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van。”有着浅金色卷发的男人开口，在心中无数次默念的音节组成了那个名字，弗朗西斯没有侧过头看他的俄罗斯恋人，仅仅盯着手中冒着热气的可可，“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
“我有三个愿望。”
能明显地感受到身边的人顿住的动作，紧接着是意料之中的温暖，白色的围巾在弗朗西斯上头从他脸颊边滑下，垂在栏杆外。
“现在，我想完成最后一个。”
雪很大，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白气从弗朗西斯张开的口中冒出，消失在空中。
伊万想起了他们初遇的那一天。
还是习以为常的校园暴力，他们似乎永远也不会放过这个形单影只的俄罗斯人。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就算他伊万再怎么会打架，终归寡不敌众。
这次又是什么呢？仅仅是为了揍他一顿好玩，还是想打劫什么呢？
伊万坐在冰上捂着额角的伤口，鲜血从指缝中滴下。真好，血是温的，在这寒冬中，暖和了冷如冰棍一般的手指。
“哇哦，聚众斗殴。”伴随着温润的法语同来的是擦着靠近伊万的人的脸颊直直撞上身边的墙最后掉在地上的匕首，无论是伊万，或者是那个施暴者，无不抬起头看向来人。
弗朗西斯今天穿的意外的简洁，米白色的围巾搭着米色大衣，衣摆下只能看到束紧的长筒靴，一只手仍保持着掷出飞镖的姿势，另一只手仍然和他身边有着粗眉毛绿眼睛的英国人牵着。
明明是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比伊万大不了多少的人，施暴者却是突然像怕了似的站起身朝着法国人和英国人鞠了一躬后带着一帮手下迅速溜走。
弗朗西斯撇撇嘴对于他们这欺软怕硬的作风表示不屑，随后他松开了伴侣的手走到伊万身边，俯下身子端详着斯拉夫人的伤口。
“好了，fran，别管那么多了。”
一直在法国人身边静静观看这一切的英国人皱起他粗的有些滑稽的眉毛，不耐烦的催促着自己的恋人。
“哥哥知道了，真是没耐心啊亚蒂，既然出手帮了，那就帮到底啊。”
随着带着笑意的法语的是带着体温的手，这是伊万第一次让人给自己包扎，有些不自然的动了下试图拒绝却在弗朗西斯带着不满的一瞥后彻底安静下来，向来凶狠的斯拉夫人此时乖巧的像只小白熊。
他彻底沦陷在那一眼，带着笑意却又有些气恼的紫眸中，没有居高临下的怜悯，就像对待一个朋友。那双眼睛在光的照耀下漂亮的像宝石，让人无端的想去吻它。
朋友…吗？
这个词对于伊万来说太过于陌生，陌生到他都快忘了怎么拼写了。
“好了，这样伤口就不会恶化了，至于回报嘛，什么时候带哥哥去吃好吃的就好了。”他面前的法国人笑着这么说，“对了，我叫Francis。”
Francis。
他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弗朗西斯并没有久留，很快就被旁边的人揪走了。
再一次见到弗朗西斯大概是一年后，还是冬天，还是下着雪，只是，这一次两人的身份似乎换了过来。
他是在雪地中找到弗朗西斯的，法国人身上都是血，大大小小的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伊万打横抱起几乎昏迷的人，弗朗西斯哼哼两声费力的睁开眼。
“Ivan……”
沙哑的声音让他止不住的一阵揪心，而当他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英国人时，这种心疼几乎要化为愤怒。
伊万抱着弗朗西斯走了一公里到附近最近的医院，在雪地里，走了整整一公里多。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就算仅仅一面之交，自己却依然忘不了怀里的人，一年前不经意的相见，让他记到现在。
整整一年。
他甚至能说出当时弗朗西斯穿着什么，从头到脚的任何一个细小的装饰都能说出来，比如那天他的发带用的是蓝白红款式。
一见钟情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他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拥有弗朗西斯，或许对于他来说，弗朗西斯就是高贵的艺术品，渴望而不可及。可是现在，他心心念念的人就这么重伤在他面前，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伊万最后还是没有去找亚瑟 柯克兰，他选择陪伴在他的病患身边。
“呐，伊廖沙，你知道吗，万尼亚这一次真的找到了命中注定的人了啊……”
他对着自己无时无刻存放在钱夹中的照片里的人喃喃。
弗朗西斯醒了，在七天后，整整七天。
而又一个七天后，他接受了伊万的告白。
“所以弗朗君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万尼亚的呢？”他把头搁在正在看书的法国人肩头，环住对方腰的手收紧了些。
“听实话吗？”回应他的落在脸颊的一吻和无比撩人的法语，温柔缠绵，在他的注视下他的恋人笑了，一如既往的笑容，“谁知道呢？”
谁知道呢，他们似乎太相似了。
一样的孤独，一样的痛苦，一样的没有安全感。
只不过伊万将他的孤独化为威压隔绝这个世界，而弗朗西斯仍以笑容来回报。
“你知道吗，Ivan。”在某个冬夜的缠绵过后，他的法国猫咪斜倚在床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红酒，眼神朦胧的看着他。
他仰头干了瓶子中最后一点伏特加，伸手将弗朗西斯揽进怀里，等待着怀中人的后文。
“我有三个愿望。”
“第一个是找到自己所爱的人。
第二个是去酒吧鬼混上一个月。
最后一个嘛…” 他能听到弗朗西斯的低笑，其中夹杂着他无法理解的感情，
“我想在二十六岁之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以为你能理解。”弗朗西斯低头看着楼下的花园轻声说道，没有理睬身边已经开始不快起来的爱人。
“理解什么？理解你轻生的心理？”他一如既往的娃娃音带着极为明显的愤怒，他不理解，这么多事情弗朗西斯都走过来，却为何当生活稳定下来后，萌发了这不该有的想法。
“你没有试过那种感受，Ivan。”弗朗西斯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如同他平时听到好玩的故事那样笑了起来，“当你的生活中只有疲惫与烦躁，当你对世界彻底失去了兴趣时。Ivan，我很冷静，只是累了，真的累了。
仅此而已。
“你先冷静下来，fran。”他这么说。
“冷静？哥哥我很冷静，疯狂的是你，Ivan。”弗朗西斯很清楚他在说什么，他也很清楚他的每一个词每一句话最后都会化为利刃割在自己爱人心上。但是，已经没关系了啊。
没关系了。
让一切结束吧。
“那么其他人呢，fran。我、亚瑟、安东尼奥或者其他人呢？我们算什么？”
为什么，你还不肯放弃，伊万。
弗朗西斯张嘴，或许他是想说什么，但是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化为呼出的白气。
“都不重要了。”
都不重要了，无论是谁。
“为什么……
活着不好吗？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弗朗西斯在沉默半晌后终于开口，伊万猜不透他的爱人这句话在玩什么把戏，他看着法国人的侧脸，埋在围巾里只剩下那双浅紫色和他有几分相似的眸子，在那双平日笑起来能把让人深陷无法自拔的眸子，没有任何的情绪。
“活着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能快乐啊，欣赏这个世界的一切，感受美好的事物啊。
如果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仅仅为了责任，行尸走肉般的过日子，每天在巨大的痛苦下的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他看着法国人握着陶瓷杯的手收紧了一些，骨节发白。
或许他真的不懂吧，伊万烦躁的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在他眼里弗朗西斯没有任何的问题，他的法国爱人很优秀，无论是工作还是外貌性格，伊万从未看到弗朗西斯有任何的裂缝。
他永远是那样的完美。
所以伊万永远无法想象，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
当过去的一切就缠着你不放时，当你的生活表面一切顺利一切幸福可你心里每一分每一秒只有沉重的灰色时，当你无论是入睡前还是醒来时都是悲伤，当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处在极度的崩溃之中，当你发现任何方法都无法帮助你时，当你发现你还不得不微笑着告诉别人你很好甚至表现得如以往一般时。
其实。
死亡，真的没有什么。
这是逃避，是懦弱，是恐惧。
可是所做的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求得安宁。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或许选择会是从来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其实啊，Ivan，活着，就是上帝对人最大的惩罚。”
-fin-
“我有三个愿望。”
能明显地感受到身边的人顿住的动作，紧接着是意料之中的温暖，白色的围巾在弗朗西斯上头从他脸颊边滑下，垂在栏杆外。
“现在，我想完成最后一个。”
雪很大，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的一片，白气从弗朗西斯张开的口中冒出，消失在空中。
伊万想起了他们初遇的那一天。
还是习以为常的校园暴力，他们似乎永远也不会放过这个形单影只的俄罗斯人。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就算他伊万再怎么会打架，终归寡不敌众。
这次又是什么呢？仅仅是为了揍他一顿好玩，还是想打劫什么呢？
伊万坐在冰上捂着额角的伤口，鲜血从指缝中滴下。真好，血是温的，在这寒冬中，暖和了冷如冰棍一般的手指。
“哇哦，聚众斗殴。”伴随着温润的法语同来的是擦着靠近伊万的人的脸颊直直撞上身边的墙最后掉在地上的匕首，无论是伊万，或者是那个施暴者，无不抬起头看向来人。
弗朗西斯今天穿的意外的简洁，米白色的围巾搭着米色大衣，衣摆下只能看到束紧的长筒靴，一只手仍保持着掷出飞镖的姿势，另一只手仍然和他身边有着粗眉毛绿眼睛的英国人牵着。
明明是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比伊万大不了多少的人，施暴者却是突然像怕了似的站起身朝着法国人和英国人鞠了一躬后带着一帮手下迅速溜走。
弗朗西斯撇撇嘴对于他们这欺软怕硬的作风表示不屑，随后他松开了伴侣的手走到伊万身边，俯下身子端详着斯拉夫人的伤口。
“好了，fran，别管那么多了。”
一直在法国人身边静静观看这一切的英国人皱起他粗的有些滑稽的眉毛，不耐烦的催促着自己的恋人。
“哥哥知道了，真是没耐心啊亚蒂，既然出手帮了，那就帮到底啊。”
随着带着笑意的法语的是带着体温的手，这是伊万第一次让人给自己包扎，有些不自然的动了下试图拒绝却在弗朗西斯带着不满的一瞥后彻底安静下来，向来凶狠的斯拉夫人此时乖巧的像只小白熊。
他彻底沦陷在那一眼，带着笑意却又有些气恼的紫眸中，没有居高临下的怜悯，就像对待一个朋友。那双眼睛在光的照耀下漂亮的像宝石，让人无端的想去吻它。
朋友…吗？
这个词对于伊万来说太过于陌生，陌生到他都快忘了怎么拼写了。
“好了，这样伤口就不会恶化了，至于回报嘛，什么时候带哥哥去吃好吃的就好了。”他面前的法国人笑着这么说，“对了，我叫Francis。”
Francis。
他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弗朗西斯并没有久留，很快就被旁边的人揪走了。
再一次见到弗朗西斯大概是一年后，还是冬天，还是下着雪，只是，这一次两人的身份似乎换了过来。
他是在雪地中找到弗朗西斯的，法国人身上都是血，大大小小的伤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触目惊心。伊万打横抱起几乎昏迷的人，弗朗西斯哼哼两声费力的睁开眼。
“Ivan……”
沙哑的声音让他止不住的一阵揪心，而当他看到不远处站着的英国人时，这种心疼几乎要化为愤怒。
伊万抱着弗朗西斯走了一公里到附近最近的医院，在雪地里，走了整整一公里多。
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就算仅仅一面之交，自己却依然忘不了怀里的人，一年前不经意的相见，让他记到现在。
整整一年。
他甚至能说出当时弗朗西斯穿着什么，从头到脚的任何一个细小的装饰都能说出来，比如那天他的发带用的是蓝白红款式。
一见钟情大概就是如此了吧。
他不觉得自己有资格去拥有弗朗西斯，或许对于他来说，弗朗西斯就是高贵的艺术品，渴望而不可及。可是现在，他心心念念的人就这么重伤在他面前，这让他如何不生气？
伊万最后还是没有去找亚瑟 柯克兰，他选择陪伴在他的病患身边。
“呐，伊廖沙，你知道吗，万尼亚这一次真的找到了命中注定的人了啊……”
他对着自己无时无刻存放在钱夹中的照片里的人喃喃。
弗朗西斯醒了，在七天后，整整七天。
而又一个七天后，他接受了伊万的告白。
“所以弗朗君到底是不是真心喜欢万尼亚的呢？”他把头搁在正在看书的法国人肩头，环住对方腰的手收紧了些。
“听实话吗？”回应他的落在脸颊的一吻和无比撩人的法语，温柔缠绵，在他的注视下他的恋人笑了，一如既往的笑容，“谁知道呢？”
谁知道呢，他们似乎太相似了。
一样的孤独，一样的痛苦，一样的没有安全感。
只不过伊万将他的孤独化为威压隔绝这个世界，而弗朗西斯仍以笑容来回报。
“你知道吗，Ivan。”在某个冬夜的缠绵过后，他的法国猫咪斜倚在床边，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红酒，眼神朦胧的看着他。
他仰头干了瓶子中最后一点伏特加，伸手将弗朗西斯揽进怀里，等待着怀中人的后文。
“我有三个愿望。”
“第一个是找到自己所爱的人。
第二个是去酒吧鬼混上一个月。
最后一个嘛…” 他能听到弗朗西斯的低笑，其中夹杂着他无法理解的感情，
“我想在二十六岁之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我以为你能理解。”弗朗西斯低头看着楼下的花园轻声说道，没有理睬身边已经开始不快起来的爱人。
“理解什么？理解你轻生的心理？”他一如既往的娃娃音带着极为明显的愤怒，他不理解，这么多事情弗朗西斯都走过来，却为何当生活稳定下来后，萌发了这不该有的想法。
“你没有试过那种感受，Ivan。”弗朗西斯突然低声笑了起来，如同他平时听到好玩的故事那样笑了起来，“当你的生活中只有疲惫与烦躁，当你对世界彻底失去了兴趣时。Ivan，我很冷静，只是累了，真的累了。
仅此而已。
“你先冷静下来，fran。”他这么说。
“冷静？哥哥我很冷静，疯狂的是你，Ivan。”弗朗西斯很清楚他在说什么，他也很清楚他的每一个词每一句话最后都会化为利刃割在自己爱人心上。但是，已经没关系了啊。
没关系了。
让一切结束吧。
“那么其他人呢，fran。我、亚瑟、安东尼奥或者其他人呢？我们算什么？”
为什么，你还不肯放弃，伊万。
弗朗西斯张嘴，或许他是想说什么，但是千言万语最后只是化为呼出的白气。
“都不重要了。”
都不重要了，无论是谁。
“为什么……
活着不好吗？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弗朗西斯在沉默半晌后终于开口，伊万猜不透他的爱人这句话在玩什么把戏，他看着法国人的侧脸，埋在围巾里只剩下那双浅紫色和他有几分相似的眸子，在那双平日笑起来能把让人深陷无法自拔的眸子，没有任何的情绪。
“活着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能快乐啊，欣赏这个世界的一切，感受美好的事物啊。
如果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仅仅为了责任，行尸走肉般的过日子，每天在巨大的痛苦下的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他看着法国人握着陶瓷杯的手收紧了一些，骨节发白。
或许他真的不懂吧，伊万烦躁的揉乱了自己的头发，在他眼里弗朗西斯没有任何的问题，他的法国爱人很优秀，无论是工作还是外貌性格，伊万从未看到弗朗西斯有任何的裂缝。
他永远是那样的完美。
所以伊万永远无法想象，那种感觉。
那种感觉。
当过去的一切就缠着你不放时，当你的生活表面一切顺利一切幸福可你心里每一分每一秒只有沉重的灰色时，当你无论是入睡前还是醒来时都是悲伤，当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处在极度的崩溃之中，当你发现任何方法都无法帮助你时，当你发现你还不得不微笑着告诉别人你很好甚至表现得如以往一般时。
其实。
死亡，真的没有什么。
这是逃避，是懦弱，是恐惧。
可是所做的这一切仅仅是为了求得安宁。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或许选择会是从来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其实啊，Ivan，活着，就是上帝对人最大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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