很冷，又变得不利于养病了。9月底之前我会将亚瑟·柯克兰接回王宫的。也不用问阿尔弗雷德的意见——国王巴不得早点儿见到王后回来。”
“我要是阿尔弗雷德，也会觉得你替我把什么都安排好了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基尔伯特皮笑肉不笑。
“这种实话，你压在心底就好了。”王耀扫了他一眼，又低下头若有所思地盯着快空了的茶杯。
这个度，太难控制了。
年仅18岁的黑桃国国王阿尔弗雷德·琼斯在过去一个月的时间内考虑了第一骑士王耀提出的建议，调整了宫廷上下权力的分别情况，进行了人事调动，下一步还打算将皇城附近几个大城镇的军权也收归国王所有，由国王直接指挥。
但是随着权力的增大，国王面临的事务量也成倍增加。王宫每天收到的文书有上百封，再加上今年夏天粮仓亚萨特地区和整个北部都大旱，阿尔弗雷德要额外处理更多民生问题。过去几个月的时间里这些事情主要由王后负责，现在则被阿尔弗雷德分了相当一部分给王耀提携进宫的约翰·赛蒙斯——这个会一些魔法的强壮alpha是王室内部事务主管大臣赛蒙斯伯爵的长子。
尽管有人分摊工作，阿尔弗雷德·琼斯也仍旧每天忙碌。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他不止在忙政务。
“国王陛下！”王耀一进国王的书房就看见阿尔弗雷德又摁着心口蹲在墙边窗台下喘息，连忙将手中的文书随手一放就快步跑过去，“国王陛下，你还好吗？”
“啊，王耀……”阿尔弗雷德的额头上铺着一层薄汗，但他却笑了起来，“没事，你不是说这种反应很正常嘛——”
“你的身体对禁术的排斥明显比较严重，这不正常。”王耀扶住他的身体以防国王跪下去，“你自身的魔法的确没有那么强，这不是你的错。听着，阿尔弗雷德，趁现在还没有到最后一个阶段，我再次劝你中止练习这个禁术——”
“王耀，这是我最后一次允许你提起中止练习。”阿尔弗雷德的心脏仍然疼痛，但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我不能永远都不尝试我魔法能力范围以外的事物。不希望我当一个软弱无力的国王，这是你从小教育我的。”
“我真怕你在这个过程中就死了。”王耀直言不讳，“你又不肯吃药，知道我让你恢复健康要绞尽脑汁吗？你要是在王后陛下不在王宫的这段时间里出什么事，我要怎么向他交代？”
“亚瑟……”阿尔弗雷德已经两个月没见到自己的妻子了。昨天王嘉龙回到王宫之后回报王后一切安好，但阿尔弗雷德心里还是思念得不行。
“等到了9月，天气就逐渐转凉了。是时候考虑把王后陛下接回来了。”王耀叹了口气，“我看除了王后陛下，没人能说服你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
亚瑟也别想劝我放弃学习这个禁术……阿尔弗雷德心里这么想着，更用力地摁住了隐隐作痛的胸口。
STAGE TWO
皇历1744年9月上旬，在扑克大陆肆虐长达三个多月的高温天气终于结束。
亚瑟·柯克兰已经穿上了早秋的服装。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穿得比他更厚些——红心国的第一骑士用了一个夏天都没有完全康复。
“费里西安诺，起风了，回屋里坐着吧。”亚瑟在后院找到了正坐在椅子上小憩的费里西安诺。
栗发青年睁开眼睛，微笑着摇摇头：“这才下午三点多呢，阳光还挺暖和的……”
“但的确起风了，你不适宜在外面坐太久。”亚瑟好心劝道。
“可是，我很喜欢听风刮过树梢的声音……听着很舒服……”费里西安诺说，“再过一会儿好不好？就一会儿，我马上就进屋去……”
“好吧。”亚瑟妥协了。他站在费里西安诺旁边，也抬头仰望天空。初秋好天气的日子里，下午的天空总是特别蓝，但吹在身上的风却真真正正带着丝丝凉意。
“哥哥！”罗莎的声音突然从他们身后的屋里传来，绑着双马尾的女孩跟着就跑了出来，“哥哥，第一骑士已经到了！”
“这么突然？”亚瑟挑眉，“他不是说明天上午才会到吗？虽说我们也都准备好招待了……”
“骑士大人说路上花的时间比预计得少，他大概用了什么魔法吧。”罗莎走到哥哥面前说，“他带来的人并不多，现在就在前面花园门口了。”
“费里西安诺，我去安顿一下王耀就回来。”亚瑟很快地说，但费里西安诺却从长椅上慢慢站了起来：
“我也去迎接一下王耀先生吧！”
“咦？我想王耀不会介意的，因为他知道你身体——”
“我最近很少见到外面的人，偶尔也想跟其他人说说话呢……”费里西安诺笑起来，“我们快走吧，别让王耀先生在外面站太久。”
“王后陛下。”王耀单膝跪下，谨慎地托住亚瑟的右手行了一个吻手礼。
“第一骑士请起。”亚瑟淡淡地说，看着王耀动作迅速又稳重地站直。
王后稍微上下打量了一下第一骑士。王耀在多数情况下永远都是一副镇定自若、胸有成竹的神情，这让王后内心有些佩服。
“王后陛下还是很清瘦，但是看起来气色好多了。”王耀说。
“我的确感觉好了不少。”亚瑟说着侧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费里西安诺，“不过王耀，你有这么好的医术，真该亲自为费里西安诺看看病。”
王耀抬头看着那个脸色仍旧苍白的栗发青年，停顿了一会儿才回答：“——遵命。”
如亚瑟所想，王耀果然在几句寒暄之后就提起了要让王后回宫的事情。
亚瑟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没有正眼看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骑士：“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国王陛下的意思？”
“都有。”王耀毫不掩饰，“而且这也是您必须做的事情。”
“原来你们还都记着有我这个王后。”亚瑟缓缓地说，“只是没有我，国王陛下应该过得自在了不少吧？而且宫廷不是照常运转着吗？”
“宫廷很需要您，国王陛下也很需要您——阿尔弗雷德需要您。”王耀压低了嗓音，“阿尔弗雷德个人需要您回去。他只是想要每天都能见到您一次。您不必一回到王宫就立刻投入工作，慢慢恢复即可。我为国王陛下选了两个会魔法的年轻人进宫帮忙处理事务了，您也可以命令他们。更重要的是，现在已经入秋了，日后天气凉得很快，这里住着不方便。您需要照顾。”
亚瑟抿了一下嘴唇：“——给我一点儿时间考虑考虑。”
“没问题。国王陛下并没有要求我这次就将您接回王宫去，不然我怎么可能只带这么点人马？”王耀轻笑一声，“国王陛下可是要为您回宫举行仪式的。”
亚瑟哼了一声：“看来今年夏天酷暑给国库造成的损失还不够大，让国王陛下还有心思在我身上花钱……”
“在国王陛下看来，那些是必须花的钱。”王耀说着站了起来，“您仔细考虑着，我去看看红心国的第一骑士。他的确太瘦了。”
“去吧。”亚瑟挥了一下手。
“费里西安诺。”王耀把脉之后慢慢撤回了手。他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栗发青年的面庞。
“有什么话您直说就好。”费里西安诺依然温和地笑着，“反正——我都知道自己的情况非常糟糕了。”
“——谢天谢地，你当时得到了及时的抢救，不然这种程度的伤害——你可能不出两天就死了。”王耀轻声说，“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太疯狂了……”
费里西安诺眨了一下眼睛：“王耀先生，难道您知道我用的是什么魔法吗？”
王耀凝视着青年的眼眸，很轻地点了一下头：“……是的，我当然知道，费里西安诺。而且我保证我比你掌握得更熟练。但即使是我都很难承受这带来的副作用。”
费里西安诺的眼睛立刻瞪得滚圆：“您，怎么会——”
“费里西安诺，以后你得保护好自己才行。”王耀拍拍青年的手，“你的外祖父发明这招禁术，绝不是希望看到你今天变成这样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我也无力阻止，只能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好一些了。”
“您说外祖父？”费里西安诺听得愣住了，“您……认识我外祖父？”
王耀刚想回答，就听见轻轻的敲门声传来。他扭过头去，看见黑桃国王后站在门口，看来是刚过来。不过刚才王耀和费里西安诺说话声音都不大，应该也没有被亚瑟听见。
“王后陛下。”王耀站了起来。
“——我要回王宫。”亚瑟说，“但是我有要求——我有权拒绝处理政务。我得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我也有权不见他，当然——鉴于你说他想要看到我，我不会让他一个月都见不到我一次。你去回禀国王陛下，如果他不答应我的要求，我不会从这里挪开半步。”
“我现在就可以替国王陛下把这些全答应下来，因为他一个字都不会拒绝的。”王耀微微一笑，“我出发前国王陛下亲口对我说，只要您愿意回王宫，他可以答应要求。他以为说服您要花很大力气，答应您很多要求呢。”
“我看起来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吗？”亚瑟扫了骑士一眼，“事情都过去几个月了，你们难道以为我一直都气鼓鼓的吗？”
王耀没应答。几秒之后，罗莎又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各位，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王耀先生——”费里西安诺紧张地站了起来。
“瓦尔加斯先生，我们先吃饭吧。”王耀看向他的眼神里已经没有了刚才那样明显的情绪波动，“如果晚餐之后还有时间，我可以——再来看看你。”
费里西安诺神情忧虑，在亚瑟疑惑目光的注视下，最后只应了一声：“……哦。”

STAGE THREE
“都收拾好了吗？”伊丽莎白·海德薇莉走进房间的时候大声问道。
“啊，王后陛下。”冬妮娅迎了上来，“非常抱歉，因为伊万开闭门会议到很晚才出来告诉我有哪些东西要带回去，所以我才刚开始收拾没多久，非常抱歉——”
“没关系，只要国王陛下不急，我就不急。”伊丽莎白淡淡地说。
“您理解就好。”冬妮娅转身正要继续去收拾行李，王后又仿佛不经意间开口了：
“国王陛下这两天经常和几个近臣关在房间里开会，很忙的样子。你知道他们在谈些什么吗？”
“唔……伊万好像有些担心将近两个月都在行宫，离与红心国的边境太远了，害怕乌克森谢纳侯爵他们会再次起兵呢……”冬妮娅轻声说着。
“是吗……国王陛下真是辛苦啊……”伊丽莎白若有所思地说。
“王后陛下，您关心伊万，真是太好了！”不明其中缘由的冬妮娅显得很高兴。
“我可是梅花国王后啊。”伊丽莎白也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
这话没错，她在名义上的确是梅花国王后。
一个被迫嫁给国王的王后。
暂时回到了红心国第一骑士职位上的瓦尔加斯伯爵感到最近两个星期以来，国王的精神压力越来越大了。
路德维希·贝什米特意志力惊人，大量的工作即使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也并不成问题。然而年轻的国王却扛不住老国王和老王后不停催促他再娶以及再封一个新的第一骑士的唠叨。
瓦尔加斯伯爵从国王的言辞中可以直接判断出路德维希无论如何都想要将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找回来的信念。但瓦尔加斯伯爵真的不知道这是不是好事。
他每隔一个星期左右就会收到两个儿子或安东尼奥·费尔南德斯·卡里埃多的来信。他知道他们都在黑桃国的森林里过得很好，费里西安诺得到了妥善的照顾。
但伯爵没有透露一个字给路德维希。
如果他的儿子再回到红心国宫廷，他怕自己真的没有能力再保护他们了。
何况路德维希也忙得不像是有空照顾费里西安诺的样子。瓦尔加斯伯爵知道，路德维希已经对红心国长期以来的中立政策有了一些动摇。这当然与此前被梅花国袭击有关。
改变中立政策是非常、非常严肃的事情。瓦尔加斯伯爵认为在这个政策稳定下来之前，让儿子回到宫廷很不明智。
但过去十几年，他不知做过多少事来阻止路德维希和费里西安诺变得更亲密，却都无果而终。
也许这真的是命运吧。
瓦尔加斯伯爵边想边走进书房，看见年轻的国王又在书桌后奋笔疾书，不由苦笑起来。
是命运吧。我亲爱的爱丽丝，你说对不对？
“伊扎特那孩子未免也太怕生了一些。”弗朗西斯·波诺弗瓦无奈地把手里的笔往桌上重重一放，“这都是第三个启蒙老师了，伊扎特一个都不接受。”
“孩子还小。”瓦修·茨温利冷静地说。
“他快三岁了。”弗朗西斯摇摇头，“他的确还很小，但他将来是要当王储的——我无论如何都会让他当上王储——要成为一个君主，他必须从现在开始就接受最好的教育。他不能总是一见到生人就扭扭捏捏。”
瓦修想了一会儿：“伊扎特也有不害怕的陌生人啊。比如黑桃国的马修王子殿下。”
“我是想到过马修啊——”弗朗西斯无奈极了，“但他是黑桃国公主的儿子，这身份太高贵了，我要如何把他请来当一个‘家庭教师’啊？阿尔弗雷德也只有马修一个同辈亲人在身边了。再说了，实际上马修和伊扎特也只相处过一天多的时间，虽然我很高兴但我也无法保证马修是不是适合给伊扎特当老师。”
“您可以再创造机会尝试一下。”瓦修说，“签订联盟协议的仪式不是商议要在黑桃国举行吗？这么重要的事件，马修殿下应该也会到场。”
弗朗西斯揉着太阳穴。半晌，他才说：“养一个孩子真难啊……如果珍妮还在就好了……”
一听到那个女子的名字，瓦修立刻紧紧闭上了嘴。经验告诉他，只有国王本人能直接提起那位女子的名字；旁人若是提起，那可能真的会——危及生命。

CHAPTER FORTY-NINE
STAGE ONE
“今天也辛苦你了，约翰。”阿尔弗雷德·琼斯从高高堆着的一摞文书后面抬起头，“很晚了，你快出宫回家休息吧！”
“没有注意时间，今天真的太晚了。”约翰·赛蒙斯看了一眼窗外，“唉，国王陛下，你瞧，又下雨了。”
“又下雨了吗？”阿尔弗雷德思考了几秒，“那你今晚就住在王宫里吧，我让人给你清一间房间出来。”
“遵命。”约翰丝毫没有一点儿想要拒绝国王恩惠的意思。
“刚好你父亲现在应该也还没离开王宫，我本来安排他今晚来跟我谈接王后回宫的事宜。”阿尔弗雷德顿了顿，“你现在去大厅应该还能找到他。让你父亲亲自给你安排一间房间吧，他原本就负责这些事情。”
“遵命。”约翰还是表现得很理所当然的样子。
“快去，明早见。”阿尔弗雷德又低头看桌上的东西了。
约翰露出诡异的笑容，弯腰行礼，便退了出去。
书房的门刚关上就又开了，阿尔弗雷德抬头扫了一眼门口，看见侍卫戴维走了进来。
戴维是国王身边为数不多不是由王耀安排的侍从之一，因此格外深得阿尔弗雷德的信任。这位只比国王大了三岁的侍卫轻轻关上书房的门，皱眉望着国王。
阿尔弗雷德半天没听到戴维开口说话，于是又抬起头来：“戴维，什么事？”
“陛下，您对约翰·赛蒙斯太过信任了。”戴维低声说。
“约翰的工作能力的确很强啊，连王耀都这么评价。”阿尔弗雷德微微一笑，“有一个alpha帮我分担工作，可是让我轻松了不少呢。”
“但是他在王宫里的名声并不好。”戴维继续说，“您和第一骑士每日忙碌，可能没听到王宫里其他人对他的评价。大家都说约翰·赛蒙斯占着自己的父亲是前任国王封的伯爵，自己现在又得国王陛下和第一骑士的器重，越发目中无人，对人态度恶劣。或许约翰·赛蒙斯在您面前表现得仍旧很规矩，又或许您认为在王宫里能表现得如此直爽的人太少所以很难得——但属下真的想提醒您一句：您得提防着点儿赛蒙斯家。”
阿尔弗雷德停下手中的笔，望着自己的侍卫。戴维果然是出身贵族家庭的侍卫，国王这样想道。
“……我会多加注意的。”最后，国王这么说，“但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我想，我需要王后尽快回宫。”
王耀走进外间的时候，基尔伯特·贝什米特放下手中的茶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但第一骑士看都没看他一眼。
“我听说阿尔弗雷德·琼斯已经下令要尽快将亚瑟接回王宫了。”基尔伯特微微扬起嘴角，“是个好消息呢，亚瑟居然也一次性就答应了。”
“他们俩不是傻子。”王耀开始慢条斯理地摘手套，“亚瑟·柯克兰若是还记得他进宫的初衷，心里就会明白自己迟早有一天要回到王宫。”
“亚瑟一天不回来，那些魔法屏障就一天全压在我身上，但是阿尔弗雷德·琼斯却认为是在你手上。要是现在被你们的国王发现我的存在，就尴尬了吧！”基尔伯特歪了歪脑袋，“所以，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你真觉得我有明确的计划？”王耀仍旧没抬起头，“说说看，你觉得我在计划什么？在黑桃国谋权篡位，还是继续挑起黑桃国与梅花国之间的战争，好借刀杀人除掉伊万·布拉金斯基？”
“你要是舍得对伊万·布拉金斯基动手，那我就是认错你了。”基尔伯特撇撇嘴，“但是你迟早要再面对他。他的生死问题不知何时就会摆在你眼前。”
王耀沉默地将摘下的一双手套扔到桌面上。他何尝不知道基尔伯特所说的这些难题？
“如果伊万·布拉金斯基真有面临死亡的那一天，那一定不会是我逼出来的。”第一骑士低声说，“如果他不能妥善解决梅花国国内的分歧，后果不堪设想。我想罗德里赫会提醒他的，但具体情况我无从知晓。”
他终于转过身来看着沙发旁的银发青年：“基尔伯特，我从未想过杀死伊万·布拉金斯基，因为杀死他不是我的根本目的。他不死……我也能达到目的。”
“你心里放不下他。”基尔伯特眯起眼，“真讽刺啊，我的救命恩人对我的仇人有不同寻常的感情——”
“你说的是事实。”王耀眼睛都不眨一下，“但既然你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就该明白不能给我添麻烦。也不能给罗德里赫添麻烦。”
他将一侧黑发向后拨到脑后，继续说：“我昨晚刚收到罗德里赫的新消息，他们从北部行宫出发回皇城了。但除此之外没有更多信息。我也不指望罗德里赫能透露多少。但是伊万在北部行宫呆了超过一个月半的时间，南边的情况，可就很不好说了……”
“你是说梅花国国内的反对军？”
“我需要知道那些反对军的具体情况……”王耀像是在自言自语，“乌克森谢纳侯爵，这么高的爵位，可见势力之大。伊万这时候去行宫真是……”
但那座北部行宫在炎热的盛夏的确是个避暑的好去处。曾经在那里度过了几个夏天的王耀也知道这点。
他还记得行宫能看到的夏日星空格外明朗，他让一个个魔法小光球悬浮在周围，就像将星星摘了下来似的。那个银发紫眸的孩子，总是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切，眼里是在他父母面前绝对显露不出来的欣喜。
直到那个孩子逐渐成长为少年，王耀的魔法也依旧令他惊叹。
那年夏天，十多岁的伊万·布拉金斯基在行宫的天台上，仰望满天星光，一边说。
——这里真好啊。
——有你在真好啊，耀。
STAGE TWO
亚瑟在庭院里绕了一圈，发现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又到后院“吹风”去了。
站在后花园石子路上的栗发青年整个人都被笼罩在秋日午后的阳光中，淡金色的光芒使他的身影看上去都透明了起来，仿佛随时都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一般。
“费里西安诺。”亚瑟放轻脚步走过去。
“啊，亚瑟。”费里西安诺笑着转过身来，眼睛眯成了两条弧线，“有什么事吗？”
“费尔南德斯和你哥哥回来了。”亚瑟说。安东尼奥和罗维诺为了照顾费里西安诺而来到此地，但随着费里西安诺逐渐康复，他们二人的空余时间就多了起来，因此得以到立米宁加附近转转，有时也会过两天才回来。
“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又从集市上带了什么新鲜东西回来呢！”费里西安诺很高兴。
“……那你打算和他们一直住在这里吗？”亚瑟问。
费里西安诺眨眨眼睛：“诶，是给你造成了不便吗？我很抱歉……”
“不，不是的。”亚瑟摇摇头，“虽然这里是我亲戚的住所没错，但让你们住着也完全没问题。即使我过两天就走了，你们也完全可以继续住，有任何需求我都可以答应你们，因为你们是我的朋友啊。鉴于是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将你们托付给黑桃国的，我想阿尔弗雷德也会答应你们的一切需求。这点你完全不必担心。我只是在想，你们三个是要这样一直躲着红心国的人过日子吗？费里西安诺，你和费尔南德斯的父亲都是有爵位的人，我有些担心你们这样失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我考虑过这些，可是我……”可是我实在做不到回去面对路德维希和他的父母，我更不知道在菊去世之后我到底该怎么面对老国王和老王后。
费里西安诺终究没把这些话说出口。他牵起亚瑟的手，轻轻微笑着：“亚瑟，你不用担心我。是我给你添太多麻烦了。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和哥哥、安东尼奥哥哥尽快找到一个合适的去处，去继续过日子……这段时间，真的太感谢你和阿尔弗雷德陛下了。”
“别对我说感谢，有你们在才让我过得不孤单啊。”亚瑟连忙说道。
费里西安诺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仿佛春日的花朵。他张开双臂给了亚瑟一个拥抱：“亚瑟，你真好！”
亚瑟轻轻拍着栗发青年的背。费里西安诺到底遭遇了什么？真是太令人难过了……
“国王陛下——”
大门打开之后，前厅里所有人都转过身来面朝门口。
尽管此时是大白天，但不知为何，梅花国王宫里永远都飘散着一种阴凉古怪的气氛。
伊万·布拉金斯基将在场众人缓缓扫视了一圈，而后迈开步子走进大厅。王后伊丽莎白·海德薇莉和第一骑士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跟在他后面。两旁的人不断向国王和王后行礼。
“国王陛下，王后陛下。”爱德华·冯·波克鞠躬行礼。伊万在他面前停了下来，看着站直身体的青年脸上淡定的表情，微微笑起来。
然后国王转头看着爱德华身旁的青年。他的发色是很淡的金色，脸庞白净异常。
这个omega在国王转过视线来的时候低下了头，沉下身子行了一个屈膝礼：“……国王陛下。”
“你还真的准时来了啊。我很高兴……”伊万伸手去扶跪下去的omega，“好久不见，提诺·维纳莫伊宁。”
爱德华眼看着国王将提诺扶了起来，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他只是用眼角余光看了看第一骑士和王后，二人均是眉头紧锁。

STAGE THREE
长长的车队浩浩荡荡地从斯万斯达特祖宅出发了。
黑桃国王后亚瑟·琼斯在豪华的马车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就怕国王会折腾出一个超长车队出来，果不其然。这样子根本不像他是出宫疗养的，倒像他是出宫巡视或者访问的。
第一骑士王耀被派来接王后回宫，但亚瑟没有与王耀说上几句话。在立米宁加住了两个多月，亚瑟发觉自己已经不太习惯王宫里那些客套话了。一大群人向他行礼时，他脑袋都有些发懵。
这可不行。此次他一旦回到王宫，再想离开可就难上加难了。他会一直都是黑桃国王后。
亚瑟看看坐在一旁的妹妹，见罗莎的神色也有些紧张，感到心里一紧。是啊，他还有亲妹妹呢。自从第一次怀孕至今，他眼里总是只能看到自己，都疏忽了对亲妹妹的照顾。罗莎作为王后的亲妹妹，都快过得跟女佣一样了。
亚瑟放下马车小窗的帘子，闭目养神。他暗下决心，此番回宫之后，一定要让自己和妹妹都过得舒心。
他不在意自己与国王还恩爱与否，他只想不违背自己心意地活着。别人说什么，他都不想再管了。
“国王陛下，您这两天看起来气色好多了。”王嘉龙由衷地说。
“王耀即使不用药也有办法让我好起来，他的确很有本事。”阿尔弗雷德笑了笑，“王后马上就回来了，我总不能让他看到我病怏怏的样子吧？虽然我觉得亚瑟不会担心我。”
“您这么想真是太奇怪了。”王嘉龙不动声色地说，“不管怎么说，王后陛下回来对整个王宫和国家而言都是好事。王宫工作的安排终于可以逐渐回归合理了。”
阿尔弗雷德挑眉：“你说的这话，我怎么听起来意有所指啊？似乎跟戴维说的是一个意思？”
“我不知道戴维说过什么。”嘉龙立刻回答。
“行了。我知道了。”阿尔弗雷德摆摆手，“我要和柯克兰伯爵进行一场闭门会谈，你去忙你的吧。”
“遵命，陛下。”嘉龙行礼毕，目送国王离去。
黑发少年慢慢将身体转向另一侧：“……约翰·赛蒙斯先生，您打算在那里躲多久？”
Alpha青年连忙从拐角阴影处走了出来：“呀，王嘉龙，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只是刚好路过而已，看见你和国王陛下正在讲话，不好走过去。”
王嘉龙看着面前这个高大健硕的alpha青年一头张扬的灿金色头发，扯了扯嘴角：“赛蒙斯先生，王后陛下马上就要回到王宫来了，这种特殊情况不会再持续很久了。”
“是吗？感谢你的提醒。我很期待，王后陛下回宫。”约翰笑着露出一口白牙，“我相信有能力的我是不会就此被埋没的。”
“您是很有工作能力，也会魔法，但是其他方面可就不好说了。”王嘉龙毫不畏惧地说，“在特殊情况结束之前，请您赶快去工作吧。国王陛下可是，非常信任您呢。”他故意将“非常信任”念得很重。
“国王陛下难道不是更信任你师父和你吗？”约翰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还有工作，恕不继续奉陪了。”嘉龙皱眉。与约翰交谈总是令他浑身不快。他转过身，沿着走廊快步走开了。
十几秒后，约翰·赛蒙斯在原地“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王后？谁在意那个王后啊？要不是亚瑟·柯克兰，现在的王后就该是我妹妹才对呢！”约翰小声嘀咕着，“柯克兰伯爵夫人的亲生儿子？真是笑话！等私生身份完全曝光，我看亚瑟·柯克兰你还能躲到哪里去！哈哈哈哈——”
“瓦尔加斯伯爵。”
听到这个声音，红心国前第一骑士抬起了头。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似乎极其忧虑。
“子爵，早上好。”连嗓音都是沙哑的。
“伯爵，您看起来像是病了。您还好吗？”费尔南德斯子爵快步走近。
伯爵摇摇头：“你说，我和你各自的儿子们，怎么能让我们好啊，啊？”
费尔南德斯子爵叹了口气：“伯爵，您小声点儿，别让路德维希陛下听见了，这可是在王宫里面——”
“路德维希陛下迟早会知道。”瓦尔加斯伯爵说着站了起来，“如果他一直找不到，我就亲自去告诉他。”
费尔南德斯子爵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伯爵，您——”
“费尔南德斯子爵，你忍得了，我是真的要忍不了了。”伯爵苦笑着摇头，“我看路德维希陛下也快要忍不了了，天天被菲利普陛下和露西陛下催婚。我们这些人啊，包括路德维希陛下，整天克制冷静有什么用？忍着就会让情况变好吗？我昨天下午刚收到罗维诺的新来信，我真怕哪天费里西安诺想不开就——”
“绝对不会的，有安东尼奥和罗维诺在呢——”
“我每天都睡不好，不断梦见我孩子的母亲，她一直用责备的眼神看着我。”伯爵的眼眶有些发红，“我真是愧为一个父亲。我不能再让费里西安诺受委屈了，我也不想再看到可怜的路德维希陛下处处被父母左右了。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能为费里西安诺做些什么了……”
费尔南德斯子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瓦尔加斯伯爵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希望这两个多月的时间，费里西安诺有从黑桃国王后那里学到些什么了吧……”
“欢迎王后陛下回宫——”
一身深蓝色华服的亚瑟·柯克兰·琼斯由妹妹罗莎扶下了马车——如果不是王耀转述国王的话，要王后无论如何都在今天穿上这么华丽的衣服，亚瑟本人都想穿着黑白灰三色的衣服回来了。他踏上了王宫城堡前坚实的土地，阵阵微风带来了秋天的气息。
他迎着秋风，望向正从长长的石阶上走下来的国王。年轻的国王眼神里满是欣喜。
亚瑟看着那张两个月没见的脸，突然感到眼睛有些酸涩。
阿尔弗雷德，我回来了。

今日搬运完毕。目前LOFTER上也只到CHAPTER51，所以明天就能赶上LOFTER进度，之后就是和LOFTER一样的更新频率了。

@蓝墨水的海
@落雪_薄荷心凉

楼主吾也要被艾特啊QAQ

明天上午10点微博印调开启

CHAPTER FIFTY
STAGE ONE
秋日上午的阳光很柔和，风拂过脸颊却带着丝丝凉意。
亚瑟松开妹妹的手，看着阿尔弗雷德·琼斯快步从城堡前的石阶上跑下来。
王后一眼就能看出，年轻的国王瘦了，脸庞显露出比以前明显的棱角，身形因为瘦了些而更加挺拔，似乎又长高了。
亚瑟垂下眼睑。过去的这个夏天很炎热，国王想必很忙碌，忙碌到这么强壮的身体都出现了不良反应。
但国王蓝色眼眸中的热切却一如既往，活力丝毫不减。
亚瑟用眼角余光瞥了瞥四周，彩旗飘飘，人数众多。他知道这是个大场合，而以往国王从没让他在大场合真正完成过一次行礼。
但是今天不行。他和阿尔弗雷德还没有和好。
于是在国王跑到自己跟前之前，亚瑟就后撤了一条腿，将身体沉了下去，完成了屈膝礼。
他的动作并不快，但足够抢在国王之前了。阿尔弗雷德脸上的表情立刻起了巨大变化，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亚瑟……”
“国王陛下。”亚瑟只回了这么一句，像是提醒国王这是在什么场合。
阿尔弗雷德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但一时竟说不出半个字来。犹豫几秒之后，他伸出右手，让亚瑟搭着他的手站了起来。
军乐队奏响了乐曲。阿尔弗雷德盯着亚瑟的脸看，但王后始终没有与他对视。
明明二人的手就握在一起，却因为隔着两层手套而无法感受到真实的体温。
又或者，此时此刻他们的体温就是冰凉的？
乐队已经奏乐很久了。站在王后身后的第一骑士清了清嗓子，提醒国王和王后不能僵在这里太久。
国王换了一边手牵着王后，终于迈开步子往高处走。
亚瑟自始至终没有正眼看阿尔弗雷德一眼。耳畔回荡着悠扬隆重的乐曲声，目所能及都是华丽庄重的颜色，他感觉自己似乎刚从一个轻松自由的梦里出来，又掉回了一个复杂的花花世界。
亚瑟在城堡前厅里见到了玛格丽特公主和马修·威廉姆斯，公主和儿子见到王后回来，都面露欣喜。他们简单寒暄了几句，阿尔弗雷德便表现出想要立刻和亚瑟独处一阵子的意图。马修眨眨眼，便将母亲往一边拉，说是今天天气不错，公主又难得出来，可以去花园里走走。
于是亚瑟很快就被阿尔弗雷德拉着，顺着一楼走廊远离了大厅。国王似乎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手上的力道，亚瑟本想挣脱，但看着阿尔弗雷德并不好的脸色，决定今天就暂且先忍一忍。
阿尔弗雷德终于找到了一间空的休息室，在将亚瑟拉进去之后立刻锁上了门。房间的纱帘都拉着，阳光淡薄得如同傍晚。亚瑟还在四周观望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已经张开双臂径直抱了上来，将妻子紧紧拥进了怀里。
“亚瑟，亚瑟……”阿尔弗雷德逐渐收紧手臂，嗓音沙哑，“亚瑟，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王后浑身僵硬，几乎在原地动弹不得。他没有伸手回抱住国王，但整个大脑都被丈夫身上阳光般的味道占据了。
“亚瑟，你愿意回来，我真的太高兴了……我，我想你想得都快疯了……”阿尔弗雷德将脑袋从妻子肩上抬起来，细细端详着妻子的脸庞。太好了，亚瑟的气色看起来不差，身体应该好多了吧……
阿尔弗雷德微微低下头，向亚瑟的唇靠过去。
亚瑟这才回过神来，双手摁在国王胸膛上猛地一推，将自己从阿尔弗雷德的怀抱里解放了出来。
“亚瑟……”阿尔弗雷德一脸的失望。他还是太急了吗？
亚瑟深吸一口气：“国王陛下，我累了。”
阿尔弗雷德看着他躲闪的眼神，心里都不愿意去细想妻子究竟是身体累还是心累，亦或者二者皆有。亚瑟尚且没有彻底甩开阿尔弗雷德的手，但身体僵得不行，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抗拒的意图。
“——对啊，瞧我高兴得都忘记了，你才从立米宁加回来呢！”阿尔弗雷德尴尬地笑起来，像是要给自己解围，“亚瑟，你快去休息吧！你的房间都已经整理好了，等把从立米宁加带回来的行李都放好，今晚你就可以安心睡觉了！工作什么的你都别担心，安心住着就好。如果想见你嫂子，或者还有其他需求，尽管告诉我就好！”
他一口气说了一长串话，像是怕一停下来就会安静得只剩下二人的呼吸一般。
亚瑟看着国王以巨大的音量说话却又小心翼翼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他在丈夫讲完话之后只点了一下头作为回应：“嗯。”
“亚瑟……”阿尔弗雷德微微皱眉，再次拥抱了亚瑟。没等亚瑟做出更多反应就觉得周身一冷——阿尔弗雷德很快就松手离开了他。
“亚瑟，希望午餐时能见到你。”阿尔弗雷德充满希望地说道。
亚瑟没有吭声。他目送国王离开，连关房门的力道都被小心控制。
王后站在重归一片安静的休息的休息室里，再次怀疑起了自己回到王宫的正确性。
STAGE TWO
当然，黑桃国王后没有立刻出现在回宫后的第一顿午餐中。
令亚瑟感到有点儿惊讶的是，阿尔弗雷德也没派任何人来询问他不出现的原因。
看来那个**终于明白尊重别人的私人空间了？又或者实在太忙了，无暇问及原因。
不管怎样，亚瑟睡了一顿惬意的午觉。收拾之类的事情完全不需要他动手，到了傍晚的时候，他觉得应该去王宫里稍微走走，看看有没有什么会影响到他生活的变化。
他和罗莎刚下到二楼，就在楼梯口被人迎面挡住了去路。
“你是什么人？”罗莎警觉地问。她竟不知这王宫里有人敢直接挡在王后面前。
亚瑟倒是没有生气。他眯起绿色的眼睛，观察着眼前这个发色比国王还张扬的年轻人。
“初次见面，王后陛下。”宫廷事务主管大臣赛蒙斯伯爵家的长子异常自信地笑着，这才鞠躬行礼，“我是约翰·赛蒙斯。”
亚瑟扬了扬粗眉：“赛蒙斯伯爵的儿子？”
“正是。您和国王陛下想必对我的父亲非常熟悉吧。”约翰咧嘴笑道，“我的幼妹当初曾与您一同进宫参加考核呢，不过您大概已经不记得了吧？”
“我记得赛蒙斯小姐。”亚瑟说的是实话，尽管当日他没有与赛蒙斯伯爵家最年幼的小姐说上几句话。
约翰笑得更阴险了：“击败了其他三位候选人而成为阿尔弗雷德陛下的妻子，您想必是非常优秀，并且与阿尔弗雷德陛下非常恩爱的吧？”
亚瑟皱起眉头：“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有些好奇，您究竟为什么要离宫两个多月？您与国王陛下的感情没有问题吧？”
亚瑟猛地抓紧了妹妹的手：“你怎么敢问这种问题？！”
“我只是关心您和国王陛下而已，或许是受我父亲工作的影响吧！”约翰愉悦地看着王后的脸色变得铁青。
“你无权干涉我和国王陛下的私人感情。”亚瑟厉声说，“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作为一个外臣，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啊？国王陛下没有告诉您吗？我现在可不是一个小外臣啊。”约翰满脸笑容，“您不在的这两个多月时间里，您原先的工作里只有少部分交给了马修殿下，其余的可都是我在完成呐……”
亚瑟浑身一抖，罗莎连忙扶住他。
“我想，王后陛下也许只要当一个花瓶就好了呢，甚至说不定，是可有可无的……”
“滚去做你的工作！”亚瑟咬牙切齿地说，“立刻从我眼前消失！我不想再看到你！”
“这可难办了，我天天都要找国王陛下啊——”
“滚！”亚瑟也顾不上爆粗了。
走廊远处有人往这边看了过来，约翰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终于向后退了一步再次鞠躬：“王后陛下，您还是好好休息吧……”
亚瑟咬紧牙关看着青年alpha走远，气得脸色煞白。
好啊，阿尔弗雷德，我在你的人生中果然是可以替代的吧？不需要找一个omega，不需要找一个beta，甚至一个alpha都能轻易取代我的位置！我除了还是王后以外，还留有些什么？！
行，既然你把我的工作安排给别人还安排得这么好，那我想必不用再收回来了吧？我只要活着就行了吧！只要在你需要一个妻子站在你身旁做样子的时候，我出来转悠两圈就可以了吧！
亚瑟低下头，忽然低低地笑出声来。
哈哈，我真傻……哪个alpha不认为配偶是自己的附属品呢？更何况，这里可是王室啊！
这是提诺·维纳莫伊宁和爱德华·冯·波克连续第二天在梅花国王宫与国王一起用晚餐了。
以往每次，伊万·布拉金斯基都只是将爱德华从边境地区召回来听情报汇报。这次从行宫启程回王宫之前，伊万却点名道姓地要提诺也跟来皇城。
“提诺，你昨晚吃得太少了，是我这里食物不好吃吗？”伊万放下刀叉，看着omega微笑。
“不……是我太久没吃皇城的东西了，不习惯。”提诺显得有些拘谨。
“也是啊，你搬离摩尔迦居住都好几年了……”伊万似是在怀念般地笑着说道，“我可是看着你长到14岁的……”
提诺放在桌上的双手不由地一齐收紧：“是，非常感谢陛下一直以来对我们家的照顾。尽管我父亲的爵位和官职都低——”
“但你却是侯爵独生子的未婚妻。”伊万缓缓地说，“他的出身比你高那么多，是不是让你感到为难了呀？我当初给你们定了这个婚约，是不是不合适呀？——”
“没有那样的事。”提诺一下子站了起来，爱德华瞪了他一眼，“乌克森谢纳侯爵和贝瓦尔德对我都非常体贴。贝瓦尔德和我的感情没有任何问题。”
“那看来他对你是无话不说喽？”伊万端详着淡金发色的omega，“你说说看，贝瓦尔德·乌克森谢纳最近在做什么？”
“国王陛下——”提诺终于意识到伊万是在套他的话，“国王陛下，您希望他变成什么样子，他现在就是什么样子。”
“哦？这个回答真有意思。”伊万笑出声来，“提诺，你看看你，肯定从乌克森谢纳家受委屈了吧，还不敢跟我说实话。”
“国王陛下，我真的没有——”
“留下来住一段时间吧，提诺。”伊万眯起眼，这是危险的信号，“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谈谈了，我想叙叙旧呢。”
“绝对不行。”提诺立刻回答，“国王陛下，我的父母会非常担心的——”
“他们的儿子在国王这里住着，他们有什么可担心的？”伊万挑眉，“他们敢担心？”
“国王陛下——”
“提诺。”坐在提诺旁边的爱德华极其小声地呼唤了一声，伸手在桌子底下轻轻拽了提诺的衣物一下。提诺低头看他，只见爱德华做了个口型，“别反抗”。
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反抗伊万·布拉金斯基会有什么下场，爱德华见得太多了。
始终站在一旁的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下意识地握紧了随身的佩剑。

STAGE THREE
“罗德里赫在信中说伊万·布拉金斯基将提诺·维纳莫伊宁强行留在了梅花国皇城。”王耀将手中难得比较长的信翻到第二页，“这个提诺是梅花国一个世袭伯爵的儿子，omega。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他是乌克森谢纳侯爵独生子的婚约者。伊万果然最看不得别人恩爱甜蜜了……”
“乌克森谢纳侯爵儿子的婚约者……”基尔伯特“哼”了一声，“将人质困在皇城这种事，布拉金斯基真是屡试不爽。乌克森谢纳侯爵他们都不会长点儿经验吗？”
“可能也是迫不得已才让维纳莫伊宁去皇城的，毕竟伊万现在肯定对侯爵非常不信任。只要维纳莫伊宁不肯去皇城，伊万什么罪名都能往他们头上扣。”王耀又开始在手中焚毁信纸，“这种时候，如果以乌克森谢纳侯爵为首的反对派势力忍耐不住的话，伊万一下子就能赢了……”
“哼，真烧脑，拐弯抹角、绕来绕去的。”基尔伯特撇撇嘴。
“所以说你不适合当王储。”王耀淡淡地反讽了一句。
“王耀，你非得哪壶不开提哪壶吗？”基尔伯特脸色一沉。
“你早该在听到这事情的时候面不改色了。”王耀烧完信，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我可没空教你怎么表现得不露声色，尽管你现在就见不到几个外人。”
“你怎么还没空？”基尔伯特摇摇头，“亚瑟回来了，不是吗？”
“你真该去劝劝亚瑟·柯克兰，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听你的话。”王耀一副很无奈的神情，“你以为他愿意回宫就是要和阿尔弗雷德和好了？大错特错，亚瑟还是什么事务都不搭理，每天就在自己的房间里刺绣、看书和浇花。他和阿尔弗雷德还是一天说话不超三句——不，有时候一天都未必见得着一面。”
“听上去糟糕透了。”基尔伯特下定论道。
“的确。”王耀摊手，“阿尔弗雷德还是将很多工作交给约翰·赛蒙斯做，但我看这不是长久之计，阿尔弗雷德也该明白的。”
“阿尔弗雷德·琼斯不明白的事情还多着呢……”基尔伯特向后靠到沙发椅背上，“偏偏亚瑟·柯克兰又是有话不直说的性格……”
会议结束，朝臣们都互相小声交谈着，陆续离开了。
路德维希·贝什米特翻着手里的一打文书。如今终于确定下来了，寻求与黑桃国和方块国更多的合作，他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了。
他抬起头，发现前第一骑士还没有离开。
“瓦尔加斯伯爵？”路德维希从王座上站起来，“还有事吗？”
伯爵像是做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才艰难开口：“……陛下，您最近还是一直在找费里西安诺他们吗？”
“当然。”路德维希立刻回答，“我一直在找他们，一定要确认他们的安全。”
“那陛下认为他们在哪里才会安全呢？”伯爵别有深意地问。
“什么意思？”路德维希不解。
“他们回到王宫就会安全吗？”伯爵叹了口气，“陛下，属下——其实知道他们在哪里。”
路德维希震惊地瞪大双眼：“你说什么？”
“今天我来告知您这件事，是违背我的两个儿子的意愿的。”伯爵苦笑，“但我想我愿意被他们责怪，并且日后也永远不会后悔。我是他们的父亲，一直以来都没有保护好他们，这是我能为他们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了……”
“费里西安诺他们究竟在哪里？我几乎翻遍整个红心国了都没有找到他们！”路德维希急切地问。
瓦尔加斯伯爵看着国王焦急的神色，突然双膝跪了下去。
“瓦尔加斯伯爵！”路德维希大吃一惊。
“路德维希国王陛下，请您答应我好吗？这一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费里西安诺受到任何伤害了！”伯爵的情绪非常激动，“请让王宫变成一个对他来说可以感受到安全的地方吧！”
“瓦尔加斯伯爵——”
“恳求您，路德维希陛下，救救我可怜的儿子吧……”伯爵几乎要流下热泪来了，“无论是接他回来，还是保护他，现在只有您能做到了……只有您了……”
“路德维希陛下，请您亲自去黑桃国，劝劝费里西安诺，带他回来吧……早早就失去妻子的我，真的不能再看到他出任何事了啊！”
“陛下，您的命，是费里西安诺续给您的啊！他差点儿死了啊！”

CHAPTER FIFTY-ONE
STAGE ONE
秋意渐浓。
亚瑟·柯克兰原本以为“无所事事”的日子会很难熬，实际上倒也自在。王宫藏书丰富，亚瑟拿起书来可以一读就是一个上午；后花园的一片薰衣草开得正盛，他也很喜欢，隔两天就去走一走。公务方面的事情他一概不过问，也不见任何大臣；除了王宫藏书室和花园的小角落之外他哪里都不去，与外界的联系只有罗莎和他手底下几个佣人领取必需用品而已。
瞧，即使他什么都不干，宫廷上下还是照样正常运转。他只要吃好喝好睡好，像个透明人似的活着，就正合国王的心意。
亚瑟回宫半个月之后仍未与阿尔弗雷德一次性讲话超过五句过，更别谈共事一次。有那么几次，亚瑟会在王宫走廊上远远地看见阿尔弗雷德和约翰·赛蒙斯边走边谈。赛蒙斯伯爵的儿子在国王面前表现良好得像个正人君子似的，亚瑟也不知该愤怒还是该讽刺。
但与他何干呢？阿尔弗雷德·琼斯想信任谁，就由着国王去吧。
读了一上午书的亚瑟觉得眼睛有些酸痛了，便合上书站起来。阳光正好，柔和而温暖。
他推开内间的房门，想让外面的罗莎拿点糕点过来。但轻轻推开房门的时候，他却听见了两个姑娘正在低声交谈的声音。
“罗莎小姐，您知道现在宫廷上下的人都在怎么议论王后陛下吗？”这是在国王和王后大婚之后被分配给亚瑟的女佣丽塔的声音，听上去微微有些发抖。
“怎么议论？”
“从佣人到贵族大臣们都在说，国王陛下是不是对王后陛下失去兴趣了？王后陛下已很久没有公开露面了，是不是和国王陛下的感情有变？又或者，王后陛下是否因为流产而导致身体受到了严重损害，甚至不能再生育了？国王陛下会不会考虑离婚再娶？——”
“真是太荒谬了！”罗莎忍不住打断了丽塔。
丽塔缩了缩脖子：“其实他们的原话难听多了……”
“丽塔，这些话你告诉我也就罢了，千万别让我哥哥知道。”罗莎皱眉，“哥哥现在无心过问宫廷里的任何事情，你也只要心无旁骛地工作就好了，别的一概都不要管，好吗？”
丽塔用力点头。
亚瑟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罢了，他都不在意了。宫廷内外那么多张嘴，他能有办法去一一控制？还不如假装不知情来得痛快。
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自己无法完全地抽身——在第二次被约翰·赛蒙斯直接挡住去路的时候。
这一次亚瑟毫不客气地直直地瞪着对方，但约翰·赛蒙斯依旧张扬地笑着，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王后陛下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糟糕的传言呀？”
“没有，我耳根子清静得很。”亚瑟想装得毫不在意，可惜没成功。
“那我是不是应该说些王后陛下现在还没从众人口中听到，但不久之后说不定就会听到的事情呢？”约翰眯起褐色的眼睛。
“我没有兴趣，赛蒙斯先生你自己玩吧。”亚瑟说着就要从旁边绕过去，但约翰挪了一步，还是挡在他面前。
“约翰·赛蒙斯，请你让开。”亚瑟快要忍到极限了，“我要去藏书室。”
“王后陛下。”约翰离得更近了，“王后陛下，您应该读过大半部黑桃国王室史吧？您说，如果有一个王后是私生子出身，被记入史书，得多么尴尬呀？”
亚瑟霍然抬头：“你——”
“王后陛下，让我来提醒您一下。”约翰得意地说，“您出生于皇历1724年3月3日，只比您的二哥诺斯·柯克兰小三个月，您说你们会是一母所生吗？”
“你——”亚瑟气得发抖。
“啊，您想得没错，您的真实生日从未对外公开过。但是我父亲可是主管王室内部事务的官员，想查到真相并不难，您说对不对？”约翰耸耸肩，“至于为什么会怀疑您的真实身份，最直接的原因其实是——在您和阿尔弗雷德陛下宣布婚讯的那一天的晚宴上，我的母亲就发现了端倪。王后陛下，我母亲说，您除了粗眉以外与您的亲生母亲长得实在太像了……”
亚瑟惊得往后退了一小步，要不是罗莎扶着他，他可能都要向后倒下去了。
没错，他的确记得，那天在晚宴上，有一位贵妇人直接向他问起了伊芙琳娜·斯万斯达特的名字，他的父亲似乎称呼那位贵妇为“赛蒙斯夫人”……
“王后陛下，您还真是和您的亲生母亲一样，不、要、脸呢……”约翰压低了声音，缓缓地说道。
“你为了你妹妹骂我可以，但绝不允许你骂我的母亲！”亚瑟差点儿大吼起来，罗莎担心会把其他人引过来，连忙将哥哥的手臂抓得更紧。
“那让我们看看，如果整座王宫、整个皇城、整个黑桃国都知道您是私生子，会有什么反应吧？”约翰往后退了两步，“如果您不主动从王宫里消失的话……那么后果，我拭目以待。”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呢？”约翰说完就大笑起来，亚瑟看着他疯狂的笑容，觉得自己的心脏简直都绞在了一起。
“罗莎，我们回去……”王后低声说，“我们回去……”
“哥哥，你没事吧？”罗莎看他额上都出了一层薄汗了。
“王后陛下，到时候您可别躲啊！”约翰在柯克兰兄妹二人身后大声说道。
躲，能躲到哪里去？阿尔弗雷德·琼斯能护着他吗？亚瑟如此想着，脸色煞白，只能加快步伐往自己的房间走。
亚瑟·柯克兰，你所害怕的事情，终于要发生了……
STAGE TWO
“国王陛下。”费尔南德斯子爵向年轻的国王行礼。他站直身体的同时看了一旁的瓦尔加斯伯爵一眼。
“子爵，我需要您的帮助。”路德维希·贝什米特开门见山地说，“我需要您和瓦尔加斯伯爵的帮助。想必伯爵已经告诉过您事情的前因后果了，您知道的肯定比我还多。我明天就出发去黑桃国，要带的东西我都已经秘密收拾好了，带去的人也不多——如果能不让黑桃国有所察觉便最好了，不然阿尔弗雷德·琼斯告诉亚瑟·柯克兰再传到费里西安诺那里就……”
“我听您的安排。”费尔南德斯子爵冷静地答道。
“很好。我需要你们向我的父母隐瞒我前往黑桃国的事，当然我也不指望这事情能一直瞒下去，毕竟是国王突然离宫。但你们决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去做什么，绝对不能。”路德维希斩钉截铁地说，“拜托二位了。”
“遵命，国王陛下。”瓦尔加斯伯爵立刻鞠躬行礼表示领命，“我替我的两个儿子感谢您。”
“安东尼奥也会感谢您的，陛下。”费尔南德斯子爵说着也弯下腰。
“我亏欠他们太多了，只希望他们少责怪我一点儿，哪里还敢奢望他们感谢我呢？”路德维希自嘲地轻笑一声，“听说最近母后身体不太好，经常让贝露琪过去看病。麻烦你们二位也告知贝露琪我的计划。想来其实她是知情的吧？”
“是的，她知道。其实安东尼奥和罗维诺的来信一直是由贝露琪转交给我的。”瓦尔加斯伯爵回答。
“他们不想让我发现……”路德维希沉声，“这一次，我一定要让费里西安诺他们放心地回来……”
“陛下，爱德华刚刚已经离开了。”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走进书房说道。
书桌后的伊万·布拉金斯基点头表示知道了：“我倒要看看，我将提诺留下来，会招来乌克森谢纳他们什么样的反应……”
“陛下——”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伊万挑了一下眉，“放心吧，我暂时没有短期内再与黑桃国开战的打算。过去一年里打了两场，已经消耗太多国力了。给阿尔弗雷德·琼斯那个年轻人足够的心理压力就行了。不完全把国内的反对势力压下去，我也不可能再有更多精力去打黑桃国。”
“陛下，我是想说……”罗德里赫斟酌了一下措辞，“您有没有考虑过不用暴力手段压制乌克森谢纳侯爵他们？”
伊万的目光立刻像利箭一样射了过来：“你同情他们？”
“当然不。”罗德里赫连忙摇头，“只是国内战争又会导致平民受到伤害——”
“他们只要肯跟着我就不会有事。”伊万眯起双眼，“何况到了这个地步，你认为乌克森谢纳等人会被我劝服吗？我要真有这本事，一开始就会那么做了。”
罗德里赫无言以对。不被他人信任的国王已经习惯于用暴力和强权手段解决问题，这说来也不能全怪国王。
他记得他刚认识伊万·布拉金斯基的时候，就立刻明白了伊万的父王究竟给他造成了多严重的心理阴影。
而失去王耀陪伴的伊万又要承受多大的痛苦。
亚瑟·柯克兰能明显感觉到，最近几日，王宫里的人对他的态度淡漠疏远了许多。佣人们见到他，都只是远远地行礼就快速绕开，但在他走过之后，又在他身后悄声议论着。
他偷偷听着，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与自己私生身份相关的话语。看来约翰·赛蒙斯还没有下手，但这恐怕只是时间问题。抓着王后这么大的把柄却不捅出来，现在看来很不像约翰·赛蒙斯的风格。
时间已经到了9月底，亚瑟仍旧像个透明人似的活在黑桃国王宫里。按照王嘉龙的说法，国王每天最常见的人就是王耀和约翰·赛蒙斯。虽然国王有时也会与柯克兰伯爵见面，但话题从不涉及亚瑟。
亚瑟看着王嘉龙指挥佣人将国王要求送来的新药品和食品搬进来，心里又是一阵无奈。他衣食无忧，阿尔弗雷德一得到什么好东西或者稀罕玩意儿就往他这里送，但宫廷上下多数人并不知情。难怪嚼舌根的人那么多。
“王后陛下，您的身体恢复得不错，能有这种程度真是太好了。”嘉龙把脉之后说，“您放心，您会再有孩子的。”
亚瑟挑眉：“你觉得我喜欢听这样的话？”
“第一骑士说，您没有冲我发火，就是默认喜欢听了。”嘉龙平静地说，“您口中的不讨厌就是喜欢。”
亚瑟无语，心里盘算着下次见到王耀一定要好好盘问一下第一骑士到底都向弟子传授了些什么。
王嘉龙走后，罗莎带来了一张从柯克兰家寄来的小纸张，末尾写着露易丝·柯克兰的名字。她得了准许，将在明天带着儿子进宫，斯科特并未随行。
露易丝是亚瑟现在唯一不会感到丝毫反感的见面对象。也已经三个月没见面了，顺便私下问问她关于家里的情况吧。

STAGE THREE
“我叫路德维希，路德维希·贝什米特。”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吧~”
……
“费里西安诺，我的孩子啊！你到底对小王子殿下用了什么魔法！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刚被打过的脸颊还火辣辣的疼。
……
雨夜飞驰而过的马车。
倒在污浊水洼中的冰凉身体。
“妈妈——！”
……
他的音量因为声线颤抖而被磨得几乎听不见了。
“路德维希……殿下……”
那个逐渐远去的高大身影，和一位妇人复仇得逞般的笑声——
“路德……！”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从睡梦中惊醒，差点儿从床上弹起来。他惊魂未定地看了看四周，现在应该是半夜。
他坐在床上，抬手擦了擦额头。脸在发烫，他出汗了。
有些事情，都不知过去多少年了，还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会不会一辈子都忘不了了呢？
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夜风轻轻吹动窗台上的台历。
9月的最后一天，费里西安诺仍然无可救药地想念着路德维希。
“你的嫂子今天下午来看过你？”基尔伯特·贝什米特往沙发上一坐，倒也不担心王后会责备他。
自从亚瑟流产那日之后，他们俩已经四个月没见了。亚瑟明白基尔伯特的身份必须隐藏，而对于他一个大活人，王耀还是有一万种办法给他藏得严严实实，佩服，佩服。
“嗯，带着她儿子。”亚瑟把茶杯推到基尔伯特面前，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你看上去心情不错。”基尔伯特眨眨眼，“和你嫂子见面能让你高兴？”
“她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亚瑟说，“我也很久没有见到我侄子了，他很可爱，跟他玩能让我放松下来。”
“阿尔弗雷德大概很想看到你露出一点笑容吧。 ”基尔伯特喝了一口茶，“又或许他只要能看到你的脸都已经感到幸运了。”
“哪有那么惨。”亚瑟差点儿翻白眼。
“你和阿尔弗雷德·琼斯这样，让王耀很为难啊。”基尔伯特耸耸肩，“别误会，只是因为王耀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单纯不想看到他有什么大烦恼而已。”
“我和国王的事情在第一骑士眼里恐怕不值一提吧。”亚瑟轻笑，“第一骑士那么在乎权力和国家，现在应该为了国内外大事而非常头疼吧？”
“你知道，梅花国永远不会安静太长时间。”基尔伯特微微皱眉，“伊万·布拉金斯基现在大概只是想要先解决他国内的反对势力罢了。”
“那便是布拉金斯基自己的事，我们作为敌国，看戏就好了。”亚瑟轻轻晃着手里的茶杯。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一点你很清楚。”基尔伯特继续说，“所以我想，如果黑桃国有人能和梅花国的反对势力取得联系——他们的领袖叫什么，乌克森谢纳侯爵——”
亚瑟举着茶杯的手突然抖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僵住了。
没错，他有办法联系，有诺威在……
得了吧，他现在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些事情。
基尔伯特没有忽略亚瑟脸上飞快变换的表情，正想开口再套几句话，突然听到王宫的大钟敲响——晚上八点整了。
“咦？”亚瑟好像被钟声惊醒了，“8点了？罗莎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她去做什么了？”基尔伯特随口问道。
“知道你要来，但是我这里没什么茶点了，做茶点用的材料也不多了，我让她去大厨房取一些来。她不到7点半就从这里出去了，都三刻钟了，不该去这么久呀……”亚瑟感到周身没来由的一阵一阵发冷。是啊，已经是十月第一天了，天气凉了……
有这么冷吗？他在室内穿着两件长袖呢！
“基尔伯特，抱歉，我们改天再聊吧。”亚瑟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不起，但是——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心脏“嘭嘭嘭”跳得非常剧烈。亚瑟轻轻摁住胸口，他从未如此强烈地感受到血亲似乎遭受了危险。
他的妹妹在哪里？！
※赛蒙斯夫人向亚瑟当面问起伊芙琳娜·斯万斯达特的剧情详见CHAPTER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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