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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流之荐文】(仙流)灰 BY:艾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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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拜~


1楼2009-03-10 12:10回复
    思之再三,还是把这文未经授权就转来了,敬请艾菲儿以及所以艾菲儿大人的粉丝们见谅。
    并非鄙人不懂礼数,鄙人已试图联络艾菲儿大要授权,无奈艾菲儿大已不在论坛出现,亦声明关闭博客……总之,鄙人实在走投无路了,只好擅作主张将文转来。
    在此向艾菲儿大致以崇高的敬意!


    2楼2009-03-10 1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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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井坐在靠墙的沙发上看着他们,准确地说是看着木暮,愣愣的,搞不清楚在想什么。人 
      总有好奇心,闲极无聊找事情做,于是站起来坐到三井旁边:“喂,你和木暮有什么渊源 
      ?说来听听。” 
      三井回神,看我一眼:“什么?” 
      “渊源。”我冲他笑,一点点痞。 
      “没有了。”三井窘到了,皱了眉毛,起身回房间去了。 
      藤真木暮都看我。 
      我耸耸肩,表情无辜。 
      “啊,”木暮站起来,“我去拜访一下三井君的房间。”说着向我和藤真微微鞠躬行礼,很客气,我们坐着还了礼,看他出休息室。 
      然后我看藤真,期待的表情。 
      “他们啊,”藤真聪明得很,端着茶往椅子背上靠,好兴致的样子,其实人人都有点八卦 
      细胞,“你知道三井是如何从问题学员变回来的吗?” 
      我做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没错,就是他。这事儿在我们级里挺出名,据说三井七年级的时候有一次闹事,去找木 
      暮的一位叫宫城的室友的麻烦,两个人在木暮住的单元里打的乱七八糟。” 
      “然后?”有意思。 
      “然后木暮回来了,他走过去对正打到兴头上的三井说:‘请把鞋子脱下来,会弄脏地板 
      的’。” 
      我是真被逗笑了,情景活生生可以在眼前看见,经典。 
      “三井就不打了?” 
      “不,继续打,置若罔闻,并且扬言要弄到宫城一起退学。” 
      “好狠,那会儿他狠到这种地步?回来可看不出来。”想象不出,他那么个人。 
      “还能有假?”藤真说的高兴,笑起来,“木暮很生气,就挡在三井和宫城之间对三井讲 
      道理。” 
      讲道理,好个藤真,话说得这么有意思。 
      “三井不听,上去两拳把木暮打倒在地,据说眼镜都打掉了。”藤真做“出怎么样?很夸 
      张吧”的表情。 
      又被逗笑了:“我说,少损点人你会死啊?” 
      “这下木暮真恼了,他戴上眼镜站起来,揪住三井的领子,说了一番很感人的话。” 
      他要闹,我陪他,于是很着急地看着藤真。 
      他大概也觉得装八卦装得有些夸张,笑:“大意是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我从小的梦 
      想就是当一名为人类同盟光荣战斗的战士,10岁那年知道自己被选来这所学校的时候我不 
      知有多开心,以为自己真的能当兵了,结果被分到了兵备系统,我的梦想就破灭了。虽然 
      我自己天生不是当兵的材料,可我同住的宫城他们都是战事系统的学员,我就把我的梦想 
      寄托在他们的身上,想着如果我的好朋友能成为好战士,就等于我的梦想也实现了,今天 
      你却来逼他退学,你是不是想把我的梦想再搞砸一次才会甘心?” 
      这样啊。 
      “又说你自己也是战事系统的学员,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五年级时还是最优学员吧 
      ,多么难得,多少人比不上你,羡慕你,你却自己不珍惜,我真是看不起你,等等。” 
      挺好,藤真是用调笑的语气说的,可能他自己也不觉得好笑,所以别别扭扭。都明白木暮 
      大概真是这么想的,能这么想多好,有人就是这么活着的,努力得很,单纯得很,想想自 
      己,一点点羡慕,一点点丧气。 
      “然后三井就被木暮感动了,从此改邪归正?” 
      “没有,他又打得木暮倒在地上,一直到教员老师来了才收场。” 
      还是倔,又开始有趣了。 
      “后来学校决定让三井退学,木暮到处为三井说话,说三井品质不坏,求校方再给他一次 
      机会。被打的人都求情了,校方也就把这事儿放了。自那之后三井倒真没再惹什么乱子出 
      来。完了。”藤真喝一口茶。 
      完了?看表,打发掉半个小时,好在快吃饭了,走过去换一首曲子,又想起一句话:“真 
      是的,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啊?有眉有眼的。” 
      没在看他,所以不知道他是不是梗了一下,总之没什么回答。梅格让去叫木暮三井吃饭。 
       
      走到三井门口,听见里面木暮说“没关系的,别放在心上”,叫:“吃饭了”,转身回去 
      ,在餐桌前坐下,因为天快黑下来了而小松了一口气。晚上看书看得进去,也就过去了, 
      没防备,突然很想流川。恨自己恨到在桌子下面攥紧了手,又该死地想起了曾经握在其中 
      的另一只,恨得想掀了桌子。知道表情控制得还算好,转头对藤真很绅士地笑:“明天有 
      电影放,请你。”


      8楼2009-03-10 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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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球生活自此开始。抱负这种东西我一直是不信的,即使信,也万难想象如何在我身上产 
        生。第一次看到那座人类拥有的最大的陆地船坞时才相信人口中枢的数据是假不了的,我站在那艘正在建造的连戈舰的下面将头仰到九十度,拼命去看它的峰颠,巨大的天线坚硬 
        地四方延展,生生穿过空气刺出去,那种威势压来可以吞了人的灵魂。伸手去触舰体,尚 
        未上涂料,冷到刺骨,烫了我一下。听见田冈夸耀儿子般地说:“最新型的,我们的作品 
        。” 
        作品么?我的作品。 
        就是这样,那座巨大的,用金属,合成材料,导线和芯片搭建起来的东西点燃了我的血, 
        方才明白所谓的天生我材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喜欢这个,战舰,飞船,天生的。 
        于是从那以后每天的日子都在微微的兴奋中开始,在暗沉沉的疲惫中结束,提议,绘图, 
        讨论,修改,监工,与意见不和的其他工程师大吵大闹,拿着蓝图在未完成的舰体上爬上 
        爬下,看不过去就亲自动手,从焊接连线到自动控制系统检测玩个遍,累到骨头酥了,闭 
        眼往研究所送人回居民区的班车上一靠,在官兵休息区门前下车,买吃的回来,找个靠墙 
        的地方坐,玻璃墙,可以看景色,仰过去,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靠着,一边细细体味一下 
        蕴在整个脊椎的些许酸麻和眉骨两侧的一点点恶心里面的充实和自足,一边观看田冈所说 
        的最壮丽的奇观。明亮的,蔚蓝色的地球好的时候可以占去小半个天,琉璃般的透明感, 
        光滑圆润,水色淋漓,褐色的土地和白色的云烟在蓝色之上界出变幻,被暗黑的宇宙托着 
        ,鲜明到令人着魔。看着她,疲惫就会一丝一缕地从头顶被抽走,酸涩的眼睛慢慢湿润, 
        身旁是熙攘的人们,手边是温热的饭菜,除了自己不必介入什么,除了兴趣不必为什么打 
        拼。把蓝图铺在地球上,悦目赏心,冥思苦想了一大阵破了个小题,心情愉快便恶狠狠地 
        对饭菜动刀,一边琢磨明天怎么把这个改动向老田冈说。然后回家,不开灯躺在床上,努 
        力让自己往褥子里陷得更深一点,“地光”既柔且媚,望她一会儿,透明亮丽的蓝色,明 
        润欲滴,说:“你真美亲爱的,晚安。” 
        相信这样下去,有朝一日真会弄到非地球不娶,幸福得很,很多事很多人都可以忘了。 
        说到婚嫁,心中清楚有多少双看着自己的漂亮眼睛,其中也有好极了的人,无奈军律严明 
        ,她们不敢动作,我也乐得。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四年,连戈升空那天田冈老头和我都上了船。舰桥有透明的顶,可以 
        看见整片整片墨色的宇宙,星星们无声地发着没有温度的光,袖手旁观。老头子激动地胃 
        疼,我的血则在它真正使入空间的那时凉了。多壮大,多精致,多完善的东西,我们的心 
        血,在宇宙面前,一下子被周天的黑暗灭了顶,羽毛般脆弱。要我把生死交付给它,我敢 
        么?连戈都如此,什么样的船,可以让人说敢呢? 
        怕了,因为流川。还以为忘了这个名字呢。 
        “一切正常啊,仙道,”老头子连连拍我的肩膀,“接下去就可以量产了,今天一定要去 
        庆祝啊!” 
        不合自己一贯风格地说了句杀风景的话:“连戈?好不吉利的名字啊。” 
        一直相信我的生命中值得记住的人和事都会集中在一起,平静好一段后便接二连三,譬如 
        对流川的爱上,譬如流川的去,木暮的来。那一天在嘈杂的军营聚会上听见有人大叫着宫 
        城宫城,一时性起去找那个叫做宫城的人,问他认不认识木暮三井,这么着,认识了宫城 
        良田。是个有意思的人,左耳戴个似乎是钻石的耳钉,高级机师,开朗得很,凭着他,觉 
        得和木暮又有了些联系,既而三井,既而藤真,既而,流川,自欺欺人地,绕了好大一个 
        圈。于是便常常一起吃饭,觉得很开心。那时连戈已投产一年,新型的帛的开发还在纸上 
        阶段,因为想在帛身上完成连戈的某些遗憾,加入最可能的新的技术,又因为它是第一个 
        自己创造的孩子,格外地上心,也还是分了工夫去听宫城那一次次的失恋感伤,说的人和 
        听的人都嘻嘻哈哈,不曾当真。 
        直到,战争爆发的那一天。 
        其实人类对T4星区觊觎已久,只是舰不如人不敢轻举妄动,原谅我用觊觎这个词,不论以 
        前做何定论,现在那里毕竟是匹斯人的领地。我们的连戈,战争的另一种形式的导火索。


        10楼2009-03-10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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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色蓝天已然绝望,星空滑降,洒落的星辰有谁惋惜,华彩衰落颓丧。 
          幸福不过就是,任何人,都不必再去想。 
          ---------------第一章完---------------------


          12楼2009-03-10 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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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诺……后面的呢?


            IP属地:上海13楼2009-03-10 2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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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HL登场~
              当当当 当~


              14楼2009-03-10 2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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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从火星到T4星区的路程因为那个新发现的虫洞的关系只用走十三天,要不是这个,人类联 
                盟也不会打它的主意。可是对干惯了活的人来说,百无聊赖的十三天也是段不太好熬的不 
                短时间,抽调的战斗机驾驶员们还可以轮流架机出舰演习技术,我只好在那间2米见方的 
                小屋子里睡了六天,不分早晚,昏迷了一般,补掉了月亮上的五年欠下的全部瞌睡。第六 
                天的五点二十二分,挣扎着爬了起来,决定不再这样睡下去了,想想是晚饭时间,迷迷糊 
                糊半闭着眼睛往餐厅走,也不用担心会在连戈上转晕,直到撞上了一个人,直到那个人说 
                :“仙道君!” 
                猛然清醒,木暮?! 
                他高兴极了的样子:“真没想到在这儿能碰见仙道君。”他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像是, 
                冻的。 
                我也真的是高兴,揽过他的肩膀拍一拍,发现他竟瘦成这个样子,三井若在,还不心疼死 
                了他:“你这几年在哪里啊?脸上怎么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笑了笑:“我在远空研究所,我们那里条件不太好。” 
                看来真是冻的。怎么到了那么个荒僻的鬼地方,好像是研究反物质的? 
                “仙道君是去吃饭的吧,我们一起去吧。” 
                跟着木暮穿过拥挤的走廊,几个人和他点头,看得出他人缘还是很好,找位子坐下来,他 
                坚持由他去领餐。连戈的餐厅有很大的舷窗,我们就坐在窗边,此时外面只有漆黑的宇宙 
                ,并不好看,转头看餐厅内的人,见木暮端着两个大盘子很艰难地走过来,连忙站起来接 
                ,坐下,相互看着,笑笑,都不知先说什么好。 
                “能见到你真是太好了。”半晌儿木暮说,并不想马上吃的样子。 
                我饿得慌,边吃边点头。 
                “我还要了两杯茶,这会儿没开水,等一下我去拿。” 
                咀嚼的速度放慢了,他好像一点也没变啊。 
                “什么时候能再一起喝茶就好了。”他的头转向左侧的舷窗,愣一会儿,回神不好意思地 
                笑一下。 
                想起十指交叉握住茶杯的手,修长的。 
                “我去端茶吧。”站起来,很快走到服务台旁边,金属杯子,幸亏是,不然可能真的会怀 
                念起什么来了。 
                木暮喝一口茶,又瞟了一眼窗外,转过来看我,微微红了脸:“仙道君有三井君的消息吗 
                ?” 
                我摇头。 
                他脸上的表情暗了一下:“那,藤真君呢?” 
                摇头,好在木暮不认识流川。 
                “其实能遇见仙道君已经很幸运了,”他的笑容开始变淡,停留在一个稍带沧桑的角度上 
                ,温和地,“想拜托仙道君一件事。” 
                我有点惊奇,记忆中木暮从不对别人有什么要求。 
                “我以后可能会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可能会受处罚,想和仙道君说一下,以后见到三井 
                君的话,帮我和他解释,我不是做了坏事才受处罚的。” 
                军事法庭?我停下把茶杯往嘴边送的动作。 
                看见我的惊异,他重又还回标准的木暮式的笑容:“不是的,仙道君不用为我担心,我只 
                是说可能罢了。我是研究反物质的,现在有一种技术只有我一个人掌握,就是反物质的安 
                全大量发生。” 
                “他们想用这个做武器吗?” 
                他点头:“我想叫我去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只是,我不会同意的。那种东西太危险 
                也太不人道了。现在所谓的安全反物质只是相对过去的情况说的,并不是那么可靠的,如 
                果出差错的话——” 
                整个舰队化为一团强光,什么都不会剩下。 
                “对上头说明就可以了。”那些人虽然刻板,总不会那么傻。


                15楼2009-03-10 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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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我的上司们对他们说过好多次,他们说可以有解决的办法。”木暮无奈地皱了眉头 
                  。 
                  “问他们什么办法。” 
                  “他们说,”木暮顿一下,“只会在少数机动舰队安装这种武器,每次让他们单独做战, 
                  还说,我们研究所这么多年都没出过什么问题。”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叫做远空研究所了。 
                  “可是即使这样,用这种技术做武器的话,正反物质湮灭,搞不好整个星区的物质都会转 
                  化成光,什么东西都不会剩下,连一点救援的可能性都不留给对方,顷刻之间所有人就消 
                  失了,这样赶尽杀绝的残忍的武器,我决不允许它诞生在我手上!”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木暮,如此地激动,如此地强硬,“何况兵器,总是双刃的,以前的核武器和细菌武器不是 
                  一样的?打仗也该有孰可孰不可!也该有起码的道德!” 
                  “可是,如果对方也有反物质武器呢?” 
                  “目前他们还没有,我的想法是如果他们使用反物质武器的话我们就开始使用,组装起来 
                  很快的,我已经有了图纸。并且,匹斯人战舰虽好,据我们的了解,反物质的研究上应该 
                  远远没有达到应用的地步才对。”木暮的语气很肯定。 
                  “所以你不打算提供图纸,准备接受军事法庭的制裁?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呢?” 
                  木暮垂下眼睛笑了笑:“不来的话,会连累我们研究所的。” 
                  你还是这么好心啊。想个办法吧,仙道,想个办法。 
                  我用杯子挡住嘴,压低声音说:“别去了,跑吧。”嘈杂的餐厅倒是最好的说话地点。 
                  木暮吃惊地睁大眼睛,好一会儿平静下来,盯着手中的杯子失神地想了一阵,很坚决地摇 
                  头:“我不当逃兵。” 
                  “你不走他们总会对你有办法。”我都可以想出对付你的办法,更别提精明老辣的上头那 
                  些人了。 
                  “我不怕的,”他给了我一个宽心的笑容,“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怕的。” 
                  “那三井呢?他们如果对三井怎么样呢?” 
                  他惊得微张开嘴,着急地看住我的眼睛:“他 ......三井君......他们怎么会 ...... 
                  ” 
                  “他们可以去查你的过往,学校里对你们俩的传言他们也会知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逼极了我都做得到,像你这么单纯的人世上有几个? 
                  “那样的话,我只好”木暮楞了一会儿,把眼神转到一边去,“自己了结了。” 
                  “也好,我会告诉三井你明明有逃走的机会却不走,他不会原谅你的。”语气很好,淡的 
                  。 
                  “你会那样吗?”他不信的样子。 
                  “一定。”一定。 
                  “我拜托你不要和他这样讲,仙道君。”他深深向餐桌俯下身去,“我拜托你。” 
                  “不可能的,除非你走。”冷淡强硬,激将得很明显,然后喝茶,不看他。 
                  好久好久,他那边一直沉默着,终于:“可是,如果要走的话,也是走不了的吧。” 
                  抬起头来对他笑:“只要你愿意走就一定走得了,这可是我的船。” 
                  每一艘连戈都是我的船,以我的身份,在船上四处转转检查检查没人会怀疑什么,用两天 
                  的时间做好了准备,等虫洞一过就可以开始了。 
                  离开火星第九天深夜,木暮吃惊不断地跟着我和我的便携电脑在迷宫般的连戈中七拐八绕 
                  ,无声地打开一扇扇门。我知道所有的暗门,过道,通风口,管道的位置,我也查到了今 
                  夜会有的所有岗哨的位置,一路顺利地来到了6号战斗机停泊舱,今夜这里没有飞机起降 
                  。


                  16楼2009-03-10 2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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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好门并且上锁,开一盏灯,转身看见木暮仰着头痴痴地看着巨大仓房中一排排停着的钢 
                    铁猛禽,暗淡的灯光从极高的顶棚上投射下来,纵横的阴影使它们看上去气韵峥嵘,有着 
                    雄壮怪异的美感。 
                    走过去搭一只手在他肩上:“漂亮吧,这是马尔斯,最好的战斗机。”虽然压低了声音还 
                    是有微轻的回声。 
                    木暮微张着嘴,眼里是崇敬到极致后的迷茫,喃喃地说:“三井他,就是开着这个打仗的 
                    吧。” 
                    “没错,你的三井可是很帅的。” 
                    他把目光收回来,很兴奋地看着我:“我也是坐这个走吗?” 
                    我点头。 
                    他笑起来,一会儿又皱了眉头:“我不会开啊。” 
                    “这个没关系,”我走过去拍拍马尔斯的起落架,“我给这架马尔斯设好了自动航行,目 
                    的地就是我们商量好的维亚。那里是边境,虽然气候坏一点,空气是可以吸的,马尔斯一 
                    定能支持到那儿,不太远。” 
                    “气候吗?”他指指自己的脸,笑。 
                    也是,我爬上机翼,拽木暮上来,让他坐进驾驶舱里去。 
                    那些花花绿绿复杂的仪表盘和操纵杆让木暮很紧张,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没事的,”我探身进去在他肩膀上支住重心,“你只要知道这几个键就行了。这个红的 
                    ,按一下是关舱盖,再按一下是开,一会儿我下去,你看到我的手势,就按一下它,舱盖 
                    关好之后,我打开那个舱门,你就把这两个手柄往前推,进到缓冲舱里去,你试一下。” 
                    木暮犹犹豫豫地握上手柄,不敢用力。 
                    “没事儿,推吧,舱盖没关没关系的。” 
                    木暮把手柄往前推,做得出乎我意料的漂亮。 
                    “你真该当个战斗机驾驶员,木暮。” 
                    他转头过来笑:“我现在倒真想当你这样的飞船工程师。” 
                    为了三井吧,“进去之后,你再猛推这两个手柄,不要怕外舱门,有触发装置,机子到了 
                    门口外门自动会打开。出了舰体之后就按这个钮,以后就不用管了。” 
                    “它就会带我去维亚?” 
                    “恩。这是高度表,到了维亚,等飞机降落到三千米左右的时候,你按这个钮,这是自毁 
                    救生钮,它会把你弹出去,然后自己爆炸,就处理掉了。” 
                    “好可惜。”木暮说。 
                    “不在这一架两架。你全部试一遍。” 
                    木暮是很好的学生。 
                    我很满意,前后想了想,不该有什么疏漏了:“就这样,我会在系统上弄个小故障,让雷 
                    达休息三分钟,到时候你的图像大概就只能被他们当陨石了,这个包里有吃的。还有什么 
                    问题?” 
                    木暮摇头:“图纸你一定要放好。” 
                    “知道,匹斯人一旦开始使用反物质武器,我就立即把它交给最高指挥官。你呢,准备好 
                    了?” 
                    木暮笑着点头,发现他其实是个勇敢的人。 
                    我跳下飞机,向他招手:“见到三井的话,我会说木暮在维亚等他。” 
                    他笑得更好看了,向我挥挥手,关了舱盖。 
                    我走到总控室去,将我的电脑连上那里的主机,一切就绪,打开缓冲舱内门,向他挥手, 
                    木暮稳稳地架着马尔斯驶了进去。关上内门,同时启动病毒程序,雷达显示上开始一片雪 
                    花。旁边的状态监护器上显示:2:45,飞机已发射,一切正常。 
                    冲到舷窗边去看,马尔斯已成一个小到几乎不可见的亮点,看它消失在茫茫宇宙之中,心 
                    里不住地为他祈祷平安,也不知放在那个包里的钱够不够他花消,也不知他到那里能不能 
                    有生计。 
                    自己知道,其实,不是没有风险的。 
                    接下来就是善后了,得在四点前回房间。 
                    因为三点十五才睡下,第二天睡到下午六点,快要饿断了肠子才起身,晕晕地抱着脑袋往 
                    餐厅晃,领了餐,端着盘子半麻木地寻找空位,突然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周围不知在什么 
                    时候安静了下来,没来得及细想,两个深灰色的影子来到身前。 
                    “仙道中校?” 
                    点头,清醒。 
                    “请和我们走一趟。”


                    17楼2009-03-10 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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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我说话的时候他一直垂着眼睛,关闭了窥视他情绪的唯一可能性,他坐得不太直,从脖 
                      颈到肩膀到后背有很美的弧线,发觉这样的他坐在枫红色的房间里非常相称,深到发黑的 
                      灰色裁成的制服虽然略有些紧,穿在他身上却真的好看。 
                      我说话的过程中他没出任何声音,等我说完了,垂着头眨了下眼睛,说:“我知道了。流 
                      川上校会送你上军事法庭的。”然后站起来,看我一眼,转身向屋外走去。 
                      “没有证据。”我说。 
                      “那是另一回事。”他没有回头,敲一下门,外面开门。 
                      “流川。”我叫他。 
                      他转过身来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的?” 
                      他站得很直,制服服帖平展,一折不扣地将他上身的轮廓打理得干净清晰,暗银质的扣子 
                      使他看上去有点贵族意味,仿佛他天生就是要穿这身衣服的,檐帽下的脸非常英俊非常冷 
                      淡。看我一会儿,转身往外走,出门前撂下一句话:“你去禁闭室看我的那次,你出门的 
                      时候我醒了。”迈步出去,一步步走远。外面关上门。 
                      就是这样吗,流川?我抬头看满屋子透明的名字,你就这样知道了我可以不留痕迹地打开所有的门? 
                      到索尔塔是流川去禁闭室的第二天,我坐的连戈舰易了主,流川因为失职连降三级,至于 
                      为什么失职,上面只字未提。押我下舰的两名兵士看我的眼神狠之又狠,恨不能当场活吃 
                      了我,我也懒得去装什么无辜,看流川这么多年的武勋毁在我手里,对自己恨到牙根痒痒 
                      却又无法发作,因为绝不认为帮木暮是错的,就更恨,也更无法发作。 
                      可是有人比我恨得多,在索尔塔航空港等待接收的时候,那两个兵士终于忍不住了。 
                      “你现在满意了?!”其中的一个向我吼到,“流川上校只要再打几场胜仗就可以升准将 
                      了,全被你给毁了!” 
                      “卡尔,不可以对长官这样!”另一个还保持着理智。 
                      “他不是长官,他是匹斯人的奸细!” 
                      “我不是。” 
                      “你住嘴!”另一个人向我吼回来,“我不说你是奸细,但你是个自私无耻的人!你到底 
                      有没有想过别人?流川上校走了我们的舰队怎么办?整整十二艘连戈!联盟里有几个像流 
                      川上校这样的好指挥官,你现在害得他要去开战斗机,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杀了你!” 
                       
                      流川,上尉,战斗机驾驶员,我打骨子里抖了起来,我害得流川去当战斗机驾驶员。 
                      虽然明白即使我承认,流川的处罚也不会减轻,还是把嘴唇咬到发咸。 
                      最终我也没有在法庭上承认帮木暮逃走的事,不是不敢,是无谓。他们甚至对我用了测谎 
                      仪,因为铁定知道他们彻底地不可能有任何证据,我的测谎结果相当的好,他们怀疑归怀 
                      疑,还是不得不放了我,怀疑的结果是降我一级,仙道少校。现在流川见我该叫长官了, 
                      平生第一次在笑容里面尝到了黑咖啡的苦味。 
                      有关流川方位的坐标再次丧失,谁会关心一个普通上尉的下落呢?即使他是曾经的流川。


                      19楼2009-03-10 2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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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师两个字让我做出了一个决定,到医院去看看,如果流川负伤的话他就会在那儿,如果 
                        不在那儿的话他就应该没事,起码伤得不重,至于另一种可能——不可能的! 
                        结果发现进医院远没有那么简单,首先我能走得开的时间只有午休和深夜,而午休和深夜 
                        都是医院的非探视时间,其次必须说明要探视谁才能进去,于是我决定故伎重演。 
                        深夜两点很顺利地潜进医院,走廊上静静地早已没了人,尽量放轻脚步一路走过去,提着 
                        胆子挨个看病房外面挂的名牌,紧张得呼吸不顺,十几个房间过去了没看见那三个字,心 
                        情渐渐松快,不料身旁的门却无声滑开,一个医生走了出来。 
                        “你怎么在这儿?”是她,眉毛一挑。 
                        “啊,”赶紧想词儿,“我夜里加班路过这里,看廊口的大门没锁,想进来看看有没有我 
                        认识的伤员。” 
                        “没锁门么?”她往那边看去,解嘲地笑一下,“这几天都忙昏头了。”她好看的卷发全塞进了帽子里,一绺儿不剩。 
                        “你也加班?” 
                        “不是,例行查房。” 
                        “这么晚了,好辛苦。” 
                        “没什么,”她摇头笑,“只是这仗打的,才这几天就这么些伤员了。对了,有你认识的 
                        吗?” 
                        我摇头:“其实我只想找一个叫流川枫的,你们这儿有吗?”等她回话忘了呼吸。 
                        “没这个人,”她很肯定,“我帮你留意,如果他来了就告诉你。你是哪儿的?” 
                        “23机修组,太谢谢你了。” 
                        “不用,上次的事还没谢你们呢,”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问,“他,也是的吧。” 
                        他?谁?“是,他叫宫城良田,是我们那儿的高级机师。我叫仙道彰。” 
                        “我叫彩子。” 
                        因为以神秘手段探听出了彩子小姐的名字和工作地,宫城连续一周以一种仰视并感激涕零 
                        的眼神看我,又因为我告诉他彩子小姐已知道了他的名字,他的嘴角离耳根的距离连续七 
                        天没有长过一厘米,觉得这一次宫城对彩子小姐的态度似乎真的与过往不同。 
                        整个机修小组的十四人已经被连续十多天的超负荷工作几乎压垮,我终于下定决心要来一 
                        次轮休,在谁先休息的问题上整个小组达成了空前的一致,即,除了自己,其他每一个人 
                        都需要先轮休。午休时间已过,我被吵到几乎抓狂,随手在人堆中划一道线:“左边的人 
                        明天休息一天,右边的人后天休息,这是长官的命令!”他们不闹了。 
                        结果是谁都没有休息成,那天下午小谷他们正在拆卸一架准备报废的哪吒,它原本摇摇欲 
                        坠的左前小翼当头砸了下来,机翼的尖角正正拍在他肩上,小谷当场昏倒在地,一时间大 
                        家都愣了,宫城最先反应过来,冲过去搬开机翼,抱起小谷就跑:“快通知医院!”我匆 
                        匆跟在他后面。 
                        小谷比宫城还要高,他竟能抱着他跑得那么快,与赶来的医生迎头遇上时已将到向医院拐 
                        去的廊口。 
                        跑在医生们最前面的是彩子,远远就冲着我们大叫:“快放下,宫城!快放下他!” 
                        宫城停住脚,愣一下,我赶上去帮他把小谷慢慢放到地上,彩子跑近前来,扑到地上查看 
                        小谷的伤势:“肩胛骨碎了,”回身叫,“担架快来。”其他医生跑过来把小谷转移到担 
                        架上,抬着他快走起来,彩子起身跟上,我们也赶紧跟在后面,彩子忽然转身对宫城说: 
                        “以后这样的情况等担架过去,可不能抱着跑。”宫城一愣脚下慢了,转眼与匆匆的医生 
                        们落了一截。 
                        小谷的手术做了三个小时,我和宫城就在手术室门口站了三个小时,灯一灭,彩子推门出 
                        来,赶忙迎着她走过去,她疲惫地冲我们笑笑:“没事了。”护士们把小谷推出来,我和 
                        宫城相视一眼,同时松了一口气,刚想对彩子说谢谢,走廊的广播里叫彩子医生请速到5 
                        6病房,她抱歉地看我们一眼,转身匆匆跑起来。 
                        “她好辛苦啊。”宫城望着彩子跑开的背影低声说,“还那么负责。” 
                        “她真是个好医生。” 
                        宫城望着已经没有人的过道出神:“如果哪天我也这样了,只希望她给我看。” 
                        “少说这种丧气话。” 
                        宫城不知听到了没有,还在说:“多好的人。” 
                        这就是为什么谁都没有休息成的原因,小谷躺在医院里,永择伤了手,宫城还要留在医院 
                        里照顾小谷,一下少掉了三个人,大家一致同意取消轮休,干到永择伤好,宫城回来为止 
                        。这些天送回的伤机一日比一日多,上面再怎么瞒,前线战事吃紧已是纸包不住火的事实 
                        ,一面是忧虑,一面是劳累,组员脸上再不见笑影,我更是忙得焦头烂额,待修舱里又泊 
                        进了一批刚送来的伤机,我们就站在舱口看机械手把它们一艘艘泊进去,组员们开始骂娘 
                        。


                        21楼2009-03-10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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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完?” 
                          “这破仗根本就不该打!” 
                          “还把不把我们当人?” 
                          都在骂,我也想骂,以为我们是什么?修船的机器?飞行员也有不打仗的时候吧,我们这 
                          样没日没夜下去,迟早有一天累死在修理舱,可身份在这儿,还得忍。 
                          “我说,哥们儿们,”宫城出现在我们身后,“咱们这样,人家也这样,我这几天呆在医 
                          院里,医生们那个忙,那才不像个人。” 
                          “前线还有战士,人家可是在炮口上打拼的,他们还等着咱们的飞机用呢,挺挺吧。”话 
                          虽如此,心中不是没有想过这个挺,何时是尽头。 
                          小伙子们都不说话了,走进舱里去接伤机,宫城过来拍拍我肩膀:“你也该歇歇了,这日 
                          子过的,乱得跟奇莫弩斯波似的。我回来了,今天我顶着。” 
                          乱得跟奇莫弩斯波似的,宫城的口头禅,用来形容无法控制的混乱局面,我想着当日课本 
                          上没有任何应用意义却复杂到极点的奇莫弩斯波图形,觉得这形容这一刻再不能更应景, 
                          笑出来,我何尝不想歇:“没事,小谷怎么样了?” 
                          “已经不用人看着了,彩子说肯定没事儿了。” 
                          “哟,不叫彩子小姐了?”逗他。 
                          “什么嘛!”宫城脸一红,慌忙走进待修舱里去,难得这种时候还有这么幸福的人,自己 
                          就觉得心里有点酸,一点点,看着组员们在舱里忙成一团,自觉不该,晃晃脑袋,走进去 
                          。


                          22楼2009-03-10 2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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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狂运转的日子重新开始,直到被一纸调令打断,我们小组被召上前线。 
                            伤机多到运都运不过来了么?大家相互看着,气氛凝固。 
                            得想个办法打破它:“我们是被召的仅有的三个组之一,可见上面认为我们是最好的机修 
                            小组,这是我们的光荣,我们的辛苦没白费。” 
                            大家的眼睛都亮起来了,光荣两个字,哪一个军人不喜欢。 
                            “只是,这样的光荣我们现在还没法庆祝,我们就最后在索尔塔上好好干一场,今晚睡个 
                            足觉,明天到战场上把我们23机修组的名声扬出去,等将来胜利了,上面给我们加功的时 
                            候我们再大庆祝,好不好?” 
                            “好!”小伙子们齐声喊出来。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每个人都劲头十足地在干最后一班岗,谁都没想到那架伏虎的起落架 
                            竟然坏成了这个样子,那边吊装机翼的一根缆绳一挡,打在了它的尾翼上,它竟整个机子 
                            向前栽去。原本是碍不着宫城什么的,他跑过去把龙山推开,自己被一根天线当胸打中, 
                            嘴里立马涌出了血。 
                            “宫城!”我惊得大叫,“快联系医院,快!” 
                            宫城就那样仰天躺在地上,血从他口中不断地往外涌,染红了他头边的一片地板,我有好 
                            几次恨不得抱他跑去医院,只因彩子那句话,咬着牙挨过了医生出现前的一个世纪。 
                            带人来的还是彩子,她看见宫城,脚步停了一下,抬起灰茫茫的眼睛看我,我不知所措地 
                            看她,她清醒过来,叫:“抬上担架。”医生们抬宫城上悬浮担架,推它小步跑起来,我 
                            们跟着,全部的组员都跟着。 
                            手术做了八个小时还没有结束,组员们不愿走,被我用长官的命令打回去睡觉,毕竟明天 
                            是要上战场的。 
                            十二点十七分的时候手术灯灭,彩子推门出来,我站在原地看她。 
                            “手术很成功,”她抿一下嘴唇,“还需要观察。” 
                            观察?“是......吗?” 
                            “怎么搞的?”她看着我。


                            23楼2009-03-10 2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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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架飞机砸下来,他去推开龙山,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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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情却是安祥的。我们跟在推车后面走,彩子突然低声说:“多好的人。”自言自语, 
                              我听见了。 
                              “彩子,我们组明天要上前线,拜托你帮我们照看好他。” 
                              她转头过来,眼睛因为吃惊而微微张大:“前线?战事到了这个地步了?” 
                              “我不知道。”真的。 
                              她皱起眉毛叹一口气,又说:“宫城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照看他,一定会。” 
                              我点头。 
                              “还有,我这里一直没来过叫流川枫的伤员。” 
                              那就,太好了。 
                              “彩子,宫城说过,哪一天他受伤了,只想让你给他看,所以,如果他醒来的话,你可不 
                              可以对他笑一下?”


                              24楼2009-03-11 15: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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