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轮阿暮同样是10分晋级，到了第3轮，所有人的精神和体力都到了极限，阿暮的脸上也透出了疲倦，但是答题仍然没有受到影响，顺利地以满分直接进入电视决赛。
而阿暮真正的挫折，就是从这次电视决赛开始的。

（今晚先到这了，下周应该就能结束阿暮的回忆，然后就回归丧尸主线，敬请期待！）

第一百一十章、阿暮（五）
虽然这档节目当时在坊间也引起了不小的反响，包括阿暮在内初赛中的几位表现耀眼的选手也备受关注，但是当时最火热的节目却是另外一档歌唱类选秀节目，而两者的决赛时间竟然碰在了同一天晚上。
为了避免收视率被选秀节目独吞，节目组破天荒地启动了一项企划——节目形式由观众决定。决赛前的一个月网上就发起了节目形式的征集活动，只要符合节目的资金和时长要求，不管多离谱的节目形式都会被列入节目库，然后在比赛前的一周进行节目单抽取，而真正的节目流程则会在决赛前一天才公布。
这样做的好处十分明显，既然全民都参与了节目的设计，那么他们就会对当晚的节目流程以及如何呈现抱有兴趣，而且在新颖的节目形式中可能发生的意外和状况也会让人充满期待。
就这样，决赛在万众期待中拉开帷幕。那晚我也作为阿暮的应援团之一来到了现场。
节目的第一个环节就已经让人大开眼界。进入决赛的选手一共有10人，节目的开头就宣布每人有启动基金1万元，只要赢下三局就能选择抱着奖金离开。而比赛的形式则是——轮流回答问题。答题者须背对其他参赛者，其他参赛者根据大屏幕上看到的问题难度进行下注，下注最多者跟答题者形成竞争关系。如果答题者答对了将拿走下注者的押金，相反答错了则给予下注者同样数额的金额。
节目一开始便剑拔弩张，紧张得让人透不过气。选手押注的金额越来越大，答题者承受的风险也超越了想象。在一道“弗里德曼是哪个学派的经济学家？”问题中，有人押上了1万元的资金。
一旦答题者回答错误将直接出局，而投机者将获得1万元奖金。反之投机者将损失1万元（由于几次押注成功他的启动基金已超过1万）。所有的算计与绝望，投机和心跳都在答题者犹豫着答出“货币学派”时尘埃落定，投机者瞬间跌入谷底。
几轮下来，有五人的资金被清空淘汰，两人则选择抱走了奖金，最后只剩下包括阿暮在内的3个人，第一阶段宣告结束，阿暮得到了2万，其余两人分别得到2.6万和2.4万，过程中阿暮并没有做任何押注，所有奖金都是回答得来的。
进入第二阶段，玩法急速升级，3人同时进行抢答。抢答最快者获得相应题目的金额，错误则扣取相应资金。从第二阶段开始，题目变得晦涩艰深，3人中的其中一人几乎一题都答不上来，阿暮跟另外一人则轮流抢答，那人是位IT工程师。
随着题目金额不断攀升，阿暮跟工程师的资金很快累计到了6、7万，另一人则在答错一道题被扣了1万后选择放弃，拿着剩余的资金离开。
直到节目结束后的第二个月，这位IT工程师才坦白了自己跟节目组串通的事实，当晚所有的题目他都提前知道了答案，目的就是要替节目方拿下最终的大奖。而所谓的全民设计节目也是一项噱头，节目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为的是确保在其他人带不走太多奖金的同时，尽可能提升收视率。而阿暮是这档节目的唯一变数。
那晚他跟这位提前知道答案的串通者交替抢答，着实吓了这位工程师一跳，因为按照节目组的安排，这些题目之难，再怎么博学的人都不可能全部回答出来。在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古文典籍里抽取段落，那些经济学领域里早被淘汰的边缘名词，甚至是一段法语给出中文翻译这样的题目都呈现在大屏幕上了。
题目的金额也随着难度成倍地增加，不管前面答对了多少道题，只要答错一道，资金可能瞬间清零。后来那位工程师才透露，设计节目的那位导演简直就是一名赌徒，他奉行赌场里加倍下注法，一旦阿暮答对了题目，下一题的金额必定是上一道题的2倍，只要答错，节目组便无需支付任何费用。
工程师回忆道，他无数次希望阿暮拿着到手的资金就此放弃，却没想到他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他甚至怀疑阿暮也是节目组请来的托，为了将节目气氛推向高潮。
当题目到了第十八题时，两人的累计资金都超过了40万，现场气氛已经变得危如累卵，每一道题的问答都变得无比艰辛。而就在这个最关键时刻，知道答案的工程师竟意外地回答错误，题目价值50万，他瞬间被淘汰。就是因为这一错误，节目组在节目结束后翻脸不认人，一分钱都没付给他，从而导致他把黑幕和盘托出。
阿暮的游戏还在继续，当时节目组也慌了神，主持人开始不断暗示阿暮见好就收，但结果不难想见，阿暮义无反顾地接下了最后两题，分别价值100万和200万，这将整个节目推向了最高潮，当晚的收视率创下记录，而这个高潮本该由工程师来推动的。
对于节目组来说，他们能承受的最高个人奖金支出只有50万，再多就是血本无归了。但是既然节目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一切都无法挽回，可以想见当时节目的导演一定在幕后默默祈祷奇迹不要再发生。
然而阿暮顺利答对了第十九题，当时全场观众轰然起立，鼓掌欢呼。我也无比兴奋，没想到自己的好友，一个年仅15岁的少年就要成为百万富翁了。
第二十道题的问题十分简洁——“世界上发现的最大的梅森素数是多少？”
我那时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梅森素数，只单纯地认为这道题根本难不倒阿暮，因为他可是连更加艰深难懂的问题都能回答的大神。
但是阿暮思考了很久，在倒计时即将结束时才慢吞吞地说出一串数字：“2的74217281次方减1……”全场雅雀无声，都在屏息等待主持人宣布结果，当时的现场想必掉下一根针都能清晰地听到。

（各位亲，周日晚九点开车！预计将回归主线丧尸情节，敬请期待）

第一百一十一章、尸路
“那后来怎么样？”小琳急切地问道。
我伸了伸懒腰，说道:“阿暮错了。”
梅森素数的正确答案是2的74207281次方减1，阿暮的答案只错了一个数字，却让一切化为泡影。现场观众发出了一片惊叹，有的人抱着头，有的人瞪着眼，有的人张大嘴，就连阿暮本人也呆立在答题区，眼看着自己的金额被瞬间清零。
后来我才从他口中得知，他感到惊讶并不是因为知道自己答错了，而是因为他压根就不认为自己是错误的。梅森素数是他刻意记忆过的数字，但是却仿佛被“什么”给“窜改”了。

“这个答案不可以自己验算一遍吗？”我问。
阿暮摇摇头，苦笑道：“梅森素数是需要倾全世界的计算机算力才能计算出来的一个数，凭人本身是无论如何也算不出来的。而且我的意思也不是这个答案是错误的，毕竟只要一上网就能查到真假了。”
“你把我弄糊涂了，你说自己没错，但现在又说这个答案没错，那到底是谁错了？”
他看向天空，出神道：“我不知道，但是最近我总有种感觉，某些东西这一刻明明是正确的，下一刻却会出现谬误。但是这种谬误一般人是感觉不到的，比方说在圆周率的第一千万亿位上出现了偏差，比如普朗克常数的微小变化，再比如这次梅森素数的变化……”

他捂着头苦笑:“但是根据奥卡姆剃刀原则，最有可能的情况并不是什么出了错，而是我疯了，哈哈。”
当时我一点不明白阿暮的烦恼，更不明白圆周率的第一千万亿位上出现偏差会对我们的现实产生什么影响，但是阿暮却深深地跌进了痛苦的边缘。
他的成绩开始一落千丈，原本对他来说信手拈来的题目变得越来越吃力，频繁的记忆偏差、英文拼写出错、计算错误……他的成绩很快到了年级的中下游。老师们大吃一惊，不断询问何故，但就是无可奈何。

在这个过程里，我发现阿暮试卷上的答案越来越离谱，他填写的英文单词好像成了一种截然不同的外国语言，数学答题纸上也出现越来越多怪诞的符号，看上去就像自成体系的一套理论。
后来，阿暮的父母忧心忡忡地将他带到脑科医院检查，才发现他脑中长了肿瘤。阿暮坚持要在升中考结束后才进行手术，而就在考完当天晚上，他偷偷把我约到了学校楼顶。我们一边仰望星空，一边聊天一边玩着PSP，我想在手术前尽量满足阿暮的要求，因此我们一直玩了通宵……
结果翌日的黎明时分，阿暮趁我不备将我推了下楼，接着自己也纵身跳了下去。我摔在了一棵大树树顶，身体几处发生骨折，但是阿暮却直接摔在了地上，跟这个世界彻底诀别。

听到这儿，小琳捂着嘴“啊”地惊叫了一声。
“后来，”我最后说，“升中考的成绩出来了，阿暮以全科满分的优势取得了第一名，这也给他的死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缅怀完好友后，我躺在树荫下睡了一觉，清凉的海风与和煦的阳光让我遍体舒适，不知不觉间我仿佛又回到过去：
当我拄着拐杖站在阿暮的灵柩前时，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受油然而生，我感觉眼前这个少年并没有死去，而是以某种“形式”仍然活在这个世上。这个神奇的海湾也成了我们的共同回忆。

第二天早晨，我跟小琳还是决定了重新出发，回到庄园。虽然这里如世外桃源般安全，但我们果然还是放心不下跟我们出生入死的同伴们，他们就是我们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我们背上背包，拿起武器，最后看了一眼晨光中熠熠发光的美丽海面，俯身钻进了山间隧道。
当还有十多米才到达出口时，外面就传来了杂乱低沉的吼声。我转头看了看小琳，她也神情紧张地看着我。进来时我们已经在芒草间发现了有死者的身影，但却并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死者闯进了这个地方。

我把军刀轻轻放在地上，活动一下指关节，然后重新拿起刀，脑中回忆着叶老亲授的用刀技巧。我知道只要一出洞口，免不了就是一场恶战。
洞口正被一个茂密的草丛遮挡着，光芒从草叶间的罅隙星星点点透入。为了观察洞外情况，我伸手拨开草丛，谁知刚拨开一个口子，一张苍白腐烂的脸就扑了上来。
（今晚就到这啦！晚安！）

我大惊，忙往后退，一个背部撞在了小琳身上。接着我看见草丛中窸窸窣窣又闯进来几个黑影，它们那熟悉又让人头皮发麻的尖叫声顿时充斥了整个山洞。
“退后，退后！”我大叫。我们一直踉踉跄跄地退了十多米，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能再退了。先不说是否会被追上，就算退到了海滩边又能怎样，我们再也无法逃离这个地方，只能被活活饿死，而眼下反击才是我们的最后生机。
我心一凛，马上拿出手电筒向前照去。几个摇头晃脑、脸色如鬼的死者扑了过来，我看准了离我最近的那张脸，一刀插进他脑门，紧接着又退了几步，等后面那死者跟上后补上一刀。
晃动的手电光芒中，我惊骇地看见越来越多的死者正在踱来，它们的头颅和肢体在狭窄的洞穴中涌动。
我马上想到利用这里的地形优势，在杀死了四五个死者后，眼前已经堆起一座不小的尸堆，后面的行尸被这个尸堆绊倒，我跟小琳马上将刀插进它们的后脑勺，这样一来二去，尸体越堆越高，而我们则可以通过控制尸堆的高度来杀死后方的敌人。
一时间，洞里充斥着刀刃抽插的“嚯嚯”声。记不清杀死了多少行尸，我感觉手腕微微发酸，虎口吃痛，双手就像在血浆池里泡过一样变得黏黏糊糊。
终于，前方不再传来呜咽声了。我跟小琳都瘫软在地，才刚刚准备回去，没想到洞口还没出就成这副模样了。
休息了一阵，我们打起精神从尸堆上爬过去，小心翼翼地拨开草丛后，终于见到了熟悉的广袤的芒草丛，摩托车就静静地停在洞口不远处。
草丛中又响起了不详的振动，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们骑上车，疾驰而去。在前往高速公路的街道上，行尸的数量明显要比来时更多了。很快，我们驶上了高速，沿着来时的道路返回。
风景很快又开始变得无趣，茫茫的田野和山林在眼前铺陈开来。单调的风景一直延伸至远方。开了大约20分钟，在远处一片农田里出现了大量的“人”影，数量之多简直让人头皮发麻。
本想就这样开过去不管他，但是那些尸群的行为着实让人感到奇怪，我忍不住停下车来仔细观察。
“……它们是在互相吃对方吗？”小琳瞪大眼问道。
（这次更得有点少，过两天补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尸路
没错，在一片绿茫茫的田野间，两个尸群交错在一起，它们中的成员都纠缠起来，互相撕咬着。
我看见有两个死者抱在一起，分别用牙齿啃着对方的肩头。紧接着，后方有越来越多的死者接近，将它们扑倒在地。十几只丧尸就这样龇牙咧嘴地“混咬”起来，森森的白骨和脏污的血肉交织在一起，让人胃部隐隐作呕。

从视野两端“迁徙”而来的两个尸群就这样交缠成一个个蠕动着的尸堆，十分可怕。
我们之前哪里见到过这样恶心的场景，小琳捂着肚子干呕了两下，不适道：“我们还是快走吧！”
我点点头，正准备踩油门，田野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只见其中一个尸堆不知何时竟变成了一个血红色的肉团，看上去就像聚在一起的死者被两面巨大的墙挤压起来，再也不分彼此了一样。就在这个肉团的边缘，有股力量自内而外地撕裂着外层。紧接着，一只硕大无比的白色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咯咯咯咯咯……”那只手随即拖出来一个浑身惨白的胖乎乎的身躯。看到那个的瞬间，我几乎懵了，虽然外型有些差异，但那的的确确就是我们在油站里见过的怪物——黑眼巨人！
那怪物从血浆中挣脱出来，摔在了地上。不久后，它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双黑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我们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