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发帖真的特别心累……-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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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对峙
那晚,大岛发了高烧,烧得糊里糊涂的时候,才想起来兴许是受了凉,睡觉以前,忘记去关卧室的门窗,那个悬挂了风铃的落地窗敞得很开,正呼呼地刮着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的狂风。
把睡梦中的大岛刮醒了。起初还不觉得有多难受,身圌体的症状没有显现之前,不过些磕磕绊绊的小毛病,轻微的嗓子疼,加上鼻孔里冒着不同寻常的热气,但大岛总不那么在意自己,除了实验,她大抵真是什么都不甚在意的。
实验啊。
她想了想,在沉思的五分钟后,果断还是胡乱披上外套,就朝着位于一楼正下方的地圌下室走去,那里,是堆放失败试验品的密室,那些暴毙的活圌体实验品,就被一个个地堆放在这里。
密不透风,因修建在低下的缘故,实验室不很通风,空气里总是夹杂着一股腐烂之后的腥臭,与密闭空间产生的奇怪化学反应的味道。
什么时候,得让麻里子把这些东西全部清理掉才行。大岛站在门外,就在想。
然后面无表情地,就走到了密室正中间,那个很大的像棺圌材一眼的木质盒子旁,里面,平躺着一具早已死透的人类遗体,前几日刚刚过世,明明已经做到最后一步了,金属部件也已经与身圌体的皮肉很好的结合,利圌用特殊材质处理过的植入人圌体的金属部件的边缘,明明已经与人圌体的皮肉发生了共生反应,却还是在实验品苏醒的不久后,发生了暴毙的问题。
不过能让大岛稍微感到安慰的,是这实验品总算是挨到了接近尾声的步骤。
先前的实验品,总没有谁逃得过金属部件与皮肉产生反应的过程。
但实验品还是死去了。
真是非常的可惜啊。大岛心想,甚至有些恋恋不舍地,稍微触圌碰了一下被她切割开来的,暴圌露在空气中的实验品的身圌体剖面。在脑死亡后,身圌体的细胞组圌织还没有完全失去作用的时候,皮肉又比实验中时生长了少许,她一遍遍抚圌摸圌着那些生长出来的皮肉,然后轻轻地叹了气。
下一次,要找到更好的实验品才行。
大岛暗暗地心想,然后埋头,一边记录着实验的步骤,一边写下了实验失败的结论和新实验的准备要向。
最后停笔处,写了两个醒目的大字。
反省。
反省了九次,却仍然没有找出失败的根本原因,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大岛后来拿解剖刀沿着实验品肌肉的生长轨迹逐步把那位的身圌体隔开之后,盯着那些似乎快要开始腐烂的脏器,以及泛着白光的金属部件时,只能遗憾地摇头。
然后一笔一划,十分慎重地,写下了自己的疑惑。
合上笔记本之后,脸上的表情仍是十分凝重的,时间经过了多久她不太记得了,只记得若不是因着脑子太过于浑浊,意识逐渐变得涣散的话,她断然不会那么快离开地圌下室,一定会把解剖工作做得更加彻底一点。
但她的身圌体状况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就算能够勉强站起来,也会在起身后跌跌撞撞站不稳头,扶着墙壁才能勉强让自己挪步到一楼,然后在仿佛看到了一团模模糊糊的人影之后,彻底地不省人事了。
醒来以后,第一个看到的人,是麻里子。大岛就眨眨眼睛,与麻里子相视一笑。
就好比许多日子里,生病之后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总还是麻里子的,小时候大岛觉得奇怪,明明该是与自己同岁的麻里子,看上去却一点也不像小孩子,倒像个大人,会管束她,甚至会在她偷偷跑到家的栅栏外面之后,追上来打她的屁圌股。
打得真疼,一点情面也不留给她。大岛每每回想起这一段,总会露圌出气鼓鼓的神态来,但彼时她身圌体太过虚弱,竟然连这等表情,也难做出来,只能眨巴着眼睛,却不怎么能说话,眼前亦是花花绿绿的一片颜色。
只有麻里子的样貌,在眼前晃来晃去。
麻里。
麻里啊。
优子轻唤,麻里子就仿佛带着哭腔应了名字,那双熟悉的温暖手掌,像每一次般紧紧圌握住了大岛冰冷潮圌湿的手掌。
麻里子的手很大,能把大岛一双手完全握住。
大概合着大岛的手,稍微摩挲了一下,在低头的时候,就看到了大岛白圌皙手腕处醒目的伤痕,是齿痕来着。
【怎么弄的?】
大岛就下意识要把手抽回去,没有达成,那双手被麻里子握得太紧,麻里子弯曲的指节处已经微微有些发白了。
被谁咬伤了?一字一句,麻里子如此重复道。
大岛还没张嘴,麻里子其实已经料想到是谁的杰作,便又伸手把大岛的嘴捂住,别说了。
咦?
【是谁伤了你,我很清楚。】
顿了顿,头慢慢地底下来,与大岛清澈的目光相对,对不起,麻里子说。如果不是我买下她,今日她便不会伤了你。
都是我的错。
麻里子的声音很轻,说话的时候,手掌又恢复了自圌由,去抚圌摸大岛好看但有些滚圌烫的侧脸。
都发炎了,那女孩子咬得真狠,真要命。
大岛就摇着头,表情大概是想要微笑的,但因着虚弱的身圌体,嘴角只能勉强扯出一个弧度来。
【我没事哦。】
我真的……特别好哦。
大岛大概想说这番话的,麻里子知道。
然后对大岛微笑,习惯性地拍了拍大岛的头,再把零零总总的各种药片递给她,吃下去,麻里子说。大岛就轻轻点头,把乱七八糟的药片一股脑塞圌进了嘴里。
有些苦。
难得的抱怨了,吃过药之后,药效来得很快,十几分钟吧,大岛就重新有了倦意,变得昏昏沉沉起来,她失去意识以前,眼前都是麻里子的影子,麻里子对着她微笑了,麻里子哄着她睡觉了,她就像抓圌住了什么稀罕的宝物那样,抓圌住了麻里子的手,后来大概在梦里,她看到麻里子从她的手中挣脱出去,悄悄退出了房间。
麻里子的细高跟鞋,发出了清晰的脆响。
之后的事情,大岛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只记得那晚下了很大的雨。
雨声拍打着玻璃面,发出啪啪啪哗哗哗的声响,扰得人微微有些难受。
还有呼啸的风声。
麻里子就是踏着这风声,拉开了一楼那个黑漆漆关于着俘虏女孩子的厚重铁门。
女孩子明亮黝圌黑的眼睛,在漆黑的室内竟显出微弱的光亮。
她后背轻轻倚在铁笼边上,双手抱膝,埋着头,看不到脸,长长的卷发被见缝插针灌到屋内的强风刮得飘来飘去。
抬头的时候,正好与不知几时出现在视线范围内的筱田麻里子的视线撞个正着。
那双狠厉的眼睛,许久之后,她都没有忘记。
还有麻里子那双眼睛里,透出的阴狠和不易被察觉的血丝。
与先前所见到的麻里子,判若两人。
【我知道是你。】
麻里子说。
优子虽然没有明说,但这个地方,除了你,不可能再有第二个活物,能伤到她。
可是。
可是你恰恰触犯到了我的底线。
小嶋阳菜桑。
一字一句,毫无感情,冷冰冰阴森森的声线,竟然比这无边际的黑夜,更让人心生恐惧。
但那被唤作小嶋阳菜的长卷发女孩子,却好似完全不为所动般地,竟然扯着嘴角,咯咯笑了起来。
笑声突兀,又充满了浓浓挑衅的意味。
仿佛正故意撩圌拨着麻里子已濒临零界点的神圌经。
嘣一下,紧绷的神圌经,终于断了。
然后是不可抑制地愤怒,在理性的趋势下,并没有做出多少过激的举动,但她一双手仍然毫不犹豫地穿过铁笼的空洞,扯住了逃无可逃的小嶋阳菜的头发,牵动了头皮,疼痛瞬间在身圌体各处游荡开来。
我警告你,不要再有下一次,如果你敢那么做的话,不妨试试看,我会让你知道,忤逆我的下场是什么。
麻里子清晰又飘忽不定地声音,在室内回响,夹杂着风声。
阳菜呢,就鄙夷地回望了过去。
那是一双究竟饱含了多少恨意的眼神呢,麻里子不很清楚,但就是那一瞬的对视,就连平日里训练有素的麻里子,也为之惊了心。
那叫小嶋阳菜的女孩子恨到极致之后,竟然轻轻笑了起来,笑声婉转好听,她说,那么,我便就要试试看,看看我的下场。
无非一死吧?世界上,还有比死,更悲惨的下场吗?
我的父母,就死在了战场上。
被你们这些自命不凡的新人类,杀死了。
麻里子看着她,竟然也笑了起来。
这世界上,比死更加悲惨的,还有很多。
所以说你们人类,都和你一样,这般天真,愚蠢吗?
【如果你不信,大可以试试看,我和优子不同,优子那个人太过于单纯,除了实验,不会想到别的,但是我,可有许多手段,来陪你玩哦,小嶋阳菜桑。】
那一字一句,像梦魇,还有临别前麻里子似笑非笑的眼神里闪过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都扎根进了阳菜的心里。
后来,那间室内果然只剩她一人的时候,她才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些,然后缓缓地,自铁笼的栏杆处,滑坐到了地上,身圌体的力气,也在慢慢的抽圌离。
仰头的时候,终究还是哭了,不敢发出声音,不想被那些可恨的新人类察觉到她的软弱,就把手背狠狠压住,眼泪砸了一地,浸圌湿圌了胸前衣服的布料,即便是在夜里,她依然不敢闭眼,怕闭上眼睛之后,又再度回想起那些惨不忍睹的过往,那些她根本无法承受的,苦难和折磨。
但是在那个夜晚,伴随着屋外嘶吼般的风声,和哗啦啦落雨的滴答声,汇成了一种有魔力的音节,她终究缓缓闭上了眼睛,好似发了梦,在梦里,她又回到了父母临死前的那一刻,她和弟圌弟辽君并不与父母待在一处,然而她透过难圌民船的窗户,眼睁睁可能到新人类的军舰飞速超过难圌民船,从军舰上发射的核弹,不偏不倚地,击中了父母所乘坐的难圌民船。
难圌民船上1500余难圌民,全数死去,连尸首都找寻不到,能看到的,只有那些被炸成了碎片的,血肉模糊的肉块。
和凝成了血滴状的,固态的鲜血。
在宇宙空间漫漫地飘散着。
那大概是阳菜所见过的,最惨烈的画面了。
如果不是新人类,她的父母还活在世上,她也就不会与唯一的弟圌弟分开。
辽。
她喃喃,但她知道,无论再如何呼喊,她的弟圌弟辽也不会回答了。
也许,永远也不会回答她。
永远,也见不到辽了。
这世界上所有的亲人,都一个个的离她而去。而她的幸福,亦随着亲人的惨死,而永远的终结了。
如果没有新人类的话……如果没有新人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