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能说全额,但帮他抢过足够认为不亏的金额吧。
这样决定之后,蕾蒂向着勇敢的大舰队的甲板大声喊道:
“请问哪位是你们的负责人?”
因为从船上听到了女人的声音,勇敢的大舰队的船员都吃了一惊。
虽然对这个反应有点担心,但蕾蒂没有(将担心)表现出来,就这样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不知道能不能(请你们)负担我们这边的修理费呢?”
立刻,有人用充满威压感的声音回答“不行”。
“这是不行的。持有那艘船的野兔商会,应该是隶属我国公会。按照纳帕尼亚的国内法,纳帕尼亚王国所属的船,在面对我国的军舰时,都负有回避义务。对因为浓雾而看不见军舰这件事(我们)也感到很可怜,出于同情,不要求你们支付这边的修理费也没关系。”
对纳帕尼亚海军的“同情”,扎伊兹一边咂嘴一边抱怨道:“你们不就是涂装剥落了一点而已吗?”
为了战斗而建造得很结实的军舰,和载客载货用的货客船,强度根本没法比啊。
和对自己的不满完全不加掩饰的扎伊兹不同,蕾蒂却“好奇怪啊”地嘟囔起来。
(……勇敢的大舰队的船员,不知道这艘野兔商会的船上有索鲁威尔王国的公主搭乘吗……?)
说不定,因为害怕公开蕾蒂的私访会传出谣言,所以(这件事)被当成了绝密任务处理,只有一部分人知道。
(要是这样的话,了解绝密任务详情的船长应该马上就会出来了。)
转换心情之后,蕾蒂为了能发出更大的声音,而深吸了一口气。
“可是,如果这艘船是外国的东西,那又该怎么办呢?”
“那时候,那就会依照惯例,由我国支付维修费。”
“哎呀,是这样啊。真伤脑筋呢,现在这种情况下,到底应该算属于那边呢?”
“对吧,扎伊兹副船长?”蕾蒂明显很刻意地这么说道。然后马上用对方听不见的程度,低声追加了一句“顺着我的话说”。
“如果这艘船是隶属纳帕尼亚王国的公会,就对纳帕尼亚王国的军舰负有回避义务,这点我知道。可是啊,我这个不属于纳帕尼亚国籍的乘客,对扎伊兹副船长提出‘就算绕远路也没关系,想要稍微享受一下乘船旅行的乐趣’,而且也支付了金钱。暂时这艘船的雇主变成了我这个外国人,那么……”
“不管雇主是谁,只要受害的是‘纳帕尼亚的船’,就要依照纳帕尼亚的习惯法。不是这样吗?”
“是呢。可是,作为雇主的‘我这个外国人’所受的损失,应该适用国际法才对。我应该可以对身为加害者的你们提出要求,保障我此后乘船旅行的安全。”
听到了蕾蒂的话,扎伊兹暗想“来这套啊”,不禁想要吹声口哨,但总算还是忍住了。(扎伊兹心中)蕾蒂的评价,也从单纯的公主大人,变成了脑子相当聪明的公主大人。
不知不觉船上载了个能干的律师呢。(扎伊兹)这么想着,感到因为雾气而看不见脸也是件好事,一边尽情地向对面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的要求是,为了让这艘船能够安全航行,由勇敢的大舰队搭乘的船工马上进行修理。然后还有,作为妨碍了我舒适的旅行这件事,请支付赔偿金。”
只要靠纳帕尼亚海军的手做出一定程度的修理,修理费就能节省一些。重涂涂装和打蜡的费用本来也花不了多少。而且对方还需要提供适当的赔偿金,这样零头也有了。计算之后,这次工作应该不会出现亏损了吧。
蕾蒂迅速做出这种程度的计算,然后用眼神向扎伊兹询问“怎么样?”
扎伊兹竖起大拇指,闭上一只眼睛,“太棒了!”这样小声嘀咕。
“如何?能同意这样的方案吗?”
与蕾蒂开始(向对方)进行最后的施压时,扎伊兹在她的身后命令部下去那纸和笔,准备签合同。
“就算要出庭打官司,我也无所谓喔。还是说,等到了陆地上之后更好?审判的时候,想要在纳帕尼亚王国的国王大人也看得见的王都吗?输掉的话,就有机会充分感受一下王的愤怒和来自百姓的怜悯了,也说不定喔。”
只要再推一把就结束了,蕾蒂确信自己会胜利。
就在想着“之后就剩下把合同推到对方面前,让他们签字了”的时候,从上面响起了笑声。
“哈哈哈!好有趣的审判啊!真想在没雾的时候看看!”
雾气使视野模糊不清,所以不知道是谁发出的笑声。而且,那声音给人一种从特别高的地方传下来的感觉。
“啊,你是……!?怎么会在这儿!?”
“不行啊!怎么能到这种地方来……!”
勇敢的大舰队的船员们动摇起来。
“不是啊,因为接到报告说后面的三号舰停下来了,所以我才过来看看。”
“难道是用小船!?视野这么差,居然还做这种不顾危险的事情……!”
“哎——哎,船上总是很危险啊。但这也很有趣,不是吗?”
“比起这个,请赶快下来!很危险啊!”
“视野实在太差了啊。本来我还想,爬上桅杆就能看清楚了吧。结果还是不行,就算从上面也完全看不见,哈哈哈哈!”
声音是从上面传来的,这并不是错觉,实际上好像是爬上了桅杆的人在像笨蛋一样大笑。这种大雾天里,有什么必要爬到桅杆上去啊。蕾蒂一面赞同勇敢的大舰队三号舰的船员的心情,一面惊呆了。
“对了,谈话我从中途开始听了。撞上了纳帕尼亚王国的商船?这艘船应该是野兔商会的东西吧。”
蕾蒂注意到,笑声的主人相当年轻。从说话方式和声音的性质,可以听得出来。然而,从声音上判断岁数不小的船员们却都(对他)使用敬语,而且还关心他的安全。
(说不定……不会就是“这个”吧?)
蕾蒂用力注视着看不见的桅杆。然而,本来应该在那里的人影却丝毫看不见。
“哟,扎伊兹副船长。你们那边的船上,带着相当有本事的律师呢。”
看不见脸的“那个谁”爽朗地向扎伊兹搭话。
“是个连沙漠的女王神都会嫉妒的,美丽的律师喔。真打官司的话,下次还会追加骚扰补偿金(蛇:原文“迷惑料”),反而会被强行收走更多的钱吧。不如就在这儿谈妥如何?”
不但被扎伊兹擅自当成了野兔商会的顾问律师,蕾蒂还被附加了对钱相当啰嗦这样的设定。
“野兔商会的要求是修理和补偿金吗?可以喔,布拉顿舰长,做一份合同书过来。”
用满不在乎的声音,宣告了同意。
对此显得很慌张的人,肯定就是勇敢的大舰队三号舰的舰长约尔迪奥·布拉顿吧。
“只是一艘商船的要求,怎么能这么简单就接受啊……!”
“行了行了,倒不如说,不在这里谈妥的话会变成外交问题。诶,是这样吧?野兔商会的美人律师小姐。”
强风刷地从野兔商会的船和勇敢的大舰队之间刮过。浓雾被风带走,看不见脸的交涉对手的身姿展现了出来。
映入蕾蒂眼中的,是有着晚霞色的头发和琥珀色的瞳孔的年轻青年。年纪大概二十岁吧。
深红色的军服之中,只有一个人穿着白色的清爽军服,在风中飘动。
“……路德加王……?”

持有浓厚的纳帕尼亚王家血统和淡薄的索鲁威尔王家血统的未来的王,路德加。
到了会一瞬间被认错的程度,他和眼前这位沐浴着海风的青年,就是如此相似。
(这也就是说……这个人,毫无疑问……)
确认过领章和肩章的阶级之后,蕾蒂已经确定青年是何人了。
“欢迎来到纳帕尼亚王国的海。非常欢迎,扎伊兹的雇主,美丽能干的律师小姐,然后是索鲁威尔王国的第一公主蕾蒂丝雅公主。——这么说,还剩五十四万四千七百一十五迪耶罗了啊。”
纳帕尼亚王国第六王子,“索雷斯·德·拉·伊古雷西奥”。
或许会成为新娘新郎关系的两人,第一面给彼此都留下了强烈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