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特殊情况
“什么啊，那个女人也太嚣张了吧？”
“呵，森本和她搭话的时候，她还说出——不要和我说话——这种话呢。”
“这算什么，今天的研讨会上，她还敢说院长是因为太久没被患者指明当主刀，所以才想要做这场手术的。”
像是在平静的潭水中投入了一颗鹅卵石，激起了潭水中堆积已久的淤泥，原本清澈的潭水瞬间浑浊。
真·外科风云啊。
城之内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了眼斜前方聚在一起讨论的医生们。因为第二外科的浅野医生、石田医生和木村医生突然齐齐辞职，原本就有些人手不足的第二外科更加捉襟见肘，所以不知道从哪里挖了一位据说能够以一敌三的外科医生过来填补空缺的位置。
城之内虽然没有参加今天的研讨会，但光是道听途说，就足以让她在脑海中描绘出这位“新人”大致的轮廓。
嚣张跋扈。
不过，对立面是象牙塔的话，可以斟酌着用别的词语替换，考虑到当时所处的环境，耿直这个词应该不错。
不过，如果要让这种不被人欣赏的耿直出现在她的身上的话，还是免掉比较好，她还是很看重自己这份工作的，虽然严格论起来她并不热衷于在这里工作。
将最后一口汤送入胃里，城之内收拾好碗筷，起身离去。
补充一句，比起其他种种，她更希望这位老院长最好能够对得起他的头衔，让明天手术顺利一些，别给她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咯嗤——手术门打开，以久保茂为首的医生和助手鱼贯而入。
“已全身麻醉，再加上从T7/8进行硬外膜麻醉，生命体征稳定。”城之内头也不抬地做着记录，向众人汇报道。
“好久不做手术了，就放那个吧。”
在久保茂的吩咐下，录音机被开启，优美的音乐声从里面流出。不过在手术室里出现这种东西，怎么想都不正常。
“吵死了小声点可以吗？”不知道是无法忍受这嘈杂的音乐，还是这种不严谨的手术氛围，城之内面无表情地向主刀的久保茂征求意见。
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回应，城之内也毫不在意，只是目光在久保茂的脸庞上一顿，便起身将录音机的声音调小，直到她听不见这种叫人心烦的声音。
“现在开始，由久保茂院长进行胆囊摘除手术。”
久保茂拿着起手术刀，陶醉一般地微微眯起双眼，忽然察觉出问题:“喂，谁把音乐调小？”
音乐的声音被调回，甚至比原来的声音更大，结果还是没有办法让耳朵避免音乐的荼毒。微微抬起头的城之内，心中顿时生出一股烦躁的情绪:这个院长真的靠谱吗？不过手术已经开始，想要变更麻醉师似乎也有些来不及了。
不过，目前为止都很顺利，如果可以忽略掉久保茂的自吹自擂和那烦人的音乐的话。只是可惜并没能庆幸多久，在久保茂出了一些小失误后，情况就急转之下。先是警报声突然响起，病人血压下降，上压60，下压无法测量，心跳150，然后是久保茂突然晕倒在地。
原本就不平静的手术室中变得更加嘈杂，众人的注意力在一瞬间都被疑似突发脑梗的院长吸引过去。
喂……患者就这么放着不管了吗。
城之内皱着眉戴上听诊器，试图做些什么来挽救这个局面。
“担架来了！”
“一起将院长抬上去！”
“快送去做CT！”
手忙脚乱的众人将晕倒久保茂抬出手术室，使得原本有些拥挤的手术室一下子就空旷起来。
“喂喂，至少留几个人下来啊！”城之内紧盯数据的目光偏移片刻，落在那群惊慌失措的医生们身上，最终被合上的手术门所终止。
原本的心烦意乱在此刻更甚，无处发泄的火气让城之内的语气有些冰冷:“所以呢？现在是要怎么办？就这么把病人放在这里不管吗？”
森本脸色慌乱，一咬牙，绕过手术台，站到执刀医生的位置上，说道:“我来主刀！”
“哈？你来吗？！”城之内瞪了一眼森本，声音有一瞬间地拔高，她就算走投无路到亲自上阵也不愿让他来主刀。开玩笑，手抖得刀都拿不住的人，先不指望他能顺利缝合，他能不要手误割破患者的血管就已经很不错了。
“手术刀……”声音有些飘忽，但确确实实是说了出口。
到底是为什么？
哪里出错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休克？
城之内的额头早已渗出了汗水，见森本真的有动刀的觉悟，连忙开口阻止道:“等一下，这样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握刀的手在半空中停止，好不容易做出的觉悟又被犹豫不决所侵占。
这个样子……就算患者没有出现特出情况，也不敢交给你来主刀啊。
警报声仍未停止，刺耳的声音萦绕耳边。
就这样子结束了吗？
“大门桑！”森本的惊呼将她的注意力拉回，城之内这才注意到这个突然走进手术室的女人。
“那边的麻醉医”她伸手向她指了指，“报生命体征。”
城之内没有丝毫犹豫，将显示器上的数据报出:“血压上压60，下压无法测量，心跳170。”
“你，当第一助手。”
“不，由我来主刀，教授指明由我来当第一助手所以必须由我来继续手术……唔！”
“不要碰！”没有再跟森本客气，这位被称作大门的女人一脚将他踹开:“不要用这种手套触摸患者！全员举起手来！”
摔倒在地上尚未反应过来的森本被这一声怒吼吓一跳，反射性地将双手举起，更不用说一旁的护士小姐了。比起被惊吓更像是松了一口气的城之内也将手举起到大门可以看见的位置。
“换气扇开到最大！”
“是！”
“麻醉医，一安瓿肾上腺素，从导管向气管内投药。”
这算是来了一个比较靠谱的医生吗？
城之内将药注入导管后，匆匆扫过她一眼。
“全员换上这种手套，快，你也是。”她回头对愣在原地的森本道。
“是……是！”
全场节奏开始被这个女人掌控在手中，从开始就有的压迫感神奇地在这个女人进来之后渐渐消失，城之内也开始拿回自己的理智，跟上主刀医生的步伐。
一直鸣叫个不停的警报声终于停止，那颗悬挂起来的心终于得以落回原本那个属于它的位置。
“很好，继续手术。”大门话语里那一丝丝的兴奋没能逃出城之内的耳朵。
该说什么呢，这个人，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了吗？连她都尚且不明白的“未知原因”。虽然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女人引起了她的一丝注意，但照顾好眼前的患者还是更为重要。
手术有序不紊地进行，直到那一句手术结束从她口中说出，城之内才是彻底地松懈下来。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休克呢？
好奇。
“医生。”不自觉地开口叫了出声。
她回过头，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向城之内看来，似乎是在询问着“还有什么事吗”。
嘛，就算了吧，比起自己的好奇心，现在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辛苦了。”
城之内微微一笑，将这句话说出，年轻的主刀医生不知在想些什么，愣愣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手术室。
“什么啊，那个女人也太嚣张了吧？”
“呵，森本和她搭话的时候，她还说出——不要和我说话——这种话呢。”
“这算什么，今天的研讨会上，她还敢说院长是因为太久没被患者指明当主刀，所以才想要做这场手术的。”
像是在平静的潭水中投入了一颗鹅卵石，激起了潭水中堆积已久的淤泥，原本清澈的潭水瞬间浑浊。
真·外科风云啊。
城之内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了眼斜前方聚在一起讨论的医生们。因为第二外科的浅野医生、石田医生和木村医生突然齐齐辞职，原本就有些人手不足的第二外科更加捉襟见肘，所以不知道从哪里挖了一位据说能够以一敌三的外科医生过来填补空缺的位置。
城之内虽然没有参加今天的研讨会，但光是道听途说，就足以让她在脑海中描绘出这位“新人”大致的轮廓。
嚣张跋扈。
不过，对立面是象牙塔的话，可以斟酌着用别的词语替换，考虑到当时所处的环境，耿直这个词应该不错。
不过，如果要让这种不被人欣赏的耿直出现在她的身上的话，还是免掉比较好，她还是很看重自己这份工作的，虽然严格论起来她并不热衷于在这里工作。
将最后一口汤送入胃里，城之内收拾好碗筷，起身离去。
补充一句，比起其他种种，她更希望这位老院长最好能够对得起他的头衔，让明天手术顺利一些，别给她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咯嗤——手术门打开，以久保茂为首的医生和助手鱼贯而入。
“已全身麻醉，再加上从T7/8进行硬外膜麻醉，生命体征稳定。”城之内头也不抬地做着记录，向众人汇报道。
“好久不做手术了，就放那个吧。”
在久保茂的吩咐下，录音机被开启，优美的音乐声从里面流出。不过在手术室里出现这种东西，怎么想都不正常。
“吵死了小声点可以吗？”不知道是无法忍受这嘈杂的音乐，还是这种不严谨的手术氛围，城之内面无表情地向主刀的久保茂征求意见。
理所当然地没有得到回应，城之内也毫不在意，只是目光在久保茂的脸庞上一顿，便起身将录音机的声音调小，直到她听不见这种叫人心烦的声音。
“现在开始，由久保茂院长进行胆囊摘除手术。”
久保茂拿着起手术刀，陶醉一般地微微眯起双眼，忽然察觉出问题:“喂，谁把音乐调小？”
音乐的声音被调回，甚至比原来的声音更大，结果还是没有办法让耳朵避免音乐的荼毒。微微抬起头的城之内，心中顿时生出一股烦躁的情绪:这个院长真的靠谱吗？不过手术已经开始，想要变更麻醉师似乎也有些来不及了。
不过，目前为止都很顺利，如果可以忽略掉久保茂的自吹自擂和那烦人的音乐的话。只是可惜并没能庆幸多久，在久保茂出了一些小失误后，情况就急转之下。先是警报声突然响起，病人血压下降，上压60，下压无法测量，心跳150，然后是久保茂突然晕倒在地。
原本就不平静的手术室中变得更加嘈杂，众人的注意力在一瞬间都被疑似突发脑梗的院长吸引过去。
喂……患者就这么放着不管了吗。
城之内皱着眉戴上听诊器，试图做些什么来挽救这个局面。
“担架来了！”
“一起将院长抬上去！”
“快送去做CT！”
手忙脚乱的众人将晕倒久保茂抬出手术室，使得原本有些拥挤的手术室一下子就空旷起来。
“喂喂，至少留几个人下来啊！”城之内紧盯数据的目光偏移片刻，落在那群惊慌失措的医生们身上，最终被合上的手术门所终止。
原本的心烦意乱在此刻更甚，无处发泄的火气让城之内的语气有些冰冷:“所以呢？现在是要怎么办？就这么把病人放在这里不管吗？”
森本脸色慌乱，一咬牙，绕过手术台，站到执刀医生的位置上，说道:“我来主刀！”
“哈？你来吗？！”城之内瞪了一眼森本，声音有一瞬间地拔高，她就算走投无路到亲自上阵也不愿让他来主刀。开玩笑，手抖得刀都拿不住的人，先不指望他能顺利缝合，他能不要手误割破患者的血管就已经很不错了。
“手术刀……”声音有些飘忽，但确确实实是说了出口。
到底是为什么？
哪里出错了？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休克？
城之内的额头早已渗出了汗水，见森本真的有动刀的觉悟，连忙开口阻止道:“等一下，这样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握刀的手在半空中停止，好不容易做出的觉悟又被犹豫不决所侵占。
这个样子……就算患者没有出现特出情况，也不敢交给你来主刀啊。
警报声仍未停止，刺耳的声音萦绕耳边。
就这样子结束了吗？
“大门桑！”森本的惊呼将她的注意力拉回，城之内这才注意到这个突然走进手术室的女人。
“那边的麻醉医”她伸手向她指了指，“报生命体征。”
城之内没有丝毫犹豫，将显示器上的数据报出:“血压上压60，下压无法测量，心跳170。”
“你，当第一助手。”
“不，由我来主刀，教授指明由我来当第一助手所以必须由我来继续手术……唔！”
“不要碰！”没有再跟森本客气，这位被称作大门的女人一脚将他踹开:“不要用这种手套触摸患者！全员举起手来！”
摔倒在地上尚未反应过来的森本被这一声怒吼吓一跳，反射性地将双手举起，更不用说一旁的护士小姐了。比起被惊吓更像是松了一口气的城之内也将手举起到大门可以看见的位置。
“换气扇开到最大！”
“是！”
“麻醉医，一安瓿肾上腺素，从导管向气管内投药。”
这算是来了一个比较靠谱的医生吗？
城之内将药注入导管后，匆匆扫过她一眼。
“全员换上这种手套，快，你也是。”她回头对愣在原地的森本道。
“是……是！”
全场节奏开始被这个女人掌控在手中，从开始就有的压迫感神奇地在这个女人进来之后渐渐消失，城之内也开始拿回自己的理智，跟上主刀医生的步伐。
一直鸣叫个不停的警报声终于停止，那颗悬挂起来的心终于得以落回原本那个属于它的位置。
“很好，继续手术。”大门话语里那一丝丝的兴奋没能逃出城之内的耳朵。
该说什么呢，这个人，早就料到会有这种情况发生了吗？连她都尚且不明白的“未知原因”。虽然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女人引起了她的一丝注意，但照顾好眼前的患者还是更为重要。
手术有序不紊地进行，直到那一句手术结束从她口中说出，城之内才是彻底地松懈下来。
所以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休克呢？
好奇。
“医生。”不自觉地开口叫了出声。
她回过头，那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向城之内看来，似乎是在询问着“还有什么事吗”。
嘛，就算了吧，比起自己的好奇心，现在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辛苦了。”
城之内微微一笑，将这句话说出，年轻的主刀医生不知在想些什么，愣愣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手术室。
