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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铃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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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寻找…
还在寻找…
那是曾经失去的宝物,还是根本不存在的亡魂?
他们在这条无边无沿的路上,寻找着。


1楼2017-05-22 08:09回复
    [兰]篇
    早春带着柔暖的太阳味,兰像往常一样慵懒的躺在树枝上,望着头顶的碧空,数着漂泊的云朵。黑色的长发随着风吹飘逸。绯绔的下䙓垂耷,隐约中露出一丝白皙。耳边传来飒飒声,伴着青草的香味,她吸了吸鼻子,开口呢喃。
    “出发吧。”
    从树上站起一跃而下,她拿起搁置在石边的太刀与弓箭,朝着那股气味的方向走去——那有些熟悉,陌生的味道。
    沿途上,她踢着脚边的石子,嘴里哼着胡乱拼揍出的小曲。胸前,放在小袖内的篠笛在她蹦来跳去中险些掉了出来。直到一个人踢厌了,她才停下。回头望了望那还能勉强看到的大树,她微微摇头。
    看来真是走得太慢了。
    是不是该加快脚步呢?
    毕竟她还是有些好奇。停下脚步,她双手环抱带些犹豫。但是感受到此刻这包裹住自己的散漫春意,果然还是算了吧。她勾起嘴角,低头,脚下又开始踢起小石子。
    夜晚总是比预想中来得更快,等她注意到,金灿的太阳已换成了皎洁的明月。而那抹气味早已消失的无踪。
    太慢了吗…
    兰淡叹一口气。
    那就没办法了。
    将肩上的弓箭放下,取下挂在腰侧的太刀放在身旁后,她大字躺在树枝与树枝相隔的缝隙下,看着白月。
    “今天也是残月呢。”
    她不由的笑着,感叹后,阖上眼,进入梦乡。


    2楼2017-05-22 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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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清晨,兰是被早起的鸟儿叫起的。微微亮起的朝阳让森林的墨绿给淹没。潮湿的泥土带着曦露和树林的阴森让她止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好冷。
      她从地上坐起,伸了个懒腰后起身。
      出发吧。虽然不知道去哪里,但…
      抬头,惺忪睡眼闪过一丝锐利,她朝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瞥去。
      总之,先把麻烦的事先解决再说吧。
      一路不停歇,到能从远处看到村子时,已是午后。不知是否因为绯绔的亮红显眼,还没走到村口时,就依稀中看见的一两个人影从远处往她的方向聚来。无意识下,兰缓缓抬起手臂附上腰侧的刀柄,几秒后回神才将手放下。迎面而来的是名少年与一位年迈的妇女。
      “这位巫女大人,我请求您帮帮忙。”
      开口的是那位妇女,微颤的手指紧紧跩着兰袖口的一角。
      触碰的一刻兰先是微微僵住,但几秒后便用双手轻轻握住她那布满年轮的手,微微勾下腰,与她平视。那下垂的眼皮遮掩住妇女一半的眼睛,但瞳仁中闪烁的是充满人性的慈与悲。
      “没关系,我会帮助您的。”兰眯起双眼,拉起嘴角道,然后再往村子的方向看了过去,“请您带路吧。”
      走进村口,那飘来的袅袅人烟味唤起兰那埋在心中某个角落的那段记忆——带有绛红与糯甜的记忆。
      到底,有多久了呢?她心中低叹时,一股扑面凝重的腥血味将她拉回现实当中。
      看来,是具有一段时间的尸体。
      抬头看眼前的小木屋,四周缠绕着污秽之物在她接近时纷纷退散。
      “打扰了。”
      兰用手挥开门帘,迈进屋内。进门入眼的是木板上用稻草铺盖住的,是人,即使面目全非,血肉模糊,身体腐烂。从露出的手脚来看,应该是男人。她跪坐在尸体旁,看了一阵,然后开口在道了声“失礼了。”掀开覆盖的稻草后,兰上下打量,眉头微蹙,“请问这是第几位?”
      “欸?”躲在屋内一角的少年一愣,脸上显得有些惊慌。
      “这不是第一位吧。”将稻草被盖回尸体上,兰语气淡淡,双手合一拜完后从地板上站起,便往屋外走。那充满腐臭腥味的空间,她并没想多留一刻。刚出来,阳光直射在她的脸颊,让她微眯起双眼。
      “您说得对,的确不是的。”妇女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带着无奈。
      兰回头,妇女的銀发在光下亮得有些刺眼。
      “村长婆婆!”
      “没事了。”妇女朝少年挥了挥手,将目光转回兰,“巫女大人不建议的话,去我屋里坐下说吧。”
      “兰就可以了。”
      兰颔首道。
      “这已经是第三个了。”妇女从灶台的锅内舀了勺刚烧开的热水,盛在一旁的茶壶中,继续到,“造成这样,也有我的错。因为去年的干旱,村子里的收成并不是很理想。”她深吸口气,声音有些颤抖,“村里本来的巫女因为银... 不对,应该是我把她、”
      “不那样的话大家会被饿死的!不那样的话... ”未说完的话,被站在一旁的少年插去。他渐渐降低的语调让整个屋内变得静谧。
      “是吗。”兰将妇女端来的茶送到嘴边,抿了一口道,“我了解了。”
      “妳愿意帮我们吗?!”坐在兰对面的少年拍桌站起,将脸拉近,紧紧盯住兰的双眼——那双金色的眸子,犹如无底的黑洞般试图将人卷入,拉近虚无——他本能般迅速将目光避开,坐回原位,安静下来。
      兰的眼皮半合,墨色的睫毛稍遮那抹金色。她的嘴角勾起莫名的笑,“是的。”她把杯中的茶饮尽后,缓缓答道。向妇女及少年行礼道谢后,她便起身离开了小屋。
      “那个!”少年在她前脚踏出屋内后,马上追了上来。
      兰停下脚步,回首,“怎么了?”
      “妳... 妳不在屋内等吗?”
      有些结巴的语句加上那四处回避的眼神让兰有点忍俊不禁。她将被风吹乱的碎发撩到耳后,留下了句“不需要等”就继续前行。
      少年看着她渐渐远行的背影,连忙追上继续发问,“那是什么意思啊?”他将头探向兰,“还有、你是准备去哪啊,巫女大人?”
      她回无奈笑着应道,然后用手指向数里外的树林,“我会待在那。你还有什么问题吗,少年?”
      被她这么一问,少年停留在原地开始思考。而兰则趁此继续往树林前去。
      “啊!”他猛然反应过来后,兰早已远去,看着她印着夕阳的背影他大喊到“我的名字叫阿纲!”


      3楼2017-05-22 0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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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上弦月将树顶染成了银白色,如春天的雪一般。兰依靠在树干,月光透过交叠的新叶将斑驳染在她的脸上。从小袖的袋子内取出篠笛,她闭眼,吐出的气息缓缓流入笛身,奏出的乐带着笛声本有的凄凉。残留在空中的最后一个音穿破树林,与风声产生共鸣,在空中无限回荡。一曲完后,她将篠笛移开樱唇,睁眼,表情仿佛方从梦中觉醒一样。
        “晚上,是妖怪最为活跃的时段喔。”她抬首望着月,提醒着躲在一旁的少年。
        切,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啊。明明藏得那么好。
        阿纲从小树丛中钻出来,把头发上黏住的树叶摘下后,拍拍身上的灰,脸上写满了不解。
        本来是受村长婆婆使唤给她送饭的。路走到一大半就听见从树林里传来的笛声——那有些苍凉的音调,像是冬天的冰毛巾一样,那股刺进毛孔,渗入凉意让汗毛竖起,手脚发麻的感觉——不知为何听着听着就藏起来了。感觉像是干坏事一样。不过...
        他抬眼看了看观月的兰,又收回目光。
        方才吹笛的巫女,不对,兰感觉无比的寂寞。
        “有妖怪的话,兰不是会帮忙把他们干掉吗?”他回神,拿着两个饭团,走到兰面前,递给她,“给妳。”
        兰将篠笛收入胸前的袋内后,接过饭团将其放进袖口,“谢谢你。”说完,她环视周围一番,然后双手将阿纲举起,抱在怀里。
        “你在干嘛?!”趴在兰身上的少年有些脑羞,本想用手脚奋力挣扎,但想到抱着自己的是为女性,他的抵抗转为羞涩的语句。
        感受到怀里的人有些僵硬的四肢,兰低头一看到对方涨红的整个头,不忍咯吱咯吱地笑了,“嘛,天已经黑了,就让我这个巫女大人护送你回家吧。”
        夜空撒下的柔光中,他们的影子被越拉越长,直到几朵从远处顺风而飘来的层云将其吞没。
        “那么村长大人,我先告辞了。”兰颔首低眉道。
        “麻烦您了,兰姑娘。”妇人说完,扭头看着已经躺在草垫上熟睡的阿纲。
        兰顺着她目光往屋内看了一眼,回眸于眼前的妇人,从喉咙尾部挤出了个“嗯”。上下点动的头,有些迟疑,欲言又止。
        向妇人鞠躬道别后,兰的脑中充斥着她那看向少年的眼神。
        “爱吗?”
        她在独自一人在银光下低语道,拉长的疑问,轻到被一阵晚风吹乱,散去。
        四更时,兰睁开轻闭上的双眼,从树枝上站起,单手附在树干上,双眼看向远方的木屋。
        还是,开始行动了吗....
        她垂下的头,在月光前遮掩住那似乎是蹙起的眉头。一步跨前,直坠地面,她弯腰伸手拿起搁置在一旁的弓箭与太刀。略微停留的数秒像是最后的追悼念。当她抬起上颌时,方才留在颜容中的点滴,转眼化去。
        万里无云,今夜对于夜晚来说,或许过于明亮了——亮到刺眼。
        兰单肩背着弓与箭,金色的眸从树林中出来后,在月光下,染上了夜的清冷。她来到木屋前,站在屋檐下,仰头望着在屋顶上的非人类。
        长长的脖颈盘旋在空中,好比是蛇,唯有那颗在月光下摇摆不定的头颅显得突兀——辘轳首。
        果然是辘轳首吗...
        那宛如风筝般,被风吹得摆荡的脑袋,徐徐向兰转过来。背着光,兰看不清那张相识的面庞。
        也罢。
        兰从箭筒中取出一枚,踏足,构身,上箭,起弓,拉弓,集中灵力,最后放箭。果瓜烂熟的动作,一瞬间,让她却觉得如此的生疏。
        从箭头燃起的紫白色的光,划过空气,消逝在一片黑暗中。
        失手了吗...
        箭矢擦过那头颅的一瞬间,点亮了它的面庞。
        “村长大人。”
        兰的双唇蠕动,吐出四字。称呼的语调中少了不久前的情感,似味同嚼蜡的念白。她再次上箭,拉弓,将箭头对准。
        “兰,兰姑娘吗?”
        闻名后,兰的动作定格在一刻。
        “怎么了,兰姑娘?欸,你不是去除妖吗,怎么还能待在这和我聊天呢?”
        “已经够了。”
        “欸?你在说什么呢?兰姑娘?”
        妇人一脸困惑,从屋顶上将脸凑近问到,然后发现什么般,继续到,“欸,兰姑娘,你怎么变矮小了?”
        兰抬头与她对视,对上那双曾经兰恐惧的眼,开口道“已经够了,村长大人。”
        “你在说什”
        她未说完的话,被兰打断。
        “您,已是彼岸之人。”
        回荡在寂静中的片句,像是那笛声的尾音,无比凄凉——
        凄凉到残酷。


        9楼2017-05-24 1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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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夕阳未落前,兰曾一度将太刀与弓箭放在树林内,自己一人出来到村子里去晃晃。
          对于路两侧上摆着长年未见的各种星零小物,她给予的是一个怀念的微笑。街道中,人群有说有笑,朝着回家的路,与她逆向而行。兰雪白的小袖在那逆流人群的大地色着物中显得格外突兀。与大多数迈着相反的一步步,她两眼飘渺地看着两旁的摊位,陷入自己的世界,自己的回忆。
          离开有多少年了?
          用他们的时间计算,她离开了多久?
          毫无目的地踱步中,她余光中瞥见摆放着各种木簪让她停下了脚步。她避开袭来的人群,走到摊前。
          啊… 真是有些怀念。
          她用手拾起一枚,抬置眼前端详。脸上不由布上一丝笑意——
          曾经是谁用指尖帮她滑过缕缕发丝,将她长发用木簪盘起...
          她一慎陷入回忆中时,被眼前的男子唤起。
          “啊呀,这不是位巫女大人嘛!”
          男子猫着腰,向兰道好。
          兰笑着微微一点头。
          “您不是被请来的吧。”
          兰将木簪放回原位,“不是,只是旅行中到来的。”
          男子听后笑着直点头,“是嘛是嘛。我就说嘛。哈哈哈。”
          “怎么?”对于男子过分的自信,兰感到有些好奇。
          男子看了兰一眼,脸上露出自满的笑,“不瞒您说,我们村根本不需要巫女,因为啊,我们村长可是被神仙加持的。她啊…....
          “您已在四个月前往生了。”
          兰抬首望着眼前的人模是非之物,“四月前,您曾染上恶病。”她放下手中架起的弓箭,继续道,“我从村民那听说了。在重病严重恶化,就连大夫都说不治。然而第二天早晨您却奇迹一般康复了。”兰停顿一阵,“宛如神的加持。”
          “是啊,就连我也感到无比的吃惊。”妇人抬头看着明月,“没想到既然还能活过那场大病。”
          “不是的。”
          兰的字句带起了一阵乱风。
          “兰姑娘在说什么呢?”她逾揶到,“妳看我不还在跟您说着话吗?”
          “四个月前,第一位被害的是村长大人,您的儿子,阿孝(こう)。”兰陈述到,“就在那一星期后,据说您的儿子什么都没说就独自离开了村里。但实际上,他是被辘轳首(您)啃噬殆尽罢了。那留下的白骨...”兰抬臂,用手指向那树林的方向,“就在那片树林里。”
          “您在说什么呢,阿孝还活着啊,他只是出去...”
          “您是知道的吧。”兰压低的声音将她的话打断,“就是因为知道,才会在儿子往生以后,收养这个无处可归的少年,并将他称为阿纲(こう),与自己儿子的名字同音。作为代替品。”
          “不是的!那是...”
          “是什么让您纵使沦落为妖,也要留在世间?”
          兰向上倾头,背后洒下的长发,不时在风中舞动。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妇人无止尽的喃喃着。
          “看看您现在的这幅模样吧。”兰的话语伴着风吹到妇女的耳边。
          “我...”低头看着自己从屋顶一直到地面盘转的脖子,不见下身。
          这模样不就如同自己口中说要除的妖一样吗?
          妇女慎在原地。
          “已经不需要了。”兰将手上的弓箭抬起,“就算没有您,他们也不会有事了。村长大人。”
          兰淡笑着。紧绷住的弦,在夜的宁静中发出一声沉闷,随着那最后一声“村长大人”,一束光亮起,然后化为萤虫,渐渐随风飘散。
          “兰姑娘。”
          在兰转身准备离去时,妇人把她给叫住。
          兰止步停在原地,并未转首。
          “不是的,并不是阿纲(こう)。他们都搞错了。连那孩子自己也以为是那样。但是呢,那孩子的名字是阿纲(つな),是将万...”
          留下未完的话后,她的肉体化为尘埃。随着朝阳带起的暖风,那粒粒尘埃撒布在村子的每个角落。
          “是吗...”
          兰用余光扫过亮起的远方,小声到。
          好了,正事忙完了后...
          “出来吧。”
          她朝背后躲在屋内的少年说道,“你一直都知道对吧。”
          “为什么要杀了她!”
          他手里握着镰刀,直冲冲的超兰的背后扑去。
          兰侧身避开,并用手按住他的脑袋,声音冷冷“那是不该存在的亡灵。靠着人类血肉而苟且活着的污秽之物。”
          “所 以 呢?!”阿纲双手往她身躯一挥,“你难道没有心吗?婆婆她那么温柔地待大家!你不是人吗,感受不到吗?婆婆她,村长婆婆她,还活着,那并非亡灵,并非你口中的什么鬼污秽之物啊!”
          兰往后一退,准备闪开而背后却顶上树干,一瞬走神时,突而,腹部传来阵撕裂的疼痛,随之涌上的是包布身体的温热。
          “在称之为人前,我是名巫女。”
          她小声的自语后,一只手按着腹部绕到少年背后,另一只朝他颈后落下一记手刀。在他脸撞击到地板上时,兰用单手接下。
          纲(つな),吗?
          将万物连结起的线。
          兰欲扛起少年,而抬手时拉扯到裂开的伤口让她眉头一皱。她单手拽着少年衣服背后的领,将他一步步拖回屋内。把阿纲拉置在床后,她大口喘着气。用手擦了擦从额上滑下的汗珠,而手上沾满的液体,在她脸上留下了殷红的痕迹。
          看来并没有必要在他身上下结界。
          她扫视少年周围的布置,丝毫没有被辘轳首损坏的迹象。
          自己有些多管闲事了呢。
          兰一只手紧压住渗血的伤口,另一只则将袖内剩下的饭团取出,单手拨开包裹的粽叶,送到唇前,咬下一口。
          嗯,
          好吃。
          东边朝阳升起,穿过木屋的窗口,灶台上的那颗饭团投下的影子正好遮住少年的双眼。那随着太阳升起匆匆离去的巫女,像是为了追寻远处还未被照亮的黑暗。在那朝阳前,她先将清晨的道路染上一点点红。而那坠落下的赭色,被风吹起的沙尘给掩没。


          10楼2017-05-24 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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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草原上,绿草参着星点的野花,那像是被谁无意中洒落下的丛丛花朵,在风吹拂中微微摆舞。飘来的春风中参着一丝血味,銀发的犬妖忽而停住,侧头,看了一眼风吹来的方向,若有所思。
            “怎么了,杀生丸少爷?”
            跟在他后面的邪见一只手握着手里的人头仗另一只牵着阿哞,仰头望着眼前猝然止步不前的杀生丸,不解问道。
            杀生丸像往常一样并未回答邪见的问题,自顾自地抬步继续前行。
            邪见学着杀生丸一样,看向远方,始终看不出什么名堂。等回神过来,发现他追随的大少爷早就走得老远。
            “请等一下,杀生丸少爷!”
            绿色的小妖怪举起那比它高了一半的木杖,笨拙地跳起,朝远处的背影挥了挥。他那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这片布满春意的遥远上,显得有那么一些些悲惨。
            嗯?
            错觉...
            睫毛一颤,兰合上的眼皮微微抖动后睁开,入眼的是满满的绿叶。她躺在树阴下,以树根为枕,春风为被。长在她脸庞的几片利草,不时割到她那本已斑斓的双颊。鼻息中充斥的是漫溢出的腥血味。腹部用几片碎布简单绑住的裂口,不时勾起疼痛,让她有些麻木。在种种知觉被束缚打乱下,眼前的景色重影朦胧。
            树上偶然停靠歇息的鸟儿,喘了几口气后,便拍拍翅膀飞走了。整片草原静到诡异。或许是因为那尖锐的利器一瞬确实刺进她最脆弱的死穴。所以纵使是待在自己布下的结界里,心里某处对于周围这太过安逸的风景,她内心不由的抵防着。唯有风声稍稍安抚着她紧绷住的神经。
            她在害怕什么?
            脑袋中残留着妇女的脸,和记忆深处想抹去的影子符合上。
            “害怕着什么?”
            她举手,挡住从叶的缝隙间投下的那屡光,紧锁住的眉头被她用垂下的手臂掩盖住。自问的声音参着声带摩擦出的嘶哑。那语气中与其说带着不解,不如说是混着怒气。她的拳头内蕴藏的情感,难以用手掌全部包裹住。流露出的,化为从掌心内流出的血泪。
            她不明,为何会恐惧,还有为何会愤怒。
            算了。
            就让它随风消去吧。
            松开的手指,宛似要让那如水般清澈的情感,从指缝间流失殆尽。


            11楼2017-05-24 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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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天空的藏青色被远处飘来的片片乌云渲成了灰白。从空中落下的泪水染湿整片草原,带著有些忧郁的淡蓝色。躺在树下的巫女,蜷缩起的身躯,像是被大自然孕育出的婴儿。大树撑开的枝叶,呵护着她。不时几只小鸟在她身旁停落。她像是被揉进这片草原一般,与着一片绿意融为一体。没有任何吵杂,唯有微弱风雨声。时间像是为她停留在了一刻。
              “啪嗒啪嗒”的声响从耳边将她唤起,冰冷的雨滴不时打在脸上。叫醒了熟睡多天的兰。
              下雨了吗?
              兰缓缓从草地上坐起,背倚靠在树干上,抬头看着灰空。
              从头顶落下的水珠为她洗礼似的,将她满布的血迹逐渐洗蜕。她好似被母亲洗了太多次而掉色的着物,殷色的颜料从她身上缓缓褪去。鼻孔中堵塞住的腥臭味也从而消散。
              真舒服。
              淡笑在她的薄唇化开,她浅搁着双眼,接受着这母亲的恩惠。
              等这场如为她准备的阵雨褪去后,兰用手将乌发理后,将残留下的水拧干,并抖了抖身上凝聚起的雨珠。肉体上的血迹寥寥无几,只是着色与她白衣上的血色斑斓,褪色成大朵大朵的绯色水墨牡丹。她从白衣袋中取出篠笛,闭眼,吸气,吐息穿过笛身,将这片宁静荡起几片涟漪。她闭眼朝养育她数天的老树鞠躬后,背起弓箭,挂着太刀,开启了新的旅程。
              胡乱用发绳盘起的墨色长发在她小蹦小跳时,滑落绽开。被遗下的白色发绳随着暖风飘舞,飘去了某处。她停下,深吸一大口气止住,让空气在鼻腔蕴酿后,点头确认,继续往前。
              一阵春风袭来,吹来淡却的血腥味。杀生丸抬首定睛于不远处前来的女子——残留血痕的白衣绯绔,左肩上的弓箭。
              巫女吗?
              他脸上毫无表情,只是那金色的双眼睛最后停留在巫女左跨侧的太刀上。
              那把刀...
              “杀生丸少爷,”邪见握起他的人头仗,三两步走到杀生丸的脚前。
              杀生丸则微抬起手,“退下,邪见。”
              邪见知趣,老老实实地闭嘴低头,倒退到杀生丸的腿后处。
              “啊呀,终于。”
              兰从远处朝杀生丸以及附带着的邪见摆了摆手,仿佛是多年未见的好友感人心肺的再遇。
              杀生丸少爷认识的人吗?
              看着来者的热情,邪见不由的从他那拳头大小的脑袋里迅速寻找兰曾出现的踪影。但却丝毫没有映像。
              难不成是他遇见杀生丸少爷以前?
              邪见抬头,看了看从远方而来的兰。摇了摇头。
              不不不不可能。他跟了杀生丸少爷已经半个世纪以上了。而眼前这个人类,最多才二十出头。
              杀生丸微微抬起下颌,略俯视着不远处的巫女。待她快接近时,那金眸中刹那闪过杀意,他从左腰抽出爆碎牙,地面单脚一跃,朝兰砍去。
              看着亲自出马的杀生丸少爷,邪见的双眼如同恋爱的少女,充满了闪耀的星星。那黑色眼中的星星,或许要比也空中的行星闪得更亮。
              兰勾起抹笑,向一旁避开。使杀生丸的刀稳稳当当的落在自己身后的妖怪上。
              “这跟之前说的...”
              妖怪看着面前带着一丝诡笑的兰侧身避开,留下未说完的话,便随着杀生丸一刀落下消逝。
              兰瞥眼魂飞的妖怪后,单脚跳到一旁的树边。杀生丸挥下的刀柄带起的风将她散下的黑发卷乱。她举起手将发撩到耳后,低头向杀生丸道谢。
              “得救了。”
              杀生丸回了她一声冷笑,“敢试探我杀生丸,妳、”
              看着眼前巫女他边问边将爆碎牙挂回腰间——收刀抬手时,和服的袖口随着他手弯曲的角度慢慢往下滑,露出半只用肌肉与臂骨勾勒出的线条。苍白的手臂上,那两条深紫的妖纹旁,暗青色的图文显得突兀。
              兰先只顾盯着眼前这位美男子,至于多方说了些什么完全没有听进去。但瞟见杀生丸的手臂时,她眼睛微微睁大,并跨步上前去。
              刀镡还未卡到腰间的绑带上,杀生丸嘴边的话也还没说完,手瞬间被眼前的巫女用手钳住。
              “…”
              虽然无言,但杀生丸身后跟随他大半辈子的邪见知道,现在杀生丸少爷头上的某处一定有个井字。
              “我知道这个。”
              在杀生丸抽回手前,兰抬头,与杀生丸平视道。
              “是吗。”
              不知是谁从何时在他手臂烙印下的印记,虽然并没有任何大碍。只不过还是有些不快。竟敢在他杀生丸的身上留下痕迹...
              就在他准备从兰的掌心抽回手时,兰将他的腕挥手甩开,然后双手拉开自己的肌襦袢,袒露出胸口。
              “啊!”
              邪见一声悲鸣,以他多年以来的经验,从没有人敢随手握住杀生丸少爷的手,更别说还把少爷的手给甩掉!他赶忙躲到树后面,哆哆嗦嗦,边跑还不忘念一句“把衣服穿好”。藏在树干后面,他露出半个脑袋一只眼,看戏似的。
              杀生丸的确,好看的眉头一皱。但并非是像邪见所想的那样。不,或许也有吧。但更让她有反应的是兰胸前与他手臂上雷同的咒印——青龙吞食着自己的尾巴而形成的扭纹型——衔尾蛇。


              12楼2017-05-24 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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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喂喂喂、”邪见用人头仗戳了戳阿哞背后两腿岔开,反坐靠着的兰,“妳要缠到什么时候啊?”语气中带着不爽。毕竟他和杀生丸少爷的二人世界被她给打扰了。
                “嗯?”兰依靠在阿哞背后的头左右摆了摆,低头瞥眼,露出一脸“原来你在啊”的表情后开口,“反正目的都是一样,而且...”她侧身,往走在前头的白发男子看去,笑得暧昧,“杀生丸大人也没说不行啊。”
                邪见抬头看了看缓步前行的杀生丸少爷,叹了一口气——又来了一个麻烦吗...
                嗯?
                对于自己一瞬产生出的这个想法,邪见不由的一惊。
                又?
                之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形吗?
                “邪见爷爷,快一点。”
                兰的声音打乱了邪见的思绪。
                “吵死了,臭女人!”
                嘛,怎么可能啊。
                他可是一直和杀生丸大人同行的啊。更何况杀生丸少爷这种高贵血统的完妖怎么会随便带着人类这种麻烦到处跑呢。
                邪见摇摇头,耸肩笑了笑。
                一路上,只有偶尔巫女在坐骑上反转扭去的声响。旅程,带着午后的静。
                被夺走的东西吗...
                杀生丸往后斜眼瞄了躺在阿哞身上的巫女,响起不久前她所道出的话——
                “这个印记是我在某样事物被夺走后留下的。它代表着从身上拿走的一部分。可以是肉体,可以是妖力,可以是时间......抑或是感情及记忆。”
                被夺走,失去的东西...吗
                无聊。
                他杀生丸怎么会让人去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兰将脸埋在阿哞颈部的鬃毛上,感受到投在自己身上的一丝犀利后,她微微挪起脑袋,下巴抵着那阿哞的脖子。对上几步远的那双金眸,见对方不准备说什么便继续矛头闭目养神。
                为何会把这种麻烦带着呢?
                杀生丸踱步,一边思忖。
                说到底,他失去了什么?
                完好的肉体,强大的妖力,父亲大人留下的天生牙与自己的爆碎牙也在此。
                这不就是全部吗?
                他失去了什么?
                一切看上再正常不过的景象,有时却仿佛镜花水月。
                当那个女人说出那番话时,露出的那副嘴脸,好似知道什么。还有伴随着她的那股异样感,那让他捉摸不透的那种模糊不定的某种... 或许是因为如此。不,应该就是为此,他才没有将她了结。
                跟她在一起,仿佛会找回什...
                找回什么?
                他,有失去了什么吗?
                到底是什么?
                树林的沙沙打断了杀生丸的思虑,他抬起右手,挥过。一条银白的光鞭从空中拂过,划破藏匿在阴影中的妖物。掉落的肢体肉片碎了方才的宁静。暖风中混入了污秽的血腥味。
                一路向北,走出西国不远后,没想到一路引来这么多杂碎。看来他的名,并没有想像中传得远啊。
                他拂袖而去,没朝那纵横交错的尸体投下一眼。雪白的和服上,未被染上一滴杂色。
                兰半睁的眼看向那笔直向前的身影,咧嘴一笑后,陷回阿哞的柔暖内,蹭了蹭。
                唉,还真是位有洁癖的大人啊。


                13楼2017-05-24 1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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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朦胧月下,一阵笛声流入茫茫的夜色中。奏曲的还有不时的虫鸣与风吹草动。树枝上站立的黑发巫女闭眼鸣笛。空气中弥漫着拉长的音符,漂浮至远方。她有节奏的吐吸,宛似心脏脉动的频率。从脑袋,不,应该是灵魂某处不断涌现出的乐谱,访镳无形的悬丝牵动着她的手指,以她为傀儡将情感泄出。
                  “盈凸月吗...”
                  兰将篠笛收入袋内,睁眼抬头望了悬挂的冷轮,徐徐蠕动双唇。
                  “快到了啊。”
                  她一步向前,长发顺着逆风扬起,双脚落在地面后从而散下。
                  邪见瞅瞅兰,打趣的话卡在喉咙咽了回去。不知是否由于月色灰暗蒙上他的眼,那一瞬他竟将兰的身影与他心中那位少爷连结起来。
                  头顶上突而传来压沈的重量,邪见,翻起白眼——果然,是瞎了眼。
                  “喂,臭女人,把妳的手拿开。”
                  邪见抬起手准备打开兰的臂,可惜手太短,没够着帽顶,结果扑了场空。
                  “噗…”兰松手,捂住嘴,“哈哈哈哈。”
                  “妳这个臭女人!”邪见拿起搁置在树旁的人头仗超兰挥去。
                  兰往后小跳两步,与邪见拉开距离。低头看向地上的绿色小妖怪时,脑中不由回放起刚才的一幕。
                  望着眼前巫女憋笑而溢出的泪水,邪见脑袋上冒出数个井,声音因怒气而颤抖道“妳...”他举起人头仗将老人头对向兰,还未喷出火,耳边突然想起一声熟悉的“叩”声。抬头一看,兰乌色的头顶冒出一个通红的小包。
                  “杀生丸少爷~”邪见双眼闪着泪光,看着挥袂从面前走过的杀生丸,神中充满着感动。
                  “吵死了,安静点。”
                  杀生丸坐于树下,开口道。
                  “是!”兰与邪见异口同声道。只是一个压低与拉高的声音同时响起,宛如合唱一般。
                  看了看身旁正犯着少女情怀的邪见,兰的脸上不禁地流出一丝嫌弃后,顶着头上的包,大步地朝杀生丸迈去,并在离他一米处坐下。
                  “杀生丸大人已经发觉了吧。”兰盘着腿,身体前后摆荡,犹如个多动的小孩。她抬眼直盯着适才从远方归来的杀生丸,鼻腔中带过他身上残留着杀戳后的血腥味。
                  杀生丸侧头看着她,脑后飘过今日时不时攻来的妖怪,“那些自不量力的渣滓吗?”
                  “为何要带着我呢?”兰抬起肘,抵在腿上,撑着头,“我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不是吗?”
                  的确,这女人说得没错。这从各面涌来的妖十有八九是跟她有关。按正常来说,若是不知杀生丸的名号,刚开始那批来袭的是能理解。但一路不断,持续如此,如找死一般,原因应该就是眼前这个女人吧。
                  见眼前男子沉默不语,丝毫没有回答自己问题的打算,兰扶额叹了声“算了”后,便双手撑膝,起身走开了。
                  理由吗?
                  也许单纯因为心情好罢了吧。


                  14楼2017-05-28 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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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加油↖(^ω^)↗


                    来自iPhone客户端15楼2017-06-29 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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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兰穿过树林,顺着隐约的水声走到了个瀑布前。那倾泻下的银白色宛如将天空与地面连在一起。偶尔溅起的水粒,打到她的脸庞,滴滴冰意让她放松了表情与神经。她伸手解开束缚的绔带,绯绔顺着肌肤滑下。宽襟,将白衣也褪去后,她抬起脚尖缓缓陷入那一片透彻中。
                      “真舒服。”
                      脚底踩着滑溜溜的圆石,她向水中心走去,最终不由的感叹。每一个步伐,打破清水本来的走势,横面化开一道波纹,荡漾开。
                      上一次好好沐浴是什么时候她都已经不记得了。
                      她闭着眼,张开双手,身体后倒,墨发散开,沉浸于这冰凉水中。顺着水的流波动漂浮,令兰想起小时候在摆荡摇篮中的情景。耳朵被水淹没,加上阖上的双目,她如同拉开了与现实的距离,使一切显得有些梦幻。
                      小时候吗... 真的,有那么一些些怀念。
                      但...
                      再也回不去了啊。
                      随着吐出的气,她的身体渐渐开始下沉。铺面盖来的水,浸过她的头顶,仿佛回忆般,令她窒息。倏地,一丝恶意闪过。她猛然起身,布在全身的水哗啦从她躯体倾下,在月光下,好似横跨天际的流星。
                      “有事吗?”
                      她将额前的乱发播后,侧头,看着树林内蠢蠢欲动的妖物问到。
                      “您就是兰大人?”
                      挑眉,兰转身,扬起下颚,“我没必要告诉你这个不把名字报上的家伙吧。”
                      “那还真是失礼了,”一名黑发男子从树干后走出,朝水中的兰行礼,“但,我并没有可报上前的名字,”男子幽幽到,“我只是,奉某位大人的命,来传话罢了。”
                      他特意在“某位大人”上加重了语气。那听似卑微的句句,但话尾上扬的调子让兰眉头紧蹙。
                      某位大人?
                      就在兰脑海中回荡着男子说的话时,袭来的风将她拉回神。眼前,闪过一抹白色,随之是刀锋相较的清脆。
                      “不好意思,我可没有想和你们打起来的意思。”男子向后退了几步,收起了刀,抬头看了杀生丸一眼,又瞟兰一眼,意味深长的道了句,“真是有趣的一个组合啊。”
                      兰缓缓走向岸边,张嘴问到“你的目的是?”
                      “不是和您说了吗,兰大人。”男子看着她的眼,嘴边荡出一丝笑意,“您可要注意了...”
                      兰双手撑地,一脚踩在颗石头上,腾出了水面,溅在草上的水在这异常的寂静中发出了滴答滴答。她稍低下脑袋,抬起了眼皮,眉宇中显然一丝不悦。
                      “您(这个)巫女的血肉,传言是可以让妖怪的妖力倍增。想必,以后越往北方走,必会有更多的妖怪找上门吧。”他有意扫了杀生丸一眼,继续到“北国的那位大人叫我把这话传给您。”语罢,他将食指与大拇指放置唇上,吹了声哨子。空中一只黑色的猫又飞过,载着眼前的男子,随风而去。
                      北方吗...
                      兰随着男子留下的话停在原地,止住不动。刮起的风,使她手脚发凉,或许是因为还残留在身躯的水,抑或是北方的风,对她来说,有那么一点冷意。
                      待男子走后,杀生丸转身预备离去。
                      “妖力倍增吗...”
                      兰看着杀生丸的背影,重复到。那湿透的身躯,在月光下,刹那有些透明。“若真是如此,”她抬头转望着夜空,“杀生丸大人,要不要试试?作为让我同行的谢礼。”
                      “没兴趣。”杀生丸嗤之以鼻,“你若想死的话,***远一点去死。”
                      留下这句话后,他便挥袖消失在那片树林中。
                      “玩笑,玩笑啦。”兰的眼睛依然停留在那片深邃苍空中,“而且,死亡什么的,我还是避而远之的。”
                      头顶飘下的一片枯叶,不偏不歪,遮住她仰望的玉轮,拉下了黑幕。


                      17楼2017-06-29 1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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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隔日,天还未亮起,兰一个喷嚏把自己给叫醒了。迷迷糊糊中,她从眼缝中看见一团雪白的东西。
                        “现..嗯...出发...?”
                        她刚甦醒呢喃的问语昏昏不清,她无力举起手腕,揉了揉睡眼,试图清醒清醒。
                        “妳和邪见待在这里。”
                        杀生丸一跃,衣袪带起阵风离去。
                        感受那卷起春风的进军,兰身体颤抖中止不住又来了个哈啾。她弯起眼,眼角带着几滴泪,笑得无奈说了句“是的,杀生丸大人”,而心里却不由抱怨到,至于每次出场总是这样嘛。她猛吸了吸鼻子,蜷成一团,往邪见的角落挤了过去。
                        “喂,兰、”
                        好不容易暖和起来,就在她快熟睡时,腹部传来隐约的搔痒感。她抓了抓脑袋,从草地上慢慢爬起,扭头看着一旁用他那万年不变的武器,人头仗戳着自己的邪见。
                        “怎么了?”她用手挪开棒尾,问到。
                        “杀生丸少爷呢?”邪见左顾右盼,在树旁找了一会后,仍没看到少爷的踪影。
                        兰深了个懒腰,起身拍了拍黏在身上的土粒,悠悠到了声“走了”。她缓步到森林的边界,吸口气,跨步开始往山坡下的村庄前进。
                        “欸?”邪见愣在原地一阵,回头瞧见开始走远的兰,喊到“去哪啦?”
                        兰抬手左右摆了摆,“不知道。”
                        “你干嘛不问问杀生丸少爷!”邪见拎着人头棒追了上去,屁颠屁颠地跑在兰的后头。
                        听见后面传来的脚步声,兰渐渐缓下步伐,“他又不会告诉我,”她停住,抬起手置眉前,望了望不远处开始活动起的村民后,继续到,“何必呢。”
                        邪见回想起少爷每次他未说任何,把他一个人丢下的景象,点头表示的确。“所以呢、”他看了看前方躲在树后窥视着村民的兰问到,“妳现在准备干么?”
                        “要衣服,”兰指了指自己身上穿的斑驳白衣,“果然还是想换、”
                        邪见看她话没说完,身体一瞬僵住。左右看了看,不见任何东西后,用手拉了拉她的袖角,“怎么了?”
                        兰回神,应声“啊…没事。”
                        错觉吧。怎么可能呢...
                        但是、
                        “邪见你待在这里。”她回头朝还蹲在原地的绿色妖怪交代一句后,顺着坡往村庄的方向冲了下去。
                        邪见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发觉时,兰早已不见踪影。
                        “邪见你待在这里。”他学着兰的口吻重复到,一个妖走着回程的路,踢着小石子,“妳以为妳是杀生丸少爷啊!”他左臂用力挥了挥人头棒解压,“杀生丸少爷也是,为什么要带着这个臭女人呢。”
                        他抬头装著文青,望着苍天碧空,深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他身边的人都是这种留下“邪见你待在这里”就无影无踪的呢?
                        唉——
                        “非常感谢您。”兰毕恭毕敬道,朝村庄的首长颔首。
                        “不用不用。”村长笑到,“巫女大人是准备现在就继续旅行,还是...”
                        那拉长的尾音,兰听出那是挽留的意思。她微微摇头,嘴角一丝歉意的笑“我有不得不去的地方。”
                        “是嘛,”村长憨憨笑到,“那就没办法了。”
                        “是的,那么我、”兰鞠躬一半,感受到顺风而来的妖气。她直起身,方才黏在脸上的笑意转眼而逝,朝村长说了声“失礼”后,兰便朝着村子中央跑去。
                        脚下的草鞋摩着被人群踩平的土地,被步伐卷起的灰土呛进呼吸道。推嚷的人群不时撞上她的肩膀。
                        这个气味...
                        她的眉头锁起。
                        开什么玩笑。
                        “快点,小姑娘,我们走吧。”
                        不远处一位妇女往后头招了招手,催着跟在后面的女孩。
                        女孩身着和服,淡橘色的丝绸上开满了多多亮艳的菊花,与身旁过往的人群,甚至是这包裹的空气显得格格不入——仿佛是不同的世界。
                        “慢着!”
                        兰顾不及抹去从额头滑落下的汗滴,气喘吁吁地从箭筒取出一枚箭,上弓,拉弦,对准妇女。而她的举动引来的是旁人围观——疑问,质疑,困惑,各种杂乱的气息顿时涌上,打乱她的脚步。
                        该死。
                        不应该在人多的地方对它出手的。
                        “啊!”妇女脸上表现出惊恐,窜到人群的背后,躲了起来。但那从他人身后探出的脑袋看向兰,眼神中带着挑衅。
                        喧嚷的人潮,开始伸出手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看着眼前的巫女手中抬起的弓渐渐落下,妖怪不由暗笑。
                        果然,和那位大人说的一样。若是化为人型,把巫女引到人多的地方,对方一定不会出手。若准备动手的话,想必会被村民制止吧。毕竟自己可是从数周前就潜进来的。而且,还特意找了个人类小孩作为盾牌。
                        看着眼前单膝跪在地的巫女,弓与箭都躺在地面。妇女伸出舌头,舔了上唇——现在进攻吧。


                        20楼2017-07-18 1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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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說明一下,不會棄坑,只是緩更。


                          来自iPhone客户端21楼2017-07-21 0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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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O(∩_∩)O


                            IP属地:日本来自Android客户端22楼2017-07-22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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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一更( ̄∇ ̄)


                              来自iPhone客户端23楼2017-07-26 21: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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