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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我不太喜欢善心的
第三章
就这样过了许久，相拥着彼此的身体，嗅着对方的体香，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遗世独立。
林佳善从未想过她有一天会跟尔心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在两个人都成熟起来的十几年后。
心底的欲望如同疯长的爬山虎，它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林佳善去回抱住身边的男人，真想不顾一切、沉沦于中。但她明白放任自己的后果——她尽力维持的家再不能称之为家，自此夫妻同床异梦，仿佛陶潜笔下的那对鸡犬，声可闻却老死不相往来。
尔心的唇有意无意的蹭过她的耳后，薄薄的唇，色淡如水。虽则这个举动带来一阵意乱情迷，但在她的心里还是结婚后的清规戒律为她的欲望刹住了车。
林佳善轻轻推开他的手，挣脱了他的怀抱。触上他的手时，林佳善突然对他的身体产生了一种隐秘的留恋，竟不愿就此挪开。
指尖在他的手背逗留了片刻，不着痕迹的移开。任尔心也站了起来，墨瞳中微有不解的神色。
“尔心，其实…我已经结婚了。”
“你都结婚了？这么早？”他看上去很惊讶。
“也不早啦，二十七了呢。”
似乎明白了自己传递的信号，任尔心便没再与她有肢体接触，只是沉吟不语。
他真的长大了很多呢。要是当年的任尔心，肯定早就把自己那套随心做事的理给搬出来口若悬河了。时光沉淀，张扬的少年也终于懂得慢慢敛去棱角与锋芒。
安然融入世界，不再自大，不再叛逆。
林佳善由衷的为他感到欣慰。
“既然结婚了，这么晚为什么不回家？”任尔心从沉吟中抬起头来，长眉一轩，疑惑的望着她。
心事再次被戳中，林佳善苦笑了一下——自家的那点破事，只怕说出来都丢人现眼。
“到底怎么了？”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任尔心的眼神携了一丝探究的意味，似乎想从她的神情中寻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也…也就是……”林佳善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老公…”
“明白了。”
林佳善轻舒了一口气，偷眼瞄着身旁的男人。他刚才是怕勾起她的伤心事才打断她的吧？
不由得感到一丝欣喜，从年少时她便一直认为尔心其实善良又细心，无论再如何桀骜，内心深处的温柔却是怎样也隐藏不了的。
———————————————
林佳善大概一辈子没做过这么浪漫的事。
与尔心一起漫步在灯红酒绿的城市，从中环到旺角，从河边到小巷，途中他们很少说话，但心照不宣的享受着这种旁若无人的安宁。
经过旺角庙街的时候，望着蜿蜒曲折的老街小巷，林佳善突然说：“好想把他们拍下来啊。”
“你还有摄影的雅兴？”
“我就是干摄影的，”林佳善向他眨了眨左眼，微有些顽皮的笑道，“想不到吧？”
任尔心轻轻挑眉，眼里染上了忱忱的笑意：“摄影。我喜欢。”
摸不清尔心暧昧不明的语气，她假意目凝远方眺望风景，不去看他的眼睛。
尔心纯黑的眼睛有种魔力，仿佛无底的深渊，只要对上视线，就会被吸进其中，万劫不复。
她受不了这样无言的诱惑，只能选择逃避。
“小善。”
“…嗯？”
“蓝天他们…怎么样。”
“他们啊，都挺好的呀。蓝天已经和美瑰在一起啦，真真和爱蕾倒是没有交男朋友，不过应该也快了吧。”提起朋友们，林佳善轻轻的咧开嘴，唇角那里有一个小梨涡。
“都好就好。真的好久没见了啊。”任尔心似乎也有些感慨，沉沉的目光邃若幽潭，不知落在何方。
“那你呢，尔心。你现在在干什么，怎么会来香港呢？”
“来香港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想来，就来了。这些年也说不上好不好，就那样，能活着就行吧。”
“哈哈，真像你的风格，一切随心。”
似乎她这句话唤起了多年前那些久远的记忆，任尔心展颜笑了笑，而后有模有样的跳了几个步子，正是当年闻名东音小学的心舞。
林佳善被他逗笑，笑声清浅而愉悦：“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这心舞还是跳的很不错啊。”
他难得的开着玩笑：“那当然，要是跳的不好，那还怎么混饭吃啊。”
“诶，你现在在教舞吗？”
“嗯，在尖沙咀。”
“真好，你的心舞还可以继续传承下去。”
林佳善打心眼里羡慕尔心，他可以由着自己的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仿若天涯流浪者，漂泊无定却潇洒自得。
而她要是能够随心，该多好呢？
任尔心凝视着她的笑容，不过畅快疏朗了一会儿，便再次寥落下去。她与少女时代几乎没有变化，永远都是那副清新可人的温柔样子，只是举手投足间却比那时多出了一丝妩媚与倦怠。
这样的林佳善他从未见过，从心底油然生出惊艳之感。
任尔心又远眺了一会儿夜间的旺角，然后转身对着她，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嗯，好。”许是走了太多路，林佳善也感到了一丝疲累，于是轻声应下。
回程时两人仍然很少说话，彼此都只是安然凝望香港迷人的夜景。但林佳善却并不难过，今天与尔心的相遇和谈天，让她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畅快淋漓。
来自多年前那个少年静默而温暖的陪伴，逐渐化开心中自结婚后便有的那块坚冰。
林佳善住的公寓位于辰德街，并不太宽敞，路边有稀拉几家速食店与快捷酒店，但公寓楼看上去还算不错。
任尔心把她送到了楼下。
“好了，你回去吧。”林佳善走进公寓，转身向他挥挥手，“今天晚上，谢谢你陪我。”
“那，再见。”他没多说什么，也抬起手挥了挥，转身离去。
他墨色的背影逐渐融进夜色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就这样过了许久，相拥着彼此的身体，嗅着对方的体香，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个人，遗世独立。
林佳善从未想过她有一天会跟尔心如此亲密的肢体接触，在两个人都成熟起来的十几年后。
心底的欲望如同疯长的爬山虎，它无时无刻不在引诱着林佳善去回抱住身边的男人，真想不顾一切、沉沦于中。但她明白放任自己的后果——她尽力维持的家再不能称之为家，自此夫妻同床异梦，仿佛陶潜笔下的那对鸡犬，声可闻却老死不相往来。
尔心的唇有意无意的蹭过她的耳后，薄薄的唇，色淡如水。虽则这个举动带来一阵意乱情迷，但在她的心里还是结婚后的清规戒律为她的欲望刹住了车。
林佳善轻轻推开他的手，挣脱了他的怀抱。触上他的手时，林佳善突然对他的身体产生了一种隐秘的留恋，竟不愿就此挪开。
指尖在他的手背逗留了片刻，不着痕迹的移开。任尔心也站了起来，墨瞳中微有不解的神色。
“尔心，其实…我已经结婚了。”
“你都结婚了？这么早？”他看上去很惊讶。
“也不早啦，二十七了呢。”
似乎明白了自己传递的信号，任尔心便没再与她有肢体接触，只是沉吟不语。
他真的长大了很多呢。要是当年的任尔心，肯定早就把自己那套随心做事的理给搬出来口若悬河了。时光沉淀，张扬的少年也终于懂得慢慢敛去棱角与锋芒。
安然融入世界，不再自大，不再叛逆。
林佳善由衷的为他感到欣慰。
“既然结婚了，这么晚为什么不回家？”任尔心从沉吟中抬起头来，长眉一轩，疑惑的望着她。
心事再次被戳中，林佳善苦笑了一下——自家的那点破事，只怕说出来都丢人现眼。
“到底怎么了？”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任尔心的眼神携了一丝探究的意味，似乎想从她的神情中寻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也…也就是……”林佳善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老公…”
“明白了。”
林佳善轻舒了一口气，偷眼瞄着身旁的男人。他刚才是怕勾起她的伤心事才打断她的吧？
不由得感到一丝欣喜，从年少时她便一直认为尔心其实善良又细心，无论再如何桀骜，内心深处的温柔却是怎样也隐藏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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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佳善大概一辈子没做过这么浪漫的事。
与尔心一起漫步在灯红酒绿的城市，从中环到旺角，从河边到小巷，途中他们很少说话，但心照不宣的享受着这种旁若无人的安宁。
经过旺角庙街的时候，望着蜿蜒曲折的老街小巷，林佳善突然说：“好想把他们拍下来啊。”
“你还有摄影的雅兴？”
“我就是干摄影的，”林佳善向他眨了眨左眼，微有些顽皮的笑道，“想不到吧？”
任尔心轻轻挑眉，眼里染上了忱忱的笑意：“摄影。我喜欢。”
摸不清尔心暧昧不明的语气，她假意目凝远方眺望风景，不去看他的眼睛。
尔心纯黑的眼睛有种魔力，仿佛无底的深渊，只要对上视线，就会被吸进其中，万劫不复。
她受不了这样无言的诱惑，只能选择逃避。
“小善。”
“…嗯？”
“蓝天他们…怎么样。”
“他们啊，都挺好的呀。蓝天已经和美瑰在一起啦，真真和爱蕾倒是没有交男朋友，不过应该也快了吧。”提起朋友们，林佳善轻轻的咧开嘴，唇角那里有一个小梨涡。
“都好就好。真的好久没见了啊。”任尔心似乎也有些感慨，沉沉的目光邃若幽潭，不知落在何方。
“那你呢，尔心。你现在在干什么，怎么会来香港呢？”
“来香港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想来，就来了。这些年也说不上好不好，就那样，能活着就行吧。”
“哈哈，真像你的风格，一切随心。”
似乎她这句话唤起了多年前那些久远的记忆，任尔心展颜笑了笑，而后有模有样的跳了几个步子，正是当年闻名东音小学的心舞。
林佳善被他逗笑，笑声清浅而愉悦：“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你这心舞还是跳的很不错啊。”
他难得的开着玩笑：“那当然，要是跳的不好，那还怎么混饭吃啊。”
“诶，你现在在教舞吗？”
“嗯，在尖沙咀。”
“真好，你的心舞还可以继续传承下去。”
林佳善打心眼里羡慕尔心，他可以由着自己的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仿若天涯流浪者，漂泊无定却潇洒自得。
而她要是能够随心，该多好呢？
任尔心凝视着她的笑容，不过畅快疏朗了一会儿，便再次寥落下去。她与少女时代几乎没有变化，永远都是那副清新可人的温柔样子，只是举手投足间却比那时多出了一丝妩媚与倦怠。
这样的林佳善他从未见过，从心底油然生出惊艳之感。
任尔心又远眺了一会儿夜间的旺角，然后转身对着她，说道：“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休息了。”
“嗯，好。”许是走了太多路，林佳善也感到了一丝疲累，于是轻声应下。
回程时两人仍然很少说话，彼此都只是安然凝望香港迷人的夜景。但林佳善却并不难过，今天与尔心的相遇和谈天，让她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畅快淋漓。
来自多年前那个少年静默而温暖的陪伴，逐渐化开心中自结婚后便有的那块坚冰。
林佳善住的公寓位于辰德街，并不太宽敞，路边有稀拉几家速食店与快捷酒店，但公寓楼看上去还算不错。
任尔心把她送到了楼下。
“好了，你回去吧。”林佳善走进公寓，转身向他挥挥手，“今天晚上，谢谢你陪我。”
“那，再见。”他没多说什么，也抬起手挥了挥，转身离去。
他墨色的背影逐渐融进夜色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第四章
林佳善放下手中的摄影集，看了一眼经过自己身边，边走边换衣服的老公。
“今天你还是不在家住？”她问。
“嗯。”
“好歹也在家住一天吧……”
他不耐的蹙起眉：“说这么多干什么，很烦耶。”
对于老公的态度林佳善已然见怪不怪，于是闭口不再多言。日复一日的冷漠——努力的挽留只能换来如此结果，她的耐心早在一天天的绝望中消耗殆尽。
老公换了一身得体的白衬衫，黑色瘦腿裤恰到好处的勾勒出颀长瘦削的腿型。看也没有看她一眼，他打开门，一头扎进外头的夜色中。
林佳善侧目——活像个在兰桂坊夜蒲的风流浪子。
也许安真真说的没错，他真的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吧。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摄影集刚好翻开的一页上。
Spring Wind House（2013）
Architecture uncomfortable workshop.
来自北爱尔兰摄影师的作品，拍摄的是不适建筑研究会制作的风房。木架搭起的风房形单影只的立在春日的旷野上，覆着的白纱轻轻随风肆动。有个女人站在风房里，看不清面容，看不清眼神。
一个人在旷野的日子。林佳善微有些艳羡的叹了一声，不仅叹摄影师高超的技术，更是叹其光怪陆离的想法。抛下世俗，远离尘嚣，在一个简易风房里发着自己的呆。
林佳善突然想拍照片了。
———————————————
单反相机因为最近的灵感匮乏而被闲置了一阵子，林佳善去看它的时候上面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灰。
她抱着相机走出了公寓大楼，打算调试一下。
然而，她一出公寓的玻璃门，便看见路灯下站着一个墨色的颀长身影！
任尔心正沉默的倚着路灯杆吸烟，烟蒂在暗夜中明明灭灭，闪着寂寞的火光。他一袭黑色薄风衣，几乎与身边的黑暗凝为一体。
“尔…尔心？”
“我来找你了。”
林佳善失笑：“你来找我，不怕我老公发现？”
“你老公都已经走了。”
“你…看到我老公了？”
“我猜应该是，这么晚还出门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可不多。”
的确，三十多岁的男人大多结了婚，每晚都该在家带孩子陪老婆，老公这时候出门自然很显眼。
林佳善放下心来，揶揄道：“下次别这么傻傻的站在楼下了，万一我没下来你不就白等了。”
“我没留你电话，想见你也只能这么做了。”他从口中徐徐吐出烟雾，氤氲了表情。
林佳善微怔：“你等了多久？”
“一下班就来了。”
下班时间一般是五点半左右，现在已经九点一刻了，也就是说他在这里等了将近五个小时吗？
林佳善感到一阵眩晕。她难以置信的望着男人。他也看着她，墨瞳里有似是而非的笑意，温柔缱绻。
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讶异、窃喜、感动，一阵阵汹涌的感情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她，她几乎要站不稳身。
无法再在任尔心幽黑眼眸的注视下坚守阵地，她用没有拿相机的手抱住了他，头深深的埋进他的肩窝。
时光深处少年任尔心的脸和现在的任尔心的脸重叠在一起，逼得她几近流下泪来。
“尔心……”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的小善，没事，没事的。”
夜半静谧的辰德街，只有昏黄寥落的路灯光，缄默的笼罩着两个重叠在一起的身影。
任尔心一直安抚着她，直到她慢慢稳定了情绪。
“谢谢你，尔心。”林佳善倚在他的胸口轻呓，眉眼间的那份倦怠为她整个人增添了一丝妩媚的气息，不禁让抱着她的男人微微一愣。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俯首在她额上落下细碎的吻。
虽然未曾言语，但林佳善依然能感觉到尔心向她传达的安慰。这种心有灵犀自从年少的时候就有了，与尔心的相处让她觉得舒服又自然。
在互相的拥抱中，她不知不觉的将那些琐事一抛而空，心里只余一片深沉的温柔，将她紧紧包裹。
这样的感觉真好，干净，纯粹而又自在。她想起了一个小时前刚看过的风房摄影。
她启唇：“尔心。”
“嗯？”男人温热的鼻息打在她的耳垂上，撩拨而迷人。
“我…想请你当我的模特。”
“模特？”他微怔。
“是的。”她的表情很认真，“我想给你拍一组照片。关于自由，关于随心。”
任尔心起先只是蹙眉不解，然而在听到“自由”二字后，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的眼眸深深。
“好。”
“谢谢，”林佳善的唇角终于浮起了笑容，“周日见。”
“周日见。”
林佳善放下手中的摄影集，看了一眼经过自己身边，边走边换衣服的老公。
“今天你还是不在家住？”她问。
“嗯。”
“好歹也在家住一天吧……”
他不耐的蹙起眉：“说这么多干什么，很烦耶。”
对于老公的态度林佳善已然见怪不怪，于是闭口不再多言。日复一日的冷漠——努力的挽留只能换来如此结果，她的耐心早在一天天的绝望中消耗殆尽。
老公换了一身得体的白衬衫，黑色瘦腿裤恰到好处的勾勒出颀长瘦削的腿型。看也没有看她一眼，他打开门，一头扎进外头的夜色中。
林佳善侧目——活像个在兰桂坊夜蒲的风流浪子。
也许安真真说的没错，他真的在外面有了其他的女人吧。
她低下头，目光落在摄影集刚好翻开的一页上。
Spring Wind House（2013）
Architecture uncomfortable workshop.
来自北爱尔兰摄影师的作品，拍摄的是不适建筑研究会制作的风房。木架搭起的风房形单影只的立在春日的旷野上，覆着的白纱轻轻随风肆动。有个女人站在风房里，看不清面容，看不清眼神。
一个人在旷野的日子。林佳善微有些艳羡的叹了一声，不仅叹摄影师高超的技术，更是叹其光怪陆离的想法。抛下世俗，远离尘嚣，在一个简易风房里发着自己的呆。
林佳善突然想拍照片了。
———————————————
单反相机因为最近的灵感匮乏而被闲置了一阵子，林佳善去看它的时候上面已经落了薄薄一层灰。
她抱着相机走出了公寓大楼，打算调试一下。
然而，她一出公寓的玻璃门，便看见路灯下站着一个墨色的颀长身影！
任尔心正沉默的倚着路灯杆吸烟，烟蒂在暗夜中明明灭灭，闪着寂寞的火光。他一袭黑色薄风衣，几乎与身边的黑暗凝为一体。
“尔…尔心？”
“我来找你了。”
林佳善失笑：“你来找我，不怕我老公发现？”
“你老公都已经走了。”
“你…看到我老公了？”
“我猜应该是，这么晚还出门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可不多。”
的确，三十多岁的男人大多结了婚，每晚都该在家带孩子陪老婆，老公这时候出门自然很显眼。
林佳善放下心来，揶揄道：“下次别这么傻傻的站在楼下了，万一我没下来你不就白等了。”
“我没留你电话，想见你也只能这么做了。”他从口中徐徐吐出烟雾，氤氲了表情。
林佳善微怔：“你等了多久？”
“一下班就来了。”
下班时间一般是五点半左右，现在已经九点一刻了，也就是说他在这里等了将近五个小时吗？
林佳善感到一阵眩晕。她难以置信的望着男人。他也看着她，墨瞳里有似是而非的笑意，温柔缱绻。
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讶异、窃喜、感动，一阵阵汹涌的感情如同潮水一般涌向她，她几乎要站不稳身。
无法再在任尔心幽黑眼眸的注视下坚守阵地，她用没有拿相机的手抱住了他，头深深的埋进他的肩窝。
时光深处少年任尔心的脸和现在的任尔心的脸重叠在一起，逼得她几近流下泪来。
“尔心……”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的小善，没事，没事的。”
夜半静谧的辰德街，只有昏黄寥落的路灯光，缄默的笼罩着两个重叠在一起的身影。
任尔心一直安抚着她，直到她慢慢稳定了情绪。
“谢谢你，尔心。”林佳善倚在他的胸口轻呓，眉眼间的那份倦怠为她整个人增添了一丝妩媚的气息，不禁让抱着她的男人微微一愣。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俯首在她额上落下细碎的吻。
虽然未曾言语，但林佳善依然能感觉到尔心向她传达的安慰。这种心有灵犀自从年少的时候就有了，与尔心的相处让她觉得舒服又自然。
在互相的拥抱中，她不知不觉的将那些琐事一抛而空，心里只余一片深沉的温柔，将她紧紧包裹。
这样的感觉真好，干净，纯粹而又自在。她想起了一个小时前刚看过的风房摄影。
她启唇：“尔心。”
“嗯？”男人温热的鼻息打在她的耳垂上，撩拨而迷人。
“我…想请你当我的模特。”
“模特？”他微怔。
“是的。”她的表情很认真，“我想给你拍一组照片。关于自由，关于随心。”
任尔心起先只是蹙眉不解，然而在听到“自由”二字后，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的眼眸深深。
“好。”
“谢谢，”林佳善的唇角终于浮起了笑容，“周日见。”
“周日见。”
第五章
林佳善约了任尔心在旺角弥敦道的第一个红绿灯路口见面。
周日旺角人比平时多了两倍不止，她站在汹涌的人潮中掂着脚尖眺望他的身影。当目光一一扫过成群过马路的行人、街头巷尾溜窜的野猫和老式小吃铺，终于看到了她一直找寻的目标。
任尔心仍然是一袭黑风衣，斜斜倚在红绿灯柱上，低头玩着手机。在色彩缤纷的弥敦道上，他是安静的一抹黑，毫不在意周遭人对他投来或惊艳或羡慕的眼神，只是自得其乐。
林佳善微微一笑，果然尔心最适合自由这个主题了。
她走过去轻拍他的肩头：“嘿，尔心。”
突然被拍肩膀，他有些惊愕的抬起眼睛，然而含了一丝错愕的黑眸却是意外的好看。
林佳善有一瞬的呆愣。还是任尔心很快反应过来，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下次别吓人啊。”
她这才猛然惊醒，略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起步要走。不料手腕却被突然扣住，男人稍一用力，她便落入了他的怀中。
在大街上这样亲昵的动作让林佳善有些不自在，她连忙想掰开他搂着肩膀的手，无奈力气不够，完全挪动不了他半分。
任尔心微微弯下腰，薄唇凑到了她的耳边，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在她耳后轻笑：“走吧。”
———————————————
林佳善手托相机，眯着眼观察镜头里的尔心。
他按照她说的那样，以一种闲散舒适的姿势靠在街头的一根电线杆上。这里是旺角的庙街，行走着各种各样的人，大陆的、西九龙本地的、还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而他只是安然静立于摩肩接踵的街头，黑色的风衣既不泯然于众，也不抢眼。
仿佛遁入闹市，任凭周遭人声鼎沸，都与他无关。
林佳善不禁再次感叹，尔心天生就有这样一种气质，他简直是为自由而生的人。
但好像，还是差了点什么。
“怎么了，还没拍吗？”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迟疑，尔心侧头看她。
然而就是他这一转头，他的黑色眸子对上了阳光。在太阳的光晕下，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他眼中浮动，墨瞳染上了金色，散发着纯净温暖的光辉。
一瞬间林佳善仿佛被扼住了呼吸，凝视着尔心，一动也动不了。
“尔心，就是那样…”林佳善喃喃。
任尔心有些不解。
“保持原来的姿势，然后把头仰起来，稍微笑一笑。”林佳善再次举起了相机，口气笃定。
“好。”任尔心依言抬起头，让阳光温柔的洒在他的眼角眉梢。
看准了时机，林佳善指尖一沉。随着咔嚓一声，快门被按下，她心中亦有什么蛰伏已久的东西被倏然唤醒。
一天之中，旺角的许多地方都留下了尔心的身影，蹲在波鞋街头抽烟、逗弄天后庙前的野猫、凝视着无主院落窗口的一抹绿意……
肆意而自由，自然又愉快。
林佳善翻动着相机里的相片，一共十张，每张都足够完美。至少，符合了自己的标准。
任尔心也凑过来，想看看镜头里的自己。林佳善指着相片里的他笑说：“你看你，生了副好皮囊，怎么拍都好看。”
“你技术也好啊。”
林佳善对他的夸赞不置可否，轻轻扬了扬眉毛以表谢意，继续翻看相片。
“小善。”过了一会，他突然出声叫她。
“嗯？”
“晚上没什么事吧。”
“没事，怎么啦？”
“跟我去咖啡馆坐坐吧。”
反正夜里也闲来无事，林佳善便欣然应允：“好啊。”
他和她并肩穿过老式饼店的叫卖声与避风塘炒蟹飘来的香气，穿过黄昏的薄蔼，向远方走去。
林佳善约了任尔心在旺角弥敦道的第一个红绿灯路口见面。
周日旺角人比平时多了两倍不止，她站在汹涌的人潮中掂着脚尖眺望他的身影。当目光一一扫过成群过马路的行人、街头巷尾溜窜的野猫和老式小吃铺，终于看到了她一直找寻的目标。
任尔心仍然是一袭黑风衣，斜斜倚在红绿灯柱上，低头玩着手机。在色彩缤纷的弥敦道上，他是安静的一抹黑，毫不在意周遭人对他投来或惊艳或羡慕的眼神，只是自得其乐。
林佳善微微一笑，果然尔心最适合自由这个主题了。
她走过去轻拍他的肩头：“嘿，尔心。”
突然被拍肩膀，他有些惊愕的抬起眼睛，然而含了一丝错愕的黑眸却是意外的好看。
林佳善有一瞬的呆愣。还是任尔心很快反应过来，轻轻敲了下她的脑袋：“下次别吓人啊。”
她这才猛然惊醒，略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起步要走。不料手腕却被突然扣住，男人稍一用力，她便落入了他的怀中。
在大街上这样亲昵的动作让林佳善有些不自在，她连忙想掰开他搂着肩膀的手，无奈力气不够，完全挪动不了他半分。
任尔心微微弯下腰，薄唇凑到了她的耳边，她甚至能感觉到他在她耳后轻笑：“走吧。”
———————————————
林佳善手托相机，眯着眼观察镜头里的尔心。
他按照她说的那样，以一种闲散舒适的姿势靠在街头的一根电线杆上。这里是旺角的庙街，行走着各种各样的人，大陆的、西九龙本地的、还有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而他只是安然静立于摩肩接踵的街头，黑色的风衣既不泯然于众，也不抢眼。
仿佛遁入闹市，任凭周遭人声鼎沸，都与他无关。
林佳善不禁再次感叹，尔心天生就有这样一种气质，他简直是为自由而生的人。
但好像，还是差了点什么。
“怎么了，还没拍吗？”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迟疑，尔心侧头看她。
然而就是他这一转头，他的黑色眸子对上了阳光。在太阳的光晕下，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他眼中浮动，墨瞳染上了金色，散发着纯净温暖的光辉。
一瞬间林佳善仿佛被扼住了呼吸，凝视着尔心，一动也动不了。
“尔心，就是那样…”林佳善喃喃。
任尔心有些不解。
“保持原来的姿势，然后把头仰起来，稍微笑一笑。”林佳善再次举起了相机，口气笃定。
“好。”任尔心依言抬起头，让阳光温柔的洒在他的眼角眉梢。
看准了时机，林佳善指尖一沉。随着咔嚓一声，快门被按下，她心中亦有什么蛰伏已久的东西被倏然唤醒。
一天之中，旺角的许多地方都留下了尔心的身影，蹲在波鞋街头抽烟、逗弄天后庙前的野猫、凝视着无主院落窗口的一抹绿意……
肆意而自由，自然又愉快。
林佳善翻动着相机里的相片，一共十张，每张都足够完美。至少，符合了自己的标准。
任尔心也凑过来，想看看镜头里的自己。林佳善指着相片里的他笑说：“你看你，生了副好皮囊，怎么拍都好看。”
“你技术也好啊。”
林佳善对他的夸赞不置可否，轻轻扬了扬眉毛以表谢意，继续翻看相片。
“小善。”过了一会，他突然出声叫她。
“嗯？”
“晚上没什么事吧。”
“没事，怎么啦？”
“跟我去咖啡馆坐坐吧。”
反正夜里也闲来无事，林佳善便欣然应允：“好啊。”
他和她并肩穿过老式饼店的叫卖声与避风塘炒蟹飘来的香气，穿过黄昏的薄蔼，向远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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