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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完结】那个…说被绑架了行不?(黑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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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插曲
18点,天完全黑了,秋雨还来了劲儿似的越下越大。
医院正对面的高中校门大开着,像是一张深不见底的大嘴,偶尔心情好才吐出一两个学生。
而此时,本该玩着手机的学校保安却保持着高度警惕,隔着玻璃死死盯着校门前一名可疑的男子——那人穿了一袭可疑的黑色长风衣,撑了把可疑的大黑伞,架了副可疑的墨镜,脸上还挂着可疑的微笑。
当然,在校门口杵着也不是不可以。
可这人……
已经杵了将近两小时了。
是家长么……还是哪个学生的小男友?
来接人的?还是……来算账的?
……
……?!
有情况!!
他他他他动了!!一级警戒!!
来啊来啊小样儿我不怕你!!
来啊正面上我啊!!
学校的安全由我来守护!!
……
……
怎么走掉了……哼。
唉,说句实话兄弟你站了这么久,辛苦了。回了家洗个热水澡,早点睡吧。
……
黑瞎子看到保安大叔多变的表情本该大笑的,可现在他笑不出来。
【你大爷的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周练考个十项全能这个点也早该出来了好吧?!因为下雨今天没骑摩托我们还得赶公交呢,这样下去几点才能吃上饭?!要饿死了!!哎嘿大茜儿说起来你饿不饿瞎子这儿还有几根棒棒糖给你……】
不论多晚,如果他家大茜儿能从校门里半梦半醒地飘出来,黑瞎子肯定会冲上去这么啰里八嗦一通。他反反复复摩挲着口袋里的糖,这几句话在心里早就排练过几十遍了。
然而再没有人出来。
吴文茜似乎,压根儿就不在学校里。
这可真是糟糕了呀。瞥见学校的大钟的指针已指向六点半,他一脸无奈的表情掏出了手机,拨通一个早已熟记于心的号码吩咐二三,待电话那一头恭敬受命后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吴文茜不认得路,所以不可能自己回家。
那么,就是被哪个***子先接走了。
用脚趾头想想都猜得出是哪个***子。
【虽然我不怎么喜欢管盘口,】黑瞎子大步向前,没入在夜色的黑暗之中,【但拆盘口……】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6楼2017-05-13 0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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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把镜头掐回四点二十五分放学铃打响的一刻——
    【下面怎么这么乱啊,还没说下课呢。】大神丸啪啪拍了两下讲台,【我们再来看这个30度的角儿……】
    门外人早已摆好推门而入的预备姿势,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把门给踹飞了。在学校这种地方还得装低调,他妈的只好靠着栏杆歇歇了先。
    他打量了一番自己今天的一身行头。嗯,软布制的校服,黑色书包,一张百无聊赖的脸和手中的iPhone5c,除了鼻梁上一副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墨镜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非常完美!要的就是这种FEEL。
    他思考着些有的没的的东西,突然有几个男生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狐疑地看了看他便走开了。
    看什么看!没看过帅比吗?
    ……好的看来是放学了。
    大摇大摆地逛进了教室,一眼就认出了一边和基友聊天一边理包的吴文茜。走近了,便能听见她们在聊什么了。
    【约吗?】基友问。
    【不约不约,我有人来接的,要事先讲好才行。】
    【切,我就知道。那说好了哦,下周五。讲起来,那个每天都来接你的人是谁啊?】
    【应该算是……】
    应该算什么?
    朋友么?肯定不对。男票?瞎吹吧就。家长?师父?绑匪?……远房大表哥?
    【大茜儿不要害羞嘛。】他闻言笑嘻嘻地走上去,随意亲了口吴文茜的脸颊,【我是她未婚夫,高三的。】
    【好好好,低调,低调。】吴文茜缩了缩脖子,被撩得惯了,也没什么害羞不害羞的,只是有些担心人多眼杂。
    【厉害了我的茜,我仿佛嗅到了恋爱的酸臭味。】基友打趣道,【不好,我得赶紧走。】
    说走咱就走啊,基友也没再多话,提起书包一溜烟儿地就没影了。
    【行,那我们也走。】黑瞎子见状抢先一步背起吴文茜的书包,又牵起她的手,【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
    【去见那个做保质期十年的青椒炒饭的大叔么?】吴文茜问。
    黑瞎子对她笑笑,两人一同来到学校的后门——那里停着一辆黑色奔驰轿车。
    【当然不是,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吴文茜想点头,却不料眼前一黑,便再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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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睁开眼时,吴文茜满眼只有大片在橘色灯光渲染下的天花板。她活动了下四肢,发现自己正躺在陌生酒店的沙发上。
    【醒啦?还真能睡。】坐在一旁的黑瞎子笑道,把手腕伸到吴文茜面前,【你看眼表。】
    【七点半……差不多刚好吃晚饭呀。】吴文茜说着就坐起来,依旧一脸天然地看着对方,【不过这边给人质口饭吃吗?】
    【当然给,换个地儿你就忘了?还有,是早饭!早饭!】
    啊原来是早上七点多。
    【哇那真的是睡的挺久的哈哈……】吴文茜不好意思地笑笑,起身便跟着黑瞎子去了。
    出了酒店的门,就是一条还算热闹的街。黑瞎子牵着吴文茜的手,熟门熟路地往一个方向走。
    【讲真了,您是哪位?也不介绍一下。】吴文茜笑着轻描淡写问了句,脚步依然十分配合地跟着身边的人。
    黑瞎子脸上立即浮现出了夸张的难以置信,他捏了一下吴文茜的脸,道:【睡傻了吧?】
    【没有啦!瞎子虽然很浮夸,但其实很谨慎来着。昨天你大庭广众之下就亲我时,我就开始怀疑了。】
    那人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当时我想也许是你白天遇上什么了,可后来你说话的方式也完全不像他。瞎子讲话的时候的发语词常常是「瞎子我」或者「大茜儿你」之类的,然后常常意义不明地大笑,这些你都没有get到啊,年轻人。】
    这人闻言也并不生气或者像瞎子一样咯咯咯地笑起来,他牵着吴文茜的手紧了紧,示意她你知道爷爷我不是本尊也没卵用,便清清嗓子作自我介绍道:【咳,爷的确不是黑瞎子,若是要有个称呼唤唤,也不方便告诉你真名……这样吧,叫我贱爷就好。】
    【哪个……贱?】
    【就是你第一想到的那个贱!有意见?】
    【没有没有没有……】
    吴文茜想起以前有问过黑瞎子为什么要叫瞎子,他哈哈哈地解释说这叫起来多帅多霸气啊,她也就认了。
    可是……贱……这个字有哪里帅吗?
    莫非现在很流行取名叫瞎子聋子哑巴瘸子**之类的?……哎我以后要是入行了肯定得叫吴老腰之类的……
    贱爷见穿帮也穿到底了,就摘掉墨镜,果然露出了和黑瞎子不一样的脸。
    吴文茜发现他并不会像瞎子一样在有光的地方把眼睛眯成一条咄咄逼人的缝,而总是柔柔地打量着四周的事物。
    【想吃什么?】他的目光飘忽不定。
    【嗯……煎饼果子好了!】
    【不,小笼包。】突然坚定了。
    【那你问我的目的是什么辣?QVQ】
    【你自己看!】贱爷指了指前方的招牌,瞳子里溢出些许兴奋,【今天老盛昌小笼包八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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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屉蟹肉小笼包,堂吃谢谢。】
    【共32元,小票请拿好。】
    虽然爱贪便宜,在数量上倒是显得相当阔气嘛。吴文茜想,这位爷都能叫上爷了,多半只是把贪便宜当作爱好了罢。
    两人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定,谁也没说话。
    贱爷欣赏了半晌省了八块钱的小票,等五屉小笼上了桌,才不紧不慢地说:【昨晚你睡得跟死了一样,不知道外面的雨有多大。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那时,也下了好大的雨呵。】
    【当然记得呀。瞎子科普过你的事情,就差把脸和故事对上了!听说我本来是你看中替死鬼来着?】
    【那都是过往的事了,目前你也没哪里落着坏处不是?如今本尊人去楼空,这事儿也早黄了。我本次大费周章找你来,当然是有别事要拜托你……待我先把事情来龙去脉和你厘厘清了如何?】
    吴文茜点点头,听他直接描述可比从瞎子那种玩笑话里套出来的情报完整多了。
    令她意外的是,故事并不很长,贱爷花了二十分钟左右便轻描淡写地叙述完了。
    据贱爷所说,他父亲出自习武之家,而母亲在暗里是盗墓的,以他家为中心的盘口有将近半个区这么大,所以他从小就学了些关于文物和武术的本事。不过当然还是地上的日子舒坦些,所以原计划他该靠一身功夫吃饭的。
    然而几个月前,他的父母和几十号人下了个凶斗,到目前也没有明确消息,道上传言两人已是折在里面了。
    眼见盘口里人心越来越浮躁,越来越放肆,终于在某个晴朗的早晨,贱爷迎着朝阳,托人把四个分区的老大找来,在他们面前笑眯眯地宣布自己接手这块地盘。
    这时,北分区有人不满地嘀咕了一句,贱爷干脆地给他脸来了一脚,牙齿断掉两颗。
    从此再没有第二个人挑战他的权威了,不论是表面还是私底下,他都俨然成为了理所当然的「贱爷」,而他的女友兼私人医生康雨——也就是传说中的压寨夫人也随之受人尊敬了起来。
    如果是童话,他们本该因祸得福过上了紧凑而快乐的生活,然而总是事与愿违。
    几周前,贱爷在自己的盘口忽然被两个人拦住,不由分说地先干了一丈,虽说之后赢了但实在很勉强。还没把脱臼的胳膊肘子接回去呢,一个电话过来,那头的人威胁贱爷在三天内交出康雨,否则盘口不保——很夸张不是么?
    他知道康雨是有些能耐,但能派出两个身手如此了得的人的幕后操纵者,岂是能大意的?况且康雨总是与贱爷出双入对,哪怕两天不见肯定要有人起疑。
    于是贱爷想到了用替身的方法,捏造康雨还在自己身边的假象;而康雨则深入虎穴一探究竟,对此康雨也是很赞同的。
    【替身不能找身边的人,一来干这行的女性本就不多,二来刚上位不知谁是真君子。于是我就去大街上转转,要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就捋一个来,没想到竟然有个小姑娘主动靠上来还给我递了把伞。】
    【对,那位勇士就是我。】
    【对,当时决定就是你了。可准备行动的那晚,我接到那人电话说他改主意了,立即就要取走康雨,我以最快速度回房找她,却发现她遇刺倒在地上,后来不治身亡了。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思考这幕后黑手到底是谁,明察暗访了好多地方,却奈何无济于事。她的死责任全部在我,所以就算再难我也要查出事情的真相。】
    贱爷的眼神中掩盖不住些许疲惫,但更多的是决心。如果他在说谎,那也未必太过执着了。
    吴文茜点点头,以表达自己对其遭遇的同情。
    【那,贱爷此次大费周章绑我过来,我可以帮上你什么呢?】
    最后一个小笼包被贱爷轻轻夹起,在醋碗里溜了个弯儿,送入吴文茜口中。
    【没卵子用,也就是把黑爷引过来的用罢了。】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7楼2017-05-13 0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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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要这么麻烦,直接请他来不会更方便吗?】
      【哎,哎,黑爷做事那可几乎是完全随着性子来的。道上有传言,黑爷最近正在享受生活呢,去打扰他只会被嘿嘿嘿嘿地请出门。】
      享受不享受吴文茜可拿不准,不过随性这条还真没说错。
      本来前天黑瞎子就该出发去带领一百来号人到某个肥斗里欢乐地摸金了,却因为要开周四她学校举办的军训誓师大会而强行耽搁了两天。
      他不知从什么渠道搞来一张人皮面具,又把头发按照吴文茜所描述地梳了梳。一阵打扮后,不仔细看还挺像吴文茜的爸爸。
      她笑道:【爸爸你记得我几班吗?】
      黑瞎子推了推鼻梁上的平光眼镜,说:【知道的知道的,两班嘛。】
      【是三班!你故意模仿我爸说错的吗?】
      黑瞎子略略点头,安静地笑了笑,便不太明显地模仿着吴文茜爸爸有些外八的步态推门而出了。
      吴文茜当时就觉得,黑瞎子这人的确随性自由,但更确切来说是随性和严谨的有机结合。如今若要靠黑瞎子的人脉和能力找到幕后黑手,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但若他对此没有兴趣,就算是给他搬来金山银山也没用。
      如今自己荣幸地被二次绑架到这里,吴文茜也吃不准黑瞎子会不会为了自己放弃自由铤而走险。
      【放心吧。有你在,他保准来。】贱爷似乎看出了吴文茜的顾虑,【都到去给你开家长会的份上了能不来么?】
      【说不定是因为他其实超想当一回爸爸呢?】
      【不如说他对你有一种隐隐的爱意。】
      【据说他泡妹上百,怎么可能看上我,倒是我们学校有几个新来的老师挺标致的。】
      【那我猜他是想和你的美女班主任亲密接触好了。】
      【巧了,我们班主任是男的。】
      【哦?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了腐男女会心的笑容。在两人心中,都隐隐约约浮现出黑瞎子搂着某个中年大叔的情景。
      「笃,笃。」
      是有人在用指节敲击他们两人的桌面。
      【哟你们两个倒好,偷偷摸摸在这儿给瞎子乱点鸳鸯呢?】吴文茜看不到背后,不过她认得这熟悉的声线。
      贱爷笑笑,淡定地灌了口茶,道:【怎么样,黑爷听得开心吗?】
      【老开心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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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就好!既然黑爷您赏脸大驾光临,不如来坐下聊聊事儿?】贱爷起立,做了个「请」的动作。
      【不必了,这事我早有耳闻,此行只是来带走大茜儿的,没有参与的打算。走前瞎子奉劝你一句:这幕后黑手体系庞大,影响事物于无形,恐怕远远超出你能驾驭得了的那种水准。你上位不久,还是得从巩固基础慢慢来。】
      见黑瞎子表面一脸百无聊赖,却挨着吴文茜站时刻提防自己忽然出手,贱爷也只好苦笑,真乃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
      果然还是得拿出杀手锏,那可算是父母留给他的最贵重的遗物。但比起真相,它还只是区区一个物件而已。
      【黑爷留步,我这儿说不定有您想要的东西。】
      【哦?说来听听。】黑瞎子笑笑,不置可否。
      见似乎有一丝希望,贱爷赶忙继续:【敢问黑爷可否了解石胆?若此劫您能慷慨相助,我愿献上我父母最后一次归时从墓里得来的石胆。】
      石胆?对于这种虫子的了解,黑瞎子敢说这世界上比他了解更甚的不超过五个。
      据古书记载,这是一种能治得了他的眼疾的名贵药物,但不论是获得的渠道和入药的步骤都挺玄乎,最重要的是,这只是一个说法罢。
      【不必了。】他声音不大,但是很有力,说完便从背后变出贱爷本该藏得很隐蔽的吴文茜的书包扬了扬,示意吴文茜该回家了。
      这简直出乎了贱爷的意料,他几乎叫了出来:【干这行有双好眼睛有多重要你不明白吗?!】
      黑瞎子和颜悦色地表示,他比较喜欢眼睛现在这样的属性。
      【还是顺其自然吧。若苍天不保佑,瞎子哪天再也看不见了,就趁机体会体会当真瞎子的感觉咯。】
      卧槽?
      疯子吧。
      厉害的人基本都是有些疯的。
      贱爷只得恨恨地目送两人走出汤包店,要是有机关枪他绝对捞来扫射这家伙五分钟。
      吴文茜被黑瞎子拖了出门,心里还留有千丝万缕的谜团。方才不敢吱声,就怕万一说错了话,走出了几十米她才小声说:【问一句……石胆是什么?】
      【这你就问对人了,】黑瞎子仿佛终于被打开了话匣子,【石胆,顾名思义是一种生活在坚硬石头里的虫子,它经过一系列严密的流程后可入药,服了这药便是是目前为止能治好瞎子我这眼疾的唯一途径。】
      【遗传病可以治好?!那你为什么不答应贱爷,这场交易应该算是互利双赢的啊。】
      他拍了一下吴文茜的肩膀,略略弯下腰,轻声耳语:【你现在还太小,还没遇到那种值得所有人为他赴汤蹈火的人。总之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
      黑瞎子直起身来,墨色镜片时有时无地反射着有些刺眼的阳光。
      严肃语毕,他的音量恢复正常,继续滔滔不绝起来:【哎呀和这幕后黑手对着干风险太大,又不知贱爷手上的是不是真货,还是放一放吧。……比起这些,我还没吃饭呢,赶紧买个煎饼果子给瞎子垫垫饥好么?】
      巧了,他也想吃煎饼果子嘛。
      于是吴文茜很开心地顺理成章买了两个。
      【诶大茜儿你吃了小笼包还吃得下?】
      【……就是想吃嘛……】
      【这样啊——】黑瞎子凑过去咬走了一大口吴文茜手上的饼,【别吃撑着了,还是让瞎子帮你解决掉点。】
      又是一大口。
      【是是是……】吴文茜乐了。
      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习惯和他在一起的生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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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18楼2017-05-13 00: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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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失明
        【大茜儿,迟到了要。】
        【……!】
        吴文茜被黑瞎子吓得清醒了过来,手中吃了一半的苹果派差点掉在雪白的床单上。
        他递上她的校服外套,自己也捞了件黑色夹克披上,笑道:【还是别坐在床上吃早饭了,从今天起带路上吃吧。】
        【好。】
        她的表情冷淡得可怕,不过黑瞎子知道这仅代表没睡醒,也并不像最初那般一惊一乍的了。
        一切都很安然。今天,窗外的西北风和潇潇秋雨也与他们无缘。
        送走了摇摇晃晃还没醒透的大茜儿,黑瞎子开始致力于每日的整理床铺、扫地擦窗、晾晒衣物。
        凝视着晨曦中飘摇着的藏青与白色相间的校服和寥寥一两条自己的黑色大裤衩,他突然扑哧一声笑了。以前自己都是穿一件丢一件,怎么就开始洗衣服了。
        摸摸口袋,是两口袋的棒棒糖。已经两周多没有买烟了。
        双人床前,是昨天自己扛回家的崭新书桌,桌角上还叠着一打厚厚的卷子。
        还记得前天大茜儿问起可不可以订快递,自己告诉她这里太偏僻送货上门很不方便的情景。他怕她是要买书桌,她若是自己扛回来这腰还能用吗!于是第二天赶紧帮她买了张回家。左右看了看发现怎么没配椅子,又出门买了把。
        晚上她回到家看到桌子,高兴得差点被床脚绊倒。正想逗逗她问想不想以身相许,她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两个盒子递上,有些结巴地说了句祝、祝你生日快乐。
        【怎么就生日了呢?】不论如何他先接过了礼物盒。
        【诶你的身份证上写的11月12号嘛……】
        想起来了,这是一年前他办这张假证时随口说的,前些天整理行李的时候估计被她看到了,真巧。
        【呵呀,瞧瞎子自己都忘咯。谢谢大茜儿~】他也不打算解释了,顺势弯腰就圈住吴文茜,在她耳边慢吞吞道,【快点给我唱生~日~歌~】
        【好好好……哎你先把蛋糕放下!比较方的那个盒子!】
        【什么?!我刚摇过!!】
        【啊怎么会这样!!】
        【不要紧吃到肚子里味道都一样的!!】
        【可是扁了会显得比较少!!】
        【可以假装有很多!!】
        【好啊全听寿星的!!】
        于是两个人开始假装面前有一个大蛋糕,欢乐地点起蜡烛唱了生日歌,又许了愿,才兴高采烈地瓜分掉了某坨。
        他现在想想不禁笑出了声。
        抬眼看钟,将近十点。是时候出门去订一个蛋糕了,听大茜儿说她喜欢巧克力的。
        如果一直这样过,该多好。
        如果大茜儿也这么想就好了。
        夜幕降临,吴文茜一如既往地跑向等在黑瞎子,心中还喜滋滋地想着家里的大蛋糕。
        ……好像有哪里不对。
        瞎子……怎么没骑摩托车来?
        她喊了声他的名字,他才抬头对着她的方向笑笑。
        不会吧……
        【瞎子……】
        【我好像,真看不见了。】
        他笑得很轻松,但黑色大衣上反复拍打过的尘土痕迹,却坦白了他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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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文茜想了半晌要怎么才能不让气氛太过悲伤。
        【……不要紧,俗话说眼不见为净嘛对吧……】
        我擦嘞这算什么安慰的话!
        黑瞎子听到这话倒笑得更欢了,伸出右手探了探,触到吴文茜后便把她轻轻拉入怀中。【等你好久了。】
        【对不起对不起拍作业有点慢了……今天我们打车回家吧!】
        【好啊。】黑瞎子搂上吴文茜的肩,迈了大步就往前走。
        吴文茜很想叫他慢点儿,担心他万一哪一脚踩空,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毕竟几步路就要上车了,还是自己帮他认真检查地面比较妥当。要是黑瞎子误以为自己在嫌弃他而伤心就不好了。
        出租车上,黑瞎子报完大概地址之后便打了个哈欠,连笑容都没有褪去就靠在吴文茜的肩头不出声了。
        真切地感受着肩头的重量,吴文茜不由感叹,天天耍帅耍流氓的一代天骄黑爷居然也会变得这么脆弱。
        瞎了的话,别说是骑摩托车去那么远学校,连在家里走动可能都很困难。或者不说走动的时候,仅仅洗澡都会有分不清洗发露和沐浴露的麻烦。还在上学的自己要怎么才能照顾得到他呢?
        他的脑袋缓缓从她肩头滑下,吴文茜慌忙用手托住,有点小重。
        【……大茜儿……】黑瞎子似乎还是被弄醒了,不知为何犹如砂石摩擦般沙哑的嗓音里弥漫着慵懒。他抬头稍微调整了一下位置,接着道:【……巧克力大蛋糕买好了。】
        【哇哦——诶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看不见的?】
        【在……打算先偷吃一点的时候。】黑瞎子说着说着自己突然吃吃地笑起来,【瞎子错了,下次,下次保证不背着你偷吃。】
        吴文茜也笑,只要瞎子开心就好。当然,他不背着自己偷吃的承诺也是非常好的。
        要偷吃一起啊,对吧。
        的士停在巷口,两人下了车。
        黑夜里的巷子深不见底,吴文茜想掏出手机照照,却被黑瞎子拦住了。
        【没事,这附近我认识。】
        【巧了,刚好我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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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吃了这蛋糕我也会瞎吗?】吴文茜突然想起来这点,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塑料刀。
          【那倒不会。忘说了,其实这破毛病常常发作的,过个一两天就会恢复,应该和蛋糕没什么直接关系。】
          【哎嘿那就好!】
          话音刚落,一块蛋糕便已落在黑瞎子面前的纸盘子上。
          黑瞎子看不见东西,就用小叉子往蛋糕上戳了几下,才笑道:【哟呵,给这么大块儿啊?】
          【太大么?】吴文茜怀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盘子里更大的某块,心想着是不是全世界老年人都不喜欢吃蛋糕,【……要不帮你切掉点?】
          【别,别,】黑瞎子赶忙护住盘子,【瞎子好久没吃蛋糕了,就当尝尝鲜也好。】
          【可昨天不是刚吃过……】
          【哎!对哦……】
          黑瞎子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句话,总感觉这个场景好像在哪里发生过。
          蛋糕很诱人,两人埋头吃了两分钟,才有一句没一句地慢慢聊起来。
          【对不住了大茜儿,瞎子估摸着明早是送不了你了。】
          【没事儿我自己查下公交路线就好啦!倒是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嘛?要不我装病明天不去上课了怎么样!】
          【我就不劳你费心了,安心上课去吧,别以为我忘记了你明天要考化学周练!】
          【天啦我的精密计划怎么被你给发现了呢!唉怎么办我还没有开始自学呢……QAQ】
          【那赶紧的去学啊,学好以后记得早点上床。】
          【……好的吧。QVQ】
          吴文茜三口干完了盘子里的蛋糕,收拾好地面(因为坐地上吃的嗯),跑跳着就去做作业了。瞎子一个人被留在客厅的地板上,靠着沙发背仰起头。
          人一旦失去了视力,听觉就会变得异常敏锐。房间里传来极轻微的化学练习册翻页的声音,他听着格外的舒服。
          迷迷糊糊间,他渐渐回想起自己陪吴邪那疯徒弟练武的岁月。
          每天高强度的训练量把吴邪累得够呛,这傻子却还在休息时间抓紧看建筑学的书。
          【别看啦,陪瞎子聊聊呗。】
          【没空。】
          【……】
          黑瞎子嘴角上扬着,但也只是一个上扬着的状态而已。
          吴邪的梦想,他是知道的。
          他苦心编织的那张要与汪家和张家抗衡的大网,对外说是要报被欺之仇,说白了还是为了那哑巴。
          黑瞎子坦然地笑着,总是一副很从容淡定的表情。他才不会承认自己会羡慕疯徒弟和哑巴张的羁绊,也压根儿不屑于这种羁绊。
          对,孑然一身,活的好生洒脱。
          不用为他人而处心积虑,每天都吃青椒炒饭,我们是青椒的好朋友……诶说起来怎么就突然想到青椒炒饭了?
          黑瞎子感觉到不对,意识逐渐清晰起来,意识到是耳边传来的歌声影响了思维。
          【……欧~忘了还有肉丝还有肉丝还有肉丝还有肉丝you jump I jump you jump I jump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咳咳咳……啦——啦啦啦啦啦啦~】
          【……我唱的也这么魔性吗?】他笑道,用手势示意吴文茜拉他起来。
          【噫你好过分哦……下次给你唱传说有个魔仙堡。QVQ】
          【哈哈哈哈好啊。什么事啊,用这种魔性方式叫我起床。】
          【快12点啦,该准备上床睡觉啦。】
          【嘿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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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哔哔!哔哔!哔哔!」
          昨晚久违地设了闹钟,毕竟负责叫醒整栋房子的人目前感受不到曙光。黑瞎子越过睡得和死了没差的吴文茜摸到床边的手机,也不知道点了哪里,闹铃便不再作响。
          冰凉的手插进被子里摩挲着她的脸颊和耳侧。【起床啦~】
          【唔……】吴文茜慢吞吞地从枕头下面摸出眼镜戴上,这才发现身边人的一双招子正罕见地迎着朝阳。
          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没有反应。【还是看不见么?】
          黑瞎子嘿嘿一笑,这一笑眼睛可就眯缝起来,竟显得很和蔼可亲的样子。【挺好的啊。这不,墨镜也省了,更重要的是你还可以当着我面换衣服,趁被窝里还暖和赶紧的。】
          还没睡醒吴文茜觉得大概有理就从了他的好意了。
          约摸半分钟后,她哆嗦着套上最后一件衣服。
          暮然回首,才发现黑瞎子不知何时又带上了墨镜,一直定定地朝着她的那个方向。
          【怎么了?】
          【……仔细瞅瞅咱家大茜儿也是挺有料的哦~】
          她听了瞬间被惊醒了几分,立马缩进被子里作扭来扭去状。这大毛虫同款动作大概是在告诉对方自己正在生气。【讨厌哦~怎么就仔细瞅了啦?!】故作矫揉的嗓音里全是浮夸。
          看大茜儿还有心情耍宝,黑瞎子就权当她没在生气了。他也不打扰人家雅兴,在一边安安静静地穿衣服。
          扭了一会儿,吴文茜才突然掀开被子恍然大悟道:【难道说你已经康复了?】
          黑瞎子此时刚束完皮带,他笑嘻嘻地点了点头,又倒回床上,伸手慢慢拉开了床上人的外套拉链:【你说奇妙不奇妙?说不准你的色相还能包治百病。】
          吴文茜提着黑瞎子的手把拉链又拉上了,俨然正色道:【要收费的,一秒钟100块。】
          【行啊。老板娘,我来份包月套餐。】拉链再次被拉开。
          【不行。最近老板娘觉得腰缠万贯乃身外之物,修身养性才是王道。好了现在再不起床估计得开飞机去学校了!起床!】
          【再躺会儿呗,瞎子开飞机送你去。】
          【我化学还没背!起床!】
          【好好好好……】
          黑瞎子一骨碌爬起来,不一会儿厨房传来电水壶里水咕噜咕噜的声音和平底锅的滋滋油花声。
          伴逐渐浓郁的焦香味扑面而来,平凡的一天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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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0楼2017-05-13 0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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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1楼2017-05-13 0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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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圣诞
              【吴文茜,门外有人找!】正在教室外晒太阳的同学转身对着一教室的人就是一嗓。
              这一嗓下去,整个被数学课干趴下的班级都苏醒了。
              吴文茜将信将疑地从半梦半醒间抬起头。真是怪事了,要在门口召唤她的人除了催订正的大蛇丸几乎是没别人的。
              门外是一张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
              【……这不是……!】吴文茜五秒钟后才反应过来,此时黑瞎子戴着一副茶色的平光镜,正经之余还带有几分笑傲江湖的学霸气质。
              但但但这发型还是太跳了啊!!
              「女生不穿高跟鞋,男生不留长发」,这是校规的第七条,所以校内男生阵营都是以板寸为主,像这样刘海都快遮眼睛了的发型,肯定是要被教导主任抓着了查表的。
              【瞎子你怎么来了?】吴文茜小跑到教室外,这才意识到黑瞎子不仅仅穿上了校服,还围着一周前他生日时自己送给他的暗红色长围巾。
              网上所说中国校服普遍丑的问题,实际上说白了还是要看穿的人是谁。此时,身材修长的瞎子一袭藏青色的校服,加上自信的笑容和眼神,颇给人一种狂拽酷校草的错觉。
              他见吴文茜的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非常夸张地摸了摸下巴,笑道:【怎么来了,当然是想你了才来看看的咯!现在我的身份是毕业三年留学回来的学长,记住了啊。】
              吴文茜告诉自己,黑瞎子绝不是这种会为了找自己玩儿一本正经穿着校服出现在学校的人。
              那到底是什么风儿把他给吹来了?
              她不可能想得出来——因为一股看不见的势力她未曾获悉。
              此时此刻,黑瞎子家的门口迎来了一位稀客。
              来人叩了叩那扇有些陈旧的铁门,当然是半晌也没人理他——那人明白黑瞎子猜到了他会登门造访,早就回避开了。
              【芝麻开门。】他说。
              门还是纹丝不动。要是开了才有鬼了。
              意味不明的笑浮现在他的脸上。最后环视一遍这片自己曾无比熟悉的鳞次栉比的房子,来人便迈着轻松的步伐离开了。
              右手隔着袖子摸索左手臂上的疤痕,这已经是习惯动作。
              一、二、三、四。
              第五个人,已经决定了。
              黑瞎子和吴文茜趴在栏杆上,太阳暖洋洋的,北风凉飕飕的。
              吴文茜在看对面楼上一阳台绿油油的枝条,似乎是有些乏了。
              黑瞎子在看吴文茜,一如既往地痞笑着,心里却在盘算如何躲过这一场巨大的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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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冷,走廊上人很少。也许是两人良久没有吱声,四周竟静得出奇。
              黑瞎子为了打破沉默似的,轻轻伏在吴文茜背上,凑近身下人耳边问:【你想家吗?】
              吴文茜说想啊,想着回家吃你昨晚说的圣诞特典版青椒炒饭。
              黑瞎子哑然失笑。这笑得实在有些夸张,光看背影不知道的人估计会以为他在一抽一抽地哭。他蹭了蹭吴文茜:【我是说你原来的家啦。】
              【有点想……】
              【大茜儿,瞎子问你啊,一绑匪不要赎金玩了抓来的人质快一个半月,他觉得怎么说也是时候把人质放掉了。你怎么看?】
              【可人质不是很想回家啦……人质因绑匪太好、藏匿处学习效率超高而赖着不走行吗?】
              【呵!要是你爸妈听到了准得开了坦克过来揍我。】
              【嘿嘿嘿他们这不是没听到吗……】
              吴文茜还想说下去,但上课铃不合时宜地打断了她。
              不错啊,还是《小狗圆舞曲》,黑瞎子心想。音乐声中他轻笑着抬起身,再把已经和栏杆合体的吴文茜从栏杆上拔起来推上通往教室的路。
              【等等,还有一事要说,】他放手前突然叫住了她,【上课时别老摸你同桌大腿好吧。】
              【不——】一溜烟儿消失在教室门口。
              黑瞎子扶额,他家大茜儿就是只在这种方面绝对不会退让。
              各班教室的玻璃窗上贴着各式各样的圣诞节装饰,仔细想来今晚就是平安夜了。
              去年和前年平安夜黑瞎子都是在墓边的帐篷前过的,一群亡命之徒在篝火前围坐成一圈互相灌酒权当圣诞大餐的经历真的是有够有意思的。
              今年实在特殊……圣诞特刊青椒炒饭之外——要不再尝试烤个鸡?烤鸡能烤成咖喱口味的么?……
              【请用上半身思考问题。】他打断自己,【你可活不到能给她安稳的那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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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纠结也好,期待也罢,随着放学的铃声的放送,圣诞夜还是降临了。
              黑瞎子一如往昔准时等在校门口。他回过一次家,披了身黑色风衣并又做了些准备。他玩弄着手中一根大得有些滑稽的拐杖糖,突然好笑地发现自己拿个这玩意就像真瞎了一样。
              【瞎子——】熟悉的嗓音令他心头一暖。
              【嘿~】黑瞎子揽过小步快走而来的吴文茜,从身后变出拐杖糖,嬉皮笑脸道:【圣诞节快乐,大茜儿。】
              【哇噻这么大都可以当拐杖使了!】吴文茜接过在空中挥了两下,【哪里有卖这么大的……你做的?】
              黑瞎子拍拍她的头,示意她别做梦了,他最多只会做饭。
              【大茜儿,今个儿去吃啥,去吃大餐好不好?】黑瞎子一边骑上车一边询问她。
              【诶?!那圣诞特典版青椒炒饭呢?】吴文茜也非常熟练地跳上车。
              【吃的事情你怎记这么牢呢,好着,听你的。】
              他发动了车,亮黑色摩托车在四周霓虹灯的映照下也显得格外斑斑驳驳。一路上,黑瞎子的话比往常还要多,迎面而来的凉风吹散了已经说出口的话,他却丝毫不介意地继续喋喋不休着。
              回到家里,吴文茜更是发现黑瞎子绝对比自己积极,淡淡的烤鸡香已经弥漫开来了。她是想去帮忙的,却被黑瞎子以「快要期末考了」这种垃圾理由推出了厨房。
              也罢,自己和黑瞎子论厨艺绝对是他更胜一筹。
              到了晚上,一顿饭终于做好了。叫来了吴文茜,两人照旧席地而坐。
              黑瞎子一脸认真的说:【你尝尝,味道淡不淡。】他用筷子扯了一大片鸡腿肉喂进她嘴里,还露出十分期待的表情看她嚼完。
              【不淡,不淡而且超级好吃!】
              【那就好。多吃点儿,吃完还有炒饭。】
              【我跟你讲哦真的超好吃的,你也尝……尝……】
              吴文茜倒在地上的时候,黑瞎子嘴角还带着些许笑容。
              他撩拨着她有些细碎的刘海,这大概便是两人最后的晚餐吧。早知道药效那么快,刚才就把药化在饭里了。
              再次确认吴文茜已不省人事,黑瞎子才将她小心翼翼地横抱起,推开门,步入小巷与往常无异的夜色中。
              纵使吴邪的推演缜密到变态,他仍没有预料到自己最熟悉的师父会如此珍视这段在暗中被自己推波助澜的交情。当他第二天一早出现在那扇门前,打算从黑瞎子家带走吴文茜时,才发现那栋两天前还冒着暖气的房子已是人去楼空。
              这次他没有逗留,逗留只会徒增烦恼罢了。
              吴邪步履匆匆,此时他脑内有一个荒谬的猜测。一经证实,这个猜测足以逼他把一直以来的计划全盘否定。
              ——据他推断,那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最放荡最不羁的黑爷……可能动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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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2楼2017-05-13 0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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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再聚
                这天吴文茜是被自己手机里的闹钟吵醒的。
                奇怪了,不是没设闹钟么。她迷糊间摸到手机。但由于睁了眼,她还是意识到一件诡异的事——
                这里是自己的卧室。
                手机的闹钟设置、照片似乎还是几个月前的样子,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摆弄着手机,或许这会儿不是回家,而是梦醒了吧。
                毕竟谁会莫名其妙把自己当宝供着呢?
                而且还天天接送!
                而且还承包闹钟功能!
                而且还附带冬日暖床服务!
                而且还会在考坏时温柔地分析!
                ……做梦呢吧。
                可仔细一看,手机上的日期却是清晰可辨的12月25日。
                果然tm根本就是莫名其妙地回到家里了!
                怎么的,瞎子不开心了?
                应该不是。
                那么是惹他老板不开心了!
                ……他有老板?
                吴文茜坐在思考了十分钟,无人打扰。这架势,估计爸妈都被派到西伯利亚工作了吧。
                她努力回想起了最后一次和黑瞎子接触的场景。记得当天晚上,自己吃了一块烤鸡肉,后来的事便……多半是被下了药了吧。
                本以为那只是平平常常的一顿饭,怎料它竟是最后的晚餐!
                如今如大梦初醒,吴文茜只道自己身单力薄,而比自己强个几百倍的黑瞎子,多半也不得已作出这么个举动。促成这步,首先黑瞎子得是被抓住了什么软肋……这莫非也是黑瞎子跟贱爷所说的「强大势力」的一步棋?若真是这样,这盘棋也太夸张了。
                吴文茜思考着,一边漫无目的地翻着手机。突然,她像触电了一样坐了起来:
                通话记录里有标注为瞎子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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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吴文茜火急火燎地打开短信功能,思考了片刻,最终还是先发出空白的信息以防万一。
                1分钟。
                2分钟。
                10分钟过去,奇迹暖暖里的体力都玩光了,黑瞎子还是没有回复。
                20分钟过去,在百词斩又背完了30个单词,黑瞎子还是没有回复。
                吴文茜有些动摇了,难道是有人设下这么个圈套?
                没关系,等就等!她如是告诉自己,穿好衣服便翻身下床。早饭是不知道谁放在餐桌上的小面包,看保质期应该是刚生产不久。吴文茜也没多管,反正被药就被药,将近一个月了为人父母的还没发现女儿被调包了,这做女儿的活的得是有多失败。有人花钱来药自己,反倒还证明自己有点儿价值。
                她决定就先这样将就几天,等等回复,权当忆苦思甜了。
                这么一等,就是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的三天。这三天里,吴文茜有生以来第一次三餐全部自产自销,过的不免有些够呛。最后一顿连泡水也懒得,她就着果汁磕巴完了一包干脆面顺带刷完了作业。
                想必自己的替身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果然社会姐姐就是不一样。这架势,过年的时候爸妈会回来么?不回来的话就订个KFC全家桶吃一天算了。
                吴文茜天马行空地思索着,手机上第三条空白消息发送了出去。
                没到一分钟,手机震动了一下,引得她一个激灵。
                提示信息不长,寥寥一句,吴文茜却激动得快要把手机掉在地上。
                屏幕上端赫然一行简讯提醒:
                「瞎子:开门,逆风快递~」
                吴文茜反复确认了三遍这几个字的确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又品读一般出声吟诵了一遍:【逆风快递~】
                她读完就沉默了,刚才竟然差点被冲昏了头脑。这不就是标准的短信诈骗套路么?
                可万一真的是瞎子怎么办?吴文茜立马心生一计,很快地敲下一条短信:
                「身份认证:请写出①我第二好的好基友最喜欢的女孩子的罩杯和喜欢吃的蛋糕的口味前三名②你的生日。」
                第一题看着难,其实吴文茜有把握以前曾告诉过他这些有的没的。而生日这题,吴文茜赌瞎子这么大岁数记得住才怪,多半是随口报的,所以应该靠猜是行不通的。要真是黑恶势力,她不相信对方知道这么多。
                不出一分钟,对方完全正确的答复如期而至。吴文茜舒了口气,这才跑出房间去开门,不出意料迎来了门外黑瞎子那张玩世不恭的脸。
                【不错,反侦察能力挺强啊。】黑瞎子笑道,长腿一迈就要进来,快着地时却又缩了一缩,【要换鞋吗?】
                【啊要的,】她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就穿这双好了。】
                黑瞎子笑着拍拍她的肩,扶着门框换完鞋,就跌跌撞撞直奔客厅的沙发。
                【大茜儿,对不住啊,瞎子走不动了。】他跌在沙发里,象征性地蜷缩了一下,嘴角的笑意还未退去便不再动弹了。
                吴文茜心跳得很快,耳朵里全是她自己心脏蹦跶的声音——这是她第一次目睹瞎子虚弱成这样。
                黑瞎子有多强吴文茜不甚了解,很厉害很厉害就对了。她并不是特别想马上知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能让这么厉害的人累成这样,只希望黑瞎子能赶紧好起来。
                总之吴文茜先给他扯来了条毛毯子,估摸着夜里要降温,又把自己的被子也拖出来盖在他身上。
                黑瞎子的呼吸很浅,吴文茜伸手去摸他的额头,有些烫。
                怎么回事?
                她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瞥见黑瞎子还睡得很沉,当即又解开他的黑色毛呢大衣的扣子。
                好像没有小说里说的那种血腥味啊……不是受伤,那是什么原因?
                她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一边思索一边列举各种猜测:几天没吃饭、几天没睡觉、得了重感冒、和人家打架打了几天……
                【大茜儿……】黑瞎子突然开口,着实把吴文茜吓得一愣。吴文茜意识到对方可能其实根本就没睡着,隔着墨镜目睹了自己干的事情。
                黑瞎子嗓音很沙哑,就像粗糙的两块山岩互相摩擦发出的声音:【……水。】
                【嗯?啊好的我去帮你拿!】
                吴文茜跑进餐厅,瞥见柜子里还有几瓶脉动,就抄了一瓶折回去,拧开盖子递给他:【冷的行吗?】
                黑瞎子此时哪还管这些,接过饮料咕咚咕咚把水灌进肚,一抹嘴:【不错。】
                【还要吗?】
                【不用,不用。】黑瞎子说罢又钻回了被子里,【……这是你的被子?】
                【是啊,好看不?】
                【别瞎搞,你把这玩意儿给我了你盖啥?】
                吴文茜想解释柜子里肯定还有别的被子,却被披着被子活像一只大黑熊般的黑瞎子扑在怀里,一时间忘了说什么。
                【走着,回屋睡。】黑瞎子的头埋在她肩窝里,毛茸茸的有些痒。
                【好……的。】
                黑瞎子什么时候这么粘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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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黑瞎子还睡得正香。他这安详的表情,仿佛他一睡下整个世界都太平了……就是床太小他刚一翻身就压着了吴文茜的腿,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吴文茜也不打算叫醒他,毕竟以前睡双人大床偶尔也会发生这种事情。她小心翼翼地抽出腿,像平时一样穿衣洗漱做早饭,翻出了常住要用的毛巾啊牙刷啊之类的东西——就像当年黑瞎子为自己准备的一样,留了些面包牛奶什么的便上学去了。
                黑瞎子这一觉睡得很长,一直到下午三点半才迷迷糊糊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也许这归因于吴文茜有好好把窗帘拉了个严实,也许是他确实放下心了。
                此行他通过承诺全程协助吴邪的计划,终于让这小子闭口不再谈什么接走吴文茜的事情。这几天和一群吴邪用金钱收买的人去沙漠踩点,不自在得紧,在他黑爷看来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去来的简单。
                没法儿,吴老板的策略就是用来遵从的,现在他算最大。
                有句歌词写道,「这所谓真情不过一个筹码」,黑瞎子这么几十年来自己好心好意没站在高处摆弄别人筹码,自己倒被摆了一道,堂堂黑爷竟然要为另一个男人下半生的幸福打一辈子白工,真是委了个大屈。
                想到这里,黑瞎子不自觉地瞥了一眼钟,竟已经将近四点了。不过好在学校离家只有步行五分钟的距离,想来也不需要他这个专职司机登场。
                好,既然如此,那不如来逗逗这害人打白工的罪魁祸首。黑瞎子每次逗吴文茜都很成功,也不知是不是她比较配合的原因。
                距离放学还有半个小时,黑瞎子决定来一发大的。
                此时,几百米外正在数学周练的吴文茜突然一个激灵。
                【今天有点冷啊。】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3楼2017-05-13 0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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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茜儿啊,我说,刚才那样会疼吗?】还是黑瞎子先开的口。
                  【一般般……?】
                  【那瞎子抱你去洗一把澡好不好?受凉就不行了,你的宝贝作业还没动呢。】
                  【诶不是说好跟你就不用去上学了吗?】
                  黑瞎子意义不明地笑笑,突然一跃而起翻身下床,不由分说地一把把下身光溜溜的吴文茜从小床上抱起来掂了掂。【逗你呢,知识是革命的本钱,能上学干嘛不上。我也没想到大茜儿会选择跟我,瞎子对此深感荣幸。】
                  他说罢熟门熟路地从柜子里取出她的换洗衣服,便快步走向浴室。
                  打开浴室的门,四个浴霸竟然全开着,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吴文茜连忙遮住眼睛。
                  【你家浴室倒挺大,我喜欢。】他拉开浴帘,浴缸里已经放好了热气腾腾的水,吴文茜眯着眼睛努力适应强光,深知自己又中了黑瞎子的圈套。
                  黑瞎子把手上的换洗衣物放在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她捧进水里,顺手一拽她的上衣便被提了起来摆在架子上。
                  【你先洗着。】他摘下墨镜给吴文茜戴上,立即用手捂上自己的眼睛,走出浴室带上了门。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吴文茜划了划水,不由自主地在脑内回放几分钟前发生的一切。
                  老司机的第一次就这么没有了。
                  话说会不会怀孕?
                  ……
                  ……孩子叫什么名字?
                  门再次被拉开,黑瞎子左手捂着眼睛,右手把拆下来的床罩扔进了洗衣框。他一扯腰间的系带,身上唯一的浴袍也被挂在了架子上。
                  他破水而入,泰然自若地与吴文茜面对面坐了下来,手依旧没放下。吴文茜赶紧把墨镜给他戴了,他方才能够徐徐适应光亮。
                  【浴霸关掉怎么样,对眼睛不大好。】吴文茜征求他的意见。
                  【关……关一个吧。】黑瞎子实在是受不了强光,墨镜后面眼泪汪汪的笑容倒还不减。
                  【好!】
                  「啪」地一声,头顶上带着恶意的强光终于减弱了些。黑瞎子把眼镜推上头顶,抹了把泪花,又把眼镜戴了回去。【这可真要人命。】他放松地往水里沉了沉。
                  他往下陷,吴文茜就不自觉地往回缩。
                  【怎的,做都做过了还害羞呐?】黑瞎子挑逗着他的大茜儿,轻轻拉拉她的手臂,【起来下,挪个位儿。】
                  吴文茜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她拒绝显然没什么实际的用处。在黑瞎子的牵引下,她调转方向靠在了他结实的胸脯上。
                  【刚才还没聊完呢,现在继续啊。】黑瞎子挤了点沐浴露给吴文茜抹上,【你到底看上我哪点?】
                  【嗯……器大活好。】
                  【算一个,还有呢?】
                  【我想想……有钞票?】
                  黑瞎子叹了口气,看来他对吴文茜的回答并不很满意。【你一直在说的,都是我的特点而已。】
                  【是啊,我都很喜欢嘛。】
                  【不。】黑瞎子一手钳住她不让她乱动,另一手很自然地往她身上拨水,【你看重的东西不是这些,和普通女人不一样。】
                  【……那你觉得?】
                  【孤独。】
                  吴文茜愣住了。
                  【你觉得我很需要你,你觉得自己听话、乐观、有同理心、 任我摆布,连最重要的第一次都给了我,瞎子肯定会更加喜欢你的,对不对?】
                  【我……】
                  【你还挺有奉献精神。】
                  【不是,我……】
                  【干嘛这么紧张,我又没说你不好。】
                  【但这说法不对!】
                  【那你解释一下?】
                  【被你劫回家的第一天,你把床让给了我,当时我就觉得你肯定是个好心人。】
                  【你把被子给了我,可我却觉得你在讨好我。】
                  【立场不一样,这么觉得也很正常嘛。后来我们聊天的时候你说,你啥都不缺,就缺一个听众。你这么好的人,应该过得更加开心,我觉得这样才配你。】
                  【你还想过这些。】黑瞎子嘿嘿地傻笑起来,环抱住身前的人儿,把上半身的重量压在她背上,【算你通过。】
                  吴文茜听到是这个结果,这才放松下来,权当是在拉韧带了。【那你呢?你看上我哪儿?】
                  黑瞎子闭着眼睛,下巴搁在她肩窝上轻轻地摇啊摇,柔声说:【巧了,我就吃你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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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6楼2017-05-13 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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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篇1 真·生日
                    一月下旬,一年中最冷的时候。最难熬的莫过于早晨起床的几分钟,那是从天堂跌入地狱的冷。
                    吴文茜倒不在意这些,她在放寒假呀哈哈哈(得意地笑)!她大可以睡到太阳晒屁股了才从暖暖的被窝里爬出来,而瞎子见她上学辛苦这几天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可她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天还没亮。
                    奇怪,没有做梦就醒过来是什么状况?睡太多了?
                    她瞥了一眼身边人,他还睡得正香。近来,在吴文茜的强烈要求下,黑瞎子终于勉强同意摘掉墨镜再睡觉,她多少觉得自己有点厉害。
                    好了,继续睡继续睡。她闭上眼睛。
                    身边的黑瞎子动了动,搭在吴文茜肚子上的胳膊也紧了紧。
                    【……大茜儿,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说。】
                    【今天是我生日。】
                    【你不是刚过过生日么……】
                    【这次是真的。】
                    【那上次呢?】
                    【上次是阴历。】
                    【阴历阳历差那么多啊……】
                    【……不管上次,今天你必须得给瞎子生日礼物。】
                    【好啊,我看看,】吴文茜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看了眼又放回去,【才六点半,过生日就睡个懒觉庆祝一下吧……zZ】说完眼皮就不由自主地闭上,呼吸很均匀,看样子是又睡过去了。
                    黑瞎子无奈地笑笑,连起床气功能都没开启,还在睡眠模式的意思么?他轻轻把吴文茜揽进自己的怀里,让她好枕着自己的胳膊,道:【瞎子要的也不多,只要你能陪陪我就好。】
                    【……能一直在被子里吗?】吴文茜半梦半醒间像抱抱枕一样搂上黑瞎子的腰。
                    黑瞎子一愣,随即得逞似的抱紧了怀中的大懒虫。
                    【一直在被子里有难度,不过肯定在床上就是了。】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7楼2017-05-13 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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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期末
                      自从黑瞎子和吴文茜做完不可描述的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明快了许多。除了晚上黑瞎子可以随意地抱着吴文茜入睡外,吴文茜偶尔也会靠在黑瞎子胸口背单词,是快睡着时会被搓脸搓醒的那种。黑瞎子安安心心住了一个礼拜,但据说是和某个神经病有毛病的吴老板签下了长工契约,正巧在吴文茜备战期末考的时候,他被传唤去干活。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8楼2017-05-13 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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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几天要考试,好好复习,想吃啥就去买,实在不想去订宅急送也行。最后一天考试在上午,别下午才想起来跑学校去。】黑瞎子靠在墙边系完鞋带,和吴文茜作告别。
                        【哎呀我肯定饿不死啦,你才要小心,说不定回来就要当爸爸啦。】
                        【这估计不会。】黑瞎子本开了门只差一步跨出去,闻言又带上了门,【我们之间有生殖隔离,你生命科学课上也听说过吧。】
                        【你不是人类啊?】
                        【你知道我是旗人,旗人族内通婚的历史其实非常悠久,大部分人以为近亲结婚是因为地位高贵,其实,生殖隔离使然。】
                        【我不信,我们前天刚学到所有生物共用一套密码子。你长得这么像人类,再怎么长寿基因也不会奇怪到哪儿去。】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29楼2017-05-13 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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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基因片段所在位置不一样,导致同源染色体无法联会发育成正常受精卵。】
                          【中国上下五千年,从秦朝算更只有2200年左右,再之前估计也没有族内通婚的规定吧。连猫最短都要花1000年的时间,人类怎么可能这么快出现生殖隔离,更何况是这种基因片断错位的情况呢。】
                          黑瞎子笑而不语,好像在思索又好像在嘲笑。吴文茜见状心虚地低头推导了两秒,却更加坚定地抬起头来:【我觉得这样想没错。】
                          两人僵持了将近十秒,黑瞎子突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抱歉抱歉,我不擅长骗人。】他把她搂进怀中,【其实你在这方面还挺机灵啊,奖励爱的抱抱一个。】
                          【……】
                          【我算过了,那天你在绝对安全期。】
                          【……直接这样告诉我也可以啊,可为什么要提生殖隔离呢?】
                          【哎呀这不帮你复习生物吗。】黑瞎子委屈道。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30楼2017-05-13 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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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真是太劳您费心了!快走吧,惹你吴老板生气就要压榨劳动力了。】
                            【他敢!】黑瞎子放开吴文茜,一个潇洒转身,【他敢我就把他吃穷!再见!】
                            【拜拜——】
                            【哦对了,我年前无论如何会回来,其间有什么事记得找贱爷帮忙,他的电话我留在老地方了。】
                            黑瞎子关上门,还是不放心。他犹豫再三,脖子上的深红色围巾被解下来挂在门把手上。
                            看最后一眼,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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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31楼2017-05-13 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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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刚走出去十分钟都没有,吴文茜就开始兴高采烈地订外卖。一个多月不吃垃圾食品,她越想越憋屈,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全家桶。
                              看到全家桶,吴文茜突然想起以前两人在灶台上边吃饭边聊天的情景。
                              【我说你啊,这辈子到底有没有生过气?】黑瞎子故意有些大力地扯了扯她脸上的肉,她却毫无波澜地任由他扯来扯去。
                              【当然生气过了!我性格超差的!以前我妈买了一个全家桶,送来的时候我在做作业,她就一个人在客厅里把它吃完了,后来我出来一看到那空桶就气哭了。】
                              【噗哈哈哈哈这不怪你啊哈哈哈……还有没有别的?】
                              【有啊!我们班有个同学她说要咬一口我的三明治,结果咬了一大口把蛋黄都咬掉了还说怎么味道怪怪的!当时我差点骂人!我生了半节课的气才缓过来……】
                              【哈哈哈哈……按照这个逻辑,是不是那天我把你含着的棒棒糖吃掉的时候你也生气了?】
                              【是啊!】
                              【那我偷吃你盘子里的青椒的时候呢?】
                              【超气。】
                              黑瞎子本来笑得眼泪都快掉下来,突然严肃地闭了嘴。他从自己盘子里夹了一筷子青椒丝喂进她的嘴里,突然宠溺道:【不开心要说,知道吗?实在难过的话,拿你的小拳拳锤我也行。】
                              吴文茜赶紧说:【我今天数学爆炸了,特别难过,明天晚上想吃全家桶。】
                              【吃了会长肉……】
                              【那我去工具箱里拿小锤锤。】
                              【明晚吃全家桶。】
                              后来黑瞎子第二天晚上还真绕路买了全家桶,不过在吃上之前两人绕着巷子追逐跑了三圈而已。
                              此时,吴文茜像一张鸡蛋饼一样摊在沙发上,一手甜辣酱一手吮指原味鸡的好不快活。
                              要等过年,还有十多天。
                              这种潇洒的日子能再享受十多天。
                              也不知道爸妈会不会回这栋房子过年,毕竟双方的父母都已不在世,于他们而言小家团聚或许真不需要特地跑回北京。
                              吴文茜曾旁敲侧击地问黑瞎子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回到父母身边,也好给替身君一个自由,黑瞎子立即反问【你想什么时候回啊】,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很快,很快你就必须要回到父母身边了。】他笑着这么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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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人的日子,说它忙碌也好,说它清静也好,吴文茜也算是勉勉强强挨过了半个多月。
                              这段时间里,贱爷骂骂咧咧地来送过一次生活费,一出手就是五千。
                              【觉得少一定要告诉我,打电话或者您大驾盘口都行,黑爷的人我可真的招惹不起。】他黑着一张脸,和恭恭敬敬的语气相配显得挺滑稽,不知是被黑瞎子做了什么才变成这样。
                              【够了够了,本来那些就够用很久了。】吴文茜本就有黑瞎子临走前留下的三千「零钱」,以她的生活习惯来看基本可以养活三个她。
                              贱爷显然很不喜欢这差事,听到不用多事,立马一个流畅的转身出卖了心声:【那行啊,没什么事情我就走了。】
                              【谢谢!】
                              【不用,都是黑爷安排的。】
                              【那也要感谢你亲自过来。有空也请代我谢谢瞎……爷可以嘛?】
                              【OK,小事一桩。……带点私心地问一句,你知道黑爷去哪里了吗?】
                              【他给一个姓吴的老板打工去了,大概是从墓里搬点东西出来之类的吧,他说他最擅长这个了。】
                              【不错嘛,我还以为他会对你隐瞒这些。不过,黑爷他这次去的墓有些特别——那个墓在沙漠。】
                              【盗金字塔?】
                              【噗你当在埃及!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我就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也算是我一个过来人为你们之间的感情献一份力。】
                              【这么好!】
                              【哎先别着急下结论,黑爷这个人极其仗义,但一谈及感情却总半遮半掩,半真半假,让人实在猜不透他。他的性格兼容性太大,说他是多情的浪子有人信,说他是专一的情种亦有人信。他以……】
                              【可是他说他喜欢我啊。】
                              【……在梦里说的?】
                              【现实中啊。】
                              【你们在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
                              【卧槽?卧槽……你们……你……】
                              贱爷很明显已经陷入了混乱。他伸手打算拍拍吴文茜的肩膀,又突然缩了回去:【你厉害的,哎呀妈现在我都不敢碰你了!真没想到黑爷喜欢你这种类型……哎等等!】
                              【你说。】
                              【……他是在床上表白的么?】
                              【你话好多哦。】
                              【……啊??……我走了,再说下去我怕黑爷要灭口……再见!!】
                              这回贱爷真的飞也似的逃走了,根本拉都拉不住。
                              门被用力带上,门外急促的脚步声几秒后便戛然而止,吴文茜知道自己肯定追不上就没有动弹。她站在原地,脑内反复推翻又重建着贱爷的猜测,久久没有挪动一步。
                              有人说:最纯粹的爱情不过两种,一种是想和这个人脱裤子,还有一种是想和这个人过日子。
                              瞎子他……
                              猛然的一阵胸闷,吴文茜有些喘不过气来,莫名其妙的一丝惶恐击破了长久以来的淡定——这明明是不该存在于她大脑中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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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吴文茜的生活节奏被再三打乱,她的期末考依旧风平浪静一切顺利,最不擅长的几门课都是令人羡慕的六六大顺。
                              离过年还有两周不到,她开始通过贱爷寻找黑瞎子的具体踪迹,顺便着手刷寒假作业。可是黑瞎子就像是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无论从哪条途径都完全问不出哪怕一丢丢实时线索。
                              贱爷日渐沉不住气了,他自己的盘口刚有些起色,他无心再管这些闲事,差点就要和吴文茜断了联系。
                              吴文茜却不以为然,每天正常刷作业玩手机。她想,毕竟人家在地下嘛,当然找不到咯。
                              还差两天就是大年夜了,黑瞎子那边还是杳无音讯。贱爷一天十几个地拨打他的手机,电话那边仍旧是没有创意的【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挂了电话,轻轻拍了拍站在一旁的吴文茜的背,安慰道:【别难过,黑爷他若真不回来,春晚小爷陪你看也行。】
                              身后人没有反应。贱爷回头看去,吴文茜有些目光呆滞,似乎是在想自己的心事。
                              【……他说他会在过年的时候回来的呀。】
                              【……】
                              【所以我们是不是等他自己出来比较好?】
                              【听你的咯,】贱爷不耐烦道,【反正我只是被派来照顾你的。】
                              【那么……有新情况再说?】
                              【可以啊。】
                              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姑且算是暂时的告别,假装啥事也没有似的离开了老盛昌汤包馆。
                              吴文茜自然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贱爷走出去没几步,突然一个转身拐进了握手房的夹缝中。夹缝里很黑,但他已经走得习惯了,哪里有滴水的衣服,哪里有水坑他都一清二楚。
                              走过这条路就是另一条大马路。贱爷把从裤袋里掏出墨镜戴上,又把双面背心反过来穿了,才假装瘸子一样一拐一拐地挤上公交车。
                              北京医院站。
                              住院部。
                              贱爷踏入医院大门的时候摸了摸口袋,还在。
                              13楼,23床。
                              他一进房间,就见屋内人戴着黑眼镜,身体各处绑着绷带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连着心电监测仪。见来者是贱爷,他有些沙哑地开口了:【东西带来了么?】
                              贱爷掏出口袋里的纸头,展平了举到他面前,没好气地说:【她的成绩单而已,让我代签不成么?】
                              床上人笑了笑,从第一行到最后一行把每个词仔仔细细地斟酌一遍,才从床头柜上拿了水笔有些颤抖地签下了「吴天戈」三个字。【不错,生物和历史有进步。11门全部及格,瞎子我果然教得好。】
                              【你啊……你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在这里呢?】贱爷把签好字了的成绩单重新折好放进口袋里,捏了捏正在输液的盐水袋,【一来我没法一直在这里陪你,你也好有个照应……】
                              【说出来不怕人笑话,黑爷这么多年来基本都是一个人扛过来的,什么没遇见过。但现在不一样了,扛能扛的住,但怕是看到我家那只就会掉链子。】
                              【……可是你不在的时候她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天天吃全家桶还不做作业。】
                              【卧槽?!我派你去怼她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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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瞎子还没咳完,单人间的门突然被「唰」地推开了。
                              是她?
                              本不该出现门框里的人像往常一样淡定地笑了笑。
                              【大茜儿,过来,来我床边。】
                              她有些拘谨地挪了过去,轻声辩解道:【我才没有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天天吃全家桶还不做作业……】
                              【来抱抱。】黑瞎子沙哑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笑意。
                              他腹部有伤,不能把床摇起来。吴文茜就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身上有淤青的地方,看得出来有些急切地,送上了一个轻轻软软的拥抱。
                              【……想我吗?】黑瞎子把她按在自己的怀里不让起身,力道却很小。
                              【想!】
                              【……学习了吗?】
                              【学了!】
                              【……过年回家一起吃火锅好吗?】
                              【好!】
                              【……】
                              黑瞎子再想不出有什么可问的,缠着绷带的头倚靠在身前人的肩膀上,半晌也没有再动弹。
                              贱爷本想问问吴文茜是怎么找到路的,但此时此刻实在不适合一个局外人发话,便一言不发地开溜了。
                              【瞎子……】
                              【嗯?】
                              【这次的行动很危险吗?】
                              【算不上,吴老板和我之前就去过几次那地方。你要是想知道这身伤的来历,我可以用四个字来回答你:人心难测。】
                              【在这个圈子里混了那么久,还是不免会被算计吗……】
                              黑瞎子没有回答,就当是默认了吴文茜的说法。他放开她,好让她老人家直起身来活动活动腰部。
                              【和你呆久了,差点以为全世界都是好人。】黑瞎子透过漆黑的墨镜看着她说,【要是这差事能有个头,我有时候真想拐了你远走他乡……去哪里好?哎你不正巧修德语吗,我们一起去法兰克福吧……当年瞎子在那里生活过,对那里还算了解。德国别的不说,有件事情你一定喜欢——那里的汉堡都很大很大,肉都很厚很厚……】
                              【好啊!可是为什么要用拐的,这种事,我肯定会跟着的啊。】
                              【嗯。甚好,甚好。】
                              【你突然说话好像老头子哦!】
                              【我本来就是老头子嘛。】黑瞎子像往日和吴文茜相处时一样哼哼地笑起来,虽然全身的肌肉还因为伤口的疼痛而使不上力气。
                              离大年夜还有两天,黑瞎子被吴文茜发现在北京医院的病床上。一天下来,两人从期末考试聊到了人心,从日常聊到了春晚。
                              今年的春晚啊有点特殊,恐怕要在医院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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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上海来自iPhone客户端32楼2017-05-13 0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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