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赫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 
“没事的，”庞弗雷夫人安慰她说，“他会好起来的，没有伤到心脏……现在，亲爱的，把这些吃了就躺下吧，我要去给西弗勒斯换药了。” 
她变出一盘早餐放在赫敏的床头柜上，走了出去，但是赫敏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哈利和罗恩没事……但是斯内普伤得很严重……这都是为了救他们……如果他们没有擅自闯进那扇活板门，如果他们事先告诉邓布利多，如果…… 
她打了一个冷颤。如果她能早一点意识到斯内普不是坏人，也许就能提醒他那只狗的事情，那样他就不会受伤了…… 
想到这里，她再一次溜下床，向着里间那个床位走去——那里传来轻微的响动，显然是庞弗雷夫人正在给斯内普换药。她偷偷掀开帘子的一角，向里面张望。 
斯内普倚坐在床上，赤裸的胸膛上缠了厚厚的绷带，雪白的布料上透出几点触目惊心的殷红。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斯内普了。没有黑袍子的包裹，他看起来是那么瘦弱苍白。长年缺少阳光照射的脸庞此时更加没有血色，黑曜石般的眸子里也少了几分戾气，给人一种近乎柔和的感觉。 
“我到底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他有一点不耐烦地问。 
“等到你的伤口不再流血为止，”庞弗雷夫人温柔地说，“现在还不行，西弗勒斯……说真的我已经有许多年没有看见你受这么重的伤了……” 
她慢慢解下斯内普胸口血迹斑斑的绷带，开始在伤口上涂药。帘子后面的赫敏差点惊叫出声来，因为她看到了斯内普光裸着上身的样子——那是怎样的身体呀！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隐隐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浮现在下面，骨骼也十分明显。不过，那微微凸现出来的肌肉倒不至于使他显得过于单薄。胸口上一道半英尺长的伤口还在流血，从突横的锁骨一直到被子掩住的腰部，隐隐约约可以看出许多纵横交错的旧伤。如果细看的话可以大致辨别出有的是被恶咒所伤，有的是被动物所伤，甚至还有的是被暴力所伤。平时看似有力的胳膊实际上十分纤细，左手小臂上有一大片地方好像淤青了的样子，似乎是被谁狠狠掐了一把，而右手腕上有一道已经愈合了的新伤却明显是刀割的痕迹。 
赫敏拼命咬紧嘴唇，阻止自己惊叫的冲动，泪水已经在她的眼眶里打转了。这时，她听见庞弗雷夫人有些生气地说：“为什么要这么做？” 
“怎么了？”斯内普懒洋洋地问。 
“我刚才去检查了格兰杰小姐的身体，她恢复得很快，我就觉得不对劲了……你说，你这里是怎么回事？”庞弗雷夫人一把抓起了斯内普的右手。 
“没什么。”斯内普淡淡地说，但是他却没有直视庞弗雷夫人愤怒的眼睛。 
“你这个傻孩子！”庞弗雷夫人像一个激动易怒的母亲，“明明知道自己失血居然还……你不要命了吗？” 
“那个雪清剂是我配的，我有必要为它的副作用负责，虽然说多一半的原因是那个笨丫头没有把握好剂量……不过我也没有白作牺牲不是吗？”斯内普漫不经心地说。 
“真是的……”庞弗雷夫人叹了一口气，给他绑好新的绷带并且披上一件晨衣，无奈地说，“从小就是个让人操心的孩子……把早点吃了睡一会儿吧！” 
她挥舞了一下魔杖，一盘丰盛的早点就出现在床头，然后她就掀开帘子走了出去。赫敏紧张极了，生怕她发现自己不在床上，但是她径直走到了外间另一个拉着帘子的床位那里，并没有注意她。 
赫敏松了一口气，但是就此放心显然还为时过早—— 
“格兰杰小姐，请问你到底还要看多久？”斯内普随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晨衣，低低地说。

二十五、红色链接•誓言依旧(上） 
赫敏愣住了。 
他是怎么知道我在外面的？她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就像偷吃糖果被抓住的时候那样尴尬。她想逃跑，但是不成，于是只有低着头，硬着头皮走进去。 
“教授，您还好吗？”她走到斯内普的床头，轻轻问。 
“死不了。”斯内普哼了一声。 
“可是您的伤……”赫敏犹豫着抬起头，慌乱的目光落在斯内普胸前受伤的地方，马上又转开了。“您好像伤得很严重……” 
“这没什么。”斯内普不耐烦地说，“与其在我这里瞎操心，你还不如回去躺着睡觉。” 
赫敏讷讷地垂下头，正看见斯内普慢慢把双手放进被子里。一个念头忽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她浑身一震，被自己这个疯狂的揣测吓了一跳。 
“教授……”她颤抖地说，“您……在我从魔火中出来的的时候……您给我喝了什么？” 
斯内普愣了一下，然后淡定地说：“雪清剂的解药。” 
“那个解药……是怎么配制的……”赫敏抖得更加厉害了，她浑身发冷，就像刚刚喝下雪清剂的感觉一样。 
“这好像不是你应该管的事情。”斯内普微微侧过头去，避开赫敏询问的目光，“走吧，我想休息了。” 
“不！”赫敏哽咽着说，“您不告诉我真相……我就不走！”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很讨厌包打听？”斯内普蹙紧了眉头，“快走，少在这里烦我！” 
赫敏凝视着斯内普的眼睛，从那里面她看见他在试图掩藏一些什么。一些记忆的片断瞬间在她脑海中划过—— 
咸咸的温暖液体，带着一丝铁腥…… 
寒气重的东方魔药…… 
“你明明知道自己失血……” 
赫敏彻底明白了。她上前一步，把斯内普的右手从被子里拿出来。刚才看见的刀伤上面已经裹上了纱布，雪白一片。 
斯内普显然没有料到赫敏会有这样的举动，一时之间居然忘记了喝斥她。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钟，然后赫敏轻轻握住了斯内普的右手。 
“谢谢，先生！” 
斯内普感到掌心里晕开了一点温湿，那是赫敏的泪水。他别扭地抽回手，同时转过头去，以免看到她满脸泪水的模样。 
“先生，您没有必要这样……在那种情况下还用血救我……”赫敏小声啜泣着，“真的……谢谢……” 
“要哭的话，回你自己的床上哭去！”斯内普打断了她，“我要休息了，不想再说一遍。” 
赫敏抹了一把眼泪，勉强微笑了一下：“是的，先生！” 
她慢慢走到床帘边上，向外面张望了一下，又回过头来，轻轻说：“您休息吧，但是一定要把早点吃了！” 
“啰嗦的丫头……”斯内普看着飘动的白色帘子轻轻抱怨了一句，然后端起了床头柜上的牛奶。

二十五、红色链接•誓言依旧（下） 
那天晚上，罗恩醒了过来，哈利却还在昏迷当中。赫敏和斯内普不约而同地向庞弗雷夫人要求出院，庞弗雷夫人忙于应付前来看望哈利的崇拜者，也只好勉强答应了。 
赫敏没有回到宿舍，她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图书馆。虽然已经确定了斯内普救她的方法，但是她还是想证实一下。 
“雪清剂……雪清剂……”她飞快地翻着书，“这里……东方古老的魔药……饮下之后可以传越中温度的紫色魔火……但因为药性阴寒……女子饮用的剂量应严格控制……” 
古奥又模糊不清的文字看得她头都疼了也只能看出一个大概，不过那最后的一句倒是很清楚—— 
“如果饮用过度且不及时救治，会造成终身的伤害。” 
赫敏合上书，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做了一件什么事情啊！ 
斯内普回到地下室，第一件事就是把庞弗雷夫人给的补血魔药统统扔掉，然后开始自己配制药水，因为他实在不是很相信别人的配药技术。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见有人在敲门。 
“进来。”他皱着眉说。 
“教授……”赫敏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我看见有灯光……您还没有睡吗？” 
梅林，怎么又是她？斯内普哼了一声算是回答，手上却没有停止研磨龙骨的动作。 
“我刚才……找过这本书……”赫敏扬了扬手中那本破旧的《异域魔药》，“上面说了雪清剂的副作用……” 
“如果你是来啰嗦那些所谓的道谢的话，你就可以走了。”斯内普头也不抬地说。 
“可是……教授……”赫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斯内普厉声打断了。 
“格兰杰，我讨厌有人打扰我配药！”他一边切割茜草根一边说，“另外，宵禁的时间马上就到了，你如果再不回去的话就别怪我给格兰芬多扣分。” 
“好吧，我走，”赫敏顺从而又固执地说，“但是我在走之前一定要把话说完。教授，我查书的结果是，女子如果服用过量的雪清剂会造成终身伤害，除非及时救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而及时救治的最好的药就是新鲜的男子血液……所以……谢谢您所作的这一切！”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就深深鞠了一躬，转身走了出去。 
“雪清剂的副作用论文，十二英寸，放假之前交。还有，你最好别跟波特和韦斯莱多嘴。”赫敏关上门之前，听见斯内普低沉略带一丝沙哑的声音飘入耳际，她愣了一下之后，开心地笑了。 
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因为少了哈利，在最后一场比赛中输得很惨，一切都已经成了定局——格兰芬多铁定得不到学院杯了。赫敏没有时间和别的格兰芬多一起沮丧，因为她不仅要写论文，还要庆祝两个好朋友的康复。 
“奇洛说那一次斯内普是要救我。”哈利告诉赫敏，“就是我第一次参加魁地奇比赛的时候……因为我爸爸就过他的命，他不想欠他的。而且我们一直以来都冤枉了他，他是要保护魔法石的。” 
“这样啊……”赫敏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那奇洛为什么不能碰你呢？” 
“邓布利多说是因为我妈妈以死保护了我……然后……太复杂了不知道……”哈利抓了抓头，“反正就是说伏地魔杀不了我是因为我妈妈的缘故……我本身没有什么特别的……” 
以死保护……这一定是一种十分深奥的魔法，要好好研究一下。赫敏暗暗下定了决心。 
“对了，魁地奇比赛怎么样了？”哈利问。 
“输了，”罗恩十分沮丧，“因为你不在的缘故……斯莱特林又得了一次学院杯……不过，我想期末宴会的晚餐应该很丰盛……” 
探视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回到寝室，赫敏又检查了一次她的论文，然后去了斯内普的地下教室。斯内普不在，她就把论文放在门口，转头去礼堂参加期末宴会了。 
礼堂里到处都是斯莱特林的银白和翠绿的装饰，赫敏看见斯内普已经坐在了教工餐桌旁边，脸色仍旧有一些苍白，但是比前两天好了很多，基本上已经恢复到了以前的状态。也许是因为斯莱特林已经连续七年得了学院杯的缘故，他的唇角好像还隐隐噙着一丝笑意，但是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在邓布利多发表惯例讲话的时候就消失了。 


“恭喜，斯莱特林，但是近期发生的事情也要计算在内……” 
不仅斯内普的脸变得冷若冰霜，所有斯莱特林学院的人都僵在了那里。 
邓布利多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礼堂里气氛的变化，仍旧兴致勃勃地讲下去——因为他们成功地保护了魔法石，所以得到了特别加分。 
赫敏听到邓布利多赞扬她“面对烈火，冷静进行推理”的时候，脸上泛起了一丝潮红。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全校面前受到表扬呢！她向教工餐桌那里投过去一个调皮的微笑，看起来像是在感谢校长的赞美，但实际上那个微笑是专门给斯内普的。 
在得意吗？斯内普注意到了赫敏的小动作，轻轻哼了一声。 
赫敏和罗恩各得了五十分，哈利六十分，就连阻止他们的纳威也得了十分。这样一来，格兰芬多的分数一下子超过了斯莱特林，邓布利多一挥手，礼堂里的装饰就由高雅沉静的银绿变成了热情奔放的金红——格兰芬多七年来第一次得到了学院杯。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跟麦格教授握了握手，但是赫敏看得出来他很失望，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歉疚。如果不是他们“多管闲事”…… 
但是赫敏的小小失落没有维持多久，因为食物真的是太丰盛了。她这些天来一直没有好好吃饭，现在面对着堆积如山的美食才发现自己真的是饿坏了。她开心地吃着，尽情地享受着这个欢乐的夜晚。 
第二天早餐之前，学校公布了期末考试成绩，赫敏以每一科都是满分的优秀成绩获得了年级第一名。禁止在假期内使用魔法的通知单也发了下来，这意味着学期真的结束了。 
这是他们这学期最后一次在霍格沃兹吃早餐，九点钟的时候火车就会把他们送回伦敦。所有的孩子都抓紧时间享受着最后一次的团聚。 
几只猫头鹰飞进礼堂——因为是最后一天了所以邮件少得可怜。其中一只猫头鹰落在赫敏面前，它的爪子上缚着一个小小的包裹。 
赫敏诧异地解下那个包裹，轻轻掂量了一下，很沉。 
“什么东西啊？”哈利满嘴三明治，含糊不清地问。 
赫敏轻轻皱了皱眉，但是她很快就露出释然的微笑。 
“秘密！”她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把包裹收了起来。 
“切，还秘密咧……”罗恩不屑地说着，低下头继续吃他的馅饼。 
赫敏转头看向教工餐桌，一向不来吃早餐的斯内普正破天荒地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喝着咖啡。 
霍格沃兹特快开车后不久，哈利和罗恩跑去找弗雷德和乔治玩噼啪爆炸游戏，赫敏趁机从行李中拿出那个包裹打开来看。 
里面有一本书，是被没收了很久的《魁地奇编年史》。一卷羊皮纸是她昨天交的写了足足十五英寸的论文。 
她把论文展开，正准备细看的时候，里面掉出来一个东西，她捡起来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那是她很久以前找不到的唇膏，已经有些干掉了。 
怎么会在他那里呀……赫敏百思不解，索性放弃了猜谜，把唇膏塞进口袋，开始专心地看她的论文。 
尽管她把字写得又小又密，但是字里行间还是有很多红墨水批改的痕迹。斯内普没有改变往常讽刺挖苦的批改方式，但是也对她的论文提出了很多天才的建议，有很多都是匪夷所思的。赫敏看得入了迷，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你在那边傻笑什么？”哈利和罗恩回到包厢里，看见她投入的样子不由感到很奇怪。 
“没什么。”赫敏把论文放回箱子里，顺手拿出《神奇魔药》，镇定地说，“玩得怎么样？” 
“还好。”两个男孩看她一副抓紧时间用功的样子，不忍打扰，就小声谈起话来。 
赫敏把头埋在书里，实际上根本没有在看。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今年发生的神奇的事情，也许，从她知道自己是一个女巫开始，她的日子就注定不再平凡。还有，从她知道自己是女巫的那天起，她就莫名奇妙地跟斯内普扯上了关系。现如今，两个人的关系好像愈发微妙了。她想起了那温热咸腥的液体流进喉咙的瞬间。那一刻起，她和他之间建立了奇妙的红色链接，他应该不会再无视于她的存在了吧…… 
“还记得你的誓言吗？”她低声重复着他在自己的论文上写的最后一句话，“当然，我当然会成为最好的女巫，我保证！”

二十六、孤身遇险•意外重逢 
赫敏每一年的暑假都会跟父母出去度假，但是当她知道了今年的目的地的时候不由得拉长了脸。 
“为什么要去阿伯丁？”她问，“每个人都知道那里不适合度假，空气不好，也没有什么玩的地方……我宁可呆在家里看书……” 
“麦恩，我们知道那里不是一个度假的好地方，但是我们不是去度假的……你外婆她病得很重，我们要去照顾她。”格兰杰夫人轻声说。 
“可是外婆不是已经病很久了吗？她是什么时候搬到那里去的？你们怎么没有告诉我？”赫敏惊讶地问，她在魔法世界生活太久了，甫一回到麻瓜世界居然不是很适应。 
“那是她出生的地方，她想回到那里去……”格兰杰夫人叹了一口气，“不久之前刚刚回去，但是最近越病越重……怕是……” 
“明白了。”赫敏乖巧地说，“妈妈，我和你回去照顾外婆。” 
阿伯丁是一个污染很严重的北方工业城市，赫敏一下火车就觉得几乎不能呼吸了。好在外婆家住在靠近郊区的地方，空气相对城里来说要好一些。 
正如格兰杰夫人所言，赫敏的外婆病得很严重，几乎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了。赫敏看着曾经很疼她的外婆日渐消瘦，而且已经认不出她来，不由感到万分难过。但是母亲、姨妈还有保姆每天围着病床转，她也基本上没什么可以插手的，所以几乎每天都躲在房间里，看书写论文。所幸的是几个叽叽喳喳、爱管闲事的表姐妹没有来，否则的话她真不敢想象要是自己的魔法书籍以及其它东西被发现了应该怎么解释。特别是那只从学校带回来的猫头鹰（霍格沃兹免费提供给没有猫头鹰的学生在暑假里通信用的），怎么看也不像是普通女孩子会喜欢的宠物。 
那只猫头鹰基本上没有什么工作，整整半个月，赫敏几乎和魔法世界断了联系。她没有订《预言家日报》，哈利不回她的信，纳威和他的奶奶出国度假去了，只有罗恩给她写过一两封信，都是日常性的问候，没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不能指责她贪心，只不过在这一年中她经历了太多的不平凡的事情，所以才对这难得的平静日子感到不甚习惯。 
一个阴沉沉的下午，赫敏实在受不了屋子里的闷热，就跑到她不久之前发现的“秘密基地”去避暑。 
那是一所废弃的学校，离外婆家的房子很远。荒草萋萋的操场周围长满了杂生的树木和灌丛，一座孤零零的二层小楼上爬满了爬山虎，连窗户都被遮没了。由于这些绿色植物的关系，这里比起镇子上其他地方要凉快许多，甚至可以说是有一点阴森森的。更加诡异的是，虽然操场上的木质单双杠和云梯之类的器材早已朽坏，但是一架同为木质的秋千确是完好无损，像新的一样。不过赫敏才不管这里看起来有多么令人毛骨悚然呢，毕竟她曾经去过霍格沃兹的禁林，那里才叫真正的恐怖。对于她来说，只要这个地方够安静够凉快，就是天堂了。 
她在那架奇怪的秋千上坐下来，开始看书。全部的作业已经在一星期之前写完了，她真的不知道要是连这最后一本书都看完了的话她应该干些什么。难不成要去麻瓜的图书馆吗？她苦笑。可是这个小镇上连一个像样的图书馆都没有。要是可以像上一个暑假的时候那样施魔法就好了，但是现在她受魔法部的管制，连最简单的漂浮咒都不能使用。 
“唉！无聊……”她轻轻叹了一口气。 
“呦，小美人儿，怎么无聊了？要不要我们陪你玩？”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突兀地钻进耳朵。赫敏猛然抬起头，空荡荡的操场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五个十七八岁左右，看起来流里流气的少年，正在向她包围过来。 
“干什么！”赫敏厉声说着，一边站起身来，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书包里的魔杖。 
“你不是无聊吗？我们来陪你……”看起来像是首领的少年淫笑着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想去摸赫敏的脸。 
“把你的脏手拿开！”赫敏冷冷地说。 
“嗬！挺傲的啊！”另几个不良少年走上来，嘴里不干不净地说着。 
赫敏又惊又怒，女巫的血液在一瞬间沸腾起来。她来不及仔细想，偏头躲开那只眼看就要摸上脸颊的咸猪手，一拳就砸了过去。

二十七、秋千之忆·陋室阳光（上） 
自从在霍格沃兹任教以来，斯内普几乎每年都要干两件相同的事情--第一，申请担任黑魔法防御教师；第二，申请暑假的时候留校，但是每年都会遭到邓布利多的拒绝。理由之一，他不适合教黑魔法防御；理由之二，他不适合看守学校。 
以为我愿意和那个老哑炮一起打更还是怎么着？每到这个时候斯内普总是会在心里狠狠地诅咒邓布利多的鼻子再被打断一次。他固然不愿意和管理员费尔奇一起留守空荡荡的霍格沃兹城堡，但是他更加不愿意回到自己那幢阴暗、潮湿、冰冷的"房子"--是的，他从来不把蜘蛛尾巷19号当成是自己的家。从学生时代起，留校过暑假就是他的梦想，但是遗憾的是一次都没有实现过。 
他不喜欢蜘蛛尾巷，对于自己的出生地阿伯丁，更是没有什么眷恋之情，也许除了母亲那简陋的坟墓，还有…… 
那架秋千。 
那是他和莉莉初次相识的地方，荒芜的操场上，他一直在树丛之后偷偷看着她，高举的秋千以及女孩爽朗的笑声给他留下了终其一生也难以磨灭的回忆。他舍不得那架秋千被风吹雨淋，所以一直用魔法维护着它。这可能是他除了拜祭母亲之外每年夏天回到蜘蛛尾巷的唯一目的吧。 
他仍旧喜欢透过树丛看那架秋千随风飘荡的样子，虽然当年低矮的树丛如今和他一起长高了，秋千上也没有了人影。学校已经荒废很久了，没有人费心去修建它。他听见操场上有少年放荡的笑声和女孩子挣扎的声音，连忙走过去，看见几个不良少年正在猥亵一个小女孩，而自己费力保护的秋千居然也被砍断了。他一向是不屑于对麻瓜施咒语的，可是一看见秋千被弄坏了就怒火冲天，想都没想就拔出了魔杖，连施障碍咒和遗忘咒，赶走了几个坏小子。 
被救了的女孩子猛然抬起头，看向他藏身的方向。同时喊着"是谁在那里"，他一下子愣住了。 
是格兰杰？她怎么会在这里？ 
斯内普教授？他怎么会在这里？赫敏愣愣地看着斯内普走出浓密的树丛，一时之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你还是不是女巫，居然会被麻瓜……"斯内普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皱着眉头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光裸的小腿上满是擦伤的痕迹，雪白的七分裤上沾了不少污泥，乱蓬蓬的头发上挂了许多草刺儿。一件浅绿色的无袖小衬衫被撕得破破烂烂，白色印花胸衣的扣子崩开了一颗，隐约可以看见没有发育完全的胸脯微微隆起，随着她惊魂未定的喘息上下起伏着。 
"教授，我……"赫敏猛然意识到情况有多么尴尬，连忙双手交叉遮住胸口，但是衣服破得太厉害了，根本没办法完全遮住外泄的春光。 
"我还以为经过那么多事你会变聪明一点，看来我错了！"斯内普侧头转开视线，"你难道没学过使用魔杖？" 
"可是现在在放暑假……"赫敏嗫嚅着。 
"白痴！未成年巫师在危急情况下是可以使用魔法的！"斯内普吼道，"你到底有没有看过《巫师法》？" 
"我……我……"赫敏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哽咽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动不动就哭，还想成为最优秀的女巫，简直是做梦！"斯内普皱着眉头用魔杖指向她破烂的衣服，"修复如初--" 
白光闪过，赫敏衬衫的裂口慢慢拼合在一起，但是马上又重新裂开了。 
"破成这个德性……看起来是没法补了……"斯内普哼了一声，解下风衣扔给她，"自己回去想办法吧！" 
赫敏把斯内普的风衣拥在胸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但马上又倒了下去。 
"喂，格兰杰！"斯内普转身修好秋千，刚刚要幻影移型，见赫敏昏倒不由自主地伸手接住了她。

二十七、秋千之忆•陋室阳光（中） 
赫敏觉得自己眼前直冒金星，她什么都知道，但是无法睁开眼睛。斯内普那低沉略带一丝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在抱着她。他的怀抱很温暖，给人很安心的感觉。她觉得他好像带着自己穿过了一根管子，那管子很窄以至于她被挤得想吐。接下来她被放在一张硬邦邦的床上，周围弥漫着一股清冷的药香。他给她喝了一些甜甜的东西，过了好一会儿，她眼前的金星终于慢慢散去了。 
“教授？”赫敏艰难地张开眼睛，正对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我怎么了？” 
“低血糖加上轻微脑震荡。”斯内普不情愿地说出两个听起来比较微不足道的病名，“醒了的话就给我滚吧。” 
“可是……”赫敏从床上撑起身子，盖在身上的被单滑落下来，她连忙把被单提上去遮住胸口，“这是哪里……” 
她偷眼打量着这个比地下教室还要黑暗阴冷的房间，心头涌上一股莫名奇妙的凄凉——她已经隐约猜到自己身在何处了。 
“这与你无关，”斯内普把她的书包和一件衣服扔给她，“换上这个，我送你回去。” 
他走出房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赫敏呆了片刻，然后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除去上衣被撕破的那个口子以外，已经看不出来被侵犯的痕迹，所有的污迹都已经被清理过了，腿上的擦伤也不翼而飞。她拿起了掉在枕边的衣服，发现那件衣服和她身上被毁掉的一模一样，看起来应该是利用现成的旧衣服变出来的。 
“格兰杰，你好了没有？”斯内普在门外冷冷地说。 
“就……就来！”赫敏连忙换好衣服，拿上书包走了出去。 
门外是一个小小的起居室，屋顶上蜡烛吊灯投射出昏暗的光线，一张俗气的沙发、一把老式的扶手椅和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被放在一起，几面墙都装满了书，大多数都被用黑色或者褐色的皮革装订起来，看到这么多书的时候，赫敏的眼睛不由一亮。 
“快点，我还有很多事情。”看见赫敏贪婪地盯着自己的藏书，斯内普不耐烦地催促了一句。 
赫敏磨磨蹭蹭地跟着斯内普走出门，外面的风景让她皱起了眉头——荒芜的小路弯弯曲曲地向河边延伸，杂草和垃圾随处可见，一幢幢古老破旧的砖房无精打采地立着，勉强拼凑出一条窄小的巷道。斯内普在前面走得很快，她连忙加快脚步跟了上去，但是她没有忘记回头看他们刚刚走出来的那幢房子一眼。 
那是一幢与别的房子一样破烂不堪的小砖房，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从外面绝对看不见屋子里面的光景，看起来窗户上施过了防止窥视咒。在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中，可以隐约看见门上那个破旧的门牌上写着“蜘蛛尾巷19号”。

二十七、秋千之忆•陋室阳光(下） 
赫敏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晾在床头的衣服已经干透并且变回了原本的样子——一件半旧的黑色男式衬衫。她把衣服折好，装在一个干净的塑料袋里，然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到外婆的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就出了门。 
昨天斯内普送她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记清楚了去蜘蛛尾巷的路线，老实说，一个人去那里还是有些胆怯的，但是一想到那些诱人的书籍，她就来了精神。反正还要还衣服给他。她这样安慰自己，仿佛这次去蜘蛛尾巷只是为了还衣服一样。 
沿着污染严重的河边走了一阵子，她就来到了目的地。蜘蛛尾巷看起来真的是一个彻底的贫民窟，就算是朝阳的光辉也不能给它增色多少。19号的房子还是和昨天一样，看不出什么有人住过的痕迹。赫敏很郁闷地想，斯内普教授为什么会住在这么一个地方呢？难不成在霍格沃兹当教授的待遇很低？ 
她踌躇着敲响了门。 
斯内普正在熬一份复杂的药剂，突然听见有人在轻轻地敲门。他诧异地抬起头——谁会来这里找他呢？ 
他在药剂里滴上一滴银白的药水，止住了沸腾，然后拿起魔杖走到门边，十分谨慎地打开了门。 
“早安，教授！”赫敏愉快地说。 
“你来干什么？”斯内普惊讶地问，当然，这种斯内普式的惊讶除了他自己别人是不会感觉出来的。 
“我来还您的衣服。”赫敏看出斯内普有要关门的意思，连忙把洗好的衬衫拿了出来，“谢谢您昨天……” 
“道谢的话就免了，我没时间听你唠叨。”斯内普接过衣服，生硬地说。 
“可是……”赫敏还没有说完，斯内普就把门关上了。 
我的书——赫敏在心里哀叫一声，来不及多想就伸出手去放在门框上，厚重的门板立刻砸在了她的手指上，锥心的疼痛让她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你再搞什么鬼！”斯内普吼叫着重新把门打开，“不要手指头了吗？” 
“教授，我只是……想问问您……我能不能……跟您借几本书……”赫敏泪水涟涟，断断续续地说。 
又来了！斯内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是不是每次遇到她都要让我不得安宁啊！ 
“进来。”他最后咬牙切齿地说。 
赫敏甩着红肿的手指，跟着斯内普走进屋，起居室里好像比昨天亮堂了一点，一扇朝东的窗户透进来些许明媚的阳光。桌子上放着坩埚和药材，显然是斯内普正在熬药。当她看到满墙的书时立刻忘记了疼痛，不顾斯内普要杀人似的目光，扑到最近的书架前，仔细阅读起用银色的小字标在书脊上的名称来。 
斯内普看到她如饥似渴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进储藏室拿出一瓶药水放在桌子上。 
“过来！”他硬邦邦地说。赫敏还沉浸在那浩如烟海的书籍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走上前去一把把她拽过来，按在扶手椅上坐好。 
“手指废了的话就拿不了魔杖，看再多的书也没有用！”他一边冷冷地说着，一边把消肿化淤的药水倒在赫敏的手指上，然后轻轻揉搓着她肿胀的关节。 
还好，没有伤到筋骨！斯内普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要是她的手指断了，又关他什么事呢？ 
过了一刻钟左右，赫敏的手指恢复了正常，她感激地看了斯内普一眼，但是不敢说什么，生怕惹怒了他。斯内普只是心不在焉地指了指书架，做了个“请便”的动作，就转身去继续熬制他的魔药去了。 
赫敏开心地跑到书架前面，拿出一本《论康复魔药的特性》，聚精会神地读了起来。淡淡的晨光照在起居室里，陈旧羊皮纸上散发出的墨香加上氤氲满室的药草香让她很快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二十八、额外补习•温馨暑假(上） 
赫敏本来是想借几本书回去看的，毕竟跟斯内普独处并不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虽说现在是夏天，但她还是不想让自己太过“凉快”了。可是，她忘记了自己是赫敏•格兰杰，只要一碰到书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从头读到尾的赫敏•格兰杰。所以，当她被手机铃声打断思路的时候，那本本来想要借走的书已经读完了三分之二，而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正在专心致志研磨水仙花汁的斯内普被突兀响起的《蓝色多瑙河》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看见赫敏正蜷坐在书架旁边惊恐地望着他，手里还攥着一支小巧的手机，铃声还在响着，显然是她一时紧张忘记了接电话。斯内普觉得一个女巫竟然拿着麻瓜的通讯工具实在是有失体统，不由轻蔑地哼了一声。 
“你打算让那该死的铃声响到什么时候？”他皱着眉头问。 
赫敏尴尬地笑了笑，翻开手机盖子，按下了接听键。 
“妈妈？怎么了？我在……呃……图书馆……哦，明白了，马上回去！”她挂掉电话，抬起头来，发现斯内普正带着一丝玩味的神情看着她。 
“图书馆？”他嗤笑一声，“我这里是图书馆？” 
“不是的，教授……”赫敏慌乱地说，“那个……我就借这本书可以吗？我得先走了，妈妈让我去镇上买东西——” 
她匆匆忙忙地站起身，却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腿一软又坐到了地上。 
斯内普轻轻挑了挑眉毛，走了过去。 
“这么没有时间观念，我还以为你有多少资本，没想到居然这么笨！”他嘲讽似地说。 
“我……”赫敏又有了那种眼冒金星的感觉，但是没有昨天严重，还能隐隐约约辨别出眼前黑色的轮廓。 
斯内普从储藏室里找出昨天剩下的治疗低血糖的药水给赫敏灌下去，同时在心里哀叹自己为什么总是会跟着个丫头搅和在一起。 
“教授……”赫敏恢复了清醒，连忙站起身来，“对不起……” 
“下次想在这里耗的话，记得自己带午饭，省的浪费我的药水。”斯内普冷冰冰地说。 
“好的！”赫敏顺从地笑笑，把那本书塞进书包，匆匆向斯内普行了个礼，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斯内普看着门在他眼前缓缓关上，轻轻耸了耸肩膀。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怎么听着好像在让她以后经常来一样？他有些头疼地想。

第二天一早，斯内普就听见敲门的声音。他认命地把门打开，门外站着的人果然是赫敏。 
“教授，早上好，我是来还书的。” 
斯内普一言不发地转身走进去，坐在沙发上继续看他的书。赫敏踌躇了一下，只当他是默许了，连忙跟了进去。 
“教授，这本书我看完了，有个地方不是很明白，能不能问问您？”赫敏不等斯内普回答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嗯，我知道相思叶有助于防止过敏，但是在收敛药水里加八片是不是多了点？因为它还有令人心悸的副作用不是吗？” 
“八片确实多了一点，所以按照验方配出来的收敛药水才会让人心悸失眠，我一般只用五片半。”斯内普并没有从书中抬起头来，不过他解答得相当认真。 
“原来是这样，”赫敏点点头，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教授，我今天还能不能再借一本书？” 
“随你！”斯内普仍旧没有抬头。 
赫敏像听到天大的好消息一样，跑到书架前，把《论康复魔药的特性》放回原来的位置，又拿出一本《在配药过程中的实用魔咒理论》看了起来。 
“速速冰封……”她默默记诵着这条咒语，这是在配药的时候暂时让火冻住的冰冻魔咒，也能广泛运用在其他领域，看起来相当有用的样子。她不知不觉地拿出魔杖，像在学校的时候一样，边比划边念着咒语。 
“咻”地一声，魔杖前端射出一股寒气，书页立刻被冰封住了。 
“噢！”赫敏懊丧地叫了一声，怎么又忘形了呢？ 
“你是不是想让我的书一直冻着？”斯内普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我……”赫敏结结巴巴地说，“可是……我不能使用……” 
“你已经用了，”斯内普指着冰封的书页说，“所以你要在魔法部的警告到来之前把烂摊子收拾好，还是你忘记了那个烧了我袍子的咒语怎么使用？” 
赫敏的脸红了，她匆匆念了一句“冰焰腾腾”，寒冰一瞬间就融化了，书页恢复了原来的模样，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那个……对不起……”赫敏轻轻地说，不知道是在为哪件事道歉——烧了斯内普袍子的事还是冻住了他的书的事，“先生，我真的会被警告吗？” 
斯内普夸张地耸耸肩膀，然后答非所问地说：“我建议你去把《巫师法》好好读一遍，格兰杰小姐。”

二十八、额外补习·温馨暑假(下） 
斯内普真的十分后悔那天向赫敏暗示了“未成年巫师在成年巫师家里施魔法是不会被查出来的”这项条例。小丫头仔细研究过《巫师法》之后更加肆无忌惮地每天都往蜘蛛尾巷跑，不是看书就是练习咒语，还老是缠着他问问题，弄得他总是以为霍格沃兹提前开学了，更加要命的是—— 
“教授，今天我们吃意大利面哦！”赫敏把满满一盘浇了许多酱汁的通心粉放在斯内普面前，欢快地说。 
斯内普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自从他说过让她自带午餐之后她真的每天自带午餐，只不过还要加上他的一份。最近几天她干脆放弃了冰冷的三明治和馅饼，改成带食材来现场烹调。结果短短几天之内蜘蛛尾巷荒废了很久的厨房就变成和格兰杰家差不多的那种家居厨房了。 
“这是什么鬼东西？”斯内普把目光转到意大利面上，有些厌恶地说，“格兰杰，你到底把我这里当成什么了？” 
“反正不是图书馆！”赫敏俏皮地做了一个鬼脸，端起她那一份通心粉吃了起来。几天的单独相处，她发现斯内普这个人虽然外表冷漠，但是其实心里对学生还是不错的，哪怕她是一个格兰芬多。所以现在她敢于跟他开一些轻松的玩笑，她知道他不会真正发火的。 
“那你肯定是把这里当成餐厅了。”斯内普咕哝着端起盘子，挑剔地叉起一根面条放进嘴里品尝，“只不过我必须说你做出来的食物就跟你配的魔药一样糟糕！” 
赫敏伸了伸舌头，埋头继续吃她的面条。她当然知道斯内普说的不是真话，因为这几天她做的每一道菜他都会吃得精光。 
午餐后是赫敏例行的问问题时间，斯内普惊异于她经常能提出一些崭新的见解，所以还是很乐于给她解答的，只不过从来不表现出来就是了。 
“没错，缴械咒如果运用恰当可以产生强大的威力。许多巫师都看不起这个咒语，认为太简单，但事实上这是很有用的。比如……”斯内普随手一挥魔杖，赫敏的魔杖马上就脱手了，虽然他没有使出太多的力气，但是她还是踉跄地退了几步踩站稳，“在对手疏忽的空隙中你就可以乘虚而入，它不需要消耗太多的体力，就某种意义上来讲比昏迷咒还好用。” 
“太棒了！”赫敏愉快地说，“真想快点试一试！” 
“那就试试好了。”斯内普懒懒地说。 
“您说什么？”赫敏显然没有听明白，或者听明白了不敢相信。 
“我是说，你可以试着解除我的魔杖。”斯内普冷哼了一声，“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跟你说话都要说上两遍。” 
“真的吗？”赫敏喜出望外，连忙跑到窗边把掉在那里的魔杖拾起来，摆好了准备战斗的姿势。 
“别太得意！”斯内普继续泼她的冷水，“就你那点魔力我怀疑至多让我用三成的力量去握魔杖就够了。”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除你武器——”赫敏突然发起了进攻，但是斯内普只是随便侧了一下身体就把咒语躲了过去。 
“没有力气，刚才的面条都吃到哪里去了？再来！”斯内普还是冷嘲热讽，但是目光里却多了一丝戒备和赞许的成分——这丫头的咒语施得不错，如果正面碰上魔杖也许真的会脱手也说不定。 
赫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使劲发起了一次进攻，但是斯内普还是轻松（或者是看起来轻松）地化解了。接下来他们练习了很久，直到日薄西山，赫敏终于成功地解除了斯内普的魔杖。 
“教授，我成功了！”赫敏笑盈盈地说。 
“我知道你成功了，”斯内普没好气地说，刚才一时大意没想到真的就被赫敏得逞了，“用不着这样昭告天下，现在是暑假，我不会给你加分的。” 
“我知道！”赫敏说，“那么，我先回去了，谢谢您今天陪我练习魔咒！” 
“作为奖励，”当赫敏走到门边的时候，听见斯内普在她身后低声说，“明天我配置魔药的时候你可以当我的助手。” 
“好的，教授！”赫敏回过身来，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二十九、九月秋凉•琐屑时光 
这个暑假过得相当快，一转眼八月已经接近尾声了。赫敏在斯内普的额外辅导（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下进步神速，已经能完美地调配五年级O.W.Ls级别的魔药了。斯内普对她很满意，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就算在心里他也从来没有像这样赞叹过哪一个学生。 
“明天我要回去了……”赫敏正在翻看一本古旧的魔药书时，突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噢！”正在配药的斯内普淡淡地应了一声，继续压榨着柠檬花的汁液。 
赫敏本来也没有期待他询问为什么自己提前了行程——因为虽然她曾经告诉过他她会在8月28日回家，但是以斯内普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关心她为什么会提前五天回去的。但是—— 
“怎么提前了？”斯内普依然好整以暇地研磨着花汁，云淡风清地问着，好像只是在谈论天气。 
“外婆好了许多！妈妈要回去上班了……”赫敏有一点心虚地说。 
斯内普突然抬起头来，锋利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带有一丝戏谑的意味。 
“好了很多？那还真是恭喜了……”他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完，就重新低下头去，继续捣鼓他的魔药。 
赫敏暗中吐了吐舌头——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呢！ 
可是，应该没有问题吧？她轻轻皱了皱眉头。她不想知道他是怎样得知她用墨要偷偷治疗外婆这件事，但是万一被魔法部发现…… 
她扔下手中的书本，飞快地跑去翻开了那本已经读得滚瓜烂熟的《巫师法》。 
斯内普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微笑——看来，吓唬她还挺有意思的。

二十九、丽痕事件•飞车惊魂（下） 
没有上火车？他眯起了眼睛——“圣人波特”又在搞什么鬼？ 
思考片刻，斯内普果断地把一把飞路粉扔进壁炉，同时喊了一声“校长办公室”。 
但愿……不要出什么事情才好……赫敏一边紧紧交叉着十指进行祈祷，一边随着同学们走进了礼堂。 
不在？她一眼就看见教工餐桌上斯内普的座位空着，心里不由犯开了嘀咕。难道说…… 
分院仪式很快就开始了，赫敏坐在餐桌旁，看着麦格教授拿出熟悉的三脚凳和分院帽，又想起了去年自己分院时的情景。 
“克里维，科林。” 
“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餐桌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那个瘦瘦小小的男孩子跑下来，一脸兴奋地来到赫敏身边，问他是不是能坐在那里。 
“哦？那个……”赫敏犹疑不定地看向门口，恰好看见哈利和罗恩带着一脸伤痕和满心期待着溜进来的表情在那里探头探脑，她刚刚想招手，却看见斯内普阴沉着一张脸走到他们两个身后。 
“坐吧，这里没人！”赫敏叹了一口气，替科林拉开了椅子。她一早就知道斯内普介入这件事的话哈利和罗恩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但是这样最起码能保证他们的安全，或者说，保证他们以后不要乱来。 
斯内普对两个男孩子说了句什么，他们只好乖乖地跟着他走了。诚然，脸上的表情很是丰富多彩。 
一定不能让他们知道是我告的密，否则就死定了！赫敏暗中伸了伸舌头。 
斯内普把两个狼狈不堪的男孩子带进自己的办公室，看着他们惴惴不安的模样，他露出幸灾乐祸的冷笑。他们好像很冷，不过他才不会费心去给他们生火呢。 
“怎么？霍格沃兹的火车配不上我们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和他的朋友吗？”他轻声讽刺着哈利和罗恩，看到哈利想开口争辩，他索性开始大声朗读《预言家晚报》上关于飞翔的福特安格里亚汽车的新闻。 
飞车……六七个麻瓜目击……他边读边扫视着哈利和罗恩惊慌的脸——看起来他们伤得不算严重，但是也挂了很多彩，特别是罗恩，额头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哈利倒还好，不过脸颊上也有不少擦伤，眼镜歪在一边，祖母绿色的眸子里透露出一丝愤恨的表情。 
瞪我干什么？斯内普在心里冷哼一声，要不是我按了打人柳上的节疤，你们两个小子现在还有命坐在这里吗？他不想再继续看那双令人痛苦的眼睛，借口去找格兰芬多学院院长，转身出了办公室。 
“米勒娃，波特和韦斯莱现在在我的办公室，我想你应该去一趟！”斯内普走到正在进行分院仪式的麦格教授身旁，在她耳边低声说。 
“我就去，他们还好吧？”麦格教授显然已经知道了飞车的事情，嘴唇抿得相当紧，脸色有些发白，但语气还算镇定。“——韦斯莱•吉妮维拉。” 
“活蹦乱跳。”斯内普冷冷地说着，尽量避免去看此时坐在三脚凳上那个一头红发的小女孩。不经意间，他往台下格兰芬多的餐桌上扫了一眼，看见赫敏嘴里咬着叉子，正担心地看着教工餐桌。 
后悔告诉我了？他微微耸了耸肩膀，感到小丫头那皱着眉头的表情相当可爱。你那封信救了他们的命，有什么好担心的？好吧，我承认我想把他们两个踢出学校，不过看来那是不可能的…… 
他斜着眼睛看了看跟洛哈特聊得正欢的邓布利多，知道他一定会想尽办法保住两个男孩子的学籍，所以对于开除这回事根本不抱什么希望。 
不过，他没事就好！斯内普想到那棵曾经给他带来可怕回忆的打人柳，在心里苦笑一声，大踏步走出了喧嚣的礼堂。 
分院帽就在这个时候大声喊出了“格兰芬多”。斯内普轻轻一震，觉得情形跟二十年前十分相似，都是有着长长红头发的女孩子…… 
他的脚步只滞留了一秒钟，便匆忙向前走去，片刻之后，麦格教授也拿着三脚凳和分院帽跟了出来。 
看见斯内普和麦格教授一前一后地走出去，赫敏暗叫不好，但也完全没有办法。桌子上突然堆满了食物，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那个，赫敏？你认识哈利•波特吗？我听说他很厉害……”科林扯了扯她的袖子，用一种憧憬的口吻问道。 
“那是当然！”金妮从台上跑下来，坐在赫敏的另一边，开心地说，“不过，赫敏，他们两个还没有来吗？” 
“来倒是来了……”赫敏苦笑一声，转头去看教工餐桌，刚巧看见邓布利多走了出去，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 
梅林啊，这下闹大了！ 
吃过晚餐，赫敏跟其他人一起回到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问清楚了口令，就偷偷跑到地下教室去了。 
她犹犹豫豫地敲了几下门，过了几秒钟，门开了，森森的冷气扑面而来，她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格兰杰？”斯内普脸上的表情依然相当阴沉，但是他没说什么，转身让赫敏进了屋。 
“教授……”赫敏觉得嗓子似乎不属于她了，“那个，哈利他们……阿嚏——对不起……” 
“刚刚回格兰芬多塔楼去了。”斯内普干巴巴地说，却不动声色地将魔杖在身后点了点，快要熄灭的炉火马上就熊熊燃烧起来。 
“那就好！”赫敏松了一口气，“谢谢您，可是飞车的谣言是真的吗？关于他们的处置怎么样了？” 
“是真的。没开除也没扣分。如果没别的事情，就给我滚吧。”斯内普淡淡地说。 
“好的！”赫敏愉快地说。 
“下次上课时，不要忘记你的云母特性论文。”她走出去之前，听见斯内普轻声说。 
“我会的。”她小声回答了一句，有些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刚刚暖和起来的地下教室，一边走一边猜测着两个男孩子这次惹的祸究竟有多大。 
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时候，赫敏看见哈利和罗恩站在画像前面，显然是不知道口令。 
“你们两个……”她生生忍住想要打人的冲动，“你们真的驾驶了飞车？” 
“不要说教了，快告诉我们口令。”罗恩不耐烦地说，从他的语气中赫敏隐约猜出来他们两个在校长和院长那里被骂得很惨。于是她说了口令，两个没良心的男孩立刻就冲了进去，留她一个在原地发愣。 
很好，你们两个没事了，看来是我瞎操心。她冷笑一声，爬进了公共休息室。

三十、课堂事件•秘密约定（中） 
赫敏本来以为，在经历了暑假里一个月的相处之后，斯内普会对她好一点，但事实完全相反，魔药教授依然像去年一样，不理会她高高举在空中的手臂。 
“甘草的药性平和，所以可以和其他药品调和，不光在治疗感冒发烧时可以应用，还可以加在恢复剂中……”第三次，斯内普在只有她一个人举手的时候无视她的存在，赫敏终于忍不住了，她“忽”地一声站起身，迫不及待地说出答案。 
“格兰杰小姐，我并没有叫你。”斯内普厉声说，“坐下，格兰芬多扣五分。” 
赫敏悻悻地坐下去，颇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 
我当然知道你会，梅林保佑你能不跟我作对吗？斯内普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关于甘草的药性，那是他正在研究的题目，暑假期间她曾经看过他的那篇论文。他担心万一小丫头一高兴会说溜嘴——实际上她刚才说的已经超过课本上的范围了。 
小气鬼！赫敏趁哈利和罗恩不注意飞快地向斯内普作了一个鬼脸。她知道斯内普为什么不让她回答，但是她认为自己这些天来的研究成果可能对他有帮助，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戒备…… 
说实在的，我是不是太惯着这丫头了？斯内普看见她那个鬼脸不由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多少年了，她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光明正大跟他做鬼脸的学生呢！ 
下课的时候，赫敏找借口要跟斯内普提问，让哈利和罗恩先走。两个男孩子丝毫没有怀疑，嗯，也许整个霍格沃自只有赫敏用这个理由在魔药课后留在地下教室里不会惹人怀疑…… 
“怎么，我扣了你的分你有意见？”斯内普看着赫敏有那么一点气呼呼地把盛满止咳药水的瓶子墩在讲台上，轻轻扬起了眉毛。 
“没有，我只是想说，书上说甘草和甘邃药性相反不能一起使用，可是我觉得可以，只要加入一点水晶萃取液就好，这样可以借助甘邃的药性让恢复剂更加有效。”赫敏强压心中的不满，盯着斯内普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不负责任地将没有定论的研究成果说出来，说完之后才发现自己太冲动了。 
“看来你这几天没有白过，”斯内普冷冷地说，“不过你做过试验吗？一点点是多少？加进去之后又要怎样搅拌才能发挥最好的药性？要知道水晶也是有毒性的，弄不好的话你的恢复剂就会成为毒药了。” 
“这个……”赫敏愣在那里，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看来你这辈子也没法成为一个优秀的药剂师，毛躁的格兰芬多……”斯内普轻轻说，“云母特性的论文呢？” 
“啊，这里……”赫敏有点手足无措地从书包里拿出论文，递给斯内普。她感到十分心虚，不敢和他对视。 
“格兰杰小姐，你最好记住，对于一个药剂师来说，精确二字是配药的灵魂。”当然了，适时的创新也是好的，不过这句话斯内普并没有说出口。才不要让这丫头得意呢！他有点邪恶地想。 
唉，在他面前，我是不是永远都没有优越感了？离开地下教室的时候，赫敏悲哀地叹息着。

三十一、琐屑时光•忌日晚会（上） 
哈利的紧闭并不愉快，这不仅仅是因为用紫罗兰色的墨水无休止地写着信封的缘故，也是因为他在抄写的过程中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赫敏对哈利能听到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很感兴趣，她为了查找这件事的原因在图书馆泡了两个星期，甚至还跑到斯内普的私人藏书室去查找，但是一无所获。这让她感到很沮丧，有几次她想直接跳过书本，直接去问问斯内普了，但是与生俱来的骄傲不允许她这样做。 
“我说，我好像只是允许你来这里做实验，并没有让你动我的书吧？”在赫敏第三次把书架彻底翻了个乱七八糟之后，斯内普终于懒洋洋地开口了。 
“抱歉，我只要再看一本……”赫敏头也不抬地继续翻着手上的《关于思想入侵》，好像根本就没有把斯内普的话放在心上。 
“我是不是太久没有给你扣分了？”斯内普很危险地眯起了眼睛，意外地，他的话语中只是充满了戏谑的成分，听不出丝毫的愤怒。他又想起了一个月前在蜘蛛尾巷的日子，那个时候好像跟现在差不多…… 
怪事，我在想什么？他耸了耸肩膀，低下头专心捣鼓魔药，不再理会赫敏。两个人就这样互不干扰地一个看书一个配药，渡过了整个九月的周末。后来，赫敏终于放弃了哈利的事情，因为她已经把书翻遍了，甚至还花了很多精力去研究洛哈特，想看看是不是他在捣鬼，可是也没有结果。也没有找出一个所以然来。 
进入十月份，天气骤然变得寒冷。这对于赫敏来说是一个糟糕的消息。尽管斯内普每次都会升起旺盛的炉火，但是她还是感觉办公室里冷得像冰窖，不知不觉间，去斯内普办公室的次数也就见少了。基本上来说，整个十月她都窝在公共休息室，坐在最靠近壁炉的扶手椅上看书。 
“教授……阿嚏……我想问一下有关于……阿嚏——”十月中旬的一天，赫敏为了试验最新研究的课题——芜荽的效果，不得不再一次走进了阴冷的办公室。刚刚翻着白眼在心里哀叹一句“都这个季节了怎么还不生火”，还没有问上一个完整的问题就开始打喷嚏。 
“格兰杰，要是你敢冒了，似乎应该去校医院而不是我这里。”斯内普一边对着壁炉挥舞了一下魔杖，一边淡淡地说。 
“抱……阿嚏……我想做个试验，庞弗雷夫人的药太吓人了……阿嚏——”赫敏一边说一边裹紧了斗篷，快步走向办公室角落里自己专有的小实验台——自从第一次在那里做试验之后，斯内普好像就“碰巧”忘记了把它弄走。 
“随便你好了。”斯内普轻声说着，转身回到办公桌旁去批改学生的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