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陈钰琪觉得定是金瀚的突然出现搞得她方寸大乱,才会让她不由自主想起他们初识时候的事儿。
始作俑者此刻俨然已经醉倒不省人事。
想她,他居然还有脸说想她,当初明明是他为了徐好抛弃了她。
好吧,抛弃这个措辞似乎严重了点,总之,金瀚埋在她颈窝突然没了动静好似厥过去了一般,她心里还是涌起一阵惊慌。尔后在确认他只是喝醉之后,她很想就这么把他扔在地板上。
后来到底是不忍心,使了全身的劲把他拖到客厅的沙发上,只是对方长手长脚,这么窝在那想来是很不舒服。
她暗骂了一声自己没用,又把他拖起来扶进了自己的房间,进门的时候还把他的头撞在了门框上,心惊肉跳之余又在心里道了一句"活该"。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金瀚躺在那张他们同眠过的床上,脑子里不由自主冒出一些旖旎的回忆,咬了咬嘴唇,她觉得当初合该把这张床给换了。
穿过主卧旁边的走廊,其实还有一间客房,只是她实在是弄不动他了。思及此,她拍了拍脑门叫了声"糟糕",手忙脚乱地开始翻电话。
"瓜哥,我……我突然头疼,想睡下了,要不……我们改天见吧,"她心虚得很,讲话有些吞吞吐吐,"不用,不用吃药,我睡一觉就好了。"
被放了鸽子的瓜哥对着屏幕一阵气结,陈钰琪,你怕是藏了个野男人在家里!
而钰琪对着那个“野男人”也是一阵棘手,小心地在他的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没有手机。其实她倒还有他哥们儿王彦霖的联系方式,只是这大半夜的,她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金瀚现在在我床上,要不你来把他接走?
她郁闷极了,想要即刻转身走人,眼不见为净。却在看到他暴露在外的半边肩膀和手臂时又忍不住上前给他掖了掖被子。
真是上辈子欠了他了!
“琪琪……”她手中动作一顿,以为他醒了,却见他还是双目紧闭,只是在说梦话罢了。
看着那熟悉的眉眼,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时间流转回了两年前。
有次他也喝醉了,只是没有这般醉。对着她翻来覆去地说情话,又抱着她把她脸上角角落落亲了个遍,闹够了就睡着了。她躺在他身侧,描着他的眼睛、鼻子、嘴巴,一颗心甜得要滴下蜜来,竟是痴痴地看着他,大半夜未睡。
钰琪几乎是夺门而出的,恐怕再多待一秒,她就要被回忆淹没了。
金瀚喝醉之后向来比较安分,只是睡觉而已,她便放任不管了。反正也睡不着了,索性去书房开了电脑敲字。书桌上扔了面化妆镜,开机的时候她随手拿过来照了照,却见自己发丝凌乱,嘴唇又可疑地红肿着,顿时懊恼到了极点,就该把他扔在门外的。
金瀚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在水里,陈钰琪就在自己的面前慢慢往下沉,他心里一惊,想着她不会游泳,伸手便要去拉,可是怎么够都够不着。
只听得她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是你不要我的。”
他惊出一身冷汗,猛然转醒。
天已大亮。
他愣了一会儿,思绪才慢慢清明,关于昨晚的记忆一点点回到脑海中。
该死!
迅速爬了起来,宿醉的感觉很不好受,他揉了揉太阳穴,忍不住环顾了一下房间。
此前大多是钰琪在他那住,只是有时候实在想她了,又不想她奔波,工作结束就会赖去她那儿。
房间的摆设都不曾变过,只是关于他的痕迹全都没有了。
钰琪内心少女,连床上的枕套床单都是清一色的粉,他嫌娘,只得又给他备了个灰色的枕头。
梳妆台上原本还有他常用的几瓶男香,现在也收拾得干干净净。
两年,到底很多东西都变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金瀚出去的时候钰琪并不在,餐桌上有只保温桶,下面压了张纸条,“吃完赶紧走”。
里面是熬得细稠的粥,他坐下慢慢吃了,只觉得暖流涌向了五脏六腑。
吃着吃着却鼻头一酸,眼里氤氲起了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