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房间时偶然翻出了我本科时的专业书。扉页前夹着的便签纸无意中掉了下来,正面是他写给我的考前易错点,反面是我写的他的名字。
“林间辰”。
那时的字还未被医生这个职业荼毒,一笔一划工整精致。
我能隐隐约约想见那时穿着衬衫和牛仔短裤坐在自习室里的样子,看几页书就百无聊赖地在纸的背面划几个笔画,一本书看完,纸上便写满了他的姓名。
泛黄的纸边提醒我,我们竟遇见了这么久。
我们还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
可我们分开,都快五年了吧。
十年前的一个阳光温煦的午后,他送我从医院的小径上走过。
“林医生,我妈妈的手术,拜托您了。”
“简小姐放心,手术方案出来后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彼时不满十八岁的我,几分惊讶于“小姐”的称呼,又极快地适应过来。只身陪着母亲跑了省内十几所医院,哪里会有人把我当作孩子。
绿叶在阳光上落下斑驳婆娑的影子,脚步在斑驳婆娑中渐趋一致。
母亲的状态很不稳定,她险些病危的那个晚上,我埋头在试卷里一无所知。第二天早上六点,我才注意到手机上的未接电话。电话那头的语气并不好听,“请问您知不知道病人夜间需要看护……”
接到电话时拿着准考证的我必须以冷漠来保持冷静,“多谢了。林医生既然是主治医生,这两天就都麻烦您照顾一下我妈妈。”
三天后推开病房门的一刻,我已做好了被他破口大骂的准备。不想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而是专心致志地站在母亲床前分析着仪器上的波线。
“谢谢林医生,那天早上……我在高考。”我说得很轻,却嘶一声揭开了心头假愈的伤口。
“高考这么重要吗?***妈的命更重要?”语气极度平静以致一种骇人的冷峻。
当然不是。不然,我不会在高考前三个月毅然陪母亲去周边的所有医院求医。在这里安顿下来时,离高考只剩二十天。
可是,我也不想放弃我得到我想要的未来的机会。
后来我开始故意错开时间点躲他。
直到拿录取通知那天,我一路小跑着冲进病房,他刚好站在母亲床边。
“C大?医学系?”
我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我两年前毕业于C大,现在兼任那里的研究生导师。”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