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所有父母都一个样,一颗心扑到了孩子和工作、鸡毛蒜皮的小事上,近乎都忘记了当初分享冰激凌的甜腻还有下跪时的浪漫。只有在午夜万籁俱静之时才冷不丁回忆起那个帅气爽朗的青年和文静单纯的女孩,然后被现实中躺在旁边的人撕裂本就不牢固的记忆绸缎,叹一声时光一去不复返,当年笑颜早消逝,沉沉睡去,周而复始的开始新一天。从此再也不会忆起,遗憾成为了麻木自己度过一生的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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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奥斯·乌克森谢纳。
我的父亲是瑞/典人,母亲是丹/麦人,但我住在芬/兰。
我面无表情地说完,抬眼看了看周围。那些人都瞪大眼睛,怔怔的盯着我,表情和傻子一样。我皱皱眉,垂下眼睛,不再看这些要和我一起度过两年的同学。
今天是我第二次转学,原因都是不合群,学校怕一直这样下去我会像以前这个学校的学生一样患上心理疾病,然后跳楼自杀,所以建议让我去别的学校。
老师把我安排到一个金发男孩旁边,我放下书包,他冲我咧嘴一笑,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我坐下来从书包里拿出书摊开,然后把文具一件件的摆好,他在一旁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我没理会,一动不动的认真听课。
我心里清楚,放学后他就会和别人说新来的人有多么不好相处了。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我太熟悉。
但是我并不想做些什么让自己接下来的日子能过的顺利一些,这种人和我合不来,早晚都会散的。
漫长的一天终于结束,我用钥匙开了门,脱了鞋走进客厅。提诺叔叔从一大堆文件里抬起头,疲惫的眼神添了几分笑意。
“欢迎回来,亲爱的奥斯。学校怎么样?”说完他又歪头想了想,可能是觉得问题不太妥当,又开口道“走回来饿了吧,想吃饭吗?”
“嗯。”我点了点头。
“快坐吧,稍等一会,今天我工作有点多,所以就没做饭,真是抱歉啊奥斯。”
“没事的,我不是特别饿。”我摇了摇头。
“那就好,不然我只能把你爸爸的鲱鱼罐头拿出来充数了,哈哈。”他如往常一样开着玩笑,尽管眼角浅浅的皱纹有些显老,但是他的眼神纯净如孩童一般,完全看不出来已过了四十,前天我们一起出去时还有女孩向我要他的手机号。当然,我刚说完我是他的孩子,那个女孩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趴在桌子上,眼睛转了一圈。“贝尔瓦德呢?”
“说了好多遍了,要叫爸爸。”提诺切着菜“他去工作了,大概一会就回来了。”
“没人希望他回来。”我说。
“奥斯。”提诺放下刀,转头盯着我,他的眼神有了几分愠色。“我不记得哪个法律规定青少年可以这么说自己的爸爸,我也没教过你这样做。”
“……对不起。”
我不想和提诺吵架,压抑住胸口的火气,声音低沉的道了歉。我低着头作出一副歉意的样子,眼睛却在描绘着木桌的纹路,有些纹路是年少时拿钥匙划的,有些是提诺打碎了盘子留下的。静默了一会,当洗菜的流水声重新响起时,我知道没事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对那个严肃古板的爸爸突然十分的排斥。也许是因为他让我失去了妈妈,或者是因为他把我扔给了提诺而自己鲜少照顾我。又可能是他碧蓝色的眼眸总是波澜不惊,和他对视时你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倒影。这种人……身上缺少平易近人的爱意。
“哦对了”提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然抬头,他手随意的拿着刀在洗手台边缘敲了敲,水漫过了盆沾湿了他的衣角。他浑然不觉似的,盯着窗外看了一会,才开口,声音轻又飘渺。在我耳边却如一颗炸弹一般,震得我久久说不出来话。
“奥斯,明***妈会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