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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残稿】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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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厚着脸皮来更新了。《射雕》的故事逻辑我可能不太看重,如果后文谁发现时间线有误(不是文中有意为之的调整而是明显的人物情节时间错误),恳请指出。
也不会严格遵照历史,我没打算去熟读相关史书,只打算十分郑重对待元好问。
元好问是金元毫无疑问的文坛泰斗,金亡之后他沦陷于元,老老实实将知晓的能人全部推荐给了元帝做官,但他自己为亡朝一辈子守节不仕元。他沦陷时他的好友白华正出使宋朝被扣留,元好问在兵荒马乱中跑去白华家把白华的一双儿女救了出来带到自己家。之后被关押的时候白华的小儿子白朴发高烧,医生都束手无策,元好问不肯放弃,抱着他在屋里走来走去退烧,六天之后白朴奇迹般地痊愈了。后来羁宋的白华也成了元朝新打下的地土的俘虏,落魄不已,往后才和儿女团聚,写诗谢元好问:“顾我真成丧家犬,赖君曾护落巢儿。”白朴是有名的元曲四大家之一,他仿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所作的一组《天净沙》很可一读。
这里我打算让元好问在失陷后被完颜洪烈的人替出来,受托寻小王爷。那时候杨康应该已经有了足够的时间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办,他做不到梦想的大柄在手清风满天下,但他生来便是金人,也绝不可能任金国的子民作蒙古人铁蹄下牛羊牧草的肥料。等他见了元好问,就该北上寻父,从郭靖手里救完颜洪烈。以后他和穆念慈的儿子也该有一个姓完颜承嗣。


IP属地:英国28楼2021-12-26 2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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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拜行完,杨康和郭靖正式成了义兄弟。穆念慈在一旁欣喜不已,不住偷看杨康。或许在她心里杨康等于已经接受全部身世,往后将与郭靖一同上中都刺杀杀害她义父的大仇人完颜洪烈。杨康撞上她的目光,朝她一笑,穆念慈俏脸红透,急忙转开目光,却忍不住又看他一眼。杨康心中一动,不再与郭靖闲话,朝穆念慈走去。
    这时,他听见黄药师吩咐:“若华,你陪为师走一趟。蓉儿,你们留在这里,遇事听康儿的话。”
    杨康猛地驻足回头,黄药师已携梅超风腾身而去。黄蓉叫:“爹爹,爹爹,你去做什么?”也得不到回应。郭靖在一旁傻傻地问:“蓉儿,‘若华’是谁啊?”黄蓉解释:“是我梅师姊的闺名,‘超风’是我爹爹后来给她取的。靖哥哥,我本想劝爹爹让梅师姊别再记恨你和陈师哥的仇怨,爹爹突然就走,怕是看出来了。”
    杨康听黄蓉这样说,插嘴:“师妹,我师父看在你和祖师爷的份上不能将大哥如何,以后你免提这事,就是体贴她老人家了。”
    黄蓉横了他一眼:“真当你是我师哥么?哼!要不是看靖哥哥和穆姊姊面子,我才不理你呢。”她这样说,却朝穆念慈笑,眼里的依恋像将她当亲姊姊。
    杨康也笑:“我是你师哥,念慈以后便是你嫂嫂,不比喊姊姊亲多了吗?”穆念慈听他调笑,嗔怪地捶了他一拳,却低垂着眉不反驳他的说法。
    黄蓉眼珠一转:“那你也太占便宜了。靖哥哥是你大哥,我和靖哥哥好,是你和姊姊要喊我嫂嫂才对。”她自觉占了便宜,得意洋洋,又想起爹爹怕是不允,补充:“当着爹爹我给爹爹面子,喊你师兄,现在爹爹不在,这才是我的师兄师姊。”
    杨康不与她纠缠,道:“咱们各论各的。师妹,大哥,你们先在这里等着。妹子,咱们去说几句话。”最后一句却是朝穆念慈说的。
    杨康携了穆念慈的手,还没走出去,眼前人影一晃,他心知是黄蓉拉着郭靖跑了,就听得黄蓉咯咯笑:“杨师哥,我把地方让给你和穆姊姊,以后爹爹要是不满靖哥哥,你可要记得帮我们说话!”
    穆念慈见黄蓉捉弄杨康,忙替她开解:“蓉儿小,不懂事。”她嘴上为黄蓉说话,含情脉脉的双眼望着杨康,杨康知道她心里是站在自己这边的。
    杨康柔声道:“我不生师妹的气。妹子,你坐下,你我分别以来的事,你说给我听,好不好?”


    IP属地:英国29楼2021-12-27 0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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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三生石上旧精魂
      清风徐来,树影错落,林间鸟鸣阵阵,此外更无一人。杨康一手握住了穆念慈小手,一手搂住她肩。穆念慈紧紧偎在杨康怀里,不肯抬头,雪白的脖颈泛起红潮。
      “我本来是要寻你……一路上,不知你在哪里,又到了牛家村义父的故居,在屋后葬了义父义母的灵柩……”
      穆念慈声音低低,越说越低,杨康跟着低头,听她讲安葬他生身父母,道:“这本是我分内之事,偏劳妹子啦。”
      穆念慈迅速抬头看了他一眼,眼波流转,说不出的柔情,杨康心中一动,又要说什么,穆念慈已经重新低下头去,声如蚊蚋:“我想寻你,又不知道你在哪里。听郭大哥和蓉妹妹的消息中提起你,我才央求他们带我找来……”
      她说着话,感觉杨康火热的吐息便在自己颈间,头恨不得低到地里去;待确定他把持住没再靠近,才继续说:“我本以为你不一定记得我。”
      杨康柔声道:“你放心,我便忘记所有人,也不能忘了你。”
      穆念慈抬眸对他一笑,如春花齐绽,粲然不可方物。她体贴地不再提往事,只问杨康打算。
      杨康软玉温香在怀,定了定神,好容易才开口:“妹子,我要向你说的话,是极难说出口的,可我总不能瞒你。”
      穆念慈听他这开场白,知他信重自己,大起胆子与他双目相接,温声道:“你说。无论什么难事,以后咱们……咱们一起,总没有过不去的。”她一个少女,说出“咱们”,已双颊晕红。
      杨康苦笑,稍稍放开穆念慈,正色道:“我怕你听了这话,便不会再与我好了。”
      听他这样讲,穆念慈脸色大变,以为他或有婚约,或有其他重大变故,不由挣开他的手颤声问:“是怎地?难道……难道你在金国已另有妻室?”一念间,她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白,凄然之色昭然。
      杨康呼天唤地证清白:“我若有妻室,当初比武招亲,我怎敢去招惹你?”穆念慈神色稍安,想想自己方才反应,心下愧疚,主动将手递回杨康手里。杨康握着她的手,谆谆道来:“妹子,我知道你自幼只由……爹爹抚养长大,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穆念慈低声说:“爹爹待我极好,就像我是他亲生的。”
      杨康心绪更乱,话锋一转:“妹子,你知道大哥从前住在蒙古,是近日才南下的。”穆念慈点头。“两年前金国出使蒙古,见了他们的成吉思汗,蒙古铁骑,锐不可当。”穆念慈抬起头,目光惑然,问:“那和咱们又有什么关系?”杨康道:“和咱们有关系,妹子。无论是金是宋,我看总是抵挡不了蒙古大军的。那成吉思汗野心无限,他差大哥骑宝马前来,我担心他是想行刺我父王。”穆念慈一怔,从他怀里挣脱,愠问:“你还叫他父王?”
      杨康面色不恼,娓娓道:“妹子,我不是不认生身父母,只是父王自小对我爱逾性命。我稍有病痛,他日夜陪伴挂怀;我喜爱什么,他便倾重金为我求明师;我求他的事他没有不答允的。妈的南人身份在大金王公贵族都知晓,可父王从没让我受到一星半点儿为难。他纵使再忙再累,总有时间陪伴我。若不是妈说了,我永远想不到我不是他亲生儿子。”想起母亲惨死,杨康不由再度哽咽了。
      穆念慈离他一步之遥,听他回忆完颜洪烈种种,目光一时柔软一时坚硬。听及包惜弱之死,她不禁也双目莹莹。
      杨康停顿片刻,继续道:“父王没半点儿亏待我,他在我身上倾注的心血,就连祖师爷对师妹都比不上。我若不记念他养育之恩,当真猪狗不如。”黄药师在他口中仍是祖师爷,黄蓉越过辈分做了师妹。
      他话锋再一转:“况且,蒙古若灭大金,必威胁宋朝。于公于私,我都不能让大哥危及父王性命。”
      穆念慈听他一席话情真意切,念及义父养育自己的不易,回想目睹完颜康曾经的锦衣玉食,知晓他不是诓骗自己,态度已有松动。听他提及家国大事,不解道:“金国若亡,对于大宋是好事啊,焉知蒙古不会筋疲力尽,让我大宋坐收渔翁之利?”
      杨康苦笑:“妹子,爹爹对你讲过杨家将抗辽的故事也无?当初太祖起兵反辽,后面就是与宋两面夹击,结果不但灭了大辽,还将宋国君臣一路追下临安。彼时金兵获胜,正锐不可当,徽、钦昏庸,岂能抵挡?成吉思汗一路统一蒙古,用兵之神不下太祖,更兼元人残暴好杀,对俘虏尚远不如对他们的牛羊。我不愿成吉思汗得逞,固然是帮大金,同样是帮大宋。”
      穆念慈对朝堂大事一无所知,听杨康这样讲,想来颇有道理,已信了大半。她细细想着,又问:“你改了姓,又对我说这许多,在你心里你是金人呢,还是宋人?”
      杨康方才许多话语都是为现下做铺垫,见穆念慈面上信任之色,他心头终于一轻,坦言:“我不知道。师父当初怜我心中困苦,带我离中都下江南,我这一路,都在想我到底是什么人。妹子,我不瞒你,从我出生便以为自己是金人,大金亦没亏待过我;即使知晓生身父母是宋人,我这心里也总觉得……”他捂了捂胸口,对穆念慈惨然而笑:“妹子,我知道父母是宋人,可忽略不了自己生在金国一十八年。我将心里的话掏出来告诉你,你因不因此瞧我不起?”
      穆念慈听他肺腑之言,大为感动,投进他怀里,情不自禁道:“康哥,我知你一时难以接受。那金……”她想骂两句,又想起这是对杨康爱护得无微不至的养父,把骂语吞了回去,“金国赵王待你不薄,你重情重义,才将他放在心上。往后再过一个十八年、两个十八年,你知晓大宋也待你不薄,必会更加心爱大宋。”
      杨康不想穆念慈竟然如此体贴。仔细回想,往昔他们似乎从未心平气和开诚布公谈过这个问题。若非连日揣摩做足了准备,只怕三生相爱枉然。
      他大为震动感怀,紧紧搂住了穆念慈,二人相依相偎。


      IP属地:英国30楼2021-12-27 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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