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简柠盯着医院雪白的天花板懊悔，她想那天不应该喝这么多酒，结果在顾颢面前哭到胃痉挛，丢人丢到家了。
正懊恼着，病房门就被推开了，一回头，才发现是顾颢，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只好盖上被子装睡。
顾颢倒没什么，同她妈妈打招呼，问了她的情况。简柠妈妈十分感谢顾颢把她送到医院，便请他帮忙照看一下，就去买午饭了。
等到病房里只剩他们两个，顾颢拍拍她的头笑起来，“行了阿柠，你妈妈走了，别装了。”
她局促地坐起来，他便不再开玩笑，严肃问她：“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喝了这么多酒还哭了吗，一开始就觉得你不对劲，只是因为高考？”
简柠的脸又红了，“没什么，不小心喝多了眼泪就收不住了”。她试着笑一下，却发现很难。
“只是这样？”他盯着她，很执着。
看来装不下去了，她只好老实说：“嗯，高考算一部分原因。我父母希望我复读，可我想也许去念大学会更好……”，越说到后面声音越轻，仿佛非常不好意思似的。
但顾颢听明白了，他摇摇头：“重要的是阿柠，你想做什么。”
她捋捋头发，眼神有点无助，“我还没想好，其实，我无所谓”。这种样子，又让他想到那个折翼蝴蝶的比喻。
“那就好好想。你得知道自己擅长什么，而不是为了别人去上大学。”
“可是我擅长的”，她又感慨，“似乎大家都不认同。”
“你这么在乎别人的眼光？”他问，她很快摇头。
“那好”，他说，“拿自己不擅长的和别人擅长的东西比，是很可笑也很可悲的。
简柠问他有没有不擅长的东西，顾颢大方承认：“当然，比如我对艺术就一窍不通。”
她想说，所以你才找了个学艺术的女朋友。但她没有，她从未问过他关于于瑜的事，从前这是她心里一根拔不去的刺，她不敢问。事到如今她才想明白，她骄傲，但自己也并非一无是处，何须卑微。于是这问题就再没问的必要。
一语惊醒梦中人，她笑了，睫毛投下半片阴影，“我会好好考虑的。”
顾颢没说话，拿出纸和笔写了什么，塞进她手里。
“这是我的电话和邮箱，有事给我打电话，当然发邮件也可以。”
她点点头，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心里却有个小人手舞足蹈。心脏砰砰砰跳动，三拍子，不远处有阳光的味道，沉积已久的阴霾终将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