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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小明的故事。《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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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丽来月事,我便跟家里撒谎,说去亲戚家住几天。
她半卧在床上,像一尊菩萨雕像。穿翠绿薄纱睡衣,很热又不敢开风扇,见我来了,很是开心。
“我不能陪你去郊游呀。”小丽见我拿着大包小包,以为我要远行。“过个一两天吧。”
“过个一两天也来不肃静呀。”我说。
“但是起码可以下床或者走路了嘛。”
“恢复行动力便陪我去郊游啊?”
“尽力而为呀。”
“谢菩萨,还是免了吧。”
“你又发小脾气啊?”
“哪有,我看起来就这么缺心眼儿么?”
我把包裹都打开,掏出些日常用品,罗列在桌上。
“我跟家里请了假,这几天不回去了,住这里伺候你。”
“蛤?”小丽大惊。
“怎么,怕我撞到奸夫不成?”
小丽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过来捧我的脸,“真的假的呀?”
“我小黄书都带来了,预备打手枪用的,你说真的假的。”
小丽像中了彩票的残喘老人,搂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嗨着。就像给孙悟饭开启超能力的上代界王神,喜不自胜的挥着拳头,喊着万岁。时而痛一下,皱了眉头,可嘴角还是挂着笑意


IP属地:河北125楼2017-05-18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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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教我用煤气,教我淘米。我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新鲜又开心。
    闲暇时,我们也不说话。我坐她旁边玩电脑,她就靠在一边闭目养神。偶尔翻个身,我就探头问,要不要喝点热水呀之类的。她就笑着摇头,大概难受的话都说不出。
    现在回想起来,我们那时候就像结婚多年却仍然恩爱的夫妻一样。过着平淡且乏味的生活。但正因为有了彼此陪伴,这样的日子才得以继续下去。
    所以在小丽走后,长达好几年里,我都无法适应这样的生活。它好像处处与我为难,故意将我冷落,彻底把我抛弃。所以那段时间,我长怀疑,在遇到小丽前那些年里,我是怎样活过来的?
    所以美好的事物最好不要拥有。不然失去时,根本无法用追悔莫及来形容。
    “小祥这么体贴,将来一定会是个好老公!”
    小丽衷心的夸我,而我却高兴不起来。
    我知道我们绝对不可能结婚,所以很多关于未来的话,在我们两个之间都是禁忌。不管是谁提了开始,那么接下来都会有一方要伤心。
    我接不上话,气氛就僵在那里。
    我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在小丽面前泰然自若的讲,“不工作了好吗?我养你啊!”
    然后期待着小丽满脸热泪的,扑进我的怀里,说,好啊!
    可我终究没种。
    每当我幸福的幻想完,紧接着出现的便是我父母含辛茹苦的脸,又或者是他们心灰意冷的脸。继而是小丽在不同男人身下辗转反复的脸。最后是我茫然又呆滞的脸。
    我很想哭。
    为什么上天安排了这样一个完美的女人在我生命里,为何又要带着如此致命的缺陷。
    小丽大概知道我的心事,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像只猫一样,用头轻轻的抵我。
    我抚摸着她的秀发,一丝一丝的,柔韧又有弹性,充满着健康的光泽。
    这样正常的一个女人,身上却刻着极其隐晦的烙印,终身不得明示。
    我时而觉得小丽命苦,时而觉得自己命苦。
    也许本来一开始,我俩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却不知互相动了真情,不加掩饰的好,酿就了这么一出无法结果的感情。
    接下来会怎样呢。这个问题我也想了很多次。苦于不能与他人商量。最后管他呢,过一天是一天。
    起码这个过程快乐着。
    像死于吸毒过量的病人。


    IP属地:河北126楼2017-05-18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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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给小张发短信,“下周要是没事,我们就请个假,去凤凰玩一圈啊?”
      不久小张回,“又没考上,我才不要安慰奖。”
      “看你傲得,数九隆冬的梅花儿见了你都自愧不如。”
      “结婚的时候再说吧。”
      “结婚是结婚,下周是下周。我去联络旅行社,你准备一下请假的事吧。”
      小张见我动真的,急道,“那不要跟旅行社啊,我们自己去就行。”
      就这样,我俩一起坐上了南下的客车。
      车子行驶在盘山路上,睁着惺忪的双眼看到那些葱茏的山和绿油油的田,心情又转而高涨起来。
      老房与旧屋环抱在山中,街道错综复杂。因是淡季,人不算太多。
      小张带我去虹桥,到了却又不说话。周遭是淡淡静静的人流,细细碎碎低声说着关于时光的故事。
      小张望着远处入神,我看她的背影,瘦小又寂寞,却不知这副小小的身躯里,埋藏了多少死在心底的经历。
      就像我的心里永远住着一个早已不见的人,我不知小张心里如今还剩下多少空间给我。
      何事悲风秋画扇?
      我突然觉得我们两个其实都很可怜,便在后面抱住了她。
      小张在我怀里,懒懒的说着几年前这里还没有那个店,那里还没有这个店,哪里哪里有怎样的物什,哪里哪里有什么样的摊主。
      她用一种旁观的语气,变相的说着自己的故事。
      我跟着她的思绪,可以联想到几年前扎着马尾穿着牛仔裤的小张,在唇上有稚嫩绒毛的男朋友身边,开心的在相机前摆着可爱的造型。
      那个时候她还是没有钱,可是她比现在开心。
      我知道此刻小张心情不错,可是她再也无法撅着嘴,在我的镜头前,像过去那样笑了。
      她挽着我,淡淡的走在河边。我们各怀心事,互不打扰。
      我此刻眼里,也全是小丽的影子。
      我仿佛又看见她,穿着翡翠色的裙子,在前面一颠一颠的走,肩膀下的长发跟着一跳一跳。我要是陡然吓她,定会把她弄得一个激灵,继而追着我轻轻的打。
      想着想着,就笑出声来。
      再看小张,也是陷在笑意中。


      IP属地:河北127楼2017-05-18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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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了靠江的吊脚楼客栈,窗外正好对着万名塔和那一带轻舟荡漾。
        夜里小张的呼吸与江面轻轻波涛重叠在一起,刻住了那时的梦。
        远处有苗女迎客的山歌,飘飘渺渺落在水云之间。
        你看这暮色蔼蔼西风紧。
        路过酒吧,我们便去落座。
        有人抱着吉他唱罗大佑的恋曲八零,听得心里一阵潮湿。
        春风秋雨多少海誓山盟都随风远去。
        在路边买了一包白沙,吸了几根,把剩下的大半包都放在了桌上。
        走时,小张看到,提醒我,“你的烟。”
        我带着小张往外走,“不要了,搁那儿吧就。”
        “多浪费啊。”
        “哪儿会。”
        小张就懒得再与我争辩。很多时候,她对我往往是报以不屑一顾的态度。甚至连吵架她都懒得跟我吵。毕竟我只是个职专生。
        那时候小丽问我,“你呀,整天吸呀吸呀,多伤身体啊!”
        “总会戒的啊!”
        “鬼才信咧!”
        “是真的!”我笑着瞥小丽,她素白的脸上没有一点皱纹,“比如,我当爹前。”
        小丽陪着笑,笑的很假。
        我以为她能感受到我在想什么,然后顺从得靠过来,低眉顺眼道,“我给你生个孩子啊!”
        然后我就被鼓起了勇气,冲破了世俗的枷锁,斩钉截铁道,“好啊!”
        从此我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可她终归没有,只是离远了,对我憨憨的笑。
        现在想来,那么懂我的小丽,当时笑得是多么惨绝人寰。


        IP属地:河北128楼2017-05-18 16: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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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凤凰的前一晚,去江边放河灯。
          小张提前写了个字条,团成团,顺势放在河灯里,慢慢的飘得远了。
          “笔呢?”
          “干嘛?”
          “我也要写啊。”
          小张从包包里翻出笔和纸给我。然后一脸落寞的寻找自己放得灯,河面的烛火映得她的脸红彤彤的。
          我写下“身体健康”四个字,塞到灯边,小心的放走了。
          “写了什么?”小张问我。
          “身体健康。”
          “嘁。”
          我就嘿嘿的笑。小张继而懒得理我。
          若是小丽,一定会咋咋呼呼,“怎么写这个呀,跟个老头似的!”
          她一定是那种嫌弃的表情,夸张做作的,几秒钟后又一头扎进我怀里来,嬉皮笑脸的说对不起,若我坚持臭脸,她就会对我动手动脚。
          小张蹲在那里,姿势仍然很优美。就好像连这个动作都受过高等教育一样。
          久了,她强撑着站起来,跟我说,“不早了,回去睡吧。”
          然后挽着我回了客栈,第二天一早便结束了凤凰行。


          IP属地:河北129楼2017-05-18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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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秋风那天,小丽屋里十足的冷。
            古人说饱暖思淫欲是对的,我在瑟瑟发抖中只盼着快点开饭。
            “你玩儿会儿电脑呀,我去买菜。”小丽刚起来不久,睡眼惺忪的。
            “这么冷,还出去干嘛,吃个泡面不就得了。”
            “没有啦——再说哪能一直吃那个呀,你等等呀,一会儿就好。”
            见她执意要出去,我也跟了出来。小丽催我,“你不用跟着来呀,我自己就可以。”
            “别买菜了,出去吃吧。”
            “哎呀,我来做就行。”
            “我们还没一起吃过饭呢。”
            小丽沉默一下,又道,“也行,不过你不许请客。”
            “那我就不去了。”
            “哎哎哎,你看你!”
            我很认真的说,“我呢,钱不多,能吃得起啥就吃啥,你别争别抢,好吃你就多吃点儿,不好吃下回咱不吃这个了,成吗?”
            小丽见我硬争,只好点头。
            路口不远有个小店,挂着横幅:自助火锅48元,两盘肉,四个青菜。
            店里人很少,大概过了吃饭的时间了。老板帮我们支上家伙,我点颗烟。
            “又吸!空腹吸烟不好!”
            “什么时候吸烟都不好!”我嘿嘿的笑。
            老板端上来肉和菜,锅也热了起来。
            我和小丽涮火锅,是那种很难吃的锅,没有底料,像清水煮菜,肉也不新鲜。
            可是记忆中,那是世上最好吃的一餐,再没有这样经历。
            隔着雾蒙蒙的锅,小丽吃着吃着,就抬起头,对我笑。
            几绺碎发荡在她额前,她把它挂在耳后,样子特别美丽。
            我终于憋不住,问,“不工作了好吗?”
            我觉得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小店里破旧电视里的新闻变得格外清晰,火锅咕嘟咕嘟吐着泡泡,青菜在小丽腮帮子里更是清脆。
            我一直等她嚼完那片菜。许久,她慢悠悠的说,“好啊!”
            “真的啊?”
            “吃菜。”小丽把那些肉,挑些好的,都夹给了我。
            我觉得我们好像过家家的两个小孩子,而我是率先打破游戏规则的那个。


            IP属地:河北130楼2017-05-18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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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来的路上,我们第一次逛街。
              顾及我的心情,小丽懂事的只在窗外瞄一下,从不带我进去,怕遇到熟人。
              我也想勇敢一点,牵起她的手,可是每次冲动前,都觉得满世界的人都在对我指指点点。
              沿途走了一段,小丽忽然慢了几秒。她在一户落地窗前犹豫一下,被我发现了。
              “喜欢这双鞋啊?”我看,是个小牌的鞋店,一双翻毛绒的系带皮鞋,小巧玲珑的。
              “是呀。”
              “喜欢就买啊?”我摸口袋,只有几十块了,看样子豪爽不起了。
              “买了就不一定喜欢了,还是这样好。”小丽拽了拽我,“走吧。”
              “起码也要知道价格啊。你等我一下。”我把小丽放门口,进去问了一下。
              两百八十块。差不多是我三个礼拜的零花。
              我吐吐舌头,小丽问,“很贵呀?”
              “是啊。”
              “我的眼光果然很好!”
              “嗯嗯嗯,快走吧,清冷清冷的。”
              我没告诉小丽,其实不算太贵。要是戒了烟,三个礼拜就可以买到。
              我觉得我像是亟待做某件撼天动地的大事,充满了期待与兴奋。大概每半个小时一次想抽烟的欲望上来时,便会引起这种喜悦。
              两个小时后我在家里到处翻,找到小半包剩了许久的红金龙。烟叶都酥了,点上以后死命的呛。
              戒烟的第三天,我浑身上下都是报复社会的想法。
              看到谁都觉得仇恨。为什么只有我忍痛割去了自己唯一的嗜好,而你们却活得那么开心?
              又不敢让小丽看到,还怕她老是给我买烟,破了我的斋戒。
              两天没去找她,她小心翼翼的给我发短信,“小祥没事儿吧?”
              “没大事儿。”
              “啊?怎么啦?你别吓姐!”
              “嗓子不舒服,有点上火吧。”
              “哎呀,我给你煮梨水喝好不好?”
              犹豫了半天,小树苗又高昂了。
              “好啊!”


              IP属地:河北131楼2017-05-18 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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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丽把整只梨放在锅里煮,断生后捞出来给我吃,梨水则加了冰糖继续熬。
                我哪有什么嗓子不舒服,见桌上有南京,迫不及待拆开吸。
                “哎哎?你嗓子不舒服还吸!”
                “就一根。”
                “一根一根一根!给你收起来啊,好了再吸。”
                她就熟视无睹的放过我嘴里这根,把那一包藏起来了。
                吃过梨水,吃小丽。
                “那个……”
                小丽把树苗吐出来,“啥?”
                “今天可以进去不……”
                “我想想啊。”
                “还要想啊?”
                “不想的话那就不用了。”
                “快想快想!”
                “那么今天可以呀!”
                我就满心欢喜。把她摆弄一下,让她转过身站着,忽然一个激灵。
                “姐————”
                “呀?干嘛嘴巴突然变甜了?”
                “你吃过肯德基的鸡肉卷没?”
                “当然啊。”
                “哪个味道的?”
                “老北京啊。问这干嘛?”
                “墨西哥味的吃过没?”
                “吃过啊,没老北京好吃。”
                “我没吃过诶。”
                “带你去吃啊!”
                “呐——我的意思是,你这里呢,还有这里,就好比是墨西哥和老北京——我通常只吃老北京了,偶尔我也想试试墨西哥是啥味儿的。”
                “啊?”
                “我想进后面——”我撒娇。
                “多脏啊?”
                “不脏不脏。”
                “去你的!”


                IP属地:河北132楼2017-05-18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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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凤凰回来,小张买了五串佛珠,说是保平安的。
                  她爸妈一对,我爸妈一对,我一串。
                  “怎么没你的啊?”我好奇。
                  小张冷笑一下,“小孩子才信这个。”
                  “是舍不得花钱吧?这又不贵。”
                  “一种感情的凭依和寄托,能使人开心,就物尽所用了,不必太在乎形势。”
                  “那怎么还给我买了个啊?”
                  小张斜我一眼,又冷笑,“你应该会挺喜欢吧。”
                  好像是在说,“就你这智商。”
                  我是挺喜欢的。第一,只要有人送我礼物我就喜欢;第二,小张把我和我的父母已经摆到她的家人圈子里去了。
                  “抽空跟家里商量商量,把日子订了吧。”我说。
                  小张假装沉默一下,说出预期的答案,“也好,不过婚期不要订在冬天啊,穿裙子很冷的。”
                  “唔……四月结婚,来年二月就可以添孩子了。”
                  “晚一两年再造计划吧。”
                  “你不想要啊?”
                  “你想要啊?”小张又用文革的眼神看我。
                  “我还好啦,估计咱爸咱妈等不及了。”
                  “再等等吧。”
                  “嗯,看来可以经常走后门了。”
                  “什么?”
                  “避孕呀,走后面。”
                  “我才不要,痛死了!”
                  说着小张一愣,见我没什么反应,故作生气般转开话题了。
                  转的我的心里生疼生疼的。


                  IP属地:河北133楼2017-05-18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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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渐凉,也挡不住小丽每天洗澡的好习惯。
                    通常是做完后,她把我陪到厌了,哄我或者拾掇我躺下休息了,她再去洗澡。生怕走的快了,会被我察觉到嫌弃的意思。
                    小丽体贴的无微不至是一种病。
                    我翻着身子趴在床上,喉咙深处学伽椰子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小丽用一只水桶,添些热水,用毛巾擦身子。
                    外面的梧桐叶子大把大把的落了,看得心里一片荒凉。
                    房里没有开灯,淡淡月色斜过窗,洒在小丽光滑起落的身上。继而被毛巾挤下的水冲散,哗哗掉在地上,碎成无数凉风。
                    小丽惋惜道,“只顾着玩了,也忘记捡些梧桐果吃。”
                    “什么玩意儿?”
                    “梧桐树的果子啊,可以吃的。”
                    “你那里是有多穷啊!”
                    “蛮好吃的啦!”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呀?”
                    “那明年弄些吃吃啊!”
                    小丽擦身子的手停了一下,继而笑道,“好哇!”
                    就在很多年后,我安慰小张的那个夜晚,我发觉她们转过身抽泣的肩膀,异常的像。


                    IP属地:河北134楼2017-05-18 16: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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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河北135楼2017-05-18 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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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口水漱漱口,这水别喝,太凉伤胃。”
                        说着又嘟嘟囔囔躲到了一边,很是不高兴的样子。
                        这就是小张的温柔。
                        来自高等学府千锤百炼后精简后的温柔。或许它曾经繁冗的飘荡在篮球场的上方,图书馆的下方,操场的角落,树林的草地。如今它风景都看透,却没了一颗细水长流的心。
                        这就是我仅有的,来自于施舍的温柔。
                        订婚的酒店也是小张联系的。
                        我爸交代给我,我交代给小张。
                        小张大可以不必操着心,但是她怕自己仅有的一次订婚仪式泡了汤,毕竟她对我的个人能力视若罔闻。
                        被人看不起也挺好的。
                        两边的家长都很礼貌,客客气气的说些好听的话。
                        小张才是镇得住两家场面的人物。在她的坚持下,任何旁亲都没能参加这个小型仪式。
                        理由是小张一人镇得住她全家,我一人可以镇住我全家,小张镇得住我。
                        淡淡的吃了个饭。
                        出门前我对小张说,“结了帐,咱们就是未婚夫妻了。”
                        “你想反悔还来得及。”
                        “赌一把好了。”
                        “你看上去不像运气很好的样子。”
                        “你少气我,你知道我要赌什么?”
                        “无非……幸福安逸什么的。”
                        “如果是这样愿望,赌赢了不是挺好的吗?”
                        “是呀,挺好的。”小张漫不经心的应了几句,便几步赶到前面去,给两边的老人拦出租车。
                        “去干吗?”送走家长后,我在路边问小张。
                        穿梭而过的车流带起小张的长发,胡乱的摆。她眼里只有远处未见的出租车,“去看看家具什么的吧。”
                        “下礼拜再去吧。”
                        “你就会拖——慢性子,拖来拖去最后不还是得干。”小张劈头盖脸说我一通。
                        我本来想和小张开个房什么的,无辜就挨这么一顿,心里窝住一团火,想发,又他妈没有理由。总不能跟个洒逼似的站在马路中央,人来车往的街头,跳着骂“凭什么不让我艹逼,凭什么不让我艹逼?!”
                        想着忽而觉得好笑,脸上的表情也许就有些怪异。小张皱着眉头瞥我一眼。
                        “神——经!”
                        小丽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从来不用手机,都是跑到小卖部那里用公话打长途。
                        夏天时老伯会从冰箱里拿些切好的瓜给我吃,见我吸烟,偶尔也给我点根。这会儿秋意正浓,生意都冷清了许多。小丽在那边用我听不懂的话说这说那,我跟老伯并排坐门口愣神。
                        “你们结婚了没有啊?”老伯估计酝酿了很久,故意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随口问起。因为每次见他的眼神都在咨询这个问题,都被我们巧妙的避过去了。
                        “还没有,再等两年吧。”为了满足老伯,我顺着他说。
                        “哦——”老伯若有所思,沉吟道,“一开始吧,觉得她是你姐姐;后来吧,看你们挺亲密的,又不像——嗨,女娃娃大点好,女大三,抱金砖!抱金砖啊!”然后老伯豁然开朗,哈哈笑着拍我后背。
                        “好!好!抱金砖!”我尊老爱幼,把眼都笑没了。
                        回去路上,小丽问,“你跟那大爷扯什么呢?”
                        “他问我什么时候娶你。”
                        “蛤?”
                        “老伯古道心肠,非得帮咱俩算日子。”
                        “小祥你可别闹了,”小丽拉我一把,正色道,“我怎样都没关系,但你是本地人,别传出去给你闹了笑话,看你以后怎么娶媳妇儿!”
                        “我又不是媳妇儿迷,干嘛说得我非得要娶媳妇儿似的!”
                        不知怎么的,突然又很委屈。一把甩开了小丽,两个人僵在路边。
                        小丽见我生气,又凑了过来。
                        “你别生气,姐没别的意思……”
                        她很好听的普通话被风卷进树枝里,渐渐飘得散了。小丽依然素面朝天,身后是大片枯黄的叶,映得她颈间的皮肤格外雪白,丝丝青脉,烙进日光里。
                        小丽见我不吭声,怕极了,用更小声的力道问,“咱不吵了好么,回家去吧……”
                        我刚刚看她看的出神,都忘了先前为什么要生气了,被她这一叫回过神来,看她急得快要哭了,忙抹她的脸,越抹越湿,把我也吓坏了。


                        IP属地:河北136楼2017-05-18 1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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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丽每逢觉得自己惹我生气了,回头做起来便格外卖力。几乎不用我动,自己忙上忙下的。
                          其实我不喜欢那样,没有参与感。但见她这么诚心诚意,也不好拂了她的兴。
                          那天下午也是,回到家里,她便牵着我的手到了床边。
                          她好像从来不会嫌弃我几天没有洗澡,见我没反对,就把小树苗攥在手心里摆弄下,像只猫一样悉心的碎碎舔了一遍,舍不得用力似的含了住。
                          她在我身上起落了会儿,忽然又哭了。
                          “姐你怎么了啊?今天这是犯什么邪劲儿了?”
                          小丽脸憋通红,明知自己失态却又无法弥补,纸巾在床头,她骑在我身上又不敢下来,只好用手捂住了嘴。
                          我把她放下来,拿纸给她擦。
                          “缓一会儿,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小丽一昧摇头,然后就是不住的擤鼻涕。
                          过了会儿她缓过来了,又要做,被我按在那里。
                          “不想说就歇歇,万一熬坏了身子怎么办。躺会儿吧我们。”
                          小丽哭得多了,鼻音很重,“没事儿,就是,就是突然……”
                          话没说完,泪又打了下来。
                          我就抱着她,不许她再说了。
                          当有人无助的在你怀里哭泣时,你会觉得你是世界上最有成就感的人;但是继而无法为她解决问题,你往往又会自责自己是最没用的。
                          喜悦与绝望并存,希望在夹缝中生存。
                          小丽说,“刚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到以后就见不到小祥了,特难过。”
                          小丽把我说的一愣,先前那种委屈一下子冒了出来,扑哧扑哧,也哭了。
                          那是我第一次在类似女朋友关系的人面前哭。
                          彼此都光着身子。
                          后来我们并着肩,抱着腿,靠着墙壁,坐在床上。
                          外面起了风,带的门框哗哗做响。稀薄的阳光被刮散,卷进细细碎碎的尘土中,兜过玻璃窗,粒粒轻响。
                          小丽的电脑唱着罗大佑的恋曲八零。
                          春天刮着风,秋天下着雨,
                          春风,秋雨,多少,海誓,山盟,都随风远去。
                          “暑假也过完了,小祥也去找份工作吧。”小丽沙哑道。
                          “哪还有什么暑假,我已经毕业了啊。”
                          “嗯,那就去找点事做。”
                          我非常不喜欢她这样郑重的与我,说这些老生常谈的话。
                          我不接话,环顾房间。耳畔似乎又可以听到夏日淋淋的大雨,不绝的从梧桐树上灌进院子里。小风扇也放起来了,它的嗡嗡声被秋天送走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快乐的热天,好像过去了。
                          同样的房间,异样的心情。我眼里都是十几天前,或者几十天前,我坐在如今同样的位置,一手夹着烟,一手摸着小丽黝黑的长发。
                          有时梦中想到,那手中的长发,会像粉丝一样好吃。
                          在这个社会里呀,很多人都没有良心——可能以前是有的,但是被别人吃了后,自己也就学会了吃别人的良心。”小丽拉着我的手叮嘱,“没人会管你是不是家里的独子,是不是大人手里的宝贝,是不是情人心里赖以生存的寄托——所以如果有人欺负你,攻击你,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和热天下雨,冷天下雪是一样的道理。”
                          “我知道。”
                          “——所以,小祥你要好好的,像个男人一样,顶天立地的生活。”
                          “顶天立地不就顶雷子了么。”
                          “顶天立地是胸怀要大,像大海一样。”
                          “你这不是矛盾么。”
                          “温柔的男人像海洋……哎呀我唱不来,你唱。”
                          “爱在风暴里逞强,哭还是风平浪静的模样……”
                          然后小丽与我轻声合唱,“卷起了依恋那么长,挥手目送你起航,到你觉得我给不了……”
                          她凑过来,吻我的嘴,
                          揽住我的头,埋在她胸口。
                          之前和之后,我亲过很多人的嘴。对我而言,接吻不过是交换口腔气味与口水的仪式,是与新结实的恋人确立关系的行为罢了。
                          可是小丽的嘴巴很软,和她在空调下如水的冷藏脂肪一般。这张嘴巴曾含过无数男人的树苗,她将此视为工作,如今她很干净,与我轻抵在一起,像是在吃滚烫的梨水,小心翼翼的。
                          我从没有觉得小丽脏,尽管我深知她是做什么的。她就像是土豆或者莲藕这些生长在泥土里的作物,吃起来时通常都觉得比韭菜豆芽一类的干净的多。
                          我觉得小丽是爱我的,既像是家长般的慈爱,又像是恋人般的疼爱。呵护的,没有原则的爱。我能回报的,也只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更加用力的爱。
                          为什么小丽这么好的女人,会做了失足呢?
                          为什么偏偏又让我遇上了呢?
                          为什么明明很干净的小丽,从没有堕过胎的小丽,每几个月就去检查身体的小丽,只有过不到一千次经验的小丽,在那些衣冠楚楚的人们眼里,却是如此肮脏和不堪呢?
                          他们刚提上裤子,就骂她是***;她们刚从医院出来,就说她是破鞋。
                          “呵呵,我只交过两个男朋友,高中两年,大学三年。”
                          我闭着眼睛,手搭在小丽的腰间。这些日子来,我能熟悉的了解小丽的每一根肋骨在哪里。
                          我知道她的琥珀是什么颜色,知道她每个月哪几天不上班,知道她不喜欢哪些体位,知道她爱听谁的歌。
                          我觉得我很了解小丽了,就像她如此了解我一样。
                          可我居然不知道她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万一小丽有天不辞而别,我该去哪里寻她?
                          那天,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接吻。


                          IP属地:河北137楼2017-05-18 1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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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下雪了。只是这边的气温一直不能得偿所愿,无法看到白雪皑皑,只会把道路弄得泥泞肮脏,若是走路,会溅的裤腿后面许多泥点。
                            我跟小张出去吃饭,打了车,我说,“去湖边。”
                            小张打断,“干嘛去啊?”
                            “旋转餐厅吃饭啊!”
                            “你就这一个心眼儿啊?”
                            “啊?”
                            “师傅,麻烦您去小吃街。”
                            我调侃,“你还会用敬语啊?”
                            小张轻语,“滚。”
                            “干嘛去小吃街啊?”
                            “你是富二代啊?吃一辈子西餐啊?”小张嫌弃的嘁我一声,别过头看窗外,懒得搭理我。
                            我嘿嘿赔笑,司机不时从后视镜里瞄我们。
                            “看么斯?!”
                            “冇得,冇得!”
                            我本来想去浴场,暗暗的想去小丽原先工作的那里,但是被小张立马打断,去了大众浴池。
                            排了半天队,要了个单间。
                            小张红着脸,不满道,“整个破事儿还费这么大工夫,家里要是准备了,现在一人开个淋浴不就完了?真是!”
                            胜利的果实没有吃到嘴里前,我对任何攻击性语言都报以谄媚的笑。
                            就好像建国前隆重召开的郑智协商会议似的。
                            一个浴池,两个花洒,一对光着的人。
                            我过去给浴池放水,小张警惕道,“你干嘛?”
                            “泡澡啊!还能是喝酒不成?”
                            “你有病啊!这多脏啊!”
                            “开水一煮就不脏了啊!”
                            “滚,傻了吧唧的!要泡你自己泡,泡了别碰我!”
                            我跪下的心都有了,赶过去抱她,却被硬邦邦的小树苗戳到她大腿顶了一下,咯得生疼,猥琐的蹲在一边。
                            小张把眼泪都笑出来了,我去瞄她,胸前两滴桑葚紫油油的上下乱颤。
                            笑得够了,小张一边嘟囔,一边穿衣服去了外面,不一会儿拿了块搓澡巾回来,又脱了衣服,混着沐浴露仔仔细细的擦浴池。
                            我在一旁装作洗淋浴的样子,望着小张一摆一摆的白花花的屁股,几欲爆体而亡。
                            终于忍不住,嚎着冲过去,趁她没注意就钻了进去——原来她也很期待了,一下子就到了底。
                            面子还是要的,小张被从后面推着,一只手带着搓澡巾撑着浴池沿,另一只手腾出来拍我大腿,“诶你干嘛啊你?套子呢?”
                            鬼才管你套子呢。
                            白驹过隙般,我的威风就不在了。可怜兮兮的泡在池子里,被在一边冲淋浴的小张从头到尾骂了个遍。
                            小张骂我很有特点,一个脏字都没有,像个小学语文老师似的,拐弯抹角的从一些稀奇古怪的角度,蚕食鲸吞的抹黑我。
                            我必须要做出一副快哭的样子,这样她才满意的放过我。
                            “进来泡泡吧?”我摇尾乞怜道。
                            “不要!脏死了!”
                            “你不是洗干净了么!”
                            “那是骗你的,我只是胡乱擦了一下——还被你个**偷袭了!我能洗的干净吗?”
                            “好,好,别生气——可是真的很舒服,你不想试试么?”
                            “不想!”
                            “草木一秋,人这一生什么都得尝试一下,才不枉此行啊!”
                            小张冷笑,“谢谢,没您那么博学。”说着擦干了身子就往外走。
                            我“呼啦”一下从水里站起来,带了池子外都是水,小张给吓一跳。
                            “好话说尽你也不识抬举,看我怎么……”我一边怒指,一边大跨步出池子,忘了刚才自己猛站起来弄的外面都是水,刺溜一滑,以诡异的姿势劈叉摔在那里。
                            我和小张蜷缩在池子里,膝盖抵着膝盖,热气腾腾的水面上,小张的脸有些模糊。
                            我胯下还阵阵生疼,瞄一眼小张,恰好她也瞄我,瞄了个咪的,她又吭哧要笑。
                            “舒服吗?”热水烫着下巴,我看绿水下面我俩曲折的腿。
                            “挺好的。”
                            小张下面的头发像湖面的芦苇,从这个角度看,仿佛我置身水底,在阳光的折射下,看游游荡荡的发丝飘在那方。
                            忽然想吃海鲜。
                            我两手抄下去,捧小张的腰。小张吓一跳,“你又搞什么啊你?”
                            我一脸倔强,不屈的告诉她,“我要吃你那里!”
                            “滚!”
                            “不给就死给你看!”我用力扳她,不知是她怜悯,还是屋里太热,她象征性的骂了两句,就被我摆弄好。我用身子抄下去垫住她,把她两腿托在我胸前,膝盖支起撑住她后背。
                            那只牡蛎,微微闭合着,湿漉漉的芦苇,无精打采的盖在上面。黝黑发亮的外壳,包裹着鲜美可口的扇贝,混着浴池热水的味道,与它本来的味道,像是腌过菠萝的盐水。


                            IP属地:河北138楼2017-05-18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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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更。验证码太烦。


                              IP属地:河北来自Android客户端139楼2017-05-18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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