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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岁的Gakupo得参加真正的舞会了。这时候的他必须得是一个能够继承家业的完美绅士,他得让女士们看到这一点。Gakupo续了多时的长发此时已经能够扎成一束漂亮的马尾了,那丝绸般的质地与华丽的暗色是许多姑娘也羡慕不来的。他高挑的身量足以毫不费力地拥抱着郡里任何一个姑娘与之共舞,有致的眉眼与鼻梁在那白净的脸庞上划下极为不可思议的动人痕迹。许多淑女心里头早就对他芳心暗许,每次聚会她们都能想出千百种新招来试图搏得他的青睐。
Gakupo对结婚仍然没有实感,他说不上有多么喜欢的姑娘,也没有觉得很厌恶这件事情。如果继续这么下去,大概就是在父亲的催促下随意从中挑选一位过日子了。而他似乎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个未来。
南方的家庭都是这样——热爱着互相走动,拜访,以此来笼络感情,缺乏父爱母爱的孩子从亲戚那里得取一些关怀,经商的人家借此谈妥生意,待嫁的姑娘则从中凑成一桩好姻缘。串门似乎是日常的活动。Gakupo坐在去邻郡的马车上,他得代他的父亲去拜访那儿新搬来的种植园主。
Gakupo显然没有得到充足的睡眠,密长的睫下那双原本应当神采奕奕的长眸只显出几分疲惫。Gakupo每天都在做梦,而梦里总是出现同一个人。他觉得他见过她好多次,但是除了梦里的影子他找不回关于她的一丁点回忆——那晃眼的樱发白裙总是在他回忆的画面中闪过,可他无论如何也看不清那张脸,就连姓名也想不起一个字来。Gakupo几乎认为他见了鬼。
Gakupo姑且揉了揉双眼,让自己保持应有的状态才下车来。这新建成的庄园很快就搬来了住户,是在他意料之外的。除了他之外,不少熟识的邻居也聚集于此。拜访与聚会即是他们表达友好与礼貌的最好方式。
Gakupo疲倦于同他们攀谈,在午宴结束后便抽身到书房去休息。他原本只是打算坐一坐或独自走动一会儿,失算的是他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
不过这段时间并不算长,最多算是小憩了一会儿。当Gakupo睁眼时,洒进屋里的阳光仍然是无比刺目,这说明还没过多久。只是他睁眼时,屋里多了另外一个人。
Gakupo看着书架前站着的姑娘——只给了他一个背影。她惹眼的长直发是樱粉色的,这十分少见。她山茶色的长裙以极为悦目的流畅弧线落到地上,看上去柔软又蓬松。Gakupo下意识屏住呼吸,他以为他还在做梦。
这同他梦里的背影重叠到一起。
那姑娘轻轻阖上书页,将它塞回书架的空缺里。斜下的阳光将她的身影笼罩,摇动的发丝泛着惹眼的金光。她不声不响地转过身,同Gakupo愣住的视线对了个恰巧。
Gakupo形容不出她的容貌、或者说同他在梦中的想象几乎无异。他总是觉得他在哪里见过这张绝美的面庞,以至于他此刻有种旧友重逢的兴奋感,心脏快要跳出了喉腔。她海色的双眸似乎盈着两弯笑意,白皙的脖颈纤细而曲线优美。那身礼服的衣领有些宽阔过了头,滚着一圈樱桃红的丝绒边,将她挺拔丰满的胸脯给衬得分外诱人。那被鲸骨束缚的腰肢纤细得颇有弱柳扶风之意,让Gakupo按耐不住地想要拥抱。
Gakupo不相信一见钟情,至少以前是的。
那姑娘走起来也很轻快,婷婷袅袅挪到Gakupo的身前,端详着这位客人。Gakupo一瞬间想回避那对眼眸,它将他的志气与自信全数抽走了,让他变成一个什么也做不到的蠢笨的大男孩。
“...您好。”Gakupo听见那轻飘飘的词语从那微微张开的唇瓣中吐出,那妙不可言的脆嫩声线总像是在哪里听过。
这太奇怪了。
“您好、呃.......”Gakupo努力地想找出一点话来说,他觉得他现在肯定愚蠢得面色透红,“.....冒昧地请问您的名字,美丽的小姐。”
“....就那么想知道?”她望着努力维持镇静的Gakupo,忍不住咯咯发笑。Gakupo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他真切地认为她连笑起来都像鸟儿唱歌一般婉转动人。
“我们有在哪里见过吗?.....”Gakupo硬着头皮将他心中最大的疑问问出了口,仿佛这样就能得到答案。面前的姑娘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挂着盈盈的笑。“或许有吧。”果然Gakupo并没有因此得到回答,反而更加觉得摸不着头脑。就算他看起来是这样的,但事实上他对女性一窍不通。
纵使如此,Gakupo还是巧妙地绕过了这件事,开启了同她的攀谈。他觉得这姑娘有着常人难以比拟的魔力——他说不出她究竟散发着怎么样的魅力,总之只要她还在开口说话,只要能够听见她的声音,只要她还在注视着这边,他就无论如何也无法移开视线。Gakupo不知道他们说了多久,也不知道究竟聊了些什么。他觉得自己的心魂已经溺死在她眸中的汪洋大海里了。
当Gakupo的思绪飘回他身体里的时候,太阳已经昏斜了,庭院里的车马声昭示他应当离开了。
Gakupo只得转过身,对微笑的她道别。他步履匆匆地离开这间屋子,他深知再多停留一秒他就会没有了离开的勇气。
“......Luka,我的名字是Lu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